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出征诗
“文和先生。”
院内学子们见到老者出现，均停下手中对局，纷纷恭敬作揖。
白袍老者径直走到安宁渊面前，面带微笑：“这位就是宁渊小友吧，吾名东方诩，是学院的教书先生。”
与何首乌不同，虽然眼前的老者同样是四品，但却并未给他带来多少压力，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者白发白须，明明是儒道修行者，浑身却散发着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不敢怠慢，连忙低头行礼：“在下正是安宁渊。”
“小友请随我来，”东方诩微笑颔首，“修齐你也一起。”
……
跟着白袍老者，不一会，三人便来到唯一的独栋楼阁下。
楼阁旁两位老者正在交谈，看到安宁渊等人来此，也转过身来：“文和，这位便是安宁渊小友吧。”
他们是认识兰真卿的。
穿紫袍，头发灰白的老者看向安宁渊：“吾名墨染。”又指了指一旁的蓝袍老者：“这位是陈潜。”
“丹青先生，元亮先生。”安宁渊态度恭敬。
紫袍老者墨染上下打量他一番。
他就是当时院长派出向龙骁卫保人的大儒，扑了个空后，才被人告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往生堂的殓夫，居然能让百草庐和观天台出面保人，这让他觉得自己来的有些多余的同时，也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些许兴趣。
不过观察下来，眼前的黑衣青年除了相貌气质不错，完全不像一个缝尸人外，其他并未有何特殊之处。
随后低头看向女童，“这位是百草庐的小七姑娘吧。”
“正是，”安宁渊点头，牵着七七的手晃了晃，“打个招呼？”
小七七一脸呆萌，歪着脑袋看了几位大儒一阵，然后有样学样，抬起另一只小手挥了挥。
这让两位大儒很是惊奇，他们记得女童以前要木讷得多。
墨染移开视线，看向另外两名大儒：“既然人已经到了，我们就先找院长去吧。”
“院长外出未归，交代我等先好生招待安小友。”东方诩笑呵呵道。
“去哪里了？”墨染刚刚回书院，还没搞清状况。
陈潜冷哼一声：“观天台，找那个女人去了。”
墨染沉默了。
那个女人……说的是司命大人吧，安宁渊在一旁偷听。
接下来，蓝袍老者表达了几句对‘那个女人’的不满，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话语间声音压低了许多。
用最怂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安宁渊有些无语，怕还不愿意承认。
几位大儒又交谈了一阵，他在旁边暗中观察许久。
和白袍的东方诩不同，另外两位老者一看就是标准的大儒气质，紫袍的墨染是那种中正平和的儒者，而蓝袍陈潜更像是前世怼天怼地的愤青。
至于东方诩，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我就笑笑，我不说话’。
据兰真卿所说，文和先生原本并非现在的性格气质，自从数年前游历归来，不知为何性情变了好多。
有不少学子猜测这是即将踏入三品的前兆。
“对了，过几天王将军就要去卫州换防了，院长替他向书院要一首诗词以壮军威，扬我大应士气，你们想好怎么办没。”墨染突然话锋一转。
“还没，”陈潜摇摇头，“我和文和商量的是，最好趁此机会，让书院的学子都参与进来，令王将军感受书院的诚意，日后也能在官场上多多提携这些后进。”
他虽然自己不喜官场，但也不反对书院学子们入仕。
而且，这些保家卫国的将领军士们，勾心斗角远比朝堂诸公要少很多，对于他们，陈潜还是颇为敬重。
“只是……”
陈潜说了一半，又打住了。
墨染和东方诩都明白他的意思。
自从院长离开国子监后，新任祭酒大力推行策论，诗词等道渐渐被忽视，已然失去了文人的灵魂，仅留出仕需要的捷径。
科举也不再包含任何诗文元素，这也间接影响到了书院的学子，有相当一部分人开始认为诗词等杂艺毫无用处。
这导致大应诗文水平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想让学子们写出一首好诗，难度实在是颇高。
若书院的学子们最后拿出的，都是一些让人难以入眼的歪瓜裂枣，只能在王将军面前徒增笑话，倒不如他们几个老家伙赠出一首算了。
“约定是未时集合，现在时间差不多将近，我等也先去浩气坪吧。”墨染叹了口气，或许真有人写出什么佳作也说不定。
几位大儒对视一眼，而后看向安宁渊：“小友，随我们一道？”
“正有此意。”安宁渊正声道，他也想见见古代诗词交流会是个什么模样。
……
浩气坪，是一片位于明知书院正中央的广场。
安宁渊跟随几位大儒到达后，场内已然有不少学子。
注意到他看着广场中央的雕像，兰真卿小声道：“这便是圣人雕像。”声音中充满崇敬。
圣人，又被称作文圣，儒圣，至圣先师。
作为九州读书人的开山祖师，儒道极其思想的创立者，只要是读书人，没有人不崇拜圣人。哪怕是不注重修行与文采，专注官场权术的国子监也是一样。
隔空端详着，哪怕只是一座雕像，安宁渊也感受到了不凡的气息。
这就是一品强者吗？
目光向下，他注意到雕像下方放着一个锦盒，看起来十分突兀。
“咚——！”
就在他要开口询问时，一道响彻云霄的钟声响起。
未时到了。
回过神，浩气坪上不知何时已然聚集了无数学子，在听到报时钟声的瞬间，尽皆噤声，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陈潜率先开口：“各位学子们，今日召集大家来此，缘由想必大家都已知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谁有所得，尽可上前一展才学。”
一位学子率先按捺不住，走上前来，将心中准备好的诗句吟出。
众人听得真切，低头沉思一阵。
少顷，不少人摇头，明显是并不看好。
见诗句并未赢得好评，学子暗叹一声，默然退场。
很快，又有几名学子依次上前。
看着一众学子们兴致高昂，哪怕是可能被打击，也跃跃欲试的模样，安宁渊凑到兰真卿身边，低声问道：“你们诗会向来这么激烈么？”
他有点被吓到了。
前世课堂上，老师验收留过的作业时，台下恨不得都把脑袋插进课桌，哪见过这种场面。
兰真卿摇摇头，道：“不会，这样的情况我这些年也是头一次见。”
说到这里，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几位大儒，见他们都在用心听诗词，未注意到此处，这才悄声道：
“还是因为王将军，他早年就是在外作战的将领，后战事平息才归京，如今更是官拜金吾卫上将军，无论在军中还是朝堂，话语权都很高。”
“这次和北戎战事将起，王将军主动申请去卫州领兵，若此时有人能作出让他满意的出征诗，必能让其青眼有加。待其平定北方归来，若作诗学子将来入仕，朝堂有他照拂，好处自然不必多说。”
言语间，竟丝毫未怀疑过王将军是否一定能得胜。
所以这些学子才如此踊跃，原来有这种好处……安宁渊点点头，忽然看向兰真卿：“你呢，有啥想法没？”
“有是有，不过我那点诗词水平，还是不献丑了。”兰真卿并未隐瞒。
他其实和国子监的学子相似，更擅长治国策论，所以当初和国子监的交流辩论，书院才会派他出场。
至于诗词，只能说有两把刷子，但是刷子上没毛。
院内学子们见到老者出现，均停下手中对局，纷纷恭敬作揖。
白袍老者径直走到安宁渊面前，面带微笑：“这位就是宁渊小友吧，吾名东方诩，是学院的教书先生。”
与何首乌不同，虽然眼前的老者同样是四品，但却并未给他带来多少压力，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者白发白须，明明是儒道修行者，浑身却散发着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不敢怠慢，连忙低头行礼：“在下正是安宁渊。”
“小友请随我来，”东方诩微笑颔首，“修齐你也一起。”
……
跟着白袍老者，不一会，三人便来到唯一的独栋楼阁下。
楼阁旁两位老者正在交谈，看到安宁渊等人来此，也转过身来：“文和，这位便是安宁渊小友吧。”
他们是认识兰真卿的。
穿紫袍，头发灰白的老者看向安宁渊：“吾名墨染。”又指了指一旁的蓝袍老者：“这位是陈潜。”
“丹青先生，元亮先生。”安宁渊态度恭敬。
紫袍老者墨染上下打量他一番。
他就是当时院长派出向龙骁卫保人的大儒，扑了个空后，才被人告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往生堂的殓夫，居然能让百草庐和观天台出面保人，这让他觉得自己来的有些多余的同时，也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些许兴趣。
不过观察下来，眼前的黑衣青年除了相貌气质不错，完全不像一个缝尸人外，其他并未有何特殊之处。
随后低头看向女童，“这位是百草庐的小七姑娘吧。”
“正是，”安宁渊点头，牵着七七的手晃了晃，“打个招呼？”
小七七一脸呆萌，歪着脑袋看了几位大儒一阵，然后有样学样，抬起另一只小手挥了挥。
这让两位大儒很是惊奇，他们记得女童以前要木讷得多。
墨染移开视线，看向另外两名大儒：“既然人已经到了，我们就先找院长去吧。”
“院长外出未归，交代我等先好生招待安小友。”东方诩笑呵呵道。
“去哪里了？”墨染刚刚回书院，还没搞清状况。
陈潜冷哼一声：“观天台，找那个女人去了。”
墨染沉默了。
那个女人……说的是司命大人吧，安宁渊在一旁偷听。
接下来，蓝袍老者表达了几句对‘那个女人’的不满，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话语间声音压低了许多。
用最怂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安宁渊有些无语，怕还不愿意承认。
几位大儒又交谈了一阵，他在旁边暗中观察许久。
和白袍的东方诩不同，另外两位老者一看就是标准的大儒气质，紫袍的墨染是那种中正平和的儒者，而蓝袍陈潜更像是前世怼天怼地的愤青。
至于东方诩，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我就笑笑，我不说话’。
据兰真卿所说，文和先生原本并非现在的性格气质，自从数年前游历归来，不知为何性情变了好多。
有不少学子猜测这是即将踏入三品的前兆。
“对了，过几天王将军就要去卫州换防了，院长替他向书院要一首诗词以壮军威，扬我大应士气，你们想好怎么办没。”墨染突然话锋一转。
“还没，”陈潜摇摇头，“我和文和商量的是，最好趁此机会，让书院的学子都参与进来，令王将军感受书院的诚意，日后也能在官场上多多提携这些后进。”
他虽然自己不喜官场，但也不反对书院学子们入仕。
而且，这些保家卫国的将领军士们，勾心斗角远比朝堂诸公要少很多，对于他们，陈潜还是颇为敬重。
“只是……”
陈潜说了一半，又打住了。
墨染和东方诩都明白他的意思。
自从院长离开国子监后，新任祭酒大力推行策论，诗词等道渐渐被忽视，已然失去了文人的灵魂，仅留出仕需要的捷径。
科举也不再包含任何诗文元素，这也间接影响到了书院的学子，有相当一部分人开始认为诗词等杂艺毫无用处。
这导致大应诗文水平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想让学子们写出一首好诗，难度实在是颇高。
若书院的学子们最后拿出的，都是一些让人难以入眼的歪瓜裂枣，只能在王将军面前徒增笑话，倒不如他们几个老家伙赠出一首算了。
“约定是未时集合，现在时间差不多将近，我等也先去浩气坪吧。”墨染叹了口气，或许真有人写出什么佳作也说不定。
几位大儒对视一眼，而后看向安宁渊：“小友，随我们一道？”
“正有此意。”安宁渊正声道，他也想见见古代诗词交流会是个什么模样。
……
浩气坪，是一片位于明知书院正中央的广场。
安宁渊跟随几位大儒到达后，场内已然有不少学子。
注意到他看着广场中央的雕像，兰真卿小声道：“这便是圣人雕像。”声音中充满崇敬。
圣人，又被称作文圣，儒圣，至圣先师。
作为九州读书人的开山祖师，儒道极其思想的创立者，只要是读书人，没有人不崇拜圣人。哪怕是不注重修行与文采，专注官场权术的国子监也是一样。
隔空端详着，哪怕只是一座雕像，安宁渊也感受到了不凡的气息。
这就是一品强者吗？
目光向下，他注意到雕像下方放着一个锦盒，看起来十分突兀。
“咚——！”
就在他要开口询问时，一道响彻云霄的钟声响起。
未时到了。
回过神，浩气坪上不知何时已然聚集了无数学子，在听到报时钟声的瞬间，尽皆噤声，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陈潜率先开口：“各位学子们，今日召集大家来此，缘由想必大家都已知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谁有所得，尽可上前一展才学。”
一位学子率先按捺不住，走上前来，将心中准备好的诗句吟出。
众人听得真切，低头沉思一阵。
少顷，不少人摇头，明显是并不看好。
见诗句并未赢得好评，学子暗叹一声，默然退场。
很快，又有几名学子依次上前。
看着一众学子们兴致高昂，哪怕是可能被打击，也跃跃欲试的模样，安宁渊凑到兰真卿身边，低声问道：“你们诗会向来这么激烈么？”
他有点被吓到了。
前世课堂上，老师验收留过的作业时，台下恨不得都把脑袋插进课桌，哪见过这种场面。
兰真卿摇摇头，道：“不会，这样的情况我这些年也是头一次见。”
说到这里，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几位大儒，见他们都在用心听诗词，未注意到此处，这才悄声道：
“还是因为王将军，他早年就是在外作战的将领，后战事平息才归京，如今更是官拜金吾卫上将军，无论在军中还是朝堂，话语权都很高。”
“这次和北戎战事将起，王将军主动申请去卫州领兵，若此时有人能作出让他满意的出征诗，必能让其青眼有加。待其平定北方归来，若作诗学子将来入仕，朝堂有他照拂，好处自然不必多说。”
言语间，竟丝毫未怀疑过王将军是否一定能得胜。
所以这些学子才如此踊跃，原来有这种好处……安宁渊点点头，忽然看向兰真卿：“你呢，有啥想法没？”
“有是有，不过我那点诗词水平，还是不献丑了。”兰真卿并未隐瞒。
他其实和国子监的学子相似，更擅长治国策论，所以当初和国子监的交流辩论，书院才会派他出场。
至于诗词，只能说有两把刷子，但是刷子上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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