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念青
因为飞机要在西宁转机，影子想在西宁逗留两天的提议被夏禾否决了，两人彼此静默地坐在候机大厅等待转机，夏禾把一杯热牛奶递给她，自己则在售卖机里买了罐装咖啡。
“趁热喝了，这种时候要注意保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
“我是对孩子上心。”
“你很喜欢孩子吗？”
“女人能做母亲是福分。”
“你结婚了吗？”
“没有。”
“为什么呢？乔木说你有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你们毕业以后就会结婚。”
“我也以为会这样，可是我们分手了。”
“对不起。”
“你不需要对不起，我跟他都10年没见了。”
“没有再找？”
“可能没有遇到对的人吧。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我们刚刚离婚3个月。”
“离了？那孩子？”
“离婚之后我才发现怀孕了，可是他不要，态度很坚决。”
“所以你也打算打掉？”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不爱我，对孩子至少是喜欢的，但是我错了，他讨厌我的一切。”
“怎么会？”
“呵！你知道吗？他甚至说，宁可一辈子没有孩子都不要我生的孩子。”影子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字里行间都透着阴郁，眼圈里的泪水始终没有掉下来，可以想见，过去的3个月她承受过怎样的煎熬，眼泪怕是都流干了吧。
“可是为什么？你说的人，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夏禾对不起，我是做了太多坏事才会被惩罚的，我以为从你那儿偷来了他就是我的，是我想错了，他一直是你的。”
“我们早已没有关系。”
“我爸是开餐厅的，他也算有经商头脑，我们家在天津的生意越做越大，小餐馆变成了大酒店，我也越来越膨胀，以为手里有钱就可以无所不能。那年，我说想去BJ闯闯，就拿着我爸给的钱在BJ投资了一家销售化妆品和服装的小公司，那公司是我同学开的，但我投了不少钱，也就顺理成章成了股东。”
“就是乔木后来去打工的那家公司吗？”
“嗯，他和同学来应聘，我当时在办公室里只看了一眼，真的是一眼万年，所以他就被留下了……”
时长日久的相处，影子被乔木身上独有的那份儿机灵劲儿还有他敏锐的思维方式深深吸引。她开始试图接近他，想尽办法挖掘他的一切消息，给他安排相对轻松且工资高的工作，甚至特意开车接送，乔木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姐姐的各种帮助和支持。她也曾试探过他的感情，得到的回答却是，他有女朋友了，而且感情很好，因为每次谈起她时，他都难掩笑意。
“我不自觉地悄悄关注你，从他的空间里翻看你的照片，查找你所在的学校。”
“那QQ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巧，我无意中打听到老家有个表妹也在你们学校，比你高两届，我把你的照片发给她，本来是想打听打听一些你的事情。”
“那她应该打听不到吧？我不是爱招摇的性格，班里同学也没几个熟络的。”
“是啊。可能是天意吧，那天她在网吧上网刚好就碰上你啦，QQ号是她在你身后瞄到了告诉我的。”
“所以你就故意来挑衅了？”
“我从小到大就是个要风得风的人，我当然是想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他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啦。就连那条分手的消息都是我背着他发给你的，他知道以后简直气疯了，我以为他会马上找你解释的，可意外的是第二天他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怎么会？时过境迁，我依然不相信他是个寡情的人，他只是不够坚定。”
“他自然不是，你们之间所有的误会都是我搞出来的。”
“如果一个人够坚定，哪能轻易被诱惑？”
“是不容易，要不是他爸爸出车祸被撞得半身不遂，我还真找不到机会。”
“什么？车祸？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不让任何人提起，你当然不知道啦。那时候住院花了好多钱，肇事司机只赔了一部分医药费之后就不见了，他们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只好把他爸接回了家养着，可是药不能不吃吧，他妈还病着，他们兄妹让上学，这个负担他怎么扛得起。”
“他收了你的钱，对吗？”
“是，不过是借的，他写了借条给我，还挺有骨气。”
“然后呢？”
“我把借条撕了，他要想还钱就必须加百分之十的利息，除非就和我在一起。”
“他答应了？”
“如果答应了我就不用给你发信息啦。”
“你是真任性啊。”
“是吧，可当时就觉得他最重要，我对他特别好，他要的我全部都给他，就是为了他能对我笑笑。”
“杉杉放弃上高中，选择了纺织学校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一直不喜欢我，知道是我供她上学之后就更抵触了，毕业以后在裁缝店做学徒挣的钱也都还给我了，和他哥的关系也疏远了很多。”
“杉杉是个要强的孩子，你们之间的事情她从没说过。”
“都是我贪婪惹的祸，害的大家都毁了。”
“不用这样，这些天你拜的寺庙够多了，而且你能这么坦然地说出来，说明你是真的后悔了，放下吧，过去十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呼！这句话对我来说太重要。”影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清淡了许多。
“好了。能这么相识也算是一次妙不可言的经历，谁都不能活在过去，不如说说眼前的事吧。”
“比如呢？”
“比如，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名字啊？倒是真没想过，不如你给取一个。”
“孩子的第一个名字必须要你来，我可不能代替。”
“那就，就叫念青吧。”
“念青？念青唐古拉山。”
“对啊，那里是我们的重生之地，是他的，更是我的。”
“好听，将来不管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叫。”
“念青，你好啊，我是夏禾阿姨。”夏禾弯下腰，双手托着下巴凑近影子尚未显怀的肚子，和里面的小家伙打着招呼，语气温和如水。
“念青？”小雅伸了伸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后来呢？”
“后来我把她送回天津就走了呀。”
“没了？”
“这个故事太长了，以后再讲吧，我得去看看糖豆。”
“真扫兴，以后是什么时候啊？”
“你负责把酒坛子收了，谢谢亲爱的。”
“哼！好吧好吧，这是你家你最大。”小雅有些意犹未尽地把酒坛收进厨房，仔仔细细地冲洗着酒杯。
后来，后来……
“趁热喝了，这种时候要注意保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
“我是对孩子上心。”
“你很喜欢孩子吗？”
“女人能做母亲是福分。”
“你结婚了吗？”
“没有。”
“为什么呢？乔木说你有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你们毕业以后就会结婚。”
“我也以为会这样，可是我们分手了。”
“对不起。”
“你不需要对不起，我跟他都10年没见了。”
“没有再找？”
“可能没有遇到对的人吧。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我们刚刚离婚3个月。”
“离了？那孩子？”
“离婚之后我才发现怀孕了，可是他不要，态度很坚决。”
“所以你也打算打掉？”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不爱我，对孩子至少是喜欢的，但是我错了，他讨厌我的一切。”
“怎么会？”
“呵！你知道吗？他甚至说，宁可一辈子没有孩子都不要我生的孩子。”影子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字里行间都透着阴郁，眼圈里的泪水始终没有掉下来，可以想见，过去的3个月她承受过怎样的煎熬，眼泪怕是都流干了吧。
“可是为什么？你说的人，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夏禾对不起，我是做了太多坏事才会被惩罚的，我以为从你那儿偷来了他就是我的，是我想错了，他一直是你的。”
“我们早已没有关系。”
“我爸是开餐厅的，他也算有经商头脑，我们家在天津的生意越做越大，小餐馆变成了大酒店，我也越来越膨胀，以为手里有钱就可以无所不能。那年，我说想去BJ闯闯，就拿着我爸给的钱在BJ投资了一家销售化妆品和服装的小公司，那公司是我同学开的，但我投了不少钱，也就顺理成章成了股东。”
“就是乔木后来去打工的那家公司吗？”
“嗯，他和同学来应聘，我当时在办公室里只看了一眼，真的是一眼万年，所以他就被留下了……”
时长日久的相处，影子被乔木身上独有的那份儿机灵劲儿还有他敏锐的思维方式深深吸引。她开始试图接近他，想尽办法挖掘他的一切消息，给他安排相对轻松且工资高的工作，甚至特意开车接送，乔木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姐姐的各种帮助和支持。她也曾试探过他的感情，得到的回答却是，他有女朋友了，而且感情很好，因为每次谈起她时，他都难掩笑意。
“我不自觉地悄悄关注你，从他的空间里翻看你的照片，查找你所在的学校。”
“那QQ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巧，我无意中打听到老家有个表妹也在你们学校，比你高两届，我把你的照片发给她，本来是想打听打听一些你的事情。”
“那她应该打听不到吧？我不是爱招摇的性格，班里同学也没几个熟络的。”
“是啊。可能是天意吧，那天她在网吧上网刚好就碰上你啦，QQ号是她在你身后瞄到了告诉我的。”
“所以你就故意来挑衅了？”
“我从小到大就是个要风得风的人，我当然是想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他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啦。就连那条分手的消息都是我背着他发给你的，他知道以后简直气疯了，我以为他会马上找你解释的，可意外的是第二天他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怎么会？时过境迁，我依然不相信他是个寡情的人，他只是不够坚定。”
“他自然不是，你们之间所有的误会都是我搞出来的。”
“如果一个人够坚定，哪能轻易被诱惑？”
“是不容易，要不是他爸爸出车祸被撞得半身不遂，我还真找不到机会。”
“什么？车祸？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不让任何人提起，你当然不知道啦。那时候住院花了好多钱，肇事司机只赔了一部分医药费之后就不见了，他们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只好把他爸接回了家养着，可是药不能不吃吧，他妈还病着，他们兄妹让上学，这个负担他怎么扛得起。”
“他收了你的钱，对吗？”
“是，不过是借的，他写了借条给我，还挺有骨气。”
“然后呢？”
“我把借条撕了，他要想还钱就必须加百分之十的利息，除非就和我在一起。”
“他答应了？”
“如果答应了我就不用给你发信息啦。”
“你是真任性啊。”
“是吧，可当时就觉得他最重要，我对他特别好，他要的我全部都给他，就是为了他能对我笑笑。”
“杉杉放弃上高中，选择了纺织学校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一直不喜欢我，知道是我供她上学之后就更抵触了，毕业以后在裁缝店做学徒挣的钱也都还给我了，和他哥的关系也疏远了很多。”
“杉杉是个要强的孩子，你们之间的事情她从没说过。”
“都是我贪婪惹的祸，害的大家都毁了。”
“不用这样，这些天你拜的寺庙够多了，而且你能这么坦然地说出来，说明你是真的后悔了，放下吧，过去十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呼！这句话对我来说太重要。”影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清淡了许多。
“好了。能这么相识也算是一次妙不可言的经历，谁都不能活在过去，不如说说眼前的事吧。”
“比如呢？”
“比如，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名字啊？倒是真没想过，不如你给取一个。”
“孩子的第一个名字必须要你来，我可不能代替。”
“那就，就叫念青吧。”
“念青？念青唐古拉山。”
“对啊，那里是我们的重生之地，是他的，更是我的。”
“好听，将来不管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叫。”
“念青，你好啊，我是夏禾阿姨。”夏禾弯下腰，双手托着下巴凑近影子尚未显怀的肚子，和里面的小家伙打着招呼，语气温和如水。
“念青？”小雅伸了伸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后来呢？”
“后来我把她送回天津就走了呀。”
“没了？”
“这个故事太长了，以后再讲吧，我得去看看糖豆。”
“真扫兴，以后是什么时候啊？”
“你负责把酒坛子收了，谢谢亲爱的。”
“哼！好吧好吧，这是你家你最大。”小雅有些意犹未尽地把酒坛收进厨房，仔仔细细地冲洗着酒杯。
后来，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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