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树
我哥每年都会来到天堂陵园祭拜。
而且时间都是同一天。
我对此人只知道一丁半点。
不过我能确定，里面躺着一个幸福的女人。
哥哥从我记事起，就是个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对任何人都能耍得起来。
对我管教也很放松，就连父母他也能敷衍了事。
他总能逗得每个人开心，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心里没有什顾虑。
世界总在变化，人也一样。
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有烦恼。
直到我七岁那年，他从外省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三个月。
我才逐渐明白，原来有一种人，他们很善于隐藏自己。
父母很平静，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从而选择不去打扰。
他们每次让我把饭菜放在门口时，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声点，不要敲门。
我盯着那扇阻隔两个世界的房门，里面很安静。
早上收拾餐具，饭菜还在。
不过偶尔也有吃过几口，这时父母脸上总会删过几丝欣慰。
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能享受这份待遇。
让一个心如苍穹的人，能被填满每一个角落。
三个月过去，日子在无声无息中流逝。正当我以为哥哥已经被永远困在房内时，他打开了房门。
父母没有太多情绪，更谈不上激动，眼前这个人没有太多变化。
瘦了不少，头发没想象中的花白。
憔悴和疲惫感占据他的形象。
我不知道他在房间里的时光是如何度过。
我坐在餐桌上，嘴里咬着半个馒头，呆呆盯着他。
在父母催促下，赶紧喝口牛奶吞咽下去，背上书包去上学。
课堂上，我左手撑腮，看窗外，麻雀叽叽喳喳停在树枝上。
这颗老树已经有两百多年岁月，在风雨飘摇中见证过多少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人类之于古树不过匆匆过客，朝代更迭，春来秋往，灰飞烟灭，在躲过无数次砍伐之灾后，早已树是人非。
它的枝头上成为无数鸟儿繁衍生息，传宗接代的圣地。
哥哥在房间里，有一颗同样巨大的火树。
根深蒂固，可是盛开枝叶上火焰剧烈燃烧，遮天蔽日。
哥哥背对着我，面相火树，在火焰照耀下，描出一轮红色轮廓。
火焰熊熊燃烧，遮天蔽日。
我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悲伤，痛楚，无奈。
乌云密布下，他站立着，他就是老一颗苍劲挺拔的古树。
直到火焰灰尘将他头发点燃。
幻想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师点我名字，要求我对一道数学题做出自己的解析和判断。
很遗憾，我完全没听课。
平常时毫不起眼的我多下角落里汲取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
老师今天是不是有意针对我，怀着紧张和迷糊，缓慢站起来。
在警告中坐下，继续我的幻想。
放学回家，哥哥才刚刚起床。
他看上去精神气还不错。
脸上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过多了几分成熟感。
他微笑着看我走近门，朝我点点头，就自顾自的发呆。
我懒得理他，走回房间写作业经过他面前，他似乎又把我给遗忘。
低头看着一个杯子发呆。
走过哥哥房间，他房间里摆放整洁，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多了某些平常时藏在角落的东西。
哼！又是姐姐送的礼物，哥哥罕见的把它们当成宝贝小心摆放。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我关上房门，拿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落日余晖扫过树叶，透过窗户，落在我笔筒上，我右手撑腮，看着阳光给笔筒另一面披上金纱。
不就，一阵轻微脚步声走来，我能敏锐察觉出每一位家庭成员的所有细小声音，并准确分析出是谁。
包括走路腿骨传出的微弱响声。
是哥哥，安静几秒，传来敲门声。
他似乎不想打扰到我，敲门声很轻微，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止了。
我呆呆望着笔筒，喊一声。
“没锁门，进来吧。”
门被打开，哥哥一脸歉意。
我没有说话，也不正脸看他。
火树在快速燃烧，从笔筒与阳光折角处快速生长，越来越大。
树根牢牢扎入电脑桌，肉眼可见的往深处蔓延。
哥哥每走一步，火树就会长粗几圈。他脚下长出细根，与树根相连。
养分源源不断供给给火树。
得到养分滋养，火焰更盛。
隐隐约约中，火焰里凝聚出一颗蛋。火焰在蛋壳上形成波浪，一遍遍冲刷蛋壳。
我看着火树在快速成长，它的速度惊人，已经无法控制，树根将书桌挤碎，冲破天花板，洞穿每一层楼。
直到将整座大楼都碾压吸收成养分，树根如巨蟒，扎入大地中。
但是它还在成长，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树根遍布城市每一寸土地，吸干每一条河流。
犹如巨人魔抓，将地球捏在手心。
树杆直指苍穹，树枝盛开，火叶将宇宙彻底包裹。
这苍穹在火树吸收下，只剩下一个点，它再一次回到混沌状态。
哥哥已经走到我身后，他微笑着。我们都默不作声，但是，心灵相通。
我能感觉到他想，他知道我知。
晚上很凉快，我们从小就喜欢坐在楼顶看星星。
他大我8岁，每次都可以用过硬的吹牛本领，和我讲宇宙间的事情。还能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的。
沉默许久，我觉得自己已经被好奇占领，他突然变得很有深度。
我发现我看不懂他了，虽然比他小，但哥哥的歪歪肠子我还是非常了解，从小就如此，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总能毫不迟疑就能猜出他真实意图，这让我避免不少来自亲哥的整蛊。
现在他内心被封闭起来。
兄妹之间被隔上一道永远无法翻越的高墙。
我的小心思就是一把小锤子，不断敲打高墙，企图能一锤敲碎，直达他内心。
“哥，和我讲讲这些年发生什么了事吧？”
哥哥没有转头看我。
他依然盯着星空，眼睛被着了迷似的，他嘴角露出微笑。
我内心斟酌很久，才试探性的踏出第一步，我自认为已经够含蓄，够内敛了，不会让事情变得唐突而尴尬。
可现在他没有想象中的惊讶，甚至没有反应。
气氛比预想中还要糟糕。
我尴尬看着脚指头，既害怕又松一口气，甚至有些埋怨他。
难道兄妹之间已经到了不可再互相信任了吗？
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肚子里吞。
他和父母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契约，以隐瞒我为线头，让整件事情发展过程对我来说都扑朔迷离，无可寻觅。
现在线圈已经走到尽头，扯不出更多丝线，以至于慌忙间用力过猛而导致卷线筒被我发现。
胡思路线间，精神已经到达极限。
大脑在快速回顾生活中每一个我没有注意过的细节，检测出我到底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
大脑已经发热。
“嗯。”
哥哥轻轻一声应答，让我措不及防，大脑瞬间空白。
我看着他，他盯着我。
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可是那微笑中，火树再次燃烧，愈演愈烈。
故事还没有结束。相反，故事只是走到一个小小的转折处，一切的一切终究只是一个圈而已。
而且时间都是同一天。
我对此人只知道一丁半点。
不过我能确定，里面躺着一个幸福的女人。
哥哥从我记事起，就是个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对任何人都能耍得起来。
对我管教也很放松，就连父母他也能敷衍了事。
他总能逗得每个人开心，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心里没有什顾虑。
世界总在变化，人也一样。
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有烦恼。
直到我七岁那年，他从外省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三个月。
我才逐渐明白，原来有一种人，他们很善于隐藏自己。
父母很平静，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从而选择不去打扰。
他们每次让我把饭菜放在门口时，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声点，不要敲门。
我盯着那扇阻隔两个世界的房门，里面很安静。
早上收拾餐具，饭菜还在。
不过偶尔也有吃过几口，这时父母脸上总会删过几丝欣慰。
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能享受这份待遇。
让一个心如苍穹的人，能被填满每一个角落。
三个月过去，日子在无声无息中流逝。正当我以为哥哥已经被永远困在房内时，他打开了房门。
父母没有太多情绪，更谈不上激动，眼前这个人没有太多变化。
瘦了不少，头发没想象中的花白。
憔悴和疲惫感占据他的形象。
我不知道他在房间里的时光是如何度过。
我坐在餐桌上，嘴里咬着半个馒头，呆呆盯着他。
在父母催促下，赶紧喝口牛奶吞咽下去，背上书包去上学。
课堂上，我左手撑腮，看窗外，麻雀叽叽喳喳停在树枝上。
这颗老树已经有两百多年岁月，在风雨飘摇中见证过多少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人类之于古树不过匆匆过客，朝代更迭，春来秋往，灰飞烟灭，在躲过无数次砍伐之灾后，早已树是人非。
它的枝头上成为无数鸟儿繁衍生息，传宗接代的圣地。
哥哥在房间里，有一颗同样巨大的火树。
根深蒂固，可是盛开枝叶上火焰剧烈燃烧，遮天蔽日。
哥哥背对着我，面相火树，在火焰照耀下，描出一轮红色轮廓。
火焰熊熊燃烧，遮天蔽日。
我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悲伤，痛楚，无奈。
乌云密布下，他站立着，他就是老一颗苍劲挺拔的古树。
直到火焰灰尘将他头发点燃。
幻想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师点我名字，要求我对一道数学题做出自己的解析和判断。
很遗憾，我完全没听课。
平常时毫不起眼的我多下角落里汲取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
老师今天是不是有意针对我，怀着紧张和迷糊，缓慢站起来。
在警告中坐下，继续我的幻想。
放学回家，哥哥才刚刚起床。
他看上去精神气还不错。
脸上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过多了几分成熟感。
他微笑着看我走近门，朝我点点头，就自顾自的发呆。
我懒得理他，走回房间写作业经过他面前，他似乎又把我给遗忘。
低头看着一个杯子发呆。
走过哥哥房间，他房间里摆放整洁，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多了某些平常时藏在角落的东西。
哼！又是姐姐送的礼物，哥哥罕见的把它们当成宝贝小心摆放。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我关上房门，拿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落日余晖扫过树叶，透过窗户，落在我笔筒上，我右手撑腮，看着阳光给笔筒另一面披上金纱。
不就，一阵轻微脚步声走来，我能敏锐察觉出每一位家庭成员的所有细小声音，并准确分析出是谁。
包括走路腿骨传出的微弱响声。
是哥哥，安静几秒，传来敲门声。
他似乎不想打扰到我，敲门声很轻微，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止了。
我呆呆望着笔筒，喊一声。
“没锁门，进来吧。”
门被打开，哥哥一脸歉意。
我没有说话，也不正脸看他。
火树在快速燃烧，从笔筒与阳光折角处快速生长，越来越大。
树根牢牢扎入电脑桌，肉眼可见的往深处蔓延。
哥哥每走一步，火树就会长粗几圈。他脚下长出细根，与树根相连。
养分源源不断供给给火树。
得到养分滋养，火焰更盛。
隐隐约约中，火焰里凝聚出一颗蛋。火焰在蛋壳上形成波浪，一遍遍冲刷蛋壳。
我看着火树在快速成长，它的速度惊人，已经无法控制，树根将书桌挤碎，冲破天花板，洞穿每一层楼。
直到将整座大楼都碾压吸收成养分，树根如巨蟒，扎入大地中。
但是它还在成长，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树根遍布城市每一寸土地，吸干每一条河流。
犹如巨人魔抓，将地球捏在手心。
树杆直指苍穹，树枝盛开，火叶将宇宙彻底包裹。
这苍穹在火树吸收下，只剩下一个点，它再一次回到混沌状态。
哥哥已经走到我身后，他微笑着。我们都默不作声，但是，心灵相通。
我能感觉到他想，他知道我知。
晚上很凉快，我们从小就喜欢坐在楼顶看星星。
他大我8岁，每次都可以用过硬的吹牛本领，和我讲宇宙间的事情。还能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的。
沉默许久，我觉得自己已经被好奇占领，他突然变得很有深度。
我发现我看不懂他了，虽然比他小，但哥哥的歪歪肠子我还是非常了解，从小就如此，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总能毫不迟疑就能猜出他真实意图，这让我避免不少来自亲哥的整蛊。
现在他内心被封闭起来。
兄妹之间被隔上一道永远无法翻越的高墙。
我的小心思就是一把小锤子，不断敲打高墙，企图能一锤敲碎，直达他内心。
“哥，和我讲讲这些年发生什么了事吧？”
哥哥没有转头看我。
他依然盯着星空，眼睛被着了迷似的，他嘴角露出微笑。
我内心斟酌很久，才试探性的踏出第一步，我自认为已经够含蓄，够内敛了，不会让事情变得唐突而尴尬。
可现在他没有想象中的惊讶，甚至没有反应。
气氛比预想中还要糟糕。
我尴尬看着脚指头，既害怕又松一口气，甚至有些埋怨他。
难道兄妹之间已经到了不可再互相信任了吗？
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肚子里吞。
他和父母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契约，以隐瞒我为线头，让整件事情发展过程对我来说都扑朔迷离，无可寻觅。
现在线圈已经走到尽头，扯不出更多丝线，以至于慌忙间用力过猛而导致卷线筒被我发现。
胡思路线间，精神已经到达极限。
大脑在快速回顾生活中每一个我没有注意过的细节，检测出我到底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
大脑已经发热。
“嗯。”
哥哥轻轻一声应答，让我措不及防，大脑瞬间空白。
我看着他，他盯着我。
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可是那微笑中，火树再次燃烧，愈演愈烈。
故事还没有结束。相反，故事只是走到一个小小的转折处，一切的一切终究只是一个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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