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少年清欢（叁）
通往西南蓥州的官道上，蒹葭和丫鬟轻鸢又遇见了那个奇怪的道袍少年，此时他正蹲在地上，认真地观察着一群蚂蚁在那浩浩荡荡地搬运食物……食物是一只死去多时的蝉，它身子僵直，蜷缩成了一团，透明的翼并在一起，被一群蚂蚁底朝天地托着，往蚁穴里走。
“嘿！”
蒹葭突然蹦过去，想吓他一跳，但少年只是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我，不记得我了吗？光在这条道上你已经问过我三次路了，三次！”
蒹葭没吓唬到他，颇有些扫兴，这少年奇奇怪怪的，怕不是个呆子吧，她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她自己，又把攥起的拳头伸出三根手指头来，比了个三。
少年想了想，确有其事，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拱手礼貌地向蒹葭问道：“姑娘，请问下，通往誊州青牛山的路怎么走？”
又来了……蒹葭默默地把三根指头掰成了四根，她指了指自己身后，那是她来时的方向，她再转回头，一脸无奈地说道：“这是你十二个时辰内第四次问我路了，我就好奇了，你是怎么做到，把迷路这件事，做得如此淋漓尽致的？四个时辰前，我给你指的是朝北的方向，你现在走着走着又朝南了，给你说了誊州在北，誊州在北！你怎么又走到南边来了？我，我，我跟你说不清！”
蒹葭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委屈了，一顿抱怨过后，她突然又有些觉得抱歉，似乎是语调重了些，对方不过是个奇怪的路痴罢了，她润了润嗓子，正要上前准备轻声细语地把刚才的话，再复述一遍的时候……丫鬟轻鸢一把拉住了她，一边面带警惕地盯着道袍少年，一边凑在她耳边低语。
“老爷和少爷都说过，这江湖上的人大多都表里不一，越是看着呆头呆脑的人，或许肚子里越多坏水……小姐，我们初出江湖，涉世未深，还是小心为妙！”
“哈？他也好意思说别人一肚子坏水，我看全天下最坏的人便是他了！”
提到少爷，自然就是说的她兄长，宇文子衿了，蒹葭脑子里瞬间浮现他一脸坏笑的样子，气自然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哄骗自己，明明说好了这一趟出门闯荡要带上她，害得自己期待了这么久，结果一转身，他果真又再失约，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
这才跟丫鬟轻鸢，两个人偷偷离家出走的。
“咳！”
蒹葭假装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走到道袍少年面前，严肃地说道：“最后一次了哈，我真的最后一次给你指路了哈……看见我身后这条官道没，顺着它一直走，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但凡遇到分岔路，你分不清哪是北的时候，你就站在那，什么都不要做，等着，直到有人路过，你问他誊州该走哪条道，就行了，清楚了没？清楚了就点点头！”
蒹葭感觉这时的自己像极了府里正给新来啥也不懂的丫鬟训着话的老妈子，简直是操碎了心。
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呆子倒真是听话得，怎么说呢，貌似有些可爱……蒹葭心里边这样想着，边拉起轻鸢，顺着官道向西南蓥州的方向继续前行。
走了两步，她还不往回头冲道袍少年挥挥手，喊到：“你倒是走啊！记得，顺着官道一路往北！你要是敢再迷路，让我给遇到！我，我就严重怀疑你是不怀好意之人，一路跟踪我而来！我，我可是学过武的哦！”
说着，她挥了挥自己稍显无力的拳头。
道袍少年清欢，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还在仔细琢磨，往北？哪里是北？又怎么分辨自以为的北是不是真正的北呢？
……
走了好几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晚，蒹葭和轻鸢两个人都快累趴下了。
这一路上不只人烟稀少，连驿站和酒肆都罕见，偶尔路过几趟急驰而过的马车，也是匆匆忙忙……
这官道虽然也跟北方的一样宽敞，但离帝都渐远，路人倒真是少了许多，确实跟北方的热闹颇有不同，一时竟还有些害怕了。
“小，小姐，我说平时少爷学骑马的时候，你就该跟着学吧，你偏不信邪，不，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路走得这么狼狈，你，你说你马都不会骑，还天天幻想着闯荡什么江湖……”
轻鸢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天要真黑了，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难不成真的要在这荒郊野外露宿？光想想就可怕……
府里软软的床不睡，偏偏要出来遭这什么罪，还不如在小姐刚有这离家出走的念头时，就跑去夫人面前告密，说不好还能得一两个赏赐……
想归这样想，虽是为主仆，但两个姑娘年岁相当，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是深厚，不然，蒹葭也不会在一众贴身丫鬟中，独独挑了她。
“你，你也不会骑马啊，哪里好意思说我……再说了，要是你会驾马车的话，我们也不用走路了啊，我可听轻萝说了，你跟府里马房那小子走得很近，你咋没跟他学学怎么驱车？”
两人平时背着人打闹惯了，这在外面更是没了主仆的规矩束缚，说话自是更加无遮拦。
“呸，这轻萝怎么好意思胡说八道，我，我才没跟他走得近……”
轻鸢的脸蛋越说越红，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
“就算我们不会骑马，不会驾马车……可是，为啥我们不雇辆马车，再雇个马夫呢？”
一说到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快哭出来了。
直到身后，一骑马急驰而过，两人顺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前方一看，隐隐约约可见，翻过这山头，路的尽头似有光亮。
有救了。
……
“嘿！”
蒹葭突然蹦过去，想吓他一跳，但少年只是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我，不记得我了吗？光在这条道上你已经问过我三次路了，三次！”
蒹葭没吓唬到他，颇有些扫兴，这少年奇奇怪怪的，怕不是个呆子吧，她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她自己，又把攥起的拳头伸出三根手指头来，比了个三。
少年想了想，确有其事，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拱手礼貌地向蒹葭问道：“姑娘，请问下，通往誊州青牛山的路怎么走？”
又来了……蒹葭默默地把三根指头掰成了四根，她指了指自己身后，那是她来时的方向，她再转回头，一脸无奈地说道：“这是你十二个时辰内第四次问我路了，我就好奇了，你是怎么做到，把迷路这件事，做得如此淋漓尽致的？四个时辰前，我给你指的是朝北的方向，你现在走着走着又朝南了，给你说了誊州在北，誊州在北！你怎么又走到南边来了？我，我，我跟你说不清！”
蒹葭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委屈了，一顿抱怨过后，她突然又有些觉得抱歉，似乎是语调重了些，对方不过是个奇怪的路痴罢了，她润了润嗓子，正要上前准备轻声细语地把刚才的话，再复述一遍的时候……丫鬟轻鸢一把拉住了她，一边面带警惕地盯着道袍少年，一边凑在她耳边低语。
“老爷和少爷都说过，这江湖上的人大多都表里不一，越是看着呆头呆脑的人，或许肚子里越多坏水……小姐，我们初出江湖，涉世未深，还是小心为妙！”
“哈？他也好意思说别人一肚子坏水，我看全天下最坏的人便是他了！”
提到少爷，自然就是说的她兄长，宇文子衿了，蒹葭脑子里瞬间浮现他一脸坏笑的样子，气自然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哄骗自己，明明说好了这一趟出门闯荡要带上她，害得自己期待了这么久，结果一转身，他果真又再失约，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
这才跟丫鬟轻鸢，两个人偷偷离家出走的。
“咳！”
蒹葭假装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走到道袍少年面前，严肃地说道：“最后一次了哈，我真的最后一次给你指路了哈……看见我身后这条官道没，顺着它一直走，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但凡遇到分岔路，你分不清哪是北的时候，你就站在那，什么都不要做，等着，直到有人路过，你问他誊州该走哪条道，就行了，清楚了没？清楚了就点点头！”
蒹葭感觉这时的自己像极了府里正给新来啥也不懂的丫鬟训着话的老妈子，简直是操碎了心。
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呆子倒真是听话得，怎么说呢，貌似有些可爱……蒹葭心里边这样想着，边拉起轻鸢，顺着官道向西南蓥州的方向继续前行。
走了两步，她还不往回头冲道袍少年挥挥手，喊到：“你倒是走啊！记得，顺着官道一路往北！你要是敢再迷路，让我给遇到！我，我就严重怀疑你是不怀好意之人，一路跟踪我而来！我，我可是学过武的哦！”
说着，她挥了挥自己稍显无力的拳头。
道袍少年清欢，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还在仔细琢磨，往北？哪里是北？又怎么分辨自以为的北是不是真正的北呢？
……
走了好几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晚，蒹葭和轻鸢两个人都快累趴下了。
这一路上不只人烟稀少，连驿站和酒肆都罕见，偶尔路过几趟急驰而过的马车，也是匆匆忙忙……
这官道虽然也跟北方的一样宽敞，但离帝都渐远，路人倒真是少了许多，确实跟北方的热闹颇有不同，一时竟还有些害怕了。
“小，小姐，我说平时少爷学骑马的时候，你就该跟着学吧，你偏不信邪，不，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路走得这么狼狈，你，你说你马都不会骑，还天天幻想着闯荡什么江湖……”
轻鸢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天要真黑了，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难不成真的要在这荒郊野外露宿？光想想就可怕……
府里软软的床不睡，偏偏要出来遭这什么罪，还不如在小姐刚有这离家出走的念头时，就跑去夫人面前告密，说不好还能得一两个赏赐……
想归这样想，虽是为主仆，但两个姑娘年岁相当，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是深厚，不然，蒹葭也不会在一众贴身丫鬟中，独独挑了她。
“你，你也不会骑马啊，哪里好意思说我……再说了，要是你会驾马车的话，我们也不用走路了啊，我可听轻萝说了，你跟府里马房那小子走得很近，你咋没跟他学学怎么驱车？”
两人平时背着人打闹惯了，这在外面更是没了主仆的规矩束缚，说话自是更加无遮拦。
“呸，这轻萝怎么好意思胡说八道，我，我才没跟他走得近……”
轻鸢的脸蛋越说越红，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
“就算我们不会骑马，不会驾马车……可是，为啥我们不雇辆马车，再雇个马夫呢？”
一说到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快哭出来了。
直到身后，一骑马急驰而过，两人顺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前方一看，隐隐约约可见，翻过这山头，路的尽头似有光亮。
有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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