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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命在旦夕

    三公主快马加鞭转过一个弯道,已逃离了敌人的视线。此时前面出现一条岔道,三公主故意让坐骑从小岔路上奔走一段,再转向大道,向南飞奔而去。

    真是天助善良人,又转了一个弯,眼见道路右侧有棵榕树,三公主心生一计,取下马背上的布袋挎在身上,对枣红马说道:“马儿,你只管往前跑,不用理我。”双腿紧夹马腹,猛抖手中缰绳,枣红马放开四蹄向前狂奔。三公主身形一起,顺势飞身上树,从树干跃上山坡,攀上坡顶藏身于密林之中,从匪人留下的布袋里拿出长绳,一端连在渔网上,另一端拴在松树上,发现旁边有些石头,忙搬集石头堆在坡顶。

    后面追来的十二名骑者服饰各异,兵刃奇形怪状,他们来到岔路口勒马查看,一个四十多岁蓄着两撇胡子的大汉骂道:“这小贼真是狡诈,竟看不出是从哪条道上走的。”胖汉对两撇胡子男道:“二寨主,你说咋办?”二寨主迟疑片刻道:“木农,你和我,还有你、你……”他手指木农身后的四人,接着道:“我们六人从小道走。”转身对瘦汉道:“木笼,你带着其余五人从大路沿路追赶,不论这小贼从哪条路逃跑都能截住他,只要看见他就发信号,我们两路会合,定让他插翅难飞,不把这小子碎尸万段,我们弟兄以后怎地在江湖上混!”木笼领命,十二骑分两路追击。

    这十二骑都是黑豹山的盗寇,黑豹山的大寨主人送外号“开山豹”,二寨主因行窃时总是带着满脸麻子的面具,人送外号“麻二豹”。此时带人追杀三公主的两撇胡子男就是麻二豹,他口中所说的木农就是在杨文举店里被三公主打败的胖汉,他口称木笼的,便是在杨文举店里行凶的瘦汉,他是木农的亲弟弟。

    以往黑豹山的匪人谋财害命都是经过易容改装或是黑巾蒙面,今日面对三公主这个十多岁的文弱少年他们毫无顾忌,以真面目示之。

    大道上木笼手持弓箭一马当先,后面五骑或是手拿怪刀,或是各持弓箭。转过弯道听见马蹄声从前面传来,六人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哪知三公主居高临下,手中渔网一抛一拉,纤足连踢石头,渔网向木笼罩去。匪人一阵错愕间,一个个石头从天而降,砸向人马,只听得“嘭!嘭!啊哟!哎呀!”的声音响起,人喊马嘶,渔网直向匪贼飞去。只见两骑向前疾逃而去,接着便是两支响箭射向天空,这是向麻二豹发出的信号。

    渔网中的人随着三公主手中长绳上拉和高高弹起的松树来到坡顶。三公主一声叹息,本想罩住木笼,却让他逃了。网中之人被吓得骨寒毛竖,乞求道:“公子,小人家中有八十岁的老母,你饶了小人吧。”三公主只是冷笑,长剑一指,喝道:“杀人越货的盗贼,谁信你的鬼话,今天你还想让我放过你吗?”说着长剑挥出直向渔网中人刺去。可是渔网坚韧无比,长剑竟无法穿透,连刺数剑终是无果。

    三公主抡起石头向网中之人当头砸去,那人一命呜呼。三公主飞身跃到榕树上,再从树上落于路面查看,见匪人两死一伤,便出剑解决了伤者,取了他们的弓箭,见强盗的三匹马站在路边,便跨上一匹黄马,拉着另外两匹黑马向前而去。

    三公主驰出里许,听得前面传来群马奔腾之声,眼见八人各乘一骑迎面疾驰而来,高声大嚷:“快!放箭!放箭!”只听嗖嗖数声,羽箭向三公主飞射而来。三公主或是矮身或是藏匿避过来箭,胯下坐骑却是一声嘶鸣,中箭倒地。三公主腾身跃上另一匹马背,张弓搭箭,嗖!嗖!嗖!连发数箭,对面五人落马。同一时刻,对方的箭也不断射来,三公主的坐骑又中箭倒地,她只得再次跃上另一匹坐骑,一边避让来箭,一边与敌人对攻,直到对方剩下的三骑人马也都倒于地面,自己的坐骑也已中箭,前腿突然跪地,无奈之余,三公主顺势落于地面,伸手一摸箭囊,空空如也。

    这时对面被射下马来的八人中竟有麻二豹、木农、木笼等五人站起身来,叽里咕噜的大吼大叫。麻二豹用汉语骂道:“小兔崽子,你杀了我的兄弟,老子定要把你千刀万剐,快快过来受死!”

    三公主扔掉手中长弓,抽出腰间长剑道:“我本不想杀人,是你们逼我的。”此时敌人开弓放箭,三公主或闪避或挥剑拨落,直到对方羽箭全部射完她却毫发未伤。木农破口大骂:“这小杂种不是本地人,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麻二豹一声呼啸,五人一边叫嚷,一边举兵刃向三公主冲来,其中两人闪身来到三公主背后举刀堵住了她的退路。

    麻二豹眼睛里的凶光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他手持长刀怪声怪气地道:“这小子生得倒好看,像个唱戏的小女人,本来舍不得杀你,可是你惹了我的兄弟,还把他们杀了,只好把你困在这‘劫命阵’中,送你下地狱。”说着手举长刀朝三公主当头砍来,三公主闪身跃开,避强打弱,手中长剑快捷无比的分刺他身旁二人,一人衣服被划破,木农左边耳朵被削去,痛得他哇哇怪叫,却不退缩,边叫边挥动手中长刀向三公主劈杀,三公主斜身避过。

    这些强盗练就这“劫命阵”,便是为了在路上围堵行人,劫人性命,抢人财物,这“劫命阵”由三人以上组成,一人为主帅,策应四方,他们已实施了数百次,变化奇诡,此去彼来,招招狠辣,哪怕是在平坦大道上也难以逃脱。

    三公主见麻二豹刀法凌厉,武功了得,自己腹背受敌,右边山崖,左边深谷,又听他说“劫命阵”,心里暗暗叫苦。

    麻二豹等五人的兵刃不停地向三公主身上招呼,她蹿高伏低闪避敌招,手中长剑舞得刷刷连响,分刺五人要穴,可是敌人都逃了开去。三公主在叶榆城和木克相斗只用两成功力,在石桥城外饭店里与木农、木笼相斗,用的是六成功力,现下却是全力以赴,性命相搏。可是五人前后夹击,如潮水般忽进忽退,越攻越紧,斗了百余招,三公主始终无法攻破五人的包围,心道:“这古怪阵法果然厉害。”麻二豹道:“小子,看你还真有点能耐,可是在这险要之地,我们摆这劫命阵,三人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何况我们是五人,你无法逃脱了,快快抛下兵刃受死,看在你细皮嫩肉的份上,留你全尸,不然把你砍成十七八块,扔到箐底喂狼。”

    三公主怒道:“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阁下何出此言?”她话声未毕便飞身而起,左手一扬,“四辰针”向五人抛去。这“四辰针”是三公主的师傅孙大娘的独门暗器,中针立时软倒,不省人事,四个时辰后方能醒转,三公主这一招让五人猝不及防,四人中针倒地昏迷,麻二豹却安然无恙。

    原来三公主扔向他的“四辰针”被他挥袖拍落,他眼中闪着暴戾的光芒,面上阴森恐怖,骂道:“小兔崽子,受死吧!”说着手中长刀舞得呼呼风响,向三公主连连进刀。三公主知道这是连绵不断十九刀,急忙飘忽后跃闪避,待他一十九刀砍完变招时,趁机长剑贴着他刀背刷地掠下,直削他手指,麻二豹“啊呀!”一声,右手指中剑,长刀“哐啷”落地,他强忍痛楚,挥左掌向三公主当胸击来,三公主不闪不避,剑尖迅疾上挑直刺他眼睛。

    麻二豹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应招,右眼竟被刺中,三公主也硬生生挨了他这一掌,鼻中闻到一股腥臭之极的气味,身子摇摇欲倒,长剑拿捏不住“呛啷”坠地,她咬牙忍住剧痛,扬手把“四辰针”向麻二豹掷去。麻二豹手眼受伤,未来得及调整状态飞针已到,闪避不及中针倒地。三公主这才舒了口气,一个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天旋地转倒于地上。

    一个武人半个太医,但凡练武之人都备有伤药,三公主也不例外,意识告诉她必须速即离开,她强睁双眼,取出伤药服下,挣扎着慢慢爬起身来,捡起长剑,还剑入鞘,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行去。

    约走了三四里路程,见右边已经是长满树木的缓坡,三公主步履维艰缓缓向树丛中走去,嘴里喃喃自语:“过了四个时辰,那五人醒来,定然追杀于我,该当如何?”只得再提一口气,扶着树,拉着藤向山上走去,到得一片高大树林中,见到一棵大松树,依着树干欲稍歇片刻,竟再也坚持不住,站立不稳,身子顺着树干滑下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一条满身黑褐黄白斑纹的大扁颈蛇似是嗅到血腥味向她游来,此类蛇剧毒无比,若是被它咬中,庞然大物也都难以活命,何况是性命垂危的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