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具尸体
明月高悬。
京城，百草庐。
炼药室内，一群身穿药师服饰的人，正围着一块木炭不停煅烧。
黑烟滚滚，熏得他们有些睁不开眼。
在白芍将安宁渊额外收集的几个水壶带回后，这群医者就开始了针对里面毒气的研究。
这可是新发现。
但直到现在，除了已知的可燃，无色无味，能够使人悄无声息中毒这些特征外，什么都没弄明白。
毒理是什么，为什么能燃烧，吃炭怎么就没事，一概不知。
因为是烧炭得到的，所以各位药师一致同意将之命名为：炭毒。
由于几壶气体很快用尽，众人便决定模仿着自制炭毒。
不就是烧炭么。
结果接连忙活数个时辰，都以失败告终。
有人觉得是火不够大，于是添柴加薪。
有人觉得一定是因为风不够，炭烧的不够旺，于是玩命拉风箱。
结果除了把炼药室弄得烟熏火燎外，什么都没弄出来。
研究陷入停滞。
“咳咳....”
“呛死我了....呸。”
“你这家伙别把灰往我身上蹭！”
“少废话，肯定是你拉风箱偷懒了，废物！”
“你再骂！”
看着一旁一个个脸被熏得漆黑，如同逃难灾民的药师们，白芍摇了摇头。
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可她还有师姐安排的课业没有完成，只得暂时先放弃研究，转而看起手中的卦象图。
太难了，看不明白。
她既是百草庐的药师，同时也是观天台中人。
也就是说，除了医术药理的研究外，还要修习星象术数，面相命理，风水八卦各种课业。
当然，修为也不能落下。
压力山大。
也不知道安宁渊这家伙是怎么同时精修两门技艺的。
日复一日，必有精进？
她也是没日没夜的干啊。
为什么别人就能双管齐下，齐头并进？
她不理解。
天机道在低品级时，修为还是次要，反而要学习海量的知识与杂学，远甚于其他各道统。
就连一向以博学著称的儒道，在这方面也难以相比。
这也是推衍天机的必要条件。
除了天机道外，绝大多数道统都难以窥探天机。
道门一定程度上可以，但远不及天机道。
白芍有种感觉，待能完全理解师姐送她这幅卦象图时，就是她晋升七品卦师的契机。
“白师妹。”
一个清冷中带着些许磁性的声音，在白芍脑海中响起。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白裙少女心肺骤停。
这个世界上，会叫她师妹的，只有一个人。
她的师姐。
大应观天台司命！
以及....天机道魁首！
并非她以前没有同门，而是从知道她被司命大人代师收徒后，全京城就再无一人敢与其兄弟姐妹相称。
“来摘星阁。”
留下一句话后，声音消失。
看了看一旁依旧热火朝天，讨论的面红耳赤，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药师们，白芍起身走出炼药室。
摘星阁。
白裙少女坐着升降云梯，径直来到顶层。
她知道，师姐平时都会在此处。
天台边上，一名女子正背对着她，望向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
女子身材高挑，身着黑白金三色交互长袍，头顶黑金相间的发簪，一头银色长发垂至腿弯处。
周身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又有些许缥缈出尘。
虽看不到容貌，但仅凭感觉，就让人觉得，眼前必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来了？”
声音依旧清冷中带着磁性，充满立体感。
“师姐。”白芍恭敬行了一礼。
“可有收获？”
她知道师姐说的是什么，如实道：“有些晦涩，但过些时日应该能够理解。”
“甚好，待你晋升七品后，我会亲自助你接引天璇星力。”
看来回去得优先看观天台的课业了，百草庐的事情先放一放....白裙少女心道。
虽说是代师收徒，二人师姐妹相称，但所有授业传法，都是师姐亲力亲为。
她甚至都未曾见过所谓的师父。
告退前，白裙少女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师姐，前几日国子监中邪祟气息一闪即逝，但我却未追踪到任何痕迹....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有邪祟吗？”
银发女子微微颔首：“有。”
“可是为何毫无痕迹？”白裙少女不解。
“因为很少有人知晓，甚至察觉它的存在。”银发女子回答道。
“师姐知道那是什么邪祟吗？”
“自然。”
....
清晨。
阳光顺着窗透进屋内。
安宁渊梳洗完毕，换了一身黑衣，在师妹的目送下，出发前往往生堂。
往生堂坐落在京城内城一处大院，距离家中并不远，哪怕古代交通不便，腿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总比前世某些大城市，上班通勤怒转三次地铁，花上将近俩小时才能到单位要强许多。
加上福报太多，每天都处于睡眠极度稀缺的状态。
作为京城最大的非官方丧葬机构，往生堂的宅院坐落自是很有讲究，由内到外都隐隐透出某种高级风水。
大门向南，门旁棕漆立柱直通屋檐，两只巨大的白灯笼悬挂两侧，看起来比衙门还要气派几分。
据说背后老板背景不简单。
官府的殓夫大多数时候，缝的都是杀头的犯人，及死在官差手下匪徒的尸首。
接的都是衙门安排的活计。
往生堂的业务就相对自由，上到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只要白事相关，都可委托其代为包办。
收入还高，可谓这一行当的终极圣地。
如同前世的超级大厂。
相对的，对于手艺和能力也有着相当高的要求。
安宁渊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八号殓堂，也是他平时工作与存放尸体的堂口。
来到殓堂内，内里一名褐衣少女，手里拿着工具，正专心处理着一具尸体。
栗色的长发被简单束起，防止影响工作。
察觉到有人进来，栗发少女快速瞥了一眼，重新低下头。
“新来的？”
经过她身边，从柜子中取出工具箱，安宁渊顺口一问。
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人。
“嗯，托你的福，你在牢里这几天，我还得处理你留下的活。”栗发少女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月底记得把额外的工钱结给我。”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嚣张，完全不知道尊重前辈....
视线扫过少女的胸口，安宁渊熄了请她吃饭的心思，顺便凑过去，检验一下技艺水准。
看了一会，他无奈摇头。
现在招新人标准这么低了么，这缝的也太一般了。
甚至有些线头还在外面露着。
“行了，你停手吧，剩下的我来。”安宁渊看不下去了。
新人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摘下丝质手套，往他怀里一扔，头也不回离开了。
少女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小厮匆匆进来，看到安宁渊，眼前一亮，连忙走过来。
“安大哥，陈捕头来了，还带来一具尸体，现在正在院子里等着我们接收呢。”小厮道。
怕不是又发生什么命案了....安宁渊心道，捕快送尸体过来，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
没有耽搁，他直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内。
两名身着玄色公差服的捕快，正站在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旁。
白布隆起，印出一个人形轮廓。
京城，百草庐。
炼药室内，一群身穿药师服饰的人，正围着一块木炭不停煅烧。
黑烟滚滚，熏得他们有些睁不开眼。
在白芍将安宁渊额外收集的几个水壶带回后，这群医者就开始了针对里面毒气的研究。
这可是新发现。
但直到现在，除了已知的可燃，无色无味，能够使人悄无声息中毒这些特征外，什么都没弄明白。
毒理是什么，为什么能燃烧，吃炭怎么就没事，一概不知。
因为是烧炭得到的，所以各位药师一致同意将之命名为：炭毒。
由于几壶气体很快用尽，众人便决定模仿着自制炭毒。
不就是烧炭么。
结果接连忙活数个时辰，都以失败告终。
有人觉得是火不够大，于是添柴加薪。
有人觉得一定是因为风不够，炭烧的不够旺，于是玩命拉风箱。
结果除了把炼药室弄得烟熏火燎外，什么都没弄出来。
研究陷入停滞。
“咳咳....”
“呛死我了....呸。”
“你这家伙别把灰往我身上蹭！”
“少废话，肯定是你拉风箱偷懒了，废物！”
“你再骂！”
看着一旁一个个脸被熏得漆黑，如同逃难灾民的药师们，白芍摇了摇头。
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可她还有师姐安排的课业没有完成，只得暂时先放弃研究，转而看起手中的卦象图。
太难了，看不明白。
她既是百草庐的药师，同时也是观天台中人。
也就是说，除了医术药理的研究外，还要修习星象术数，面相命理，风水八卦各种课业。
当然，修为也不能落下。
压力山大。
也不知道安宁渊这家伙是怎么同时精修两门技艺的。
日复一日，必有精进？
她也是没日没夜的干啊。
为什么别人就能双管齐下，齐头并进？
她不理解。
天机道在低品级时，修为还是次要，反而要学习海量的知识与杂学，远甚于其他各道统。
就连一向以博学著称的儒道，在这方面也难以相比。
这也是推衍天机的必要条件。
除了天机道外，绝大多数道统都难以窥探天机。
道门一定程度上可以，但远不及天机道。
白芍有种感觉，待能完全理解师姐送她这幅卦象图时，就是她晋升七品卦师的契机。
“白师妹。”
一个清冷中带着些许磁性的声音，在白芍脑海中响起。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白裙少女心肺骤停。
这个世界上，会叫她师妹的，只有一个人。
她的师姐。
大应观天台司命！
以及....天机道魁首！
并非她以前没有同门，而是从知道她被司命大人代师收徒后，全京城就再无一人敢与其兄弟姐妹相称。
“来摘星阁。”
留下一句话后，声音消失。
看了看一旁依旧热火朝天，讨论的面红耳赤，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药师们，白芍起身走出炼药室。
摘星阁。
白裙少女坐着升降云梯，径直来到顶层。
她知道，师姐平时都会在此处。
天台边上，一名女子正背对着她，望向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
女子身材高挑，身着黑白金三色交互长袍，头顶黑金相间的发簪，一头银色长发垂至腿弯处。
周身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又有些许缥缈出尘。
虽看不到容貌，但仅凭感觉，就让人觉得，眼前必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来了？”
声音依旧清冷中带着磁性，充满立体感。
“师姐。”白芍恭敬行了一礼。
“可有收获？”
她知道师姐说的是什么，如实道：“有些晦涩，但过些时日应该能够理解。”
“甚好，待你晋升七品后，我会亲自助你接引天璇星力。”
看来回去得优先看观天台的课业了，百草庐的事情先放一放....白裙少女心道。
虽说是代师收徒，二人师姐妹相称，但所有授业传法，都是师姐亲力亲为。
她甚至都未曾见过所谓的师父。
告退前，白裙少女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师姐，前几日国子监中邪祟气息一闪即逝，但我却未追踪到任何痕迹....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有邪祟吗？”
银发女子微微颔首：“有。”
“可是为何毫无痕迹？”白裙少女不解。
“因为很少有人知晓，甚至察觉它的存在。”银发女子回答道。
“师姐知道那是什么邪祟吗？”
“自然。”
....
清晨。
阳光顺着窗透进屋内。
安宁渊梳洗完毕，换了一身黑衣，在师妹的目送下，出发前往往生堂。
往生堂坐落在京城内城一处大院，距离家中并不远，哪怕古代交通不便，腿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总比前世某些大城市，上班通勤怒转三次地铁，花上将近俩小时才能到单位要强许多。
加上福报太多，每天都处于睡眠极度稀缺的状态。
作为京城最大的非官方丧葬机构，往生堂的宅院坐落自是很有讲究，由内到外都隐隐透出某种高级风水。
大门向南，门旁棕漆立柱直通屋檐，两只巨大的白灯笼悬挂两侧，看起来比衙门还要气派几分。
据说背后老板背景不简单。
官府的殓夫大多数时候，缝的都是杀头的犯人，及死在官差手下匪徒的尸首。
接的都是衙门安排的活计。
往生堂的业务就相对自由，上到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只要白事相关，都可委托其代为包办。
收入还高，可谓这一行当的终极圣地。
如同前世的超级大厂。
相对的，对于手艺和能力也有着相当高的要求。
安宁渊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八号殓堂，也是他平时工作与存放尸体的堂口。
来到殓堂内，内里一名褐衣少女，手里拿着工具，正专心处理着一具尸体。
栗色的长发被简单束起，防止影响工作。
察觉到有人进来，栗发少女快速瞥了一眼，重新低下头。
“新来的？”
经过她身边，从柜子中取出工具箱，安宁渊顺口一问。
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人。
“嗯，托你的福，你在牢里这几天，我还得处理你留下的活。”栗发少女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月底记得把额外的工钱结给我。”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嚣张，完全不知道尊重前辈....
视线扫过少女的胸口，安宁渊熄了请她吃饭的心思，顺便凑过去，检验一下技艺水准。
看了一会，他无奈摇头。
现在招新人标准这么低了么，这缝的也太一般了。
甚至有些线头还在外面露着。
“行了，你停手吧，剩下的我来。”安宁渊看不下去了。
新人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摘下丝质手套，往他怀里一扔，头也不回离开了。
少女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小厮匆匆进来，看到安宁渊，眼前一亮，连忙走过来。
“安大哥，陈捕头来了，还带来一具尸体，现在正在院子里等着我们接收呢。”小厮道。
怕不是又发生什么命案了....安宁渊心道，捕快送尸体过来，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
没有耽搁，他直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内。
两名身着玄色公差服的捕快，正站在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旁。
白布隆起，印出一个人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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