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坠楼

    白谷阳不是很适应这种嘈杂的环境，他牵着女朋友的手胡乱扭动了几下，仿佛四肢是租借来的。

    “谷阳！柠柠！”薛梓辛端着一杯红酒，他脸色潮红，像是紧张，又像是喝醉了。

    “梓辛！”白谷阳朝他点点头，两人中间隔着一片人群，薛梓辛端着红酒挤了过来。

    柠柠是王伟的女朋友，全名叫宋柠。

    “梓辛啊！”宋柠也向他挥挥手，作为王伟在公司里为数不多的好友，三人经常一同约餐，也都相互熟实了。

    薛梓辛喝了口红酒，指了指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等经理说完话，你们就可以去台上跳舞了。”

    白谷阳顺势看去，一名西装革履但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拍打着麦克风，俨然要发表讲话的样子。

    “咳咳！今天，是公司团建的一天，是欢快的一天！知道公司小年轻多，小情侣也多，今天，就是给你们准备的趴踢！”

    “大家玩得开心！”经理举起酒杯，满面红光。

    台下众人欢呼一声，不少人涌上去占着舞台中心位置。

    舞台建在天台边缘，周围用临时的钢栏围了起来，却也牢固。

    宋柠牵着白谷阳的手踏上舞台，他们来到舞台边缘，宋柠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太多，不过今天就当是陪我，在边上跳一跳也好。”

    “嗯。”白谷阳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倒是与王伟相似。

    宋柠开心地笑了，她牵起白谷阳的手，嘴里甚至哼着歌。

    如果白谷阳对音乐有一定了解的话，就能听出宋柠哼的是《结婚进行曲》。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没有那么颓丧了，”宋柠看着白谷阳的眼睛，“这很好，真的很好。”

    “我以前那么消极吗？”

    “何止啊，和你一起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累得要死的人是我。”宋柠停顿了片刻，“再说，我的病是治不好了，不愿看你做无谓的努力。”

    白谷阳的舞步一滞。

    他有些想起了同样因不治之症去世的爷爷，不禁有些同情，他轻轻攥紧宋柠的手。

    “会没事的。”

    “嗯，”宋柠笑了笑，“你都好像不是过去的你。”

    心头一震，白谷阳松开眼前人的手：“有点累了，我们到一边休息一下吧。”

    宋柠有些诧异，点了点头，向一旁走去。

    他们扶着栏杆，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很壮观又很普通的景色。

    微风拂过宋柠的发丝，她眯起眼睛，像是在享受着。

    音乐声被撇在身后，一阵一阵的声浪震颤着白谷阳的身心。他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一天了，却没有半分回去的头绪。

    烦乱地摇了摇头，他趴在栏杆上，身旁时常有人影交错，享受着现场的氛围。

    “啪咔。”

    白谷阳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仿佛木头断裂的声音，俯着的栏杆猛得向前倒去。

    “不好！”

    白谷阳和宋柠身体很快失去重心，同时向前跌落。

    耳边风声愈来愈响，隐约听见尖叫声，不知是宋柠还是楼上众人。

    “还真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这是白谷阳最后一个念头，随后，他和宋柠像被拍死在墙上的蚊子，只剩两滩烂泥。

    天台之上，霓虹灯依然绚丽夺目，音乐声依然热烈律动。

    众人尖叫哭喊，乱作一团。

    很难听见有人舒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