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别急
寂寞……不，是寂静，冷漠。
车内外，冷漠的空气依然宛如流苏轻抚鼻息，亲近肌肤一触即舒展凝固，绽开冰晶的花——苗芮开始想象，世界也变得文艺。
根本是连呼吸也忘记——额，才怪！
温度是正常的，远不及冰雪寒冬，秋凉也未至。
苗芮自觉仿佛置身于冷库。
进入第七感的精神世界，前奏历来如此。
但这次不一样，易旬在看着她。
“你没事吧？”
收到来自老板温暖的问候，苗芮眨了几下俏皮的眼，一颗心被动摇了。
“老，老板？”语气充满质疑。
“嗯。”易旬微笑，“是我，本人，如假包换。”
“为什么？”
“你想问什么？”
“老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易旬有点搞不懂小女生的心思。
“不是，”苗芮才糊涂呢，“第七感的世界就这么容易进来吗？我前几次都是以为快死了都没进入成功。”
哦，小妮子在说这件事。
“是呀。”易旬面无表情说着，“第七感又不是稀奇古怪的幻想世界，不是异世界，更不是二次元，只是一个人精神的具象化，而我们，只是恰巧走进了他人精神世界的客人，是借路的过客。”
第一次来拜访别人的精神世界，请问我应该带什么礼物？礼数不周到的话，怕等下被人家惦记在心，指不定盘上几场惊吓，把自己的精神吓短路了。
她的岁月静好还没待够时长。
等等，自己的执念这么强的话，如果真被人杀死在第七感的世界里，是不是会聚集怨念而化作红衣厉鬼“复生”寻仇，她穿上红衣应该挺美的，以前还没试过，要不回去之后试一下？诡红粉黛的美少女鬼……苗芮摇摇头甩开这个形象，这不符合她的人设。
“不着急。”自言自语给自己里面的人格一巴掌拍醒，苗芮正式向易旬发起提问。“要下车吗？”
在能听见外界声音时，雷布诺发出的最后一道指令：下车。
“你可以尝试，我不阻拦。”易旬又开始神秘微笑。“精神世界是自由的，你理当享有自由人权。”
“切！”苗芮努努嘴，小手一摊，懒腰一展，柔体一舒，仰面躺平。“我任你摆布！”
“呵！”带人不易，易旬叹气。“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第三者出现了。”
至于这第三者是敌是友，是雷布诺还是幕后黑手，或者新警局部队来支援，都是未知数。
狭小的空间内，两个思想在活跃。
“把几位死者的详细情况念给我听听？”易旬在征求助理的意见，丝毫没有命令之意。
苗芮伸出没受伤的手，卷宗在里头。“自己看。”
“行。”
死水
经会议最终决议，将平湖市湘川县鳞州镇于四月份连续发生的四起刑事案件统一归入第二案，即“死水”案，统一命名为：死水。
死者一：陈裴风，今该镇连村人，因其尸体荒唐不切实际（易旬心想，如此形容，有够荒诞），本卷不予记载，详细资料将另行封存，除最高手令，任何人不得私自拆解。本卷仅记录与“死水”案线索一致的相关信息。
陈裴风的尸体被其同村人发现于连村东南方三公里外的山林里，现场勘察无移动痕迹，发现地为原凶杀现场（从照片上看，现场只留下目击者的痕迹，周围环境无杂乱，连动物走动的痕迹都没有，陈裴风的尸体就好像……凭空而来。现实世界，可能吗？）。
（陈裴风的尸体从何而来？该问题和“他（她）”的尸体都不切实际。如果我能亲眼见一见那副尸体的话，可能会有思路？官方为何……）
死者二：路小基，性别男，年龄二十一岁，今该镇福氏村人，自由职业游民，孤身居家，父母常年在外务工，无祖父母。其尸体因产生巨人观，无法判断生前体规，根据同村人口诉，生前有一段时间身材消瘦，精神萎靡，后可能恢复正常。但进一步勘察，仍无法确认其死亡前样貌是否符合身份证件照。
路小基的尸体被其同村人发现于福氏村西南方三公里外的山林里，其尸体浸泡在山林里唯一一处死池塘，弥天恶臭使在场所有人员闻之即呕吐。经现场勘察，此为第一案发现场，不寻常处与第一位死者如出一辙。（又是凭空出现……恐怕，这就是此案四名死者其中一个共同点。）
（从照片上看，池塘水翠绿出奇，吃剩的罐头漂浮在水面，白沫，死苍蝇，鱼骨头……中间一坨硕大的白肉，真像一副后现代荒诞画。）
易旬对这类艺术向来不感兴趣，嫌恶心的他准备立马翻到下一页去，可当翻到一半时，尸体上一处细节吸引了他。
（裸露的胀大身躯本身已经够恶心了，没想到更恶心的是下面，死后的确会呈现硬质，但这个……也太怪异了，和上面的大形成鲜明对比，不符合现实的小，像是……缩进去了大部分。）
易旬瞧了半天，终究理解不了这种文艺复兴中透着超前的艺术，草草翻过去。
死者三：唐汤，性别男，年龄三十六岁，今该镇新镇村人，父母健在，妻女正常，工作和谐，家庭幸福美满。其为人谦和有善心，生活上不存在竖立敌人的可能性，其尸体被一位路人发现于新镇村西北方三公里外的山林里，经现场勘察，案发现场为抛尸现场，现场无任何移动痕迹。（果然，凭空抛到此地。）
（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双手紧紧握住刀柄，人平躺，脸微笑，无论怎么看，都是自杀，是引诱还是伪造？唉……我现在再去看也只是看到一盒骨灰。）
死者四：孟璐，性别女，年龄三十六岁，今该镇美合村人，出身鳞州镇孤儿院，自由模特，单身，无婚姻史，根据生前朋友记载，为人积极乐观，待人和善，有竞争对手但无恩怨。
其尸体被路人发现于美合村东北方三公里外的山林里，经现场重复勘察，精准分析，其死法与第三位死者无异。（模仿犯罪吗？是故意为之还是确有此事？）
易旬放下卷宗，皱起的眉头久久不能舒缓，本案件已经称不上是现实犯罪了，但以他对第七感的研究来看，精神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情况都不可能影响现实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第七感要进入新的领域了吗？
第四位死者与第三位死者的死亡时间间隔只有两天，更接近于连环杀人，记录的文字也最少，有刻意隐瞒之意……有必要吗？但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官方将四案归为一案，足以说明问题。
卷宗后面还有更加详细的资料，易旬还没看完，他看向后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苗芮，后者一半的脑袋在晃动。
“想到我们丢失的一个半小时去哪了吗？”他问。
“别急。”她说。
车内外，冷漠的空气依然宛如流苏轻抚鼻息，亲近肌肤一触即舒展凝固，绽开冰晶的花——苗芮开始想象，世界也变得文艺。
根本是连呼吸也忘记——额，才怪！
温度是正常的，远不及冰雪寒冬，秋凉也未至。
苗芮自觉仿佛置身于冷库。
进入第七感的精神世界，前奏历来如此。
但这次不一样，易旬在看着她。
“你没事吧？”
收到来自老板温暖的问候，苗芮眨了几下俏皮的眼，一颗心被动摇了。
“老，老板？”语气充满质疑。
“嗯。”易旬微笑，“是我，本人，如假包换。”
“为什么？”
“你想问什么？”
“老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易旬有点搞不懂小女生的心思。
“不是，”苗芮才糊涂呢，“第七感的世界就这么容易进来吗？我前几次都是以为快死了都没进入成功。”
哦，小妮子在说这件事。
“是呀。”易旬面无表情说着，“第七感又不是稀奇古怪的幻想世界，不是异世界，更不是二次元，只是一个人精神的具象化，而我们，只是恰巧走进了他人精神世界的客人，是借路的过客。”
第一次来拜访别人的精神世界，请问我应该带什么礼物？礼数不周到的话，怕等下被人家惦记在心，指不定盘上几场惊吓，把自己的精神吓短路了。
她的岁月静好还没待够时长。
等等，自己的执念这么强的话，如果真被人杀死在第七感的世界里，是不是会聚集怨念而化作红衣厉鬼“复生”寻仇，她穿上红衣应该挺美的，以前还没试过，要不回去之后试一下？诡红粉黛的美少女鬼……苗芮摇摇头甩开这个形象，这不符合她的人设。
“不着急。”自言自语给自己里面的人格一巴掌拍醒，苗芮正式向易旬发起提问。“要下车吗？”
在能听见外界声音时，雷布诺发出的最后一道指令：下车。
“你可以尝试，我不阻拦。”易旬又开始神秘微笑。“精神世界是自由的，你理当享有自由人权。”
“切！”苗芮努努嘴，小手一摊，懒腰一展，柔体一舒，仰面躺平。“我任你摆布！”
“呵！”带人不易，易旬叹气。“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第三者出现了。”
至于这第三者是敌是友，是雷布诺还是幕后黑手，或者新警局部队来支援，都是未知数。
狭小的空间内，两个思想在活跃。
“把几位死者的详细情况念给我听听？”易旬在征求助理的意见，丝毫没有命令之意。
苗芮伸出没受伤的手，卷宗在里头。“自己看。”
“行。”
死水
经会议最终决议，将平湖市湘川县鳞州镇于四月份连续发生的四起刑事案件统一归入第二案，即“死水”案，统一命名为：死水。
死者一：陈裴风，今该镇连村人，因其尸体荒唐不切实际（易旬心想，如此形容，有够荒诞），本卷不予记载，详细资料将另行封存，除最高手令，任何人不得私自拆解。本卷仅记录与“死水”案线索一致的相关信息。
陈裴风的尸体被其同村人发现于连村东南方三公里外的山林里，现场勘察无移动痕迹，发现地为原凶杀现场（从照片上看，现场只留下目击者的痕迹，周围环境无杂乱，连动物走动的痕迹都没有，陈裴风的尸体就好像……凭空而来。现实世界，可能吗？）。
（陈裴风的尸体从何而来？该问题和“他（她）”的尸体都不切实际。如果我能亲眼见一见那副尸体的话，可能会有思路？官方为何……）
死者二：路小基，性别男，年龄二十一岁，今该镇福氏村人，自由职业游民，孤身居家，父母常年在外务工，无祖父母。其尸体因产生巨人观，无法判断生前体规，根据同村人口诉，生前有一段时间身材消瘦，精神萎靡，后可能恢复正常。但进一步勘察，仍无法确认其死亡前样貌是否符合身份证件照。
路小基的尸体被其同村人发现于福氏村西南方三公里外的山林里，其尸体浸泡在山林里唯一一处死池塘，弥天恶臭使在场所有人员闻之即呕吐。经现场勘察，此为第一案发现场，不寻常处与第一位死者如出一辙。（又是凭空出现……恐怕，这就是此案四名死者其中一个共同点。）
（从照片上看，池塘水翠绿出奇，吃剩的罐头漂浮在水面，白沫，死苍蝇，鱼骨头……中间一坨硕大的白肉，真像一副后现代荒诞画。）
易旬对这类艺术向来不感兴趣，嫌恶心的他准备立马翻到下一页去，可当翻到一半时，尸体上一处细节吸引了他。
（裸露的胀大身躯本身已经够恶心了，没想到更恶心的是下面，死后的确会呈现硬质，但这个……也太怪异了，和上面的大形成鲜明对比，不符合现实的小，像是……缩进去了大部分。）
易旬瞧了半天，终究理解不了这种文艺复兴中透着超前的艺术，草草翻过去。
死者三：唐汤，性别男，年龄三十六岁，今该镇新镇村人，父母健在，妻女正常，工作和谐，家庭幸福美满。其为人谦和有善心，生活上不存在竖立敌人的可能性，其尸体被一位路人发现于新镇村西北方三公里外的山林里，经现场勘察，案发现场为抛尸现场，现场无任何移动痕迹。（果然，凭空抛到此地。）
（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双手紧紧握住刀柄，人平躺，脸微笑，无论怎么看，都是自杀，是引诱还是伪造？唉……我现在再去看也只是看到一盒骨灰。）
死者四：孟璐，性别女，年龄三十六岁，今该镇美合村人，出身鳞州镇孤儿院，自由模特，单身，无婚姻史，根据生前朋友记载，为人积极乐观，待人和善，有竞争对手但无恩怨。
其尸体被路人发现于美合村东北方三公里外的山林里，经现场重复勘察，精准分析，其死法与第三位死者无异。（模仿犯罪吗？是故意为之还是确有此事？）
易旬放下卷宗，皱起的眉头久久不能舒缓，本案件已经称不上是现实犯罪了，但以他对第七感的研究来看，精神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情况都不可能影响现实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第七感要进入新的领域了吗？
第四位死者与第三位死者的死亡时间间隔只有两天，更接近于连环杀人，记录的文字也最少，有刻意隐瞒之意……有必要吗？但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官方将四案归为一案，足以说明问题。
卷宗后面还有更加详细的资料，易旬还没看完，他看向后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苗芮，后者一半的脑袋在晃动。
“想到我们丢失的一个半小时去哪了吗？”他问。
“别急。”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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