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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活

    梁雨飞接过了那一枚刻有黄色大字“见”的玉简,脸上依旧慵懒,心里却微微有些动容。

    在避冬节之前,他就测试过两个班的小子的成绩了,发现于忠强已经具备了成为大师的潜质,只需要通过大师阶位的资格考核,就可以顺利坐实这个天云城最年轻诡牌大师的称号。

    这可是比鄞悠这种天才还要可怕的存在。

    “十五岁的大师……”当看到那枚玉简,七八班的小伙伴们皆是咽了咽口水。

    他们在诡牌方面的造诣确实要比晁悦鑫那种半吊子要更加深,但相比真正的天才,他们还是差了太多。

    而于忠强,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喜欢说话的课代表,今日却给了他们迎头一棒,彻底给他们打蒙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回去过了个避冬节,然后于忠强就成了大师了。

    大伙疑惑间,梁雨飞却问了于忠强一个问题:“诡牌组合的三个要诀是什么?”

    这一个题目是诡牌师进入大师阶位最重要的考题。

    于忠强没有回答,因为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

    只见他手中出现了数张白色的诡牌,这些诡牌不管数量怎样庞大,可最终都如血溶于水一般契合、如金溶于银一般牢固、如风吹过桩一般平静。

    这些诡牌虽然组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突兀,仿佛原本就应该是如此模样。

    待它们分离时,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丝毫不拖泥带水,更不会相互纠缠。

    “这……”大伙看得目瞪口呆,诡牌由元能高度集合而来,形成的每种牌面都富含了各自独特的能量,在没有弄明白其中的运动规律的时候,很容易就会造成元能相斥。

    元能相斥的后果是什么,大家不知道,更不想知道,因为曾经就有人因为进行了错误的元能融合而从此销声匿迹。

    他们去了哪?亲眼目睹的人说,他们化为了虚无。

    后来如果不是部分书籍文字记载,恐怕他们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人遗忘。

    看着于忠强的演示,梁雨飞只要赞许与欣慰,因为他不仅掌握了这个知识点,更透彻的理解了这个知识点。

    “很好。”梁雨飞点了点头,“看来某些人的名头今日就要易主了。”梁雨飞调侃的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了七班后排的鄞悠。

    鄞悠尴尬的笑了笑,就差没把头埋到地下去,两个班级的学生们看到鄞悠这模样,皆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闲话至此。”梁雨飞打断了大伙的笑声,接着又道:“咱们回到之前那个问题,晁悦鑫不过只是初级学徒,他究竟是怎么完成那种壮举的?有没有人看出了问题?”

    梁雨飞说着,目光又朝于忠强望去,至于鄞悠,他也很随意的瞥了一眼。

    “因为我的‘遗落的帝国’中有一个能量汇集点。”鄞悠出乎意料的开口了。

    “说说。”梁雨飞丝毫没有意外。

    “为了呈现幻象,我在‘遗落的帝国’里设置了一个能量点。”鄞悠道,“这个能量点是我维持‘遗落的帝国’的关键,没有这个能量点,我的这张诡牌的效果很快便会消失。”

    “而就是因为晁悦鑫当时发现了我这张诡牌中的这个能源点,所以才让草烬变成了森罗万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借力打力?”鄞悠不敢确定的说。

    “准确来说应该是偷天换日。”梁雨飞道,“可若你只是为了困敌一时,不利用能源循环,他也无法借助你诡牌内置的能源,更不可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鄞悠点头,梁雨飞说的确实有道理。

    “当然事无绝对,就像晁悦鑫利用了这个能量将二级诡牌升华至丁级诡牌一样,许多时候,我们只要掌握了方法,一件坏事最后也很可能变成好事。”梁雨飞说得极其隐喻,他就是想让在座的这些学生自行体会,“所以,经过这件事,我们可以发现修炼的更多可能性,不仅仅局限于理解与了解。”

    “而这也是咱们这个学期要学的课题,修炼的变通。”

    至此,新学期的课程便这般开始了。

    ……

    “大新闻!大新闻!”课间操过后,文衍楼的楼道里开始有人喧哗。

    路过的学生见到这位,纷纷拦下他询问情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高声喧哗的那个学生将诸人召集在一起,脸上故作惊态的说:“小道消息,我们学堂的诡牌组,在昨天关门了!”

    “什么?诡牌组暂歇了?”有些学生很惊讶惋惜。

    “我以为什么事呢。”有的学生却丝毫不在意,“暂歇就暂歇呗,反正这支队伍建立至今都没拿到过什么成绩。”

    “你这样说倒是没错,不过有人估计要抓狂了。”几个与晁悦鑫关系还不错的学生道。

    “你说晁悦鑫那小子,干嘛没事选了个云峰队去做挑战,难道坐山雕它不香吗?”

    坐山雕是天云城的另一只诡牌队,这一队的实力可比云峰队差多了,是那种与金云队同个等级的三流队伍。

    “嗯?诡牌组暂歇了?”张亓作为晁悦鑫的老友,听到这个消息可是心头一震。

    他上去找那人询问了详细,脸色也随之难看起来。

    回到三班的教室,张亓与晁悦鑫说了这事,而晁悦鑫听罢后整个人都气得颤抖起来。

    “你说梁老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晁悦鑫愤愤不平,“不行,我得去找他说说理。”说着,晁悦鑫便气冲冲的跑出了教室。

    通过文衍楼与诡牌楼中间连接的走道,晁悦鑫一路狂奔,到了梁雨飞的办公室时,就差没有破门而入。

    “晁悦鑫?”梁雨飞看到晁悦鑫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心知他是为何事而来,而梁雨飞也不推卸责任,道:“诡牌队是我要求暂歇的,学堂今年经费紧张,这也是迫不得已,你要理解。”

    晁悦鑫听梁雨飞这般说辞,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他自然明白什么叫做经费紧张,也知道此中产生的影响,可他就是有些憋得难受,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难受。

    看着晁悦鑫一脸通红却变得安静的模样,梁雨飞微微笑了笑,他心想若是这小子知道其实原本自己是要解散诡牌组的,那时的晁悦鑫又该是什么表情。

    晁悦鑫注视着梁雨飞,越是看到后者从容不迫的笑容,他便越是心肌梗塞。

    终于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转头冲出了办公室,在楼道一路狂奔,来到操场,放肆大喊。

    他这声喊分贝极高,更具有一种穿透性,几乎学区内所有的学生都听见了。

    大伙正纳闷究竟是哪个家伙在大吼大叫,想要出去一探究竟,这声音却又戛然而止,仿佛之前听到的都是幻觉。

    发泄完情绪的晁悦鑫回到了教室,张亓看着他,满脸是关心的询问。

    晁悦鑫摇了摇头,默默坐在位置上一语不发,神情呆滞,好似整个人失了魂一般。

    张亓担心晁悦鑫,可他却并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晁悦鑫此刻需要一些空间冷静一下。

    “他怎么了?”这时喻星寅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喜爱看热闹的他此前也跑出去观望了,而那时晁悦鑫早已经停止了叫喊回到了教学楼。

    “诡牌组暂歇了。”几节课的接触,张亓与喻星寅也熟悉起来。

    “诡牌组暂歇?”喻星寅茫然的看着张亓,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张亓与他解释了一番,喻星寅这才恍然大悟地颔首:“原来是这样。”

    “这件事对票子的打击很大,诡牌组暂歇的话,他就无法继续参加诡牌大赛了,作为一个主修文衍的元者,他更没有可能以个人名义去申请诡牌赛。”

    诡牌大赛需要至少十五人以上的队伍才可以参加,之前因为有学堂的资费赞助,所以这一个参赛的诡牌队才能正常发展。

    这下诡牌组暂歇,没有了资费赞助,别说训练材料,就是训练场地都是个问题。

    没有了场地与材料,队伍实力则无法提升,如此参加了大赛也只是笑柄。

    大伙皆当为了荣誉而来,才不会为了一个根本达不到的目标而浪费时间。

    接下来,小队里的成员定然会暂离,甚至有人会主动退队,这就和解散没什么区别。

    这才是令晁悦鑫难过的事情,一个连标准人数都无法达标的队伍,拿什么去参加比赛?

    而晁悦鑫又非常渴望参加诡牌大赛,因为这是他的梦想。

    “真是可怜的家伙。”喻星寅默默叹息,这让他又想起了自己以前背着家族偷摸着参加逯隅国的玄武大赛,那时候的他也是经历了重重困难,最后却还是因为没达到参赛要求而被拒之门外。

    “哎,资格,哪怕力量再强,若没有资格,那就只能夹着尾巴听从规矩。”喻星寅心中喃喃,目光却无意间投向了窗外。

    ……

    傍晚时,学堂放课,学生们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准备各自回家。

    本来学堂是应该配备宿舍的,可荣山学堂却没有经费添加宿舍,更没有钱请管理宿舍的老师,于是便成了走读。

    正因为如此,所以老师们也必须在南度时分之前离校,对此,梁雨飞可谓是巴不得。

    “那是我的面,你别抢。”路上,巴布德夺过了梁雨飞手中的无水面食。

    这一种干巴的食物,是秘方大陆进入多元时代后才出现,由于经过加工,所以食用起来特方便,只需要将包装打开就能直接开吃。

    “就吃你个干脆面,别那么小气。”巴布德丝毫不关心梁雨飞心情如何,在食物面前,他们从来都不讲究。

    “你恶不恶心,我都舔过了。”梁雨飞见抢不过,便用言语攻击,想要让巴布德知难而退。

    巴布德才不管他许多,嘴巴一张,将袋子里的面疯狂倾倒,没几下就已经见底。

    “没了。”吃完之后,巴布德摇着袋子,装作一脸无奈。

    “这可是我和糖糖今晚的晚餐,你可真残忍。”梁雨飞又说到。

    “你少来!”巴布德将空袋子砸向梁雨飞,梁雨飞闪身躲过,又顺手将擦肩而过的袋子抓在手中,这时巴布德继续道:“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做饭吗,直说得了,何必拐弯抹角。”

    梁雨飞将空袋子用元能一把捏成灰,然后一股风就成路旁植物的肥料。

    “嘿嘿嘿,你自己愿者上钩的,我可没让你吃我的面。”梁雨飞一脸坏笑着对巴布德到。

    “不就是一顿饭么,咱们先去督苑接糖糖,然后万禾走起。”巴布德很是洒脱的摆着手臂,一下又搭在梁雨飞肩头。

    “哈哈,老板果然阔绰。”梁雨飞听此,脸上乐的仿佛开了花。

    十分钟后,两人勾肩搭背的来到了一间督苑外。

    根据督学制度,学校被分作了访廊、督苑、学堂、学府以及元京。

    这之中,督苑是收纳六岁至十二岁左右学生的机构,在没有保送或考入元京之前,这个年龄阶段的学生都是在此中接受督学。

    “糖糖,我们来接你了,你小巴叔叔今天请客,邀我们去吃大餐。”梁雨飞在校门口见到了正等待的伍糖,于是高声叫到。

    伍糖旁边站着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子,她的容貌对于正常男人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那一缕长发飘然,更显她温柔的气质。

    这女子是伍糖的老师,名曰梅玉,文衍单宗师阶位元者,也是梁雨飞正在追求的对象。

    “你别叫了,真丢人。”伍糖来到梁雨飞身边,一把扯过他的衣角,羞红的低声说到。

    “啊,梅老师也在呢,你也还没吃的吧,不如随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梁雨飞叫到梅玉,热情的邀请她一起共用晚餐。

    梅玉听后,羞涩中带着点歉意:“今天恐怕不行,我家里还有个男人在等着我回去做饭。”

    “啊?”梁雨飞吃惊道:“梅老师你结婚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梅玉掩嘴笑道:“梁老师你可别误会,我说的是我弟弟。”

    梁雨飞尴尬一笑:“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自己去了。”

    梅玉摆摆手:“去吧去吧。”说着,她一边还与巴布德互相点头表示了一下友好。

    说着,三人便朝着远方街市的方向走了去。

    “都两年多了,你两还没进展呢?”作为梁雨飞的挚友,巴布德自然是知道他在追求梅玉的。

    “感情的事又不是能够一蹴而就,况且人家也没说拒绝,有可能只是时候不对吧。”梁雨飞解释道。

    “最好是哦,你可不要又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巴布德调侃道。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梁雨飞气笑了,而这不过只是兄弟间的打趣。

    “小巴哥哥,你就放过小木耳吧,这么些年,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伍糖在梁雨飞的背上捂着嘴偷笑道。

    “你再提这事,你就下来自己走。”梁雨飞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对身后的伍糖道。

    “好好好,不说了。”伍糖妥协,转头与巴布德对视一眼,两人神情中全是笑意。

    梁雨飞看到这两位这幅模样,心里是有苦无处说,无奈下,他只能摇着头,心中直道交友不慎。

    一路说说笑笑,三人来到了这家叫做“万禾”的酒楼外。

    万禾酒楼位于天云城的第三环,几乎就要靠近城郊线,可却依旧热闹非凡,门庭若市。

    大道上来往着不少元能车,更可见有幻兽经过,那可是贵族才能拥有的坐骑。

    万禾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上流社会与低薪阶层唯一能够产生交流的地方。

    来这里用餐的人,穷的是真穷,富的是暴富。

    之所以说万禾是两个阶层的交流之地,主要并不是它里面的两极分化多么严重。反之,在此中的人互相都不会知晓对方的身份,除了在门口匆匆一面之缘,大伙基本都是以一种非常平常的心态进行用餐。

    倒不是大伙愿意如此,只是因为这里的菜肴实在让人生不起任何与人发生矛盾的冲动。

    而这也是“万禾”之名的由来,意为食物面前,万物平等。

    梁雨飞三人并非属于两个阶层中的任何一方,他们的身份,此处暂且不说,就说他们在进入万禾之后,便听到一阵悦耳的音乐以及热情的欢迎声。

    巴布德对门口迎宾的小侍摆了一个手势,那人看了以后表情微微一变,然后便去安排座位了。

    而留在门口的迎宾则领着三人来到等候区,待三人坐下后,又为三人倒了三碗热茶。

    梁雨飞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四周,万禾一共就四层楼,一楼大厅此刻已经坐满了人,大多穿着便装,基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先说这装潢,就一楼大厅而言,风格较为简朴,四面的墙上草色映帘,颇有田园的味道。

    厅堂中央有一条被隔断盖上的麦地,金穗摇曳,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厅堂两旁是楼梯,也是田间小道的颜色,看着有点像是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