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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求教

    困龙村内,有一座山水林园,叫做泽园。

    这泽园的面积颇大,有七八亩地的光景,园中引了淮河做活水,种了千百种奇花异草,更是养了一池锦鲤。

    二月二,龙抬头,春来乍暖,园中的锦鲤游来游去,五颜六色,颇为好看。

    这泽园便是困龙村的大地主张汉茂所修建的。

    这张家世世代代都生长在困龙村内,据传说,已经传了一百二十代了,从何时开始在困龙村繁衍生息的,外人是无法考究的。

    只有张家宗祠内的族谱里,可以一查究竟。

    张家传到张汉茂这一代,树大根深,枝繁叶茂。

    张汉茂在淮城,有一万亩土地,经营的营生,也五花八门。

    田产,只是张家最小的一门生意。

    最大的生意,就是与器械监一同开矿,淮城煤矿众多,每一口矿,都有张家在经营。

    张家的子嗣也十分有出息,似乎是老祖宗埋在了风水宝地,荫福张家。

    张汉茂生了五个儿子,前四个儿子,皆是文武之才。

    长子考中了大夏景帝七年的进士,二子次年高中,三子第年高中榜眼,四子在文学上差了些,未能高中,便投了军。

    在淮军中担任宣节校尉。

    可谓是光宗耀祖,十分荣耀。

    “锵!”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名光头大汉,将手里的剃刀在磨刀锉上打磨几下,那锉刀极其锋利,不像是一把锉刀,更像是一把杀人的战刀。

    剃头匠随后拿起水壶,将滚烫的水,倒进搪瓷盘里。

    随后放入纱巾浸润,那双滚粗的手指提溜着毛巾摇摆,却一点也不觉得烫手。

    看的旁边看书的少年十分惊奇。

    这少年生的浓眉大眼,颧骨高升,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便知道,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好看吗?”

    张策听到询问。

    急忙躬身说道:“老师,弟子分心了,愿意受罚。”

    说完,张策便跪在摇椅上躺着的一名儒雅的老者身前。

    那老者生的器宇轩昂,一身的儒雅之气,一身白袍青衫,大儒之气极浓,虽然发须皆白,但,眼眸中的浩然之气,让他不曾有半分的慈祥面容。

    只见这儒雅的老者拿出戒尺,那少年即刻将手心奉上,但是老者却没有打在少年的手心里。

    “是我扰了你的清净,今日便不罚你了。”

    少年并没有因为老师的宽容大量而欣喜。

    而是严肃说道:“老师说过,君子慎独,不欺暗室,读书就应该专心,不能因为有人在,就觉得自己会分心,若是真的专心,就不存在分心一说,还请老师责罚。”

    少年的性子,老者很喜欢。

    读书人,就应该如此严于律己。

    于是,老者就很赏脸地重重拿着戒尺打在少年的手上。

    少年觉得很疼,但是,却也觉得欢喜。

    “先生,敷面了!”

    听到剃头匠的提醒,老者便将戒尺交予了张策。

    随后闭目。

    剃头匠将滚热的纱巾敷在老者的脸上,随后拿站在摇椅背后,趁着敷面的光景,为老者捏捶揉打。

    张策恭敬地跪立在一边,即便老者敷面,他也不敢怠慢。

    因为此人实在太过尊贵了。

    张家能有如今的香火与荣耀,全拜此人教导。

    张家将此人奉为座上宾,与祖宗同列。

    “少爷,放牛的牛娃子,带了铁匠铺的小铁匠来找您,想要求教你一些问题。”

    张策瞧着门外进来的少女。

    这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襦裙短袄,生的亭亭玉立,秀丽的长发,扎成辫儿垂在腰臀间。

    那双凌厉地眸子里,带着几分傲气,而且,也十分没有规矩一般。

    进了书房,也不与那老者见礼,与张策的尊崇恭敬,有着明显的差别。

    这丫头就是张策的贴身婢女,芙蓉。

    此等模样,当真对得起她的名儿。

    张策急忙使眼色,瞅了瞅敷面的老者,示意这丫头要先与老者见礼。

    但是芙蓉嫌弃地翻白眼。

    带着教训地口吻说道:“他脸上盖着面儿呢,看的见吗?”

    老者微微摇头,这让张策十分惊惧。

    急忙说道:“老师,是我平日教导无方……”

    老者训斥道:“那便是说,我教导无方。”

    张策顿时心领神会。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老者是他的老师,他教导不好下人,就是代表没有在老师那里学到东西,这不就是说明老师没有本领吗?

    张策急忙说道:“请老师责罚。”

    芙蓉骂道:“少爷,你是请他来教你学问的,不是请他来惩罚你的,你教导不好我,就是他没学问,那也应该罚他才对啊。”

    芙蓉说着,就严厉地拿起来地上的戒尺,要教训躺在摇椅上的老者。

    气的老者立即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张策急忙夺下这无法无天少女手中的戒尺。

    想要大声训斥,但是一想着回头还要她伺候自己,惹恼了她可比惹恼了自己老师要难哄万倍。

    于是,张策便低声下气哀求道:“讲些道理,好不好?”

    芙蓉不屑翻白眼。

    骂道:“我就不讲道理,咋样?辞退我?好啊?我现在就走,今夜,你就自己暖床吧!”

    张策急忙拦着,哀求道:“你为何如此泼辣专横?”

    芙蓉即刻说道:“少爷,将来我可是要管张家的,俗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若是不泼辣专横,如何能管得住这府上的三教九流?”

    芙蓉说完,便看向了躺椅上的老者,暗示,这三教九流,说的便是他。

    张策急切的冒汗。

    想要道歉领罚,却畏惧被芙蓉叫骂,当真是左右为难。

    老者不屑与芙蓉理会,这种妖孽,看她一眼,都是自己道行不够。

    于是说道:“罢了!”

    听到罢了,张策这才擦汗,看向芙蓉,满脸都是讨好神色。

    芙蓉倒是分毫不领情。

    问道:“见不见呐?不见,我就轰出去!”

    张策听后,便看向老者。

    芙蓉越看越气。

    骂道:“常言道,尽信书,不如不读书,同等,尽信师者,不如无师。”

    张策听后,更加慌乱,但是却听到老者赞许说道:“好,说的好,唯字一字,误人子弟,贻害无穷,子策,谨记在心。”

    张策急忙拱手。

    说道:“是,学生谨记,然,圣人云,有教无类,即便是那铁匠的儿子与放牛娃,学生也觉得,若是能开悟他们,也是一桩好事。”

    老者听后,不做回答。

    张策随后领悟,说道:“叫他们进来吧。”

    芙蓉嫌弃说道:“必定是来讨差事的!”

    说罢,芙蓉便端起来架子,走到前厅去。

    墨白四处张望着,张家的府邸真是大呀,黑色的马头墙,红砖绿瓦,高门大宅,好不阔气。

    庭院里的园林山水,十分写意。

    这张家果然是困龙村第一大地主呀。

    “来了来了,墨白,芙蓉姐姐来了,千万要恭敬些。”

    牛娃子提醒道。

    墨白听后,就瞧着鹅卵石的小道上,走来一名少女,这少女满脸怒容,一副高傲的架子,看着十分地的凌厉,不好惹。

    “芙蓉姐姐,少爷,怎么说?”

    牛娃子讨好地询问道。

    芙蓉冷脸瞥了一眼牛娃子。

    又看向了那破面烂袄的小铁匠,满脸嫌弃。

    “少爷说,有教无类!”

    芙蓉端着架子说道。

    牛娃子与墨白面面相觑,身后的跟屁虫也吸溜着鼻涕,不懂啥意思。

    芙蓉嫌弃说道:“算了算了,对牛弹琴。”

    牛娃子听后,就奇怪挠头,问道:“牛只懂吃草干活,咋知道弹琴啥意思嘛?”

    芙蓉被逗的哈哈大笑。

    牛娃子也跟着笑起来,十分憨厚。

    墨白倒是领悟了其中的一些道理。

    或许,这位贴身婢女觉得他们笨吧。

    “跟我来!”

    芙蓉说着,就带着三人去宅门书房。

    一路上牛娃子大气都不敢出,这高门大院有一股天生的威严感,进出的下人,都十分吓人。

    几人跟着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少爷的书房。

    “少爷,来了!”

    牛娃子一进门,就跪在地上。

    学着读书人文绉绉地说道:“少爷,我的好友,有些疑惑,我知晓少爷学问深厚,所以,就带我的好友来请教,请少爷赐教。”

    墨白听着牛娃子文绉绉的话,实在是觉得别扭。

    随即便打量这书房来缓解内心的尴尬。

    这书房三面皆是书阁,偌大的房子,摆满了万卷书,这些书,比墨白用过的擦屁股纸都要多。

    不知道这些书,要用几辈子才能看完啊。

    随后墨白看向了那所谓的少爷。

    对方也打量着自己,这少爷生的倒是好看的很,浓眉大眼,秀气的很,一身的书卷气,看着,都觉得有学问。

    张策看向了墨白,随后,又看了看摇椅上敷面的老者,心里暗自难受。

    为何这些人,都没有眼力见,自己的老师如此大的人物,为何都当做瞧不见似的。

    张策实在是慌的很。

    但是,瞧着老师也没有做声。

    张策也不能再言语,免得芙蓉这个泼辣的丫头,又要吵闹。

    于是张策问道:“你要问些什么?”

    墨白想要问什么,自己心里也没有一个方向,内心好像有千头万绪,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提起。

    “果子,果子!”

    墨白突然听到牛娃子的提醒。

    于是赶紧从那黑漆漆的背篓里拿出来用十个铜板买的上等的蜜饯果子。

    用油纸包裹着,上面贴着红漆,这等果子,过年的时节,墨白都不舍得买。

    但是,牛娃子却说,求人办事,得送礼。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所以墨白也不吝啬,花了十个铜板买了一包果子。

    “少爷,送您的。”

    墨白笑着,将蜜饯果子递过去。

    少爷觉得可笑。

    这市井小民的人情世故,显得很稚嫩,他并不缺这些果子。

    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吃到三千里外皇宫里皇亲国戚们品尝的果子。

    张策便要拒绝。

    但是,却听到老者严厉地说道:“礼尚……往来,君子之交,收下吧。”

    众人听到老者的话,吓了一跳。

    尤其是墨白,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牛娃子也很害怕。

    这小孩儿在一块交谈玩耍,最怕的就是有大人在场,很别扭,放不开。

    芙蓉一把将蜜饯果子接过来,当下就打开了。

    拿出来一颗月亮形状的蜜饯果子塞进嘴里,满满的都是糖沁。

    “真甜!”

    芙蓉地做派,让张策十分头疼。

    也把跟屁虫被馋的直咽口水,盯着芙蓉手里的蜜饯果子,咬着手指,默不作声,只听着咕噜咕噜的口水声大作。

    张策指了指跟屁虫,但是芙蓉权当做没看见,自顾自的将蜜饯果子收起来。

    张策老成的叹了口气。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随后张策说道:“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牛娃子看向墨白。

    墨白低下头,沉思良久。

    千头万绪之中,他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知道,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