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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祸福相依4

    4.美人设计

    我之前只猜度着连姝作为连卓的妹妹,兴许会因她哥哥的入狱,而一时冲动做出些什么。却断没想到某个痴情的娘子竟会为了一个不懂珍惜她的连卓而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清誉。

    时日夜里,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我躲在回府东十字路口附近的一棵偌大的杨树上,留心观察着回府内的动向。没法子,我的轻功似乎不及连姝,上次跟踪被发现,她虽没做什么,但保不准再来一次,她就会采取什么行动。这种试探人底线的事,不做为妙。

    树下,一群乘凉的汉子对着旁边的回府指指点点,正围坐着谈论今日这稀奇事。

    “听说了吗?连卓,回府的大郎,那个‘捕风’捕头,竟是那个出了名的飞贼!”

    一个汉子对坐着闲聊的人煞有介事地道。

    “切,现在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了!这可是今天,不,今年韦城最大的新鲜事。”另一个人道。

    这时,又一个人探出头来,反驳道,“这怎么可能?连捕头除恶扬善,为百姓所敬仰,又怎会是个飞贼?”

    “怎么不会,那个神出鬼没的飞贼不就是劫富济贫吗?听说他偷得的钱物都接济了那些乞丐和穷苦的百姓了,说不定那飞贼就是连捕头。”先前说话的第二个人补充道。

    “那可不一定!”

    一个路过的光着膀子的汉子摇着大叶蒲扇,听见他们的谈话,笑道,“你们这些人消息也忒不灵通了,嘟囔着这事有啥子意思,现在有人扬言要抓飞贼给连捕头正名哩!不信你听!”

    众人朝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离此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孩子正在一块儿转圈儿玩儿,口中还不住地唱:

    “贼盗胆,小如鼠。白天隐,黑夜出。

    枉称侠,不知羞。有黑锅,只管溜。”

    我闻言,面上一黑,这丫的,是何人在坏我清誉!

    “这是何人传出的?”

    “是啊,何人?”

    树底下众人争抢着问出了我的疑惑。

    我亦凝神听去,但见那个光膀子摇蒲扇的汉子讶异地回道,“咦?你们也不看看满城贴着的告示。”

    “什么告示?我只见许多人围着瞧,又不识得字,便也没留意,那上面到底写着啥?”

    “哈!那可很是有趣!告示上说今夜三更,要在龙迎酒家前当众抓住那个飞贼。临末还画着两条鱼,也不知甚意思,一条无头无尾,另一条少头无尾。”

    “这画是什么意思?”

    汉子摇蒲扇的手顿了顿,尴尬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好些个人都跑去龙迎客栈前围观抓飞贼了!”

    “飞贼会去自投罗网?开什么玩笑!”旁边的汉子们起哄道。

    “去不去不知道,但兴许就去了呢!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去龙迎客栈瞅瞅去,听说去的人可不少呢!晚了没准就没好位置了!”

    说罢,那路人也朝龙迎酒家方向走去。树下乘凉的汉子们闲着无事,便也三两着跟了过去瞧热闹。

    我自是要去的!龙迎酒家?嗬!胆子倒是挺大。

    正要行动之际,打东边来了一个人,提个昏黄的灯笼,捋着小胡须,穿过十字口,向西走去。黑夜中,虽看不大清那人相貌,但行于此空旷的大街上却是分外显眼,怎奈街上人皆去瞧了热闹,倒是无人注意。

    只见那人往西走了不远,便在回府前停下。映着回府门前的灯光,我瞧清了那人相貌,嗬,史师爷!

    但见姓史的支开了守门的衙役,上前敲了敲府门。出来的家丁见到来人后,忙引来人进入院中。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史师爷便走了出来,只是身后却多了四个抬箱子的仆人。

    回员外跟在身后,鞠躬哈腰,“多谢师爷,只要您能救出我家卓哥,这两箱金子,便全当谢礼。”

    说罢,还亲自送了师爷出门,又立了许久,见瞧不见人影这方回去。

    啧啧!本就是要放连卓的,这弄得倒是白瞎了两箱金子。我摇摇头,纵身一跃往龙迎酒家而去。

    路上,果然瞧见街道不少地方都有龙迎酒家张贴的告示。我寻了张告示揭下,仔细瞧了眼告示底部画的两条鱼,眉头不由皱了皱。若不是因为这两条鱼,我可断没有这闲工夫去什么龙迎酒家!哎!冤孽!

    随手抟了告示扔了,跃上屋檐之际,我隐约觉得身后的风有些个大,但回头时确然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多心了?我站在瓦端,瞧着下头,怪了,那团我扔了的告示去了何处?

    我隐约觉得今夜不宜出行,但龙迎酒家之事需得去处理下,否则若真让那人捅出来,倒是会造成许多麻烦。遂想了想,还是照旧往龙迎酒家而去,只是行走间更小心谨慎了些。

    龙迎酒家前,当真是热闹!

    我一直觉得韦城的百姓过得太过安逸,必是闲得慌,大半夜的都不去睡觉,围在这酒家里三层外三层的等着瞧热闹。

    还有这龙迎酒家,当真是要来抓我的?嗬!怎么感觉她就是来做生意的,灯火通明,宾客满座,便是外头的街上都摆上了椅子桌凳,生意好得不像话啊!这一夜的收入怕是会不少吧!

    我这才瞧向龙迎酒家前的一棵柳树下坐着的,不知从哪里雇来的壮汉,心头更是想笑。

    只见他五大三粗,背对着酒家大门,面朝着金玉大街,手执双斧,一脚踩在椅面,两眼直直盯着街上围着的人群,一副要揪出贼人的姿态,煞是可笑地紧。

    别说捉我了,我约莫只给他轻轻一掌,这丫的就得倒下。

    “你说那飞贼会不会来?”

    “应该会来吧?被人编排成童谣辱骂,会不来?”

    “那可不一定,这明显就是陷阱,虽然明面上只有一个大汉,但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埋伏?”

    ......

    围观的人群瞧着龙迎酒家门前这情形,纷纷猜测道。

    埋伏?我倒要看看内里头究竟有怎样的埋伏?

    离三更只有一刻钟时,龙迎酒家前可谓人山人海,竟将衙内的捕快也招了来。

    我没有露面,瞧着围观众人大眼瞪小眼,听着树下的汉子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就是不动声色,急死你们!

    这柳娘子会在何处等着我呢?我仔细观察了圈儿龙迎酒家,视线在后院二层楼一处亮灯的角间上停驻了下来。

    我遂趁着夜色,施展轻功,若缕风般朝那里而去,可笑前头围观的众人却全然没有察觉。这就怪不得我不让你们看热闹了,着实是你们看热闹也得有看热闹的本事不是!

    我站在后院二楼亮着三盏灯的角间外,正要清清嗓子提醒下内里的人,谁知一道柔和纤细的女声自屋内传出。

    “请进。”

    我神情一怔,倒是不想这内里的小娘子竟能察觉到我来了。

    “不知小娘子深夜约在下到此,有何贵干?”

    我站在门外,没有入内,冲内里笑着调侃。

    若是寻常闺阁之人,约莫听了我这话必得恼羞成怒,但这屋内的女子却没什么反应,淡淡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

    “素闻郎君侠名,故想一睹风采。思来今夜郎君至此,必是读懂了我留的那处暗语。”

    “嗬,没错!不过我很好奇,你为甚要那般画?”

    “大约是因为你的疏漏。”

    女子吹灭一盏灯,温声续道,“你劫富济贫却偏偏没有劫城中首富田府,说明你同田府应有什么干系!”

    “你又如何知田府没有丢过财物?那府上富得流油,丢个把钱财便丢了,何至于报官!”

    “嗯,郎君说得没错。所以我只是闲来无事随手留个暗语,怀疑罢了!不过今次你既看了我的暗语来了此处,便是我猜度无误的最好证明。郎君果然和田府有莫大的关系。”

    我闻言不觉失笑。

    “鱼无头无尾曰田,少头无尾是光。你画了这两幅图,可是认定我是田光,想要以此告发我?那娘子,约莫要让你失望了!”

    “郎君误会了。劫富济贫的侠盗又怎会是恶名在外的田家大郎,我更不图因此来告发你。只是听说田大郎前些时日山中落马,九死一生,却被一武功高超的神秘人给救了。自然便联想到你,觉得兴许你应该和他有些渊源。果然,你便来了。”

    屋内女子说罢又吹灭了一盏灯。

    “是吗?那你就敢肯定我会束手就擒?”

    “不是肯定,是或许,如果郎君你愿意帮我一个忙,我便将我知道的通通忘记。”

    “可在下对帮你没有兴趣,至于忘不忘记的,娘子你随意!”

    说完,我转身欲走,还以为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但看来是我之前多虑了。

    “等等”,屋内女子似有些着急,椅子似乎动了动,约莫起了身。

    “怎生,名声赫赫的侠盗今日竟连小小的角门都不敢入了吗?”

    “嗬!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一介飞贼,向来恪守盗德,只偷盗不采花,你......”

    不待说完,我背上忽地吃痛,身形一时不稳,竟跌入了房内。奶奶的,是谁干的,竟趁老子不备,一脚把老子踹入了女子闺房!

    不待我看清踹我之人,屋内唯余的一支烛火亦立时熄灭,接着只听“咚”的一声,什么东西自我头顶砸了下来。我险险躲过,却发觉自己竟被困在了一个铁笼中。

    阴沟里翻船,出师不利啊!

    我缓了缓劲儿,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倒要看看这柳娘子为了连卓那厮脸皮能厚到何处!

    “想不到柳娘子这么着急让在下入闺阁,倒是一点都不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