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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逼宫未果

    “毒已入体,陛下这次——”白黎的话相当于判了莫帝死刑。钟皇后听后腿了一下差点跌倒,幸亏有赶来的穆长萦扶住,才没有如此狼狈。

    穆长萦问白黎:“这个毒不能解吗?”

    白黎如实说:“若是早点发现这种慢性之毒还能够解,只是现在毒素累积过深。”

    白黎后半句话没有说,其实有前半句话就已经够了。莫帝此次难逃厄运。

    慢性之毒平时服用是看不出端倪的,只有毒素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致人于死地。莫帝服毒时间已久,本就中毒已深,现在朝中大事频发,打击过大,造成现在的模样不足为怪。只是下毒之人又会是谁?

    穆长萦猜想会不会是老顾的人暗中给莫帝下毒?心里开始担忧故问道:“可抓到下毒之人?”

    “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调查。”钟皇后已经从噩耗中慢慢清醒过来恢复理智:“当务之急是要隐瞒陛下中毒之事以免朝野动荡,就算是调查也不能大张旗鼓。”

    穆长萦和白黎理解钟皇后的苦心,两人相看一眼皆闭口不再说中毒之事。

    莫帝昏迷之际要钟皇后叫穆长萦过来,穆长萦因此从太平殿被请过来,现在就等莫帝苏醒,她才得以进入。

    “康裕呢?”穆长萦除了康裕想不到还有谁能够近距离的接触莫帝,并且有机会给莫帝下毒。要知道康裕可是日日夜夜给莫帝送长生不老药之人。

    白黎摇头;“他不是下毒之人。”

    事发之后,钟皇后第一时间让禁卫军控制住康裕,并且让白黎仔细确定长生不老药的成分,白黎得出的结论是“长生不老药”只是延年益寿的补品,没有任何药物相克和有毒成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将汤药给太医院其他太医鉴定,得出的依旧是无毒的结论。

    穆长萦这次错判高家。他以为康裕是高家人的安排说不定就会是凶手。没想到康裕竟然不是。那还有谁?还有谁能够接触到莫帝?

    钟皇后轻柔额头,满脸倦容。内忧外患之时,她很难独自支撑此局。好在还有煦王在稳住前朝,不然他们早就陷入混乱之中。

    “我要去一趟昭阳殿。”钟皇后松开手,敛去脸色的愁意。

    穆长萦会以:“好,我在此等陛下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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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长萦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莫帝苏醒,而是莫声文带着人马杀入皇宫,直接来到寿康殿逼宫。

    守卫的禁卫军们没有太多的准备,从来没有想过太子会夜间入宫,一时间手忙脚乱,面对潜入皇后训练有素的义军难以招架。

    穆长萦本是在寿康殿等着莫帝醒,却也强制留在寿康殿内,成为被莫声文握在手里的人质。

    “你来得很快。”穆长萦看着一身银甲的莫声文。他是如此眼熟又是如此陌生,多月的风餐露宿行军打仗早就把他本是白皙的脸容磨出凌厉,原本温柔如水的眸子也因为见过太多血腥变得凶狠。

    这才是东宫太子该有的烈性,以前的他太文弱了。

    莫声文看着“扶月”的脸好一阵儿直至看不到她眼中本来的温情才偏过脸去:“若我早知道你在寿康殿中,我会来的更早。”

    穆长萦站的位置正是莫帝的床榻前,屋子里的人早就被莫声文押到其他地方,现在这里只有她和带着仇怨的父子。

    “更早的来杀我?”穆长萦来到床榻的中间,挡住莫声文看向床的视线。

    莫声文看到她的动作:“你不会是在保护他吧。你可别忘了,她身后的人杀了你母亲。”

    穆长萦说:“杀母之仇我肯定会报,只是现在不行。他叫我过来有话要说,而我也有问题要问。在我没有得到我的答案之前,你不能对他做任何事。”

    莫声文轻笑:“我要是做呢?”

    穆长萦保持镇定:“你要的无非是皇位,你可以拟写传位诏书盖上玉玺,也可以囚禁莫帝强迫他将帝位禅让给你。但是他的命必须留着。”

    莫声文双手一挥,身后的披风扬起:“你觉得即便我不杀他,他还能活?”

    穆长萦看得见莫声文腰间的佩剑,只要他想动手,自己和床上的莫帝绝对会死在他的剑下。

    莫声文拔出手中的剑大步向前,剑的寒光刺痛穆长萦的双眼,她有心想要阻止莫声文,没等自己拦住他就被莫声文一个用力推到一边,直接摔倒在地。

    他双手持剑举起,只要剑落下便可刺穿莫帝的心脏。

    穆长萦没想到莫声文丝毫不念及父子之情竟然如此狠心,拼命吼道:“既然他要死就让他毒发身亡!太子殿下又何必担负杀父弑君的罪名!”

    穆长萦放低声调,用着商量的语气说:“我可以给你作证,莫帝死于毒发而非你的剑刃。你还是太子,你继承皇位名正言顺。莫帝一死,你就是唯一储君,又何必将自己推入不忠不孝之地!”

    莫声文双手紧握长剑,迟迟没有下手。恍惚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儿时的时光。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母妃健在,父皇安康,他在无数人的关怀和期待中长大,他本来可以一直开心下去。可是一夜之间,母亡父弃,他在懵懂无知之时,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眼中走入东宫,身前无所向往,身后无所依托,坐在满是荆棘的位置上,他又何曾不是满身伤口?

    在他既然已经选择造反起兵之路,还在乎什么虚名!本是鲜血淋漓又何惧一个弑父知名!

    “不忠不孝?”莫声文的笑比收中的剑还要瘆人:“那又如何?”

    疯了!莫声文一定是疯了!

    穆长萦开始怀疑,莫声文起兵从徽地一路北上的目标并非是帝王之位,而是轰轰烈烈的造势最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亲手弑父。

    “柳扶月不喜欢!”穆长萦的声音如同一只弓箭横穿莫声文的耳膜,惊醒他的疯狂:“柳扶月心中的殿下是聪明,善良,心怀天下,忠义两全之人。你杀了莫帝,你也活不了。到了地下那方,你该如何与扶月解释逼宫弑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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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寿康殿内鸦雀无声,寿康殿外却传来千军万马之声。得知消息的禁卫军纷纷赶来包围寿康殿,想要解救莫帝。但因为寿康殿大门紧闭,他们无从得知殿中的情况,帝王就在太子手里,没有人敢贸然直接行进。

    夜色下,莫久臣双目猩红,他的手臂拦住要冲进康寿殿的皇后,死死盯着寿康殿紧闭的大门。

    “王爷!”朱顺已经准备好禁卫军,只要煦王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刻拉满弓弦打头阵,掩护禁卫军杀入寿康殿。

    莫帝的生死他不顾,可是穆长萦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莫久臣多想下令百箭刺穿寿康殿的门窗,可是他又担心门窗那处是穆长萦的身体成为莫声文的盾牌。

    钟皇后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只是去到昭阳殿稳定民心,回头却要面临陛下处在危险之中的危机。她努力的稳定自己的心神,双手握住挡在自己身前莫久臣的手臂,说:“不能射箭不能硬闯,他是太子是不会做出对陛下伤害的事情来。”

    钟皇后努力说服自己,太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她相信太子的为人。

    莫久臣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低声说:“皇嫂还信里面的太子是三个月前的太子吗?”

    钟皇后瞳孔震动,不可思议的看向莫久臣。她动摇了,现在的太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子了,从她给自己下跪告别的时候,他也在告别以前的他。

    钟皇后不敢轻易下决定只是恳求莫久臣说:“煦王,再等等我们再等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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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康殿内。莫声文因为穆长萦的话已经拿开长剑。穆长萦稍微松了一口气,很快这股气又紧张起来,因为她看见莫声文把剑立在了她的身前,还有他眼中的杀气

    莫声文单膝蹲下来:“穆长萦,我一想到你用扶月的脸和身体与煦王做的那些事,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穆长萦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畏惧:“那你就杀了我!”

    莫声文抬手要去碰她的脸却被她给躲开,他轻哼一声捏紧了她的下巴让她强行看着他:“扶月的身体不能有伤疤。”

    穆长萦甩不开莫声文,只能被迫被他捏着,她嘲笑道:“那你晚了,这具身体上早就留下伤疤。这还要拜你太傅宋未所赐,差点没了命。”

    莫声文松开她,目光在她被捏红的下巴留了片刻再向她:“你什么意思?”

    穆长萦趁机活动了一下下巴,仰起头说:“你有今天的成就并非只是靠你的运筹帷幄。宋未为了你,杀柳扶月,杀我,与外界勾结,与北驰人共事。我想这些事情你知道的不多吧。”

    莫声文眼皮一跳。他知道宋未杀了扶月,他恨不得当下给扶月报仇。只是现在他处于用人之际不能杀宋未,还要表现的宽容大度,才会让宋未继续对他忠心。但是北驰人,他不知。

    穆长萦说:“朝中已经确定北驰人就混在你的军队中,不知太子作何感想?”

    莫声文自从北上开始从未想过要让南商陷入水生火热之中,他一路前行使用的都是怀柔之策。他是储君,从小被耳提面命的学习如何让南商富裕百姓安定,他怎么可能用自己的私恨让整个南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北驰人不一样。他们的目的颠覆这个皇权,从内而外瓦解这个国家。

    穆长萦:“莫声文!你不仅是陛下的太子还是这个国家的储君,你会让数万万的百姓对着你的任性而陷入万劫不复吗?”

    穆长萦指着床上的人:“如今的陛下昏迷不醒,宫里宫外誓死保守这个秘密就是怕帝王现状动荡国本。你今日把他杀了,明日就有人会公告天下。届时,朝野动荡,外敌入侵,危机四伏。你该如何自处?”

    穆长萦站起来远离地上的剑刃,靠着窗子说:“没有臣子会忠心于杀害帝王的人,没有百姓会服从一个杀了父亲的儿子。”

    “柳扶月爱你至深爱地就是你的宽宏和仁爱。为了不耽误你南下的决心和拯救南方百姓的时机才嫁给莫久臣。现在你回过头来却要忘记你要维护这个国家的初心,你怎么能对得起她!”穆长萦动之以情。

    “你别说了!”莫声文挥剑直接架到穆长萦的肩膀,只要向前一步,他就可用手中剑取下她的首级:“如今的南商混沌与他脱不开关系!天运治国就是荒谬!当今帝王就算是苏醒过来也就了现在的危难,你就不必拖延时间,阻我杀他!”

    穆长萦:“······”

    糟糕,被发现了。

    穆长萦咬住嘴唇里的嫩肉,告诉自己不要慌乱,必须保持冷静。她完全可以让莫声文杀掉莫帝为她的母亲报仇,可是这样就会让莫声文背负杀死父亲的罪名。她不想让莫声文成为弑父的凶手,这是她在柳扶月维护他,这是她能够为柳扶月做的最后一件事。

    “好啊!”穆长萦站直身体不惧怕莫声文搁置在自己脖颈附近的剑刃:“你可以杀他,但是你要想想杀他之后你的后路是什么?”

    “莫帝死还轮不到你登基,传位诏书在莫久臣和高相国的眼中就是废纸一张!他们会让你称帝?现在整个朝中都知道,你的军队里混入北驰复国的余孽,试问谁会让通敌叛国之人荣登大宝!”

    “你胡说!”莫声文情绪激动剑刃向前。穆长萦白皙的脖颈立刻出现一道血痕,鲜血随着刀刃缓缓而流。

    莫声文吓地立刻甩开剑刃,喃喃道:“扶月——”

    穆长萦立刻捂住脖颈,疼痛让她再清醒不过。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将莫声文赶走,不然不仅自己会流血而死,外面的禁卫军布防也不会一等再等,说不定接下来迎接她的便是禁卫军与起义军鱼死网破的厮杀。

    穆长萦感觉到滚烫的鲜血顺着脖颈流入衣服中,她坚持说:“你现在赶快回去好好查明你军队中的北驰人。我相信,你会让南商国土成为北驰人的践踏之地。”

    莫声文看着已经面色虚弱的穆长萦说:“你也是北驰人。”

    穆长萦说:“可我没有亡国痛。太子若是再耽搁下去,南商百姓的亡国痛可就要因太子而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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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的莫久臣抬手手指一挥,禁卫军得令纷纷向前踏行。殿内已经安静的太久,莫久臣再也等不得,不管里面是太子还是人质,或是活人亦或是死人,他都认了。千万不能被莫声文牵制住了手脚。

    弓箭手们分开两侧,持着刀剑的禁卫军向前其他人随步跟上,当最前面的禁卫军走到台阶下的时候,康寿殿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灯光之下,穆长萦捂着脖颈缓缓走出来。穿过黑甲的禁卫军,她第一眼就看到禁军中最闪亮的人,她就知道莫久臣一定会来,她也知道自己拖延的办法一定奏效。

    她迈出门槛,捂着脖颈的手轻轻放下。鲜血染红了她脖子和耳垂,白色的衣领早已经浸湿为红。她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太子已走,陛下无碍,我——”

    穆长萦倒在地上,神智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