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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该死

    从这个地缚灵那里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应以后,沈清只能不住地摇头。

    看来最后,这个男人的人性到底是没有胜过自己的赌性,将自己的女儿给卖了出去。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名字?”

    这个地缚灵抬起头来,望向沈清的眼神中充满着恶意。

    “你刚刚自己说的弥生。”

    沈清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么,你后来是怎么死的呢?”

    地缚灵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却被沈清不耐烦地打断了:“算了,和你这样的东西浪费时间,我也是个蠢货!”

    他伸出自己的手来,将手掌印在了眼前地缚灵的脑壳上。

    瞬间,赤红色的妖火从他的手掌中翻涌而出,将地缚灵身上那绿色的幽火全都覆盖掉了。

    那弱小的地缚灵在火焰中来回翻滚着,不断发出着刺耳的哀嚎声,可沈清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睁开那双酷烈的金色瞳孔,冷冷地看着。

    这是存于茨木记忆中少数的几个妖法之一,是奈落传授给他的,其作用就是能够观察妖物的记忆。

    这个妖法茨木只在学习的时候用过一次,原因无他,实在是太鸡肋了——因为只有对那种实力非常差的妖物,才能起到作用。

    并且这个妖法,对人类是无效的。

    地缚灵的记忆慢慢涌入了沈清的脑海之中,由于上次接受过茨木的记忆,对于这样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回忆,沈清只是脑袋微微痛了一下,便接受了。

    他挥了挥手,将面前的地缚灵整个拍成了泛着黑灰的碎片,然后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一名身穿素洁衣裳的女人。

    女人非常漂亮,即使她的双眼无神,沈清依然能看得出她眉宇间自然显露出的一股贵气。

    她就那样跪在沈清面前,脸色苍白,眼角边有着细密的眼纹,看上去微微有些沧桑。

    沈清默默地看了眼女人身上的那素洁衣裳,这应该是一件淡黄色的和服,只是洗的已经发白了,上面还打着许多的补丁。

    补丁打的很粗糙,多是用一些颜色不同的布片填补上的,看得出来,作者的手艺并不怎么好,起码不是个熟练家务的女子。

    而在她的身边,则是一个刚有沈清膝盖那么高的小女孩,她看着母亲跪在了男人身前,或许是觉着好玩,便也跟着模仿,一同跪了下来,还笑着用手去抓男人的裤腿。

    殊不知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为她找好了“买家”,要将她卖出去,换一些高额的赌资,好去那赌场里面,来一场痛痛快快的豪赌。

    从地缚灵的记忆中,沈清得知,男人其实自己也并不想将这个女孩这么草率地卖出去,毕竟这对他来说,可是一棵地道的摇钱树。

    只要这个小丫头还在自己的手里,那他的女人自然会想办法弄些钱来,让他去场子上赌,他就依然是那个在场子上呼风唤雨的白木家的大财主。

    可女人赚钱的方法,到底不是什么见的了光的手段,常在风月场所间游走,和各式各样的男人打着交道,身体难免也就有了些难言之隐。

    看着女人给他的钱总是一次比一次少,男人不由地着急了起来——这样零碎的金钱,还不够他挥霍一把的,那怎么行?

    而且想一想女人最近就连身子都不让他碰的诡异行为,他就不由地开始怀疑,是不是女人背着她,在外面又勾搭上了哪个野男人?

    想到这里,男人有些慌了,他心里暗自寻思着,要是女人哪天趁着出门的机会,和情夫悄悄逃走了怎么办?这可是他当时花了大价钱才买下来的!

    于是第二天,他就偷偷地早早起了身,又跟在了自家女人的身后,一路上七拐八拐地走了很久,去的很明显不是什么好地方。

    男人心中暗暗得色,心道要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岂不是让这个下贱的女人找机会跟别的野男人跑了?

    正当他准备冲出去,将女人按倒在地上抓回家里,把她锁在家里的床上,让她乖乖为自己赚钱的时候,却看到她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面前停下了脚步,在四处张望无人以后,犹豫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

    男人有些震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曾经风流倜傥的他又如何不知道,刚刚女人走进去的地方,是一个最下等的勾栏?里面的客人,大多都是一些山村野民,或是一辈子都讨不到媳妇的穷鬼!

    可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亲眼看见,这位曾经的花魁被人一脸鄙夷地从房屋里面扔了出来,口中念叨着什么“烂货”之类的话语。

    换句话来说,她已经赚不了钱了,就连那些最下贱的勾栏里,都没人再想去碰她,怕染上一身不明不白的疾病。

    而赚不了钱的女人,不过是一个会吃饭的赔钱货而已。

    男人的账本上算的很明白,现在的状况,早一天把女儿给卖出去,自己就能早快活一天,那何乐而不为呢?

    他托着自己父亲留下来的关系,联系了天守阁中那位负责挑选女娃娃的人,并与她约好了,最多一周,就上门来看看货色。

    这件事情他在将女儿卖出去的前一天,才趁着吃饭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讲给女人听,女人听完以后,便是像这样,跪在了自己的身前。

    可他只是笑着将女人从面前一脚踢开,贪婪地将桌上的两碗中的米糠尽数卷入腹中。

    其实女人此刻已经病入膏肓了,最多也就能再撑上个十几天。

    在第二天,女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男人挂着一幅谄媚的笑脸,坐在床头,一枚一枚地点着腿上放着的度来钱。

    女人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强撑着起身,换了身箱底最后一身素洁衣裳,在门外摘了些野菜,煮了一锅放下砒霜的糠皮粥,然后坐在家里,安静地等着男人从赌场归来。

    仅是一天的功夫,男人便将卖女儿得来的度来钱输了一半,回到家中,闻到粥的香味,便不管不顾地扑到了炉灶旁,甚至等不及她将糠皮盛出锅,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一小锅粥,才三碗的分量,他只管自己吃饱,一口气喝得精光,只留下锅底的一点点水,带着些糠皮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