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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闹钟是盗墓贼的“喧嚣”

    时光匆匆,转眼间,四年过去了。

    一座旧时代的大船轰然沉没,在人世间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因为末法年间,仙是很飘渺的东西,就连外界修士对自身的称呼,也从“修仙者”变成了“修行者”。

    仙境洞天,在俗人的印象中,就是这么的遥远,存续与否,都和平凡人家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没什么关系。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就算吃席,也轮不到他们。

    顶多吃吃瓜,等舆论有闹大趋势,上面有意施压后,就闭嘴回归日常去了。

    ……

    岭南云溪之地,自古就是块风水宝地,依山傍水,踏龙首升天,养人养尸,甚至可以养魂,所以这一带盛产古墓。

    古早时期,道洲的一位人皇曾在附近建都,将这里划为王畿,死后更是干脆葬在了这片龙兴之地,此后,历朝历代,无数的达官显贵蜂拥而至,他们像是闻着蜜一样,冲着人皇陵的名头,在这片土地上大兴坟树。

    按照当时的观念,似乎能葬在这位人皇周围,是一种莫大的哀荣。

    后来因为战乱,岭南沃土一去不返,土地被毁坏,无法耕种。饿花眼的云溪人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靠着几把锈铲、锄头和铁钎硬着头皮拨开浮土,下墓摸取金银,再将金银卖掉,换购生活物资,并以此发家,代代传承。

    至此,已延续一千多年。

    也幸得墓多,发冢发不尽。

    在行家那里,苍梧的草药岭南的古董,可都是千贯难求的好东西!在繁华的大都市,备受上层人士追捧。

    冬去春来,沉寂了一整个隆冬的云溪,地面上慢慢有了生气。

    厚厚一层雪,一夜之间化了个干净,花蕾绽放,绿草如茵,树杈间,新巢覆旧巢,去年的雏鸟,今夕也承担起了育雏的使命。

    云溪村,吵吵闹闹。

    笃信神佛的老人在家中诵经,一群贪玩的孩子在空地上奔跑、玩闹,而孩子们的父辈则不那么悠闲,蛰伏一冬,他们早已按耐不住。

    他们是村子的中坚力量,肩负着养活家人的使命,熬过一个冬天,家里的口粮已经见底了。

    男人们撸起袖子,大刀阔斧挖下去,炸门劈棺,恪守祖训,严遵行规,取出明器好养活家人。

    经过许多年的变迁,这片土地下的金银已经不多了。摸金,似乎成为过去,又或许只是换了层形式,依然存在着。

    明器,是古人下葬时带入墓中的陪葬品。

    在和平年代,这些被人遗忘、深埋地下的礼器宝物远比金银要受欢迎得多,也更值钱。

    一时间,本就坑洼不平的土地下,没日没夜响起叮叮咚咚的声音。

    云溪村的摸金人中有两个外来户,以表兄弟相称,大的唤作张虎,是个魁梧汉子,小的唤作张狼,打扮跟白面书生似的,略懂些风水上的门道。

    这二人人品不咋地,好吃懒做还无赖,云溪的摸金人都很不待见他们。

    但懒人有懒福,这两个无赖汉偏就运气好,每次下地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铲子下去,拨开浮土,就是亮眼的宝光。

    随便拿一件,三年吃喝不愁。

    他们倒还算守规矩,每次开张只取一件明器,给后人留下吃饭的家伙。

    云溪的摸金人都在感叹,听过傻人有傻福的,但懒人有懒福,还是头一回见。

    一日,兄弟俩算了算日子,感觉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开张了。

    于是这二人装模做样的寻了处艳阳地,开坛做法,想寻一处仙师的神仙穴摸摸。

    有外出一夜的摸金人刚回来,一见二人这架势,心中暗骂晦气,初代摸金人祖训,羽化地神仙穴,阎王也要敬三分。

    谁要是碰了,会有大事发生!

    当然,肯定是后果极为严重的大事,不然初代摸金人也不会用“大红加粗字体”,以朱砂将两条训诫刻在崖壁上,世代警示后人。

    半个时辰后,那暗中观察的摸金人心道不好,这一脸“公公相”的小白脸还真有些法力,他目力极好,黑暗中亦能不点火烛,行动流畅如身在白昼中一样,此时,他看到两兄弟头顶上方的天空现出异象。

    这可真是双日现,天地变,阴风起,阎殿开!

    虽然异象只维持了短短一瞬,跟幻觉似的,但两个神仙穴的位置,已经被张狼给算出来了。

    张狼收了八卦盘,心中已有定论。

    到了傍晚,云溪村灯火通明,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有老人在神龛前,奉上贡品,燃起最好的香烛,虔诚祷告,嘴唇不自然颤抖。

    老人在祈祷,今夜家人也能平安归来。

    云溪村的摸金骨干分成两拨人出门了。

    一批青壮年害怕被神仙穴将引发的祸事波及,外出避难,保留“火种”。

    另一批人已至不惑之年,经验丰富且不信邪,仗着正值壮年,要去那处连张氏兄弟都不敢碰的大神仙穴一探究竟。

    他们坚信,富贵险中求,要赌命搏一把,如果此番下地带出的财宝,可以让家人的余生饱暖不愁,那就算是将这条命丢给墓主人,也无憾了。

    因为,他们的祖父辈、父辈都是如此,死无全尸,只有衣冠冢留下。

    宗祠所在的偌大祖丘上,冢很多,有碑的却很少,那是云溪一代代摸金人的沉眠地。

    有旧坟,也有几天前刚立的新冢,有飘动的破旧纸幡,也有满山岗的黑灰扬撒,尚未燃尽,有恸哭的家眷,亦有远处凝望高冈的故人。

    这些墓,无不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没有尸骨下葬。

    祖丘上埋着的,大多是葬有先人衣冠的空棺,只是一个寄托哀思的念想之地。

    用云溪人自己的话说,他们是在祖先的身上长大,而总有一天,他们也要穿了那三泉,睡在子孙的脚下,陪伴先祖,在幽冥中凝望下一代成长。

    云溪人相信,这是他们不变的归宿。现在,为了妻儿和孙辈的生计,到了他们这一辈人该赴黄泉的时候了。

    至于张狼张虎这两兄弟,太阳刚落山,便动身挖了小神仙穴。

    此时,他二人劈开棺盖,正一脸愕然,对着眼前那副色白如雪的棺木大眼瞪小眼,吓傻了。

    张狼张虎:“……”

    那突如其来的一声“爹”,把他二人吓得够呛!

    尤其是突然伸出白棺的两只手,手掌苍白指尖修长,将他俩是惊得魂飞魄散,以为要被尸变的仙师掐住脖子问罪。

    张狼肠子都悔青了,早知神仙穴如此妖邪,他就不向鬼神问卦,算出神仙穴位置了。

    这眼睛睁着,还会活动,哪像尸体啊,分明是个人!

    “啊——!鬼呀!”

    由于突如其来的惊吓,张狼甚至没看清袭击他的、棺材中的东西长什么样子,自个儿就向后摔了,手脚并用,恨不得把俩屁股瓣也拿来当脚,狂退出去十五六步距离。

    袭击发生太快,张狼只模糊记得眼前晃过一抹白。

    那边,敞开的棺材边上,表兄张虎反应慢一拍,等觉得害怕时,身子骨都吓酥了,脚跟长住了似的,根本挪不动地。他看的真切,一件袍子,如墨染一般,盖在棺材里,乃至将那东西的脸都遮住了。

    张虎颤巍巍地移动视线,继而映入眼帘的是一身近似于练功服的白色衣饰,很朴素,仅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祥云状的暗纹,像是早亡人穿的丧服。

    “老表……你、你、你那如何啊?这不、不、不是幻觉吧……”

    张虎不说话,用手比划了个棺材的形状,然后又做了个安详睡着的表情。他表弟张狼心里顿时有底了,按两人商量好的暗话,这是普通粽子的意思,不会动的那种。

    这种时候,让老表打手势,远比让他开口说话容易多了。兄弟俩一紧张,一个容易结巴,一个容易哑巴,想要交流简直比登天还难。

    张狼一步一试探,小心翼翼地走回来,当他见到棺中再无异动,胆子顿时大了一些,结巴的也轻了,又见老表张虎能说出一点话了,便放了心,将那盖着尸体上身的袍子揭了!

    “嘶……”某人倒吸一口凉气!

    六目相对,互相眨眨眼。

    张狼:“……呀啊——!!!”

    张虎也如雕像般定住,表情木讷,都摸不着出的气了。

    棺中竟躺着一个少年!

    尸体一样的少年,他是谁?为什么会孤零零的葬在此地,冰冷的地宫中,空气一度凝固。

    我……是谁?心脏重新跳动的同时,少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的名字……

    “老板,你在楞什么神啊,菜要炒糊了!”

    “老板?喂!”

    咦,那个笑容甜甜的少女是谁,店里新来的打工人?

    “秦老板?”

    “飞羽?”

    对我来说,似乎是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这种感觉很奇怪……自己是谁,我……说不上来。

    “……呼,好冷。”

    谁的声音?

    “是谁这么缺德,把这么小的孩子放篮子里不说,还扔在别人店门口,啊啊宝宝别哭……哇啊啊啊,我根本不会带孩子,这可怎么办啊……”

    小叔叔?

    “哎,你要养他吗?打了三百年光棍的老男人能照顾好这么纤细的小生物吗,太可疑了。”

    “等等,我记得你之前烂醉如泥的时候,嚷嚷过一些醉话……你该不会要拿他当实验材料吧?”

    “喂喂,你小子怎么跟恩人说话呢,才独立没几年,翅膀就那么硬了。”

    “哇,他又尿了!快帮我递一下尿布,老爷。”

    “嗯?在哪,那里吗……这张纸条上写的什么,让我瞧瞧,唔……小、五。有够潦草的字迹,不过,这孩子原来叫小五啊。”

    ……

    小五?少年皱眉,不对,感觉告诉他,他不是小五,他似乎有另一个名字。

    “以仙为姓,倒也落得逍遥自在……从今往后,仙无道就是你的名字了。”

    也不对……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引导他,告诉他曾经关于他的全部。

    “小五”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的身影,浮现在少年眼前,不知怎么的,一股情绪涌上来,让少年流泪了。

    “小五”一对夫妇在叫这个名字,只是,他们的面容更加模糊化,像是来自于十分久远的记忆中。

    “小五”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一个幼小的影子,笑得很开心,一遍遍叫着这个名字,不厌其烦。

    “我是……小五吗?”面对涌入脑中的大量讯息,少年一时有点难以面对。缓了好一会,他才开始接受现实。

    这些信息对他而言是爆炸性的,迅速将其白纸一般的心灵涂上了色彩。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所幸在这地宫中,足够清静,也没有不会看气氛的人存在,而且就算有,这会儿也吓破了胆,跟木头人似的呆愣在原地,少年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

    “好像有奇怪的记忆混了进来……

    不过,我的确是小五。”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少年全想起来了!他忆起了那个梦,那个师父跟自己告别,随后好像失去了所有,最后精神溺于水中的梦。

    “鬼啊——!”

    突然的喊叫声把少年吓的不轻,他一脸茫然,左顾右看,看着上方一壮一瘦两个男人,明显摸不清状况。

    这感觉,有点类似坐井观天。

    “我这是在哪儿?”小五抬眼望去,上头那块宽窄不一的视野中所呈现的,是星空,是亮闪闪的群星镶嵌在夜幕中,美不胜收。

    他看的心都化了,那种景色真的很迷人,与自然的星空不同,有一种凝聚了人类智慧结晶的美感。

    “咦,那颗星我认识,师父说那是角宿,还有这颗橙色的星星,和另外几颗连起来,变成勺子,好耶,果然是北斗七星。那是荧惑……”小家伙伸手数星星,逐渐沉迷其中。

    这也难怪,虽然与过去相比,身体是成长了,少年人独有的英气已经取代了七八岁稚童脸上的纯真,但归根结底,他的内里还是那个曾经的稚童,并未随时间而改变。

    但,这终究是虚构的星空。

    盯着那里看久了,小五也发现了这点,他凝视着的地方不是天上,那些星光也不是大人故事中“死去之人的灵魂”。

    之所以看起来像夜晚的天空,是因为这是地下的缘故,没有光能照射进来。

    除了两个盗墓贼带进来的火把,点亮了棺材周围的一小片区域外,地宫各处昏暗无光。

    棺中望见的“天”,实则是地宫的穹顶,上面刻了一副引导亡灵升天的星图,每一点光亮,皆为会发出荧光的珍贵宝石,古时,它们被统称为“夜明珠”,什么颜色都有,点缀在穹顶预留的凹槽中。

    小五平躺在棺木中,眸光灰暗,将那些沧桑古意、色调寒冷等等,千思万绪,通通囊括眼中。

    种种迹象,令他不安。

    “我被埋在坟墓里了?”小五心头一惊,自己果然……死了吗。

    手臂……似乎没问题,使唤的动。手指抽搐,如过电一般。他努力想要抬起左手,感觉还很僵,手臂不能弯曲。小五一点一点的,慢慢来,让它可以柔软一些,可以稍微听话,收放自如一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如愿以偿,将手背搭在额头,想试出自己的体温。

    可是,从额头传达过来的,是冰冷触感。这不像一个活着的人该有的温度。

    而且,身上那件像是为了好穿而特意做的宽松的衣服,在抬手过程中,袖筒滑落,根本贴不住肌肤。

    当看到自己的皮肤时,小五最后那点期望,破灭了。

    袖筒滑到臂弯,就止住了。露出来的半只胳膊,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很不自然,血色……也几乎看不到。

    看样子,自己的确死了。

    不过,再一转眼,还有一个地方让小五很在意。

    栖身的棺木两旁,各站着一名陌生男子,头部靠右的位置,站着的人如铁塔般魁梧,双臂肌肉块扎实,就是脸色木讷,有点脑子不太灵光的感觉。

    左腹稍远些的位置,小白脸一个,而且整个人的氛围很不一般,阴气过重,阳刚之气不足,怎么说呢……有种在大内王府待过的感觉,服侍过上流要员,让人觉得心眼重,精明,属于会打小算盘的人。

    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夜行衣,围面巾,腰上栓着绳索,绝对不是老实人的扮相。

    小五觉得,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俩男子的身份,应当是盗墓贼。

    虽然疑问还有很多,比如,尚不知究竟是何人将自己埋在这座墓中,但现在,他首先做的事,是要确保自身安全。如果面前的两人盗墓贼身份坐实的话,那么他们身上很可能携带有危险之物。

    比方说,硝磺和铅丸。这两样东西对付“粽子”可是一把好手,一旦瞄准了,烟雾火光中,作祟的尸体断手断脚,那都是寻常景象。

    这些物件,在边远山区,拿两挂腊肉到老猎人那里叨扰一阵子,其实很容易搞到。

    小五注意到,那个铁塔汉子背上,有一根布包着的、长条形状的东西。这更让他心生警惕。

    尸体一般的少年开口:“你们是谁?”

    说话的调调,让人听了真心如坠寒窟,像死神在你耳边低语!

    小五没去点破两名男子的身份,其实他也怕,怕这俩人狗急跳墙,抢先发难。

    真要那样,自己可就真要变成尸体了,会在瞬间被打成筛子!

    现在看来,他们好像被自己吓住了的样子,优势还在。

    幽暗的地宫中,时间若止。

    过了许久,仿佛有一万年那么久远,那瘦一点的盗墓贼张狼这才喉结稍动,咽下一口在嗓子里卡了许久的唾沫。他是真没想到,小神仙穴,这个看似风险小的古老墓穴,居然埋着如此可怕的秘密。

    尸体……还阳了?!

    沉睡其中的仙师醒了,本身就是大问题。仙师是什么,是修士中的顶尖强者,年高德劭,可以称贤,且实力了得,健在时,往往被誉为“当世大能”!

    这种人,就算逝去,也会受后世尊崇,其安息地,绝无恶党敢来惊扰。更不用说,神通广大的他们,陵寝中必然藏着无穷手段,击杀那些擅入的宵小。

    张狼举着火把再次临近,昏暗光线下,尘埃在棺材上方飞舞,却始终不曾落下。

    张狼胆小,半捂着眼朝里头一瞧,嘿,原来躺着一具少年的尸骸,跟刚死去一样,肉体还很新鲜。

    凌乱的白发,谪仙般俊美的容貌,多年来积累在墓穴中的灰尘,在他面庞的上方飘浮,始终未落下。

    好像凡尘不忍去玷污他。

    衣白若雪,遗世倾仙,倒是好一个美人胚子。

    不过,似乎哪里不对啊?

    张狼的大脑飞速运转,价值连城的“仙器”、记载失传已久绝学的秘籍、令人疯狂的珠光宝气……这些通通都没有。

    ???

    麻袋都备好了你给我看这个?

    张狼内心咆哮,当真是气急败坏。

    而他那个老表,张虎,恐怕脑子已经短路了,露出一张黑人问号脸,非常之魔性,道:“金子呢?仙师呢?随葬品呢?”

    张虎说的语无伦次,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回事,愣在那里出神。

    “你你……你问我……我问谁去!”一对上小五那冰冷的眸子,张狼刚要好利索的结巴,这下又给吓出来了。

    他那点小本事,也就唬唬人还行,属于纸上谈兵,让他耍真刀真枪?别指望了。

    除非碰上膝盖不会打弯的“粽子”,他还能指挥张虎掏家伙应付一下。实在棘手的怪尸,直接脚底抹油,撒丫子跑路就行了。

    可眼前这位仙师——人家是醒着的!

    张狼腿都吓软了,哭不出声来,这怎么跑?跑个蛇皮啊!

    直接完犊子了……张狼绝望。

    “仙师饶命!小人也是生活所迫才打扰了您老人家清净,不要把小人炼成人丹啊!”张狼磕头如捣蒜,三步秒跪在棺材前,嘴上念念有词。

    什么道经、佛经,但凡跟超度亡魂沾边的经文古咒,都从这个盗墓贼口中跑出来了,“唵嘛呢%#*……”,念的小五一阵头大。

    这场面,要多惨有多惨,涕泪满面,哭的稀里哗啦,都不需要眼药水,简直是个天生的戏子。

    棺材里,听得小五都心软了,不忍再吓唬他。

    以前村里最会说书的阿公,估计也形容不出这等哭天抢地,如丧考妣的惨状。

    “还有人丹是个什么玩意……听着怪吓人的。”小五心想。

    ……

    盗墓贼张狼一直磕的地上青石板有了浅浅血洼,又屏住呼吸等了半晌,地宫里静悄悄的,连个鬼声都没有。

    这时,他老表张虎已经“杀疯了”,成功解锁成就:站着失去意识。

    “行、行行了,虎子哥你你你就别装了哈,没声儿了。”张狼说道。

    那傻站着的铁塔汉子眼睛一眨,打手势问他,看一眼不。

    “哎哟妈耶。”铁塔汉子张虎五官挤成一团,忙把地上的黑袍子捡起来,“唰的”盖上棺中人的脸,这才歇了一口气。

    “哦了。”

    见老表说话了,张狼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他大起胆子,在远处,踮脚望了一眼,确定里面的仙师没有要跑出来的迹象后,赶忙拉着张虎,两人闭上眼屏住呼吸,合力将棺盖合了回去,直至严丝合缝为止。

    “没……没事了吧。”张狼说话依旧结巴,还没好利索。

    张虎目光回神,“啊——啊——”

    他顺着张狼的动作扛棺上肩,略微适应之后,一路撒丫子狂奔,跑得比豹子还快。

    刚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事,这下谁还敢在这地下呆啊。

    唯有快速脱手这口棺材才是正事!

    鬼怪自有高人磨,既然它邪门,卖给更厉害的仙师不就好了。

    路上,兄弟二人正心里盘算呢,突然,背后无端生出一股恶寒来,让他俩止不住的打颤。

    “快走。”张狼嚎道。

    “喔喔喔……”

    雄鸡报晓。

    地宫入口处,匾额幽幽,有古怪的碎影一闪而过,如鬼影般。这里早已空无一人,站在台阶上,借天光眺望,依稀能辨认出匾额上的文字,那是两枚符号,皆龙形,暗含道韵。若有懂此文字的人在,一定会大为震惊!

    因为,两枚太古前的符号,向世人诉说着一个名字——无道。

    传说中,那曾是一个搅动十方风云的名字。

    ……

    金日稍稍冒头,紫霞东来,将云层衬得神异,大地隆隆作响,两座神仙穴有灵,没待曦光穿透云层,便遁入了茫茫大地。

    或许,它们下一次出世就是百年后的事了。

    这一天清晨,所有家中儿孙未归的老人都在神龛前,磕头如捣蒜,越是太阳初升,他们越是心神不宁,甚至有老者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儿啊!”

    老人长掩面,号哭着,他的亲子去了大神仙穴,如今,老人心生感应,竟看到儿子穿透了墙壁,越过神龛出现在他面前,长跪不起。

    老人知道,儿子不在了,这是来跟他告别的……

    果不其然,很快有噩耗传来,去了大神仙穴的青壮年一个都没有回来……

    “造孽啊!”一个老太见此场面,唏嘘不已。

    张狼、张虎两兄弟家的门槛被死者亲族踏破,这些人无不眼圈发红,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的两人剥皮揎草,以泄胸中之恨。

    若不是张狼罔顾祖训,算出神仙穴,惊扰了仙师安宁,云溪村何以遭此大祸?

    七日大丧,云溪恸哭,内亲外戚,举族哀悼!

    祖丘上,又多了数不清的新坟……

    而张狼张虎二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深山老林中藏匿,蓬头垢面,不敢见人。

    云溪的丧事刚过了没两天,消息就传到了外界,引发轩然大波。

    神仙穴被挖了,这可是千年未有的事,人们讶异于谁这么胆大,敢惊扰了圣贤?

    毕竟是古人安息之所,即便那底下埋藏着再珍贵的宝物,也不能为了这个去扰乱墓穴安宁。

    谴责归谴责,神仙穴中究竟出土了怎样的珍宝,还是有不少吃瓜群众感到好奇。

    “什么!云溪那两座坟叫人挖开了,此话可当真?”某座大城镇,一茶楼中,一名清癯老道大吃一惊。

    和老道喝茶的人折扇展开,遮住半张脸,不慌不忙道:“是啊,老仙长之前没听说吗,都沸沸扬扬传了两日了。”

    老道默不作声,沉思片刻后,起身告辞。

    当日,该城中一支有名的商队连夜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