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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预见

    进屋看到秦铭熙后,萧南川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他嗓音淡淡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秦铭熙无语,他舅舅这一副男主人的语气是什么鬼!为了撮合他们两个,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秦铭熙翻了个白眼,轻声哼了哼!

    “这是婉莹姐的家,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

    “呵~我现在是她男朋友,你说我管不管得着!”萧南川说完直接越过他,朝着厨房走去!

    “需要我帮忙吗!”

    李婉莹点点头,没跟他客气!

    萧南川就承担了洗菜的任务。

    大厅里。

    秦铭熙抓着李晨阳的胳膊,语气急切。

    “晨阳,你姐姐跟我舅舅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噗嗤一声响,李晨阳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胡乱地抽了一张纸巾擦嘴巴。

    嘴唇动了动,一脸茫然的开口!

    “你问我,我问鬼去啊!”

    两人对视一眼,直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朝厨房里张望!

    李婉莹回头眼神幽幽的看着两人。

    “如果你们想来做饭,那我们就给你俩腾位置!”

    “那还是算了吧!姐,你慢慢忙!”两个男孩齐齐摆手,异口同声的道。

    说完关上厨房的门,溜得比兔子还快!

    大约四十分钟后,香喷喷的饭菜就做好了!

    四人围坐在桌子旁。

    萧南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婉莹,你不重新介绍一下我吗?”

    李婉莹扶额,想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事儿!!

    三双眼睛同时盯着她,李婉莹亚历山大。

    她喝了一口果汁,润了润喉咙,挺直脊背轻声开口。

    “坐在我旁边的是我男朋友,大家都认识了,我就不多说了,吃饭吧!”

    吃完饭后,秦铭熙告诉姐弟俩,他今天想要留宿。

    李婉莹欣然接受,反正他的房间一直给他保留着,卫生也有定期打扫,可以直接入住。

    萧南川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强硬的带走了秦铭熙。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过。

    秦铭熙双手环胸,眼睛恨不得把萧南川的后脑勺盯出一个洞来!语气十分幽怨!

    “舅舅,你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萧南川言语犀利:“说话要有凭有据,我答应你的我也做到了!皮肤给你买了,段位也给你升到王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铭熙嘁了一声!话语里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舅舅你现在春风得意是不是太早了,你别忘了婉莹姐还不知道你是猎人!她若知道了,说不定就会把你甩了!到时候我就袖手旁观,再也不会帮你!”

    车子在兰亭苑小区门口停下!萧南川轻斥。

    “下车,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这简直就是假侄子,他这才当她的男朋友一天不到,亲侄子就来泼冷水,他的心情实在是愉悦不起来。

    “哼!!!”秦铭熙气恼的下了车,用力摔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区。

    萧南川头疼的捏了捏挺直的山根,暗叹一声臭小子!!快速地发动车子赶回了家。

    仔细想想秦铭熙的话,他心神不宁,与其等李婉莹发现,他还不如主动坦白!

    他登录了许久不曾登录的账号,点开了她给他发的信息!看完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婉莹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的不满和烦躁!

    他现在也不确定他坦白以后,她会怎么对待他!

    如果真像秦铭熙说的那样跟他分手,他就得不偿失了!

    萧南川深思熟虑后决定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开口!

    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让自己转正!省得他终日惶惶不安!转正之后他才名正言顺!

    想通以后,萧南川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小本子和一支笔,详尽的做了一份关于克服心理阴影的计划!

    ……

    晚上九点半,月朗星疏。

    李晨阳盘腿坐在李婉莹的床上,憋了几个小时,此刻终于再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姐,你跟萧老师交往多久了?”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是你的亲弟弟,你交往的事情居然瞒着我!”

    李婉莹看着他皱得像包子的小脸,眉心微动,小声的解释。

    “晨阳,我没有瞒着你,我跟他是下午才决定交往的。吃饭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告知你了吗!”

    李晨阳唇角弯了弯,认真的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神色坦荡,就彻底相信了她的话。

    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结结巴巴的开口。

    “姐,那我以后是不是要改口了,我是叫他老师还是叫他哥哥啊?”

    李婉莹头疼的扶额,温声道:“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

    “好,我知道了!姐晚安!”李晨阳笑嘻嘻的道,说完就抬脚走出了她的卧室,动作轻柔的替她关上了房门。

    李晨阳快速地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李婉莹躺在床上,眼里流光明灿,伸手压了压被他吻过的唇峰,羞赧的拉过了被子蒙住了头。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恍惚间她又做了梦。

    不同以往,这次的梦特别陌生,梦里没有讨债的陈爷和猎人。

    她站在一个超市门口,超市正中间摆了一张可折叠的圆桌,一家四口正温馨的吃着饭,画面其乐融融。

    李婉莹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像一个幽灵一般。

    心念一动,她就飘到了女孩对面,李婉莹朝着她挥了挥手,女孩根本看不见她!

    只见女孩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到一个大约六岁的男孩碗中,十分温柔宠溺的道:“奕阳,多吃点肉肉,这样你就能长高!”

    男孩吃得满嘴都是油渍,下巴上还沾着米粒,抬头笑眯眯的道:“谢谢姐姐,姐姐也吃!”

    他连筷子都拿不稳,却笨拙的想要给她夹菜,惹得桌旁的三人大笑不止!

    他脸上的笑容憨态可掬,纯真无邪。

    李婉莹怔住,这居然是张嫣然一家四口,没想到小时候的张奕阳笑起来又萌又可爱。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夫妻俩,女的相貌清秀,男的浓眉大眼,相貌一般,说不上好看,但绝对不丑!

    吃完饭后,张嫣然就带着弟弟跑到了小公园去玩,两人很快就和公园里的小孩子玩在了一起。

    李婉莹飘回了超市,超市的隔间里,女人愁眉不展的洗着碗。她手一滑,碗就碎在了地上,她着急的用手去捡,却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猩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从她手指上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十分醒目。

    女人从抽屉里熟练地拿出创可贴贴上,戴上橡胶手套麻利的洗干净碗。

    取下手套和围裙挂在墙上的勾子上,抬脚走出了超市。

    李婉莹飘在她身后,跟着她来到右边的网吧!

    网吧里有一个大大的游戏厅,每台打鱼机旁都坐满了男人,他们嘴里含着烟,一手快速的拍打着按钮,一手疯狂的摇着操纵杆。

    地上堆满了烟头,游戏厅里烟雾缭绕。

    女人被呛得咳嗽了起来,眼睛扫视一圈,很快就朝着角落里的男人走去。

    她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臂,祈求着他回家,不要再打游戏了。男人不肯,随手一推,女人就跌倒在地上。

    女人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撑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抿紧嘴唇热泪盈眶的离开。

    画面一转,六年过去,男人沾染上赌博,借了高利贷,输掉了店面,竟然丢弃妻子跑路了。

    从前日子富裕,亲戚时常上门走动。如今家道中落,所谓的亲戚冷眼旁观,对母子三人避如蛇蝎。

    女人心灰意冷的带着一双儿女,用所剩不多的积蓄在东村租了一间便宜的房子,每月只要100块房租。

    房间是一个大通间,女人自己扛了三张木板床上楼,拿着铁锤在墙壁两边分别钉了三颗大钢钉,栓上绳子,缝上了三张像床单般大的布,这样就简易的组成了三个隔间。

    房租便宜,房子自然就很差,墙灰脱落,女人就熬了米糊用报纸贴满了墙壁。

    一天夜里,女人下楼上厕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当场血如泉涌,晕了过去。

    姐弟俩发现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女人在急救室抢救了一天一夜才保住了命!

    一夜之间,姐弟俩的生活天翻地覆,仿佛从天堂掉到地狱。女人虽然保住了命,却成了植物人,从此昏迷不醒。

    最终因为交不起医药费,母子三人被赶出了医院。

    姐弟俩在医院跪了半天,医生们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姐弟俩带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回到了家里。

    姐弟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女人抬进了房间。

    经历这番变故,姐弟俩齐齐辍了学。

    张奕阳十二岁,张嫣然才十六岁,加上个子矮小,哪怕她谎报年龄也没有工厂肯收她。

    比她个子高出许多的张奕阳变得沉默寡言,脸上再无笑容,两人站在一起,大家都以为他是哥哥!

    他运气好,谎称身份证丢了,得以进入一家车床厂,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习机械维修。

    他聪明过人,对于机械方面很有天赋。

    找不到工作的张嫣然很羞愧,就靠捡垃圾维持生计,一边自学化妆。

    家里大部分的开销都是靠年纪幼小的张奕阳承担!照顾女人的重担就落到了张嫣然的身上。

    女人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张嫣然照料,她还要每天给女人全身按摩,防止她肌肉萎缩!

    天晴的时候,就会推她到阳台上晒太阳!

    时光荏苒,眨眼又是两年过去。

    天刚擦黑的时候,张嫣然找到工作兴冲冲的跑回家,结果却被路口的狗咬了。

    她腿上被狗尖利的牙齿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痕,她吓得摔在地上,大声哭了出来,哭声震天动地,仿佛把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闻声赶来的张奕阳眼神阴鸷的看了一眼咬人的狗,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拿着肥皂不停地清理她的伤口。

    狗的主人发现狗咬了人后,没有任何表示,而是偷偷摸摸的将狗唤了回去!

    张奕阳清理好伤口后,锁好门窗,背着张嫣然走到马路口拦了车。

    张嫣然舍不得花钱,觉得腿上的是小伤,随便买点药膏擦擦就好了。

    张奕阳不依,态度强硬的让医生打了免疫球蛋白、破伤风、和狂犬疫苗!

    姐弟俩回到家后,张奕阳趁她睡着后,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从一楼废弃的房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鱼叉和砍刀找到了正酣睡的狗。

    狗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他用鱼叉正中咽喉一命呜呼。

    他用鱼叉叉着身体还是温热的狗来到远离房屋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大坑,拔出了鱼叉。

    将狗的脖子放在一块石头上,用砍刀砍了下来,接着又砍下它的四肢,最后又破开它的肚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狗的尸身和大石头丢到了土里。抓了几把土搓干净手上的血迹,埋上泥土后用脚踩了踩。

    扯了一些带着泥土的青草扔在了坑上面做掩饰。

    离他不远的地方,两只土狗看到这一幕,远远的跑开了。连叫都不敢叫一声。

    张奕阳冷冷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却面色平静的吓人。

    尽管是在梦里,李婉莹也忍不住干呕起来,她想阻止他却发不出声音,身体更是直接从他身上一穿而过,完全触碰不了任何东西!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无能为力!

    张奕阳拿着刀刃已经有些磨损的砍刀和鱼叉来到了水井旁边,打了十来桶水冲洗干净后,才将工具丢入了废弃的房间。

    出来后,他围着水井和排水沟检查了半天,确认没有留下血迹后才回房睡觉。

    从那天起,张奕阳变得越发阴沉,眼里黯淡无光!

    凡是没有栓绳,看到人就大喊大叫的狗他都如法炮制,杀狗杀得越来越得心应手,那片荒废的土地渐渐成了狗的坟墓!

    从此狗一看到他就温顺得如同小鸡!

    画面一转,张奕阳已经十六岁了。

    李婉莹甚至在梦里看到了自己和萧南川!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张奕阳就起床了,他悄悄的将隔壁邻居的潲水桶扔到了垃圾堆!

    中午邻居与他大吵一架后就不了了之!

    张奕阳并没有去皮肤医院,因为张嫣然被解雇了!他声称等她找到工作再去医院治疗。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三天。

    第四天夜里两点的时候,张奕阳戴着口罩打扮成了女孩子,他提着工具箱在一辆轿车前停下!他喃喃自语道:“你无缘无故解雇了我姐姐,这是你自找的,这次我给你个小小的教训,希望你能长长记性!”

    说完他拿出工具将轮胎上的螺丝稍微拧松了,他只拧了车头前面的两个轮胎。

    第二天早上八点,他再次来到轿车前,眼睁睁的看着穿着时尚的女孩坐上了车,他才转身离去。

    李婉莹瞪大了眼,那个女孩竟然是程雪!

    结果不凑巧的是程雪那天正好要去山里拍摄,轿车开到弯道的时候,螺丝脱落,车子跌落悬崖,车毁人亡!

    新闻一出来,张奕阳就主动自首,当天就在监狱里撞墙自杀了。

    接到通知的张嫣然悲痛欲绝,因为张奕阳撞墙用尽了全力,导致额头严重变形,张嫣然给他化了妆才打电话叫火葬场的人将他拉去火化。

    张嫣然抱着他的骨灰行尸走肉般的回到家里,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伤心得不能自已。

    她万念俱灰,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她给自己化了个美美的妆,买了农药拿回家。

    将门窗锁得死死的,先喂女人喝下了农药,自己随后喝下。

    一个月后,到了收房租的日子,房东却联系不上人,这才找上了门。

    当房东踹开门后,才发现已经死了很久的母女两!

    李婉莹猛的惊喜,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气,一模头上,一手的汗。

    抬眸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身上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李婉莹脚步虚浮的走进卫生间。

    洗了澡后,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只是梦里的画面那么真实,李婉莹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她突然想到上辈子自己放火烧了祖宅,搭进去三条人命,如今仔细回想,那场火那么大,说不定还有无辜的人遇害!

    老天爷给了她机会重生,又给了她可以看见过去和预见未来的特殊能力,说不定就是让她来赎罪的。

    如此一想,李婉莹下定决心,既然最坏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去求证。

    如果接下来的事情跟梦中的吻合,她无论如何也得阻止这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