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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裂开

    白纸画的决心,让苏瑶自愧不如。

    但是,却又不敬佩。

    因为,这天下,是某个人的天下,并不是她的天下,更不是天机阁的天下。

    天机阁并不会为了某个人的天下,去牺牲自己的性命。

    苏瑶自愧不如的,是这份勇气,不敬佩的,是这种自私自利的孤勇罢了。

    他白纸画为天下死,但是天下人,不会感激他。

    甚至,坐在皇城龙椅上的那个人,也都不会感激他。

    墨白瞧着那两片废物在空中的残剑,上满还有他跟牛娃子的血。

    “跑,快跑!”

    墨白即刻转身,将牛娃子扛在身上就要跑。

    若,只是跟白纸画打架,就算墨白不懂如何打架,但是凭着一身的死力气,总还是能打的有来有回。

    但,若是白纸画用了仙术,他与牛娃子,是如何也做不到活命的。

    对于墨白来说,这就是仙术,能凭空的让剑飞起来。

    这不是仙术,又是什么呢?

    白纸画瞧着逃命的两个人。

    眼神里的杀戮之气,越来越重。

    两指一捏,一点。

    残剑如活了一样,朝着两人激射而去。

    “唰唰唰……”

    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在空中响起。

    墨白的残破棉袄上,多出来一条条整齐平滑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流淌。

    不多会,墨白就成了血人。

    牛娃子拼着最后的力气,狠狠地从墨白的身体上滚落下来。

    他痛的眼泪直流,但是爬行的方向却异常的坚定。

    他要爬回去,他要跟白纸画拼命。

    白纸画对于这两个人的执着很佩服。

    沙场的最高境界,我不得活,也不让你活,拼尽最后的力气,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可惜。

    你没有这个能力。

    白纸画将手中的剑一甩,两指一捏,朝着爬行地牛娃子一点。

    剑,便落下来了。

    突然,天空变得黑暗下来,一朵乌云,遮蔽了天空,强大的气压,压的白纸画脸上的皮肉都在翻滚,如强风吹面般强劲。

    白纸画知道,是自己施展仙术,触动了这里的界律,强大的力量,开始碾压他,但是也正是因为这股强大的力量,让他的血性被激发。

    “落!”

    剑,落下了。

    但是,让白纸画极其痛恨地是。

    那只手,再一次抓住了那柄剑。

    墨白再一次用他的血肉之躯,抓住了他的剑。

    “给我落!”

    白纸画将两指硬生生地按下去。

    每下一寸,墨白的手掌的血肉,就被划破一寸。

    伤口深可见骨。

    但是,即便剑身穿破了墨白的手心,却也未能落入牛娃子的身上。

    白纸画不再感动,只有搏命绝杀。

    只见白纸画手指在空中一饶,便瞧着那两片残剑朝着墨白再一次飞去。

    剑如剃刀,将本就残破的身躯剥的皮肉分离,那件破棉烂袄很快就染的血红。

    墨白没有抱怨。

    因为他跟老铁匠抱怨,从来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每一次抱怨,似乎也只会带来厄运。

    牛娃子回头看了一眼墨白,随后咬着牙,鼓起力气,快速地朝着白纸画爬过去。

    白纸画不屑一顾。

    手刀一扫,以手带刀,就看着一刀强大的气浪,将地上的煤尘冲起。

    牛娃子的身体倒飞出去,身上的伤口扩大,胸口的骨头断裂。

    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对于白纸画来说,牛娃子如蚂蚁一样脆弱。

    但是不得不说,这只蚂蚁,今天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现在,终于解决他了。

    墨白松开手,剑,终于落下去了。

    钉在地上。

    白纸画两指一勾,残剑回到手里。

    墨白起身,浑身浴血。

    破烂地棉袄挂在身上,身体上,到处都是斑驳的伤口。

    而他的腰间,挂着的三件东西,让苏瑶求知若渴。

    一杆晶莹剔透的笔,一把金光闪闪的刀,一块晶莹玉润的玉佩。

    至于那朵黑莲,苏瑶是厌恶的。

    那杆笔,是天下第一鸿儒孔万春的瑰宝,那把刀,是人屠的金刀,那块玉佩,是她天机阁的传承。

    这些宝物,都是用真龙的身体炼制的。

    那块宝玉,是龙脑软骨打磨的,那把金刀,是龙鳞锻造的,那根笔,是龙角制作的。

    就连那朵黑莲,也是龙最污秽的地方锻造的。

    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法器,每一件,都是世人求之不得的宝物。

    每一件,都是印证龙子转世的宝物。

    传闻,只要龙子转世之人,得到这些宝物,就会体魂感应,发出金芒。

    但是,墨白拥有它们,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足以证明,墨白不是什么龙子转世。

    所以,他今天要是被杀了,那是真冤枉。

    不过也未必,若是墨白使用这些圣物,白纸画必死无疑。

    但是可惜。

    墨白根本就不会用它们。

    这简直。

    “太好了!”

    白纸画也自然看到了那些宝物。

    他无法理解。

    这些准圣的传承之物,为什么都像是烂大街了一样塞到了墨白的怀里,他有些嫉妒了。

    即便是皇亲国戚什么都不缺的他,也很嫉妒。

    所以,他今天不单单要杀了墨白,更要抢走这些宝物。

    白纸画的两指紧贴着剑身,浑身被压制的“炁”再一次爆发出来。

    哪怕是被这里的界律压的脸部扭曲变形,他也丝毫不收敛。

    只要能杀了墨白,在所不惜。

    墨白看着白纸画的举动,他也默默的照着白纸画的模样,捏起两根凄惨的手指。

    白纸画看后,哈哈大笑。

    觉得非常可笑。

    “你可真是乡野愚民,你还想学我?你真是可笑啊。”

    白纸画觉得墨白不单单是傻,是蠢,而是可笑。

    什么叫沐猴而冠,今天,他终于在墨白的身上看到了。

    非常可笑。

    苏瑶也觉得可笑。

    想要御剑,可不是简单的做作样子才行。

    这是一个非常难的过程,是“通灵”的过程。

    与天地通灵,与万物通灵,与自己的剑通灵。

    这是一个非常玄妙的过程。

    是道。

    道可道,非常道,道无形,无可名。

    只有一个人自己感悟到了,才能做到。

    这个过程,连天下道家的鼻祖都解释不清楚,他一个乡野……

    突然,苏瑶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那只抓着龙皮天书,压着剑的手在颤抖。

    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地底的那把剑呼之欲出的冲动。

    苏瑶愤怒地拿起书本重重的压下去,想要用龙威,震慑这把剑。

    但是苏瑶却发现,自己越是镇压这把剑,反而越激发起了他的逆骨。

    “嗡嗡嗡……”

    真正地剑鸣声炸裂,地上的煤尘开始因为震动而跳舞。

    压着剑柄的龙皮天书发出强烈的光芒,但是却阻止不了剑的意志。

    “好强,这,就是剑魁的儿子吗?”

    苏瑶压不住这股意志。

    太强了。

    苏瑶很清楚,只要这把剑回到墨白的手里。

    白纸画必死无疑,那时候,她也难逃毒手。

    急中生智,苏瑶算计涌上心头。

    只见苏瑶手一抬。

    训斥道:“白纸画,没让你滥杀无辜,这是你咎由自取,墨白,希望你恩怨分明,我并没有伤你分毫。”

    苏瑶地话,墨白置之不理。

    只是精神专注地要求那把剑回来,他的头很重,像是被一双大手握住自己的脑袋,要将脑袋捏碎一样。

    很快,墨白的鼻息中,就涌出来一行鲜血。

    种种痛苦,让墨白十分难熬。

    但是,他从未想过放弃。

    意志,一直坚定,从未有过半点松懈。

    白纸画也没有理会苏瑶的背叛。

    他从来没有寄托希望于女人。

    但是他很惊骇,也很羡慕。

    或许,这就是天赋吧。

    第一次御剑,就能成功的人,这世上,或许只有剑魁的儿子能做到吧。

    这样的人,就算不是真龙转世,他也必须死,

    因为,他会成为皇城里那位至高无上之人的噩梦。

    所以,白纸画动了。

    这一次,他没有御剑,而是自己化成了一把剑,身体笔直的迸射出去,强大的剑气带着他陷阵之志,向死而生的勇气,迸射了出去。

    地上的煤尘,像是被劈开了一样,将中间的大路,劈出来一大片干净的地面来。

    墨白邋遢的长发,被吹的随风飘舞,身上的鲜血,也被吹的倒飞如流,那翻滚的伤口也被撕裂开来。

    很疼。

    但是越痛,墨白越专注,心中的意志,越坚定。

    地上的剑,一点点的脱壳而出,没有了龙皮天书的压制,这把剑更加的活脱。

    终于,这把剑摆脱了束缚。

    在空中旋转。

    墨白没有欣喜,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冷酷地脸上,露出了天经地义的平淡。

    如果,他是剑魁的儿子。

    那么,御剑这件事,就是天经地义。

    白纸画绝命一击,硬抗界律的他,如愿的来到了墨白的身前一尺。

    身前一尺,是剑士的禁地。

    一名合格的剑士,身前一尺,足以杀人。

    对于这凌厉的一剑。

    墨白的应对,依旧简单。

    但,很粗暴。

    举手,像是举起铁锤一样,高高的举起来。

    手做握状。

    虽然无剑。

    但是下劈姿势却分毫不减。

    一个“来”字如惊雷般在这小道上炸裂。

    “噗嗤!”

    “滴答!”

    “噗通!”

    简单清脆的声音,响彻这朴实平凡的乡村小道。

    那如画一样的容颜身躯。

    “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