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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冬狩之日

    车驾将发,奏告天地、社稷、太庙、孝陵,祭大江、旗纛等神,祭于承天门。

    将至燕山,设坛祭北京山川等神。车驾至,奏告天地,祭境内山川。

    扈从马步军四万。侍从,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各一,吏、户、兵、刑四部堂上官各一,礼、工二部堂上官各二,都察院堂上官一,御史二十四,给事中十九,通政、大理、太常、光禄、鸿胪堂上官共二十,翰林院、内阁官三,侍讲、修撰、典籍等官六,六部郎官共五十四,余不具载。

    这是崇祯十七年间规模最大的一次冬狩,西镇武司骚包的盔甲为众军之最,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初现强军之势。

    崇祯看着车辇外护卫的袁凌鳯,墨黑色的甲胄,手持哑光黑色大戟,背上的一袭红色披风随风飘扬,十六岁的四品武将在大明军中众多武将中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这还是一位为国安定了西域的少年将军。崇祯看着两翼骑行的轻重骑兵,不说其他仅仅是衣甲军容就甩下其他亲军一大截。

    到了上林苑,崇祯下了车辇,在一座山谷的谷口立下大帐,土木制成的点将台高高耸立。

    朝臣,武将,众多的属国,鞑靼,瓦剌,女真的使者,亦力把里的众多部落长老恭敬的在点将台下恭立,今日果,昨日因,半年多的军事惩戒告诉了这些异域之人,这方大地上谁才是唯吾独尊。

    “设宴,今日,即是冬狩,也是宴请我大明在边关众多为国尽忠的将军们。”崇祯没有顾忌底下众多势力的使节,这一年国内平安,自己削弱文阀的手段可以实施,都离不开这些腊月寒冬依旧身着寒甲的将士,朕虽薄情,但帝王无情。

    “臣请检武。”作为五国公中最为尊贵的英国公张世泽率先开口。

    “允”崇祯口中淡淡的吐出来一个字。

    这是给勋贵的特例,说白了就是勋贵之后去谷中狩猎,以示无望先祖勇武。

    一众以往在京都城里声色犬马的勋贵之后们带着家将,这时候从点将台前骑马奔行去往山谷。

    “小子,你不去吗?”崇祯对着身后的袁凌鳯说道。

    “臣见到一个故人。”盔甲下的袁凌鳯瓮声瓮气的说道。

    “何人?”崇祯一边扫视下面的众人一边问道。

    “亦力把里吐鲁番部大将哲思儿。”袁凌鳯回道。

    “哦。”崇祯说完就开始与勋贵说话,同时问道底下属国大明军队是否精锐,不过这些都与袁凌鳯没有关系,要不是因为身上盔甲的狰狞,他一定是那个被无视的人。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亦力把里使臣哲思儿有一段童谣献给尊敬的大明帝王。”哲思儿从座上起身,说完这句话就跪伏在地上。

    “哦,既然使者有意,那便说说。”崇祯丝毫没有阻拦,你想说那就说吧。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车发于东,草原的雄鹰折翼隔壁,车发于东,妻儿的丈夫东去无归,车发于东,十帐九啼,请大明皇帝将这些可怜人放回家乡,让可怜的妻儿不在哭泣,让帐篷里不在啼哭,弯刀已断,骏马失蹄,请求身怀圣德的大明皇帝给草原的可怜人一条活路,我吐鲁番愿意为大明西域的商队提供清洌的雪山水,美味的肉食,甘甜的瓜果,健硕的骆驼。”哲思儿说完又跪伏。

    一众勋贵们听完推杯动盏的声音高了一层,这时候文官中站出来一个老者,袁凌鳯并不认识,不过从官服和口音看来,应该是南方文阀推出来的一位,“圣上,上天有好生之德,作为天朝上国,妄动兵戈,攻伐弱国,以强凌弱,非我大明之福。”

    “找死。”东宁伯刘宣淡淡说了一句,大明爵位非军功不可得,作为以文臣得爵的人,刘宣明白这是江南文阀逼不得已下的最后挣扎了。虽然自己出身文阀,但是作为勋贵中的一员,只要自己不出错,到了以后难说自己这个流爵不能变成世袭罔替的东宁伯,所以刘宣早早的就与江南刘氏划清了界限。

    饮了一口酒,暂看这出戏吧。这时候兵部尚书开口了,“以下伐上,大逆不道,略施惩戒而已,张侍郎言过了。还不退下,至于吐鲁番的俘虏,无故犯我西陲哈密,罪有应得,不过念在你们知错能改,三年后,我黑风川城立之时,就是他们归乡之日。”

    “谢大明圣德。”哲思儿知道那七千多人是回不来了,在西域筑城三年,到最后能活几人,更何况大明压根没有在黑风川建城,反而是在木刺城西的那个山谷建了一座关隘,卡死了吐鲁番东去的必经之路。

    哲思儿这时候看到了崇祯帝身后的袁凌鳯,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这四副狰狞的黑色重甲,他认得。

    哈密之战,那一场大战逃回去的人没有一个会忘掉这四副甲胄,特别是喊出“先登先登”的那百人的领将。多少人晚上会被吓醒。

    “小国使臣哲思儿,听闻大明军队攻伐无往不利,想来率军的众多将军也是武艺高强之人,臣好武,一直以来,无缘一战,请尊贵大明皇帝给西域战士一个战斗的机会。”哲思儿知道刚才提出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了,但是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要是能在如此盛大的冬狩上折了大明的面子,那么回去了也好交代。

    “允,何人愿与之一战。”崇祯当然知道哲思儿的想法,不过未战先怯这四个字不属于大明。

    “臣愿与此獠一战。”一众武将争了起来,哲思儿作为亦力把里前五的统帅,身手也不弱,以勇字闻名于西域的统帅为此一人,西线的将军们没有开口,而东线北线的将军们不知道这个情况,虽然一众人在争抢出站,不过在身为军中将领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的,况且谁强谁弱心里都有一杆称,最后一位对阵女真的边军将领被推选出来了。

    要说冬狩打猎是最为常见的节目,比武攻伐才是最为让人血脉膨胀的。

    就在点将台旁,宴会长帐的北面空地上,哲思儿和大明将军开始准备,这时候从外围跑进来一队锦衣卫,这正是袁凌鳯手下西镇武司七杀千户所的重甲步兵。这是为防比武时有人冲击圣面做的准备,事实上,整齐的步伐,身高相差不多,身上亮银色重甲,金色牡丹左肩甲,背后一面玄色大橹,左腰挎着与大明军队制式腰刀不同的环首横刀,右手持一柄刃长三尺,刀柄五尺的重型大刀,头带厚盔,恶鬼模样的面甲,到了自己的位置,三米一人,站到哪里一动不动,所有人一个姿势,就像雕塑一样要不是亲眼见到这些人刚才跑过来,真的以为这一千二百人就是一千二百座石像。

    仅仅一次正常的戍卫就让一众人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特别是勋贵,以武得爵的这些人,天下还真的没有那只练兵方法是他们不知道的,能把兵练成这么样的不是没有,但是三五百人而已,这还是累世将门压箱底的底牌,一次一千二百人,这么大手笔是将门那一家做的。一种勋贵小声的打探着,这是那一家的手笔。

    另一头,崇祯没有去看台下的情景,而是转头盯着袁凌鳯看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这是你西镇武司的兵?”

    “正是,”袁凌鳯看着自己的这些部下,半月的苦练不是没有效果,相反效果出乎意料,不过没有见过血的军队称不上强军,就如同当初袁凌鳯执意让岭卫们与那些强军之后公平搏杀一样,只有西镇武司真正的将一支闻名天下的强军打败之时,才能说西镇武司是一支强军。今天七杀的表现已经超出了袁凌鳯的预期,没说的回去了,杀牛宰羊好好犒劳他们。

    “好好带兵,年后你自己去挑地方,不管是鞑靼还是女真,给养从边关各司去拿,朕明年要一支千军易辟的强军。”崇祯太明白一支强军对国内人心的安定作用了,可惜了朕的关宁铁骑了,既然敢接受我之叛军那就要有个好胃口能吃的下朕的两万铁骑。

    “袁凌鳯,两万关宁铁骑,你要多久?”崇祯问道。

    “臣不懂,练兵还是?”袁凌鳯没听懂崇祯说的。

    “朕的意思是消灭他们。敢于反叛我大明,那么就做好泯灭的准备。”崇祯看着正在底下大吃大喝都是女真使臣冷声说道。

    “臣不知,但帝意所向,就是臣刀锋所指。不过明年我西镇武司要南下。”袁凌鳯说道。

    “东镇武司明年南下,这些人在边关上打的太久太苦了,以后东西镇武司两年南北一调,明年朕要听到你袁凌鳯的捷报。”最是无情帝王义,一朝圣意千里征。

    “臣领命。”袁凌鳯单膝跪地,以拳捶胸,接受了这个没有具体目标,却无比清晰的圣令。

    “山海关的王将军怕是不敌,你会会这个吐鲁番的大将,莫让异域之人看轻我大明,正好也让东线的将军认认你这张脸。”虽是临时起意但崇祯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一个念头之后的措施已经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了。

    给袁凌鳯冬狩露脸的机会,就是让这些边关上的将军们知道,没了张屠夫还有李屠夫,缺了你们朕还打不了仗了,笑话。这几年这些将军们也是时候敲打一番了,文武相争才是朝堂上的常态,好好的武将说什么文话。东线几年前关宁铁骑反叛去了女真,还不知道悔改,真的要朕大开屠刀吗?

    袁凌鳯应了一声,“遵命”。就下了点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