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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顺治驾崩,遗诏风波(下)

    “礼烈亲王所言极是,这范文程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洪承畴更是一名贪生怕死的败军之将,让他们做我大清国的辅政大臣,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是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知道这些,非要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显懿亲王富绶最是激动,几乎要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这两人坐我大清国的辅政大臣,我巴尔堪绝不同意。”巴尔堪是满清铁帽子亲王之一济尔哈朗次子,为和硕简亲王。

    这些发声的不是亲王就是郡王,再不济的也是国公;宫廷里的太监见他们来势汹汹,都不敢向他们发话。

    ——--

    就在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慈宁宫的大门吱吱大开,一位十五六岁的明媚少女从门口走出来,朝众人微微一福,朗声道:“诸位亲王国公,太皇太后有请。”

    熙熙攘攘得门外顿时安静下来,这些亲王开始互相望着对方,各自点了点头,然后按照爵位顺序依次进入慈宁宫殿。

    …

    “参见太皇太后,“和硕简亲王巴尔堪和礼烈亲王常安岱最为年长,跪在最前面。

    “众位王爷公侯平身吧?”顺治皇帝的母亲孝庄皇太后脸色苍白,泪痕满面,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简亲王,烈亲王,你们两人说说,如今先帝刚刚驾崩,你们一帮子王爷聚在慈宁宫外,吵吵嚷嚷的,想做什么?”

    “微臣莽撞,请太后降罪,”和硕简亲王巴尔堪和礼烈亲王常安岱彼此对话两眼,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说好大家一起闹的,怎么太皇太后只找我们两人问话?

    “莽撞,呵呵,显懿亲王年方十八,年少气盛,说他莽撞,我孝庄是信的;你们两人比先帝还有年长许多,说自己莽撞,你当我孝庄眼睛瞎了吗?”

    孝庄苍白悲悯的脸色陡然严厉起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将桌子上的如意玲珑玉杯扔到众人面前,啪得一声,摔得粉碎,然后指着巴尔堪和常安岱喝道:

    “如今先帝刚刚驾崩,你们身为先帝亲人,一个个不伤悲怀念,却在此领着一群莽撞少年在哀家宫外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你们两个是觉得我孝庄没了儿子,如今成了个孤老太婆好欺负?”

    “微臣万万不敢,”不仅仅是巴尔堪和常安岱,连带着后面的亲王贝勒纷纷叩首不停。

    孝庄在刚才通报少女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了下来,行至显懿亲王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

    “显懿亲王,你虽然莽撞,但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如果这天下不交给汉人治理,我们满人很快就要回去喝东北风了。”

    “太皇太后,微臣….”显懿亲王富绶在外人面前嚣张得像头猛虎,但在孝庄面前却温顺得像头小绵羊;他心里想说不同意,但硬是憋着不敢说出来。

    “怎么?显懿亲王不同意哀家的话?”

    孝庄心思何等缜密透彻,他见富绶的脸角抽动两下,便猜到他心中所想,呵呵冷笑了几声,举起拐杖重重敲打了几下铺着毛毯的地面,哈哈笑道:

    “那可好得很,显懿亲王,还有在座的亲王国公,你们起来大声说说;若是西南李贼来犯,你们有谁敢领兵出战?你们有谁有信心能击退他?保住太祖太宗打下的这片江山基业?”

    说着拐杖在富绶眼皮底下敲打着,重重问道:“显懿亲王,你如实回答哀家?你可有这本事?”

    此时富绶一下子便被问得傻掉了。

    这西南李贼十年来,已经击杀了大清国四个能征善战的亲王;如今在满洲亲王圈子里,几乎是闻之色变;谁敢领兵与他交锋?嫌命长呀!

    孝庄见富绶战战兢兢,默不作声,又转向其他人,大声道:“你们这些宗室亲王,但凡真有本事能挡得住李贼,莫说是辅政大臣,就是摄政王,哀家也可以让你做。”

    适才大声嚷嚷的众亲王国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呵呵,你们有谁敢领兵,站出来呀。没有吧?”

    孝庄脸色冷峻,带着嘲讽和不满,转过身,走回自己位置,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的玉玺,重重拍了几下,训道:“你们这些亲王国公,可要记住了,如今你们能在京城享福,白天里喝酒遛鸟,晚上抱着美人睡觉,可全靠了汉人;没有这些汉人,我们满人只能滚回冰天雪地里啃雪。”

    “臣等谨记太皇太后教诲。”被骂到这份上,这些亲王国公已经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和硕简亲王巴尔堪和礼烈亲王常安岱忙领着王孙们磕头谢罪。

    孝庄骂完,见亲王国公们叩头谢罪,语气缓和一些,长长叹息道:“你们一个个年纪轻轻位列亲王国公,那可不是你们自己赚下来的功劳,那是你们父辈祖辈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你们但凡有他们的一成本事,嘿嘿,哀家今日就立刻改了这遗诏;让你们总理朝政。”

    这些亲王宗室一个个不敢多语,齐叩首拜道:“臣等谨遵先帝遗诏,一定尽心尽力,共保我大清江山永固。”

    “你们知道就好,先行退下吧。”孝庄挥了挥手,带着命令口吻道:“你们这闹了半日,也累了,就别急着赶回家,就在宫里面歇息歇息吧。”

    “谢太皇太后,”众人虽然心有不满,但都不敢吱声反驳。

    待他们走开,孝庄重重叹了口气道:“这些亲王国公,真是令哀家失望。”

    旁边适才那位通报的少女咯咯笑道:“是呀,在外面叫嚷得像头老虎,见了太皇太后就成了老鼠,一个能打得都没有。”

    “倒也不是,能打的还是有的,只是今日不在而已;罢了,不提他们了。让鳌拜、索尼他们进来吧。”孝庄骂完了人,神色舒缓许多。

    不一会儿,鳌拜、索尼等五人进了慈宁宫,五人行了大礼,被孝庄赐了座位坐下。

    鳌拜捧着诏书走了出来,跪拜道:“启禀太皇太后,我大清自太祖以来一直是亲王辅政,从未有过外姓大臣辅政的先例。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鳌少保忠君爱国,哀家甚感欣慰,”孝庄面色慈祥,笑道:“我大清既已入主中原,自然应入乡随俗。这中原皇帝遗诏里辅政大臣的先例可不少。范大人,你说说是不是?”

    “太皇太后所言甚是,”汉人领袖范文程走了出来,躬身拜道:“历代明君任辅政大臣,其中汉光武帝和汉昭烈帝最为出名,即使是唐太宗病逝之后也为高宗皇帝留了四位辅政大臣…”

    “那便是了,既然有迹可循,鳌少保就不必推辞了,”孝庄对待这些辅政大臣,态度可比那群亲王贝勒好了太多;毕竟前者是国之栋梁,而后者如今基本是败家的米虫。

    “可是….”鳌拜依旧犹豫着,他昔日是暴躁的莽撞武将,会为了报答皇太极的知遇之恩,怒怂多尔衮。但被多尔衮打压了多年,锐气也被磨去了大半,变得圆滑谨慎起来。

    孝庄的语气却是重了起来:“这是先帝的遗诏,尔等即是先帝臣民,自然应该遵循。”

    顿了顿,神色严厉起来:

    “若是改了这先帝遗诏,改了这辅政大臣;呵呵,那是不是也可以改这传位遗诏?这么一来,岂不是谁都可以做这皇帝?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臣等大错特错,愿受太皇太后责罚。”鳌拜等人听了最后半句,都吓得颤颤巍巍,忙磕头认错。

    “尔等既然受先帝所托,以后尽心辅佐新君便是。”孝庄被旁边美丽的侍女搀扶着,走到鳌拜等人面前,一个一个拍过他们肩膀,一字一字得叮嘱道。

    “臣等谨遵太皇太后和先帝旨意。”鳌拜和索尼等人一下子跪倒一片,磕头谢恩。

    “如此就好,这才像是我大清朝托孤的重臣,”孝庄满意得点点头,走到索尼面前,沉声道:

    “索爱卿,你待会儿去偏殿找简亲王他们,商议一下,择个良辰吉日,一起对天盟约,谨尊先帝遗诏,将之昭告天下!”

    顿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如今先帝驾崩,朝中事务都要靠众位爱卿和简亲王等众位亲王贝勒;呵呵,在良辰吉日之前,你们就都留守宫中吧。”

    “臣等领旨。”索尼代替了鳌拜,领着磕头谢恩。

    “好,范大人你且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吧,”孝庄挥手送客。

    待鳌拜和索尼等人离开,偌大的慈宁宫只留下孝庄、范文程和孝庄的美丽侍女三人。

    孝庄先请范文程坐下,然后朝他招了招手,像是对老朋友一般笑道:“范先生,昔日太宗皇帝在时,便夸先生是国之柱石。我满人能问鼎中原,先生功不可没。”

    “微臣只是一介布衣,蒙太宗皇帝赏识才能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微臣,每每想起太宗皇帝的知遇之恩,便诚惶诚恐,不敢有丝毫懈怠。”范文程离开座位,老泪纵横,不住磕头谢恩。

    “范先生快快请起,我孝庄可受不住,”孝庄忙上前扶起范文程,真心诚意道:“若非范先生昔日劝说摄政王,只怕孝庄今日也不能坐在慈宁宫了。”

    “微臣不敢居功,全赖太皇太后之力。”范文程忙辩解道。

    “罢了,你我都快入土的人,就不必在此推辞这功劳,”孝庄哈哈笑了几声,拉住范文程手臂,大笑道:“这大清能有今日气象,我们两个老骨头都有份,这往后呀,还免不了先生多费心。”

    “臣万死不辞。”范文程已经感动得声泪俱下。

    “洪大人那边,还请范大人多多留意。”孝庄声色一变,忽地低声细语。

    “老臣会亲自前往,请太皇太后放心。”范文程也收回了眼泪,躬身领命,又走近孝庄,朗声道:“微臣蒙太宗皇帝和先帝大恩,心中有一句话想送给太皇太后。”

    “范先生请讲,孝庄洗耳恭听。”孝庄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汉人虽可用,但我大清八旗的大旗万万不可倒!”范文程大义凛然道。

    “先生说得再明白些,孝庄不是很明白。”孝庄心如明镜,却是假装糊涂。

    范文程慨然道:“如今我大清江山未定,前朝余孽依旧猖獗,民心亦不稳固;若是过多倚靠汉人之力,难免生变。老臣认为我大清应从宗室中选出能干子弟,重新训练一只能征伐天下的八旗强军。”

    停了一会儿,加重了语气道:“尤其是一只强大的足以在平原地带横行天下的骑兵。”

    “哀家也有这念想,可惜这满屋子的宗室皇亲,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孝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老臣推荐一人,足以胜任!”范文程抬起头,眼神坚毅无比。

    “范先生请讲!”孝庄迫不及待问道。

    “多罗郡王罗可铎!”范文程深吸了口气,报出了人名。

    “就是那个不战而溃,从西南一路逃出来的罗可铎?”孝庄眼睛眨了眨,神色有点疑虑。

    “正是!”范文程更加坚定得回答。

    “据哀家所知,罗可铎如今已经被赶出宗室,如今只是平民身份。”

    “但他是太祖的血脉,不管他身在何处,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这孩子的事迹,哀家也听了不少?”孝庄微微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笑道:“范先生说得没错,这孩子的确是可造之材,以后我爱新觉罗家兴许就要依靠他了!”

    范文程心中一松,笑了起来。

    孝庄却又道:“但是这孩子所犯之罪,实在不容赦免。”

    “不容赦免的大罪,才能显得皇恩浩荡!”范文程有点着急得辩解起来。

    “范先生说得好,”孝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只是如今用他,还是太早了。”

    范文程道:“老臣觉得,太皇太后可派他回龙兴之地,以守护祖陵的名义,命令他在东北训练骑兵====训练一只真正的“满万不可敌”的大清雄狮!”

    “先生高见。”

    “老臣还要保举一人。”

    “先生请说。”

    “伍次友!”

    “就是罗可铎的军师?

    “正是,”范文程道:“伍次友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他身怀满腹韬略,又对大清忠心耿耿,老臣推举他做陛下的老师。”

    “如此良才,能教导陛下实乃社稷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