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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渔翁与魔障

    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雕鸣,姬野连忙藏好自己,这才看见一只巨大的雕,出现在寒潭的上空,双翼展开,直接挡住了正面的太阳。

    “难道这只雕和“冰魔蛟”有仇?”姬野猜对了,这次来的这只雕不是一般的雕,而是一只凶猛的“巽风雕”。

    也许是天生对头,自从这两只异兽第一次见面,就打了起来,这么多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干一架。

    但是谁也没有奈何谁!一只是变异冰系,一只是变异风系,实力又相当,所以谁也不服谁。

    见“巽风雕”一直在寒潭上空盘旋,姬野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为了避免被波及,姬野又向外围移了一段距离,离开了寒潭核心区域,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半山腰,停了下来。

    “巽风雕”何等眼力,号称”千里眼“,早就发现了寒潭边的姬野,只是这次主要是来挑战“冰魔蛟”的,一个小小的姬野,直接被它忽视。

    也许是感受到宿敌的气息,不多时,寂静的寒潭,就开始出现漩涡,一只龙头无角、鱼身蛇尾的庞大身影浮出水面。

    见“冰魔蛟”出现,高居云端的“巽风雕”,发出一声嘹亮的雕鸣,随即,一个俯冲直接向“冰魔蛟”的双眼抓来,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可能是斗得习惯了,都知道对手的套路,所以“冰魔蛟”并没有慌张,只是把头一缩,避过双爪。

    盘踞在水下的巨大身躯一转,灵活的蛇尾携带万顷波涛,直接从水下横扫而出,拍向“巽风雕”。

    “巽风雕”见怪不怪,在空中一个折转,变俯冲为平飞,在寒潭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起的罡风,把寒潭周围的山林吹得东倒西歪。

    姬野隔着老远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罡风的凛冽。

    “太厉害了!太快了!要是被这只雕盯上,估计得亡命天涯了!要不要现在就撤走呢!”姬野开始有点打退堂鼓。

    寒潭上空,两大异兽各展所长,斗的是难分难解,周围的花草树木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洒落的鲜血夹杂着碎肉,落得满地都是。

    两只异兽这次也是打出了真火,战斗范围逐渐扩大,姬野也只能一退再退。

    看着满身伤痕的两只异兽,姬野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不会两败俱伤吧?”

    姬野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连忙掏出兽皮地图找了起来,记得原来建木给他选择的风属性异兽,好像是一只“双头疾风狼”,是这次历练中最难的一关。

    当时建木还补充说要看运气,如果遇到一个狼群,不要说精血了,连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只有等它落单,才有机会!而且一旦得手,必须远遁,狼群是很记仇的,“双头疾风狼”速度又快,一旦被他们盯上,九死一生。

    “狼群?“巽风雕”?一个在地上成群结队,一个在空中目视千里,貌似,单独遇上都不好惹!如果这次可以得到巽风雕,那就可以少跑一趟。”

    再次把目光聚焦到寒潭战场,姬野的心态已经变了,它们斗得越厉害,姬野越是期待。

    都广之野中心地带,一场龙争虎斗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但明显可以感觉,两只异兽,实力大不如前。

    “巽风雕”的左翅已有1/3被撕裂,其中一只铁爪也受了伤,“冰魔蛟”的右眼被抓爆,身上也有多处被洞穿。

    “怎么感觉冰魔蛟准备撤退啊!”姬野看着且战且退的“冰魔蛟”,内心突然有点紧张,“不行,不能让他逃回老巢,必须阻止它。”

    姬野直接动身,抄到“冰魔蛟”身后,准备挡住它的去路。

    “巽风雕”似乎也察觉到“冰魔蛟”的打算,气机牵引下,此消彼长,“巽风雕”士气大振。

    乘“冰魔蛟”准备后撤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从空中再次俯冲而下,一双铁爪直取“冰魔蛟”七寸,准备把它置于死地。

    就在大家都以为“冰魔蛟”怯战想逃的时候,“冰魔蛟”突然一个反扑,龙头从一个刁钻的角度,一式回马枪,直接咬向俯冲到近前的“巽风雕”。

    原来是诱敌之计,发现被骗的“巽风雕”,此时再想变换姿势,已经来不及,只得一发狠。

    一双铁爪去势不减,直接插入“冰魔蛟”七寸,而“冰魔蛟”的大嘴也同时咬住了“巽风雕”的脖子,瞬间两败俱伤。

    七寸被洞穿,一颗鹅蛋大的兽丹被铁爪抓裂,“冰魔蛟”奄奄一息。

    而“巽风雕”的脖子也几乎被咬断,全身被巨大的蛇尾缠住,也已回天无力。

    “必须在死前收集,否则精血就会消散。”

    姬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拿着玲珑匕,一手拿着玉瓶,也不管濒临死亡的两只异兽内心是何感受。

    直接来到“冰魔蛟”头部,按照建木提供的精血位置,揭开头顶正中的鳞片,轻轻一划,几滴粘稠的墨绿色血液随即渗出。

    “还好,精血没有消耗完,这几滴足够使用了!”

    可怜的“冰魔蛟”,此时兽丹破碎,力量尽失,已经油尽灯枯!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渺小的人类,攫取自己的精血。

    仅剩的巨大左眼,回望着寒潭的方向,深邃的眼眸逐渐失去光泽,就此一动不动。

    姬野如法炮制,来到“巽风雕”的眉心,也快速获取了几滴青色的精血。

    随着“冰魔蛟”彻底死去,咬住“巽风雕”的大嘴松动,大股大股的鲜血这才从“巽风雕”的脖子处流出。

    一直没有咽气的“巽风雕”翅膀最后挣扎了几下,也就此死去。

    一场惨烈的大战,最后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结束,现场弥漫着一层厚厚的煞气!姬野不知不觉已被煞气入体。

    诸多情绪纷至沓来,既有获得精血的喜悦,又有兔死狐悲的伤感,又有对生命的敬畏,还夹杂着生存意义的问号?

    大到族群、智慧生物,小到鸟兽虫鱼、花草树木,为了各自的生存繁衍,其实每天都在上演今天的一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但是,为什么会有些难受呢?”特别是获取精血那刻,连姬野自己都有些羞怯,好似做了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从“冰魔蛟”临死的眼睛里,仿佛看见了嘲讽、讥笑、失望、伤心、绝望还有解脱!

    姬野根本不知道,在煞气的影响下,他的心已经乱了,血液也开始躁动,清澈的眼睛中,血丝开始爬上眼球。

    过往的经历,也再次浮上心头。

    阿娘生死未卜!阿爹抛妻弃子,阴狠狡诈!族人的冷漠与讥讽!披着神圣外衣的龌龊祭司!......

    “啊!好恨!”姬野突然情绪爆发,满眼血红,抱头痛哭。

    “不,不要!......我不是孤儿!”

    “......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抛弃我?”

    “......唯有逆转,方能......!告诉他...绝情...!告诉他...爱...!告诉他...道...无处不在!”

    “走开......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都是我?”

    “......为娘...苦了...!......快乐...平凡......一生!”

    “玉京......等我......!不要......都是你们......害死......她!”

    “......皇族......幻界......!...灯?灯!......什么灯?.......告诉我?......”

    “......都广之野......另一个......!...本尊......是时候了结一切了!

    “...相信...自己...!...一定要做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无数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姬野不堪重负。

    “噗!”的一声,一口逆血喷出,姬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鸟自歌,凤鸟自儛,灵寿实华,草木所聚。爰有百兽,相群爰处。此草也,冬夏不死。......”

    姬野的灵魂深处,无名歌者,又开始大声诵读,字字珠玑,震耳发聩!

    先前吞服的木属性灵药,这时候也开始发挥作用,一丝清凉的感觉逐渐从心间升起,瞬间流遍全身。

    姬野作为一个现代人,看似无欲无求,自在逍遥,但是被七情六欲笼罩的凡人世界,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所谓的躺平生活,无外乎是自欺欺人的表象而已,外部环境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像镜中花水中月,瞬间支离破碎。

    没有一颗坚强的心,又如何能面对芬芳芜杂的现实世界,那些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都是自我认知的障碍。

    唯有不断尝试,不断体验,才能一次次地醒悟,从而找到那个真正的自己。

    这次姬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煞气入体,引发心魔,既是一次危险,也是一次裂变,如果能够自己走出来,心性会更上一层楼。

    姬野已经昏迷了2天,寒潭周围依旧煞气笼罩,两只异兽庞大的尸体开始腐烂,一些小小搬运工,正在勤奋地储备过冬的粮食。

    对于它们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丰收,至于姬野作为一个“人”,而去思考的那些道德和意义,不知道它们是否也感同身受?

    在寒潭外围,也开始有一些野兽出没,舔食着渗入泥土的异兽尸血,不时还向着寒潭中心张望。

    浓烈的血气依旧蔓延四方,看来,此地很快就会变为另一个战场!

    陷入昏迷的姬野,眉头一直紧锁,好像在做着噩梦,也不知道他在梦中经历了什么,直到第3天中午,才悠悠醒来。

    全身湿透,精神也萎靡不振,看来,虽然勉强熬了过来,但是对身心的伤害,一时间还好不了。

    梦中那些断断续续的思维碎片,姬野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摇了摇脑袋,姬野头脑稍微清醒一点,这才感到后怕!

    “唉!同情心害死人!怎么不知不觉就陷到死胡同里去了,生命本就是一个循环,自己何必执着那些条条框框,在地球的时候,自己不是已经想得很透彻了嘛。”

    “算了,这次想清楚了,以后无论动物也好,植物也罢,哪怕是虫蚁细菌,为了生存,大千世界皆可为我所用,只要取之有道。”

    从和平的环境来到这原始的蛮荒之地,姬野终于发生了一次巨大的心灵蜕变,在杀生和不杀生之间,在如何杀生之间,姬野开始有了自我的判断。

    昏迷前,姬野看着两只异兽的尸体,首先想到的是,要不要把它们埋葬了,甚至对自己亵渎它们的肉身,都还心生愧疚。

    但是现在,在姬野眼中,就只是两具动物尸体。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相信过不了多久,寒潭这片洞天宝地又会迎来它的新主人,一切又将会欣欣向荣。

    “下一个就是火系异兽地炎狂狮,南方3万公里处的一道大地裂缝深处,地火喷发之地。”

    “看来得先拿“冰魔蛟”的精血提高一下自己,五行相生相克,多一点实力也多一分把握。”

    神树空间,小灵修炼完毕,又来给姬野打扫房间,这已经是姬野离开1个月后第4次了。

    “也不知道姬野哥哥到了哪里?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我?”内心不由泛起阵阵担忧!

    建木隔空看着小灵,内心很是不忍,只有它知道,姬野这次不会再回来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建木已经看出了小灵的心思,它无法想象一旦山主回归,该如何处理,毕竟小灵只是......。

    抬头看向姬野的方向,建木内心默默道:“小野,不要怪树爷爷,为了你和小灵好,必须要把你们分开,你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了安慰小灵,建木直接现身道:“小灵,不用太担心,小野会没事的,我已经暗中在他身上下了3道强弱不等的封印,遇到无法抵抗的外力时,封印会自动解开。”

    “真的吗?树爷爷!您怎么不早说,害我担心!那姬野哥哥知道吗?”小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幅后怕的样子。

    建木摇摇头道:“没有告诉他,修炼都是与天争命,没有捷径可走,现在保护得了你们一时,也保护不了你们一世,一切还是要靠自己!不能在心理上给他留后路,否则这次历练会大打折扣!”

    “哦!小灵明白了!”

    就在建木和小灵交流的时候,姬野迎来了他的第二次炼血,在离开“冰魔蛟”领地后,姬野跟着一群麋鹿,来到了它们的老巢。

    姬野在一片风化岩中,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这才拿出“冰魔蛟”的精血,开始炼血。

    和上次一样,感觉依然强烈,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姬野要清醒很多,只是身体依然虚弱。

    还好此处甚是安全,姬野休息了几天,又把“巽风雕”的精血也炼化了!每多一份实力,就多一份安全。

    姬野也不是死脑筋,非要按建木的顺序,况且这次也是一个意外。

    修养了一周以后,姬野才彻底恢复过来,实力自然是更进一步,而且姬野的野外生存能力,也大大提高,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