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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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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2小时17分钟前,多云转晴……

    听完柯教授的解释,三名专员才终于明白隔离舱里的人确已被调换过。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这无疑是上层的安排。介于情况变化,三人经过商量,决定让柯教授重回隔离舱里。为了迷惑敌人的注意,他们决定守车不动。

    做出这个决定后,女组长立刻通知前后两车原地守卫,尽可能挡住敌人前进的攻势。在她看来,这些人不会有枪支一类的武器。因而只要能将对方阻止在一定距离之外,他们就能以静制动,相对安全的等待救援。

    女组长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敌人。收到她的命令后,前后两车的军人立刻构筑防护,将商务车包围在中间。虽然他们的枪膛里装的只是橡皮子弹。可即便如此,一般人还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射击。一切准备就绪,所有10名军人在商务车的两侧依次排开,将枪口对准两边的街角。几分钟后,一群带着头盔,骑着自行车的人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士兵们见状,都将食指慢慢收紧,随时等待射击的命令。可令他们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纷纷在街角处停了下来。

    “头,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一个士兵偷偷问道。

    “不知道。对方没有行动前,先不要射击。”蹲在一旁的少尉回答道。

    就在众人困惑之时,却突然发现答案竟然从天而降。一大堆冒着烟的罐子像雨点般掉落在他们的四周。

    坏了!少尉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果不其然,他看到那些骑手在烟雾弹的掩护下开始朝着自己快速逼近。见此情形,他大声命令所有人立刻射击。

    然而随着烟雾越来越浓,原本不宽的街道很快就被笼罩得密密实实。士兵们慌张地端着枪,却根本找不到自己的目标在哪里,只能凭着声音和感觉四处乱放。虽然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但却感觉更多人正朝着他们蜂拥而至。

    十几秒后,第一个人从烟雾里冲了出来,赫然来到他们的面前。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冲出了烟雾,进入到他们的视野。只见这些骑手抡着铁棍,恶狠狠地朝他们扑来。见此情形,士兵们不得不站起来和对方扭打在一起。虽然他们平常训练有素,可面对如此众多的恶徒也终将难以招架。渐渐的,士兵们一个又一个倒下。

    就在前方激战的时候,后面的商务车也遭到了人群的围攻。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暴徒,商务车里的人都捏了一把汗。本以为坚固的车厢能多少替他们抵挡一些时间。可当看到暴徒举起特质的锤子,朝着商务车的前窗狠狠砸下时,他们仅剩的那点安全感就如同玻璃一样,瞬间裂成了无数的碎片。所有人都开始害怕起来。一个年轻组员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要是让我知道谁出卖了我们,我一定开枪毙了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再问问救援什么时候能到?”女组长人紧张道。

    “估计还要8分多钟。他们炸毁了很多交通要道,还制造了一些混乱。救援部队正在想办法赶过来。”另一名组员说道。

    “这他妈就是一场阴谋!一定是路线组那边出了内鬼!”年轻组员越想越来气。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大家做好应对的准备吧。他们有备而来,我们坚持不了太久。他们只砸驾驶室的玻璃,说明想要劫持汽车。”

    “你是说,他们打算把车劫走?”年轻组员惊觉道。

    “是的。他们没有砸后面的玻璃,应该是想把车开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在那里下手。”女组长分析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组员随即问道。

    “只能看情况,见机行事。告诉前面的人,如果门被打开,让他们不要反抗。他们想劫车,就一定会切断我们的联系。到时,只有鹰眼能跟踪我们的位置。告诉鹰眼,时刻注意我们的动向。”

    “明白!我立刻通知他们。”

    “记住,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如果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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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1小时39分钟前,多云转晴……

    眼见中校朝着峡谷的另一边滑去,柯旻惊恐的情绪才渐渐得以缓和。柯旻深知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为了让紫辰离开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他只能铤而走险。

    柯旻费力把自己从滑轮上卸下来,接着又把紫辰也从滑轮上卸下来。此时,他的两只胳膊仿佛灌了铅似的无比沉重。他慢慢坐下来,看着身旁熟睡的紫辰,心里盼望着她能立刻醒过来,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事到如今,他将全部希望都放在那个叫幻影的外星人身上。既然他有能力一次次把紫辰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那他也应该有能力带她走出目前的困境。人类不可以完成的事情,不代表外星人不可以。他甚至在猜测,此刻的紫辰也许正在和幻影联系。就像她描述的那些梦境一样,他们也许正在里面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要做的,就是把紫辰带到一个人们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然后等着她慢慢醒来。

    想到这,柯旻又仿佛看到了希望,打算一鼓作气先站起来。可就在他双手撑地想要用力的时候,却突然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以至于身体都失去了控制。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攀在钢索上,向着他一点点爬过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柯旻一下子慌了神。虽然对方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但以他的身手,一旦到了这边,追上他和紫辰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第一轮的恐惧让柯旻瘫软在地上,但第二轮的恐惧却让他立刻爬了起来。已经没时间让他去自我调整,他必须马上带着紫辰逃开对方的视线。

    柯旻扶起紫辰,接着把她背在肩上,艰难的朝着下山的小路前行。此时的他,腿脚几乎不听使唤,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可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拼尽全力,一步又一步的咬牙坚持。当他走到一处转弯的地方,突然感觉左脚踏空,来不及反应就斜着身子滚下了山坡。好在这处山坡并不算陡,两人下滑到十多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此时他们已经彼此分开。柯旻依在一棵大树旁,紫辰则躺在他脚下两米远的地方。柯旻看着脚下的紫辰,担心她会因此而受伤,急着过去查看她的情况。然而当他用力想起来的时候,立刻感觉双腿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刹那间,他仿佛被命运重重地压倒在地。黑暗中,一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笼罩着他,将他不断构筑起来的意志一点一点地蚕食。

    不可以!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柯旻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于是咬紧牙关再次尝试。可当他因疼痛难忍而再次趴下的时候,眼泪终于不争气的夺眶而出。痛苦中,他将脸深深地埋在草丛里,愤恨地用手捶打着地面。

    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给她自由……

    当无尽的压力朝着柯旻一人而来时,他终因承受不住而陷入了彻底的崩溃。他不明白,为什么诺大的世界容不下这样一个弱小的女生?他一片痴心的想要帮她重获自由,可到了最后,却将她至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难道真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狂妄自大?

    想到这,柯旻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四周,似乎在等待某个声音回答他的问题。可惜现实又一次让他感觉到了失望。周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没有人听到他的心声,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无路可走的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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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1小时47分钟前,多云转晴……

    在一间9平米的关押室里,横七竖八地挤着十几个人。按照警方的描述,这些人都是在示威中不听劝告,执意留在原地与警察发生冲突的人。这些人被告知,将要在这里被关押至少48小时。48小时之后,再挨个视情况考虑释放。

    这些人刚进来的时候,往往都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不停的口出狂言,质问警察凭什么抓他。然而时间就像是一把隐形的锉刀,会在无声无息间磨平任何的棱角,包括这种自以为是的愤怒。当寒冷的冬夜变得愈发难熬时,他们也只能安静下来,在周围随便找个依靠休息。

    房间最里面的角落里,紫辰父亲抱膝蜷缩在地上。此时的他,感觉头昏脑涨,身体不住在打颤,背上也仿佛被针扎一样的刺痛。毫无疑问,他正在发烧。当警察用水龙头驱散人群的时候,他不小心被淋湿了身体。渐渐的,他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脑海中充斥着各种混乱的画面。一会是四下奔跑的人群,一会是惊慌失措的人脸;一会是从天而降的火苗,一会是银光闪闪的水柱。迷迷糊糊中,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我要找我的女儿。”

    “爸…我在这…”

    他猛然听见女儿的声音,忙在脑海中四处寻找。然而那里并没有女儿的身影,只有一团莹莹发亮的光芒。他看着那光芒,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渐渐的,他的身体不再寒冷,头脑也不再昏沉,一切都仿佛变得好起来。

    “爸…是我…”

    当女儿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时,他突然间被惊醒。可当他抬头看到人满为患的房间时,便怀疑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爸…我就在你身边…”

    当这个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时,他终于再也无法怀疑。这的确是女儿的声音。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紫辰的声音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就在这时,他看到身旁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光。透过那道光,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神秘的通道。

    “走进来…我就在这里…”

    当听见女儿这样说的时候,他随即打消了心里的顾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可是当他跨进那扇光门之后,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回到了医院的病房。此时此刻,紫辰的母亲和慕香正在那里休息。而他的身边,一个被蓝色光芒所笼罩的身影正逐渐显现。

    “紫辰!真的是你!”当他认出这个身影就是女儿时,立刻激动地想抱住对方。然而他怎么也没法想到,这个女儿竟然像空气一样无法触及。

    “紫辰……你……”

    “爸…这只是我的意识…我的身体不在这里…”

    “意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听到女儿这样回答,他顿时感觉非常不安,甚至可以说有点恐惧。

    “爸…我很好…我只是在通过外星人操控的世界和你们联系…”

    “外星人操控的世界?这么说,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是的…还记得我两岁时的那次车祸吗…”

    “记得。”紫辰父亲一边说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只是这一次,他的脑海中涌入了更多没有见过的画面。从而看到了那些他原本不了解的事情。终于,他恍然大悟道:“难道那天晚上,是外星人救了你?”

    “是的…他还救了我两次…上一次的车祸…也是他救了我…”

    听完女儿的回答,他感到心中的那些谜团正被逐一拨开。突然间,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然而当他了解到真相以后,又忽然觉得难以接受。毕竟对常人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这么说,那个外星人一直在帮你?”

    “是的…他还一直告诉我外面的世界…让我看到那些遥远的宇宙…”

    “可你现在被发现了。网上到处都是你的消息。”

    “这我都知道…所以我打算离开这里…”紫辰缓慢地说道,声音开始变得低沉。

    “离开这里?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这个词,紫辰父亲突然慌张起来。

    “爸…我要离开地球…去外面的宇宙看看…”

    “去宇宙看看?难道说,你再也不回来了?”他不敢相信女儿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也许吧…你不是说过吗…孩子终归要长大…等到那一天…她当然会离开父母…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她过得幸福…”

    “我是说过这话。可我并没有想到会那么远啊!紫辰,你可一定要想好了。离开地球,你就是一个人了。有生之年,我们可能真就看不到你了?”

    当紫辰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居然成了和女儿决别的理由。

    “爸…我必须要离开…所有的纷争都因我而起…我已经变得和你们不一样了…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的样子…即便这次的意外能够解决…可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呢…我不想生活在惶恐之中…更不想因此而连累你们…只有离开这里…我才能没有负担的好好生活…还记得我小时候吗…总是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象自己有一天也会到那里去…也许我注定不会留在这里…地球是我永远的家…但我也想离开家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

    听完女儿的解释,他终于明白了女儿的苦衷。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那些失控的画面,他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女儿的选择。虽然心中百感交集,但他知道这无疑是正确的选择。为了紫辰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生活,他只能选择放手。

    “好吧。我可以接受。可你妈心脏不好,我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看着病床上的妻子,这个男子默默低下了头。

    “是的…我应该自己和她告别…”紫辰说着走到母亲身边,附身轻轻趴在母亲的胸口。紧接着,一阵阵的蓝色光芒笼罩着紫辰的母亲。过了一会,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辰辰,是你吗?”看到女儿近在咫尺的面孔,她一时不敢相信。

    “是我…我回来了…”紫辰轻声说道。

    “为什么你看上去,有点不一样?”妈妈看着紫辰,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变化。

    “妈…我给你讲个故事…”

    紫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传进了母亲的意识里。她想让母亲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想让母亲真真切切地看到幻影。到最后,母亲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明白了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得那样陌生,为什么会不想跟她亲近。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让你伤了太多心…”当母女心灵相通的时刻,紫辰也体会到了母亲的感受。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你能被救活,我已经非常满足。一定要替我谢谢他。”

    “妈…我要和他走了…去一个很遥远的星球…”

    “我都看到了。那里真美!”妈妈由衷地说道。虽然和女儿分离让她感到伤心,可一想到女儿能在那样一个美丽的地方生活,她便不会再有遗憾了。

    “妈…我会在梦里来看你…带你去我生活的星球看看…”

    “好,我们会开心地等着你。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59

    当查看病房的护士推门进来时,一眼就看到紫辰的父亲正躺在地上睡觉。

    “你怎么能躺在地上?”

    “快醒醒!这里不能躺着!”护士用力摇醒紫辰的父亲,只见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这是哪?”他感觉头脑乱糟糟的,仿佛经历了很多事情。

    “这是医院的病房。每个病人只能有一个人陪床。再怎么说,你也不能躺在地上啊!”

    护士的喧哗声把房间里的人都吵了起来。此时慕香也醒了过来,只见她扭着脖子从床上慢慢地抬起头。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看到紫辰和她的父亲一起回来,所有人都为此感到开心。接着,紫辰说她要离开地球,和外星人一起去别的地方。在和父母道别后,她也来和自己道别。其间说了许多感动的话,让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慕香摸着眼角的泪痕,觉得自己一定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可是当她发现紫辰的父亲也在房间时,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面对慕香的询问,紫辰父亲也陷入了沉思。在他看来,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完全无法遵循现实中的逻辑。然而当他忍不住要怀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始终绕不过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已经离开了关押所,并且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这里。

    “我也记不清了。也许是昨天夜里吧。”紫辰父亲最终接受了梦里的一切。虽然难以想象,但除了那个梦,别的都无法解释。

    “慕香,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我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了。”紫辰母亲笑着说道。此时的她看起来气色很好,一改往日的愁容病态。完全是一副重获新生的样子。

    “你真的没事了?”紫辰父亲忍不住怀疑道。

    “是的。紫辰都帮我治好了。我现在感觉很舒服。”紫辰母亲自信地说着。

    “医生都还没检查呢,你自己就诊断啦?”护士一边检查血压一边无奈地笑道。

    “嗯。我相信我的女儿。”

    “还别说,确实好转了不少。等下医生来了,让他过来看看。”护士看着血压表说道。

    “阿姨,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说,是紫辰治好了你?”慕香在旁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面对慕香的询问,紫辰母亲先是笑了笑,然后才慢慢说道:

    “紫辰让我告诉你,梦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