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绣
虞国都城虞城，东街相府。
相府后院西侧，蓝居。
四合院别致小居，院内植栽着上百盆颜色各异的兰花，弥漫着清雅幽兰香的正屋住着相府唯一的小姐，景蓝。
房内，主人景蓝并没有端坐在梳妆台前浓妆淡抹，相反，她正站在屏风后，系着手腕上的护腕。
她一身紧身干练衣饰，头发高高束成一个丸子，系一丝蓝锦带，整个人清爽利落，英姿飒飒。
房门吱呀一声，贴身丫鬟双儿紧张兮兮的探进头来，见小姐还未出门，长舒一口气，安下心来。
她推门而入，将手中端来的清粥置于案上，绕过屏风，伸手就去解小姐的护腕。
景蓝忙将手缩回，嗔怪道：“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吗？竟如此大胆。”
双儿面色忧虑：“小姐，刚刚夫人叫你去兰亭，小姐穿这身外出衣饰，恐要被夫人责罚了。”
景蓝大惑不解：“母亲为何突然如此，我寻思着最近也没犯事啊。”
双儿嘟嘴：“我也不知，夫人的神情比较闲散，并无动怒的神色，许是想小姐了吧。”
双儿拉过小姐，将她拉至屋内西侧梳妆台前，又折身端来一碗清粥，让小姐喝着，自己为她褪去修身外行衣，又为她穿上平日里最喜的蓝色襦裙。
房门又一声呼啦，若碧空仙子流连凡尘的蓝衣女子迈着阔步，步出房门，经过庭院时，裙摆扬起的风，凌乱了两侧优雅的清兰。
兰亭内，丞相夫人王氏，正端坐在亭内石桌旁，等待着女儿的到来。
屋宇转角处，双儿急趋两步，挽过小姐的手，叮嘱道：“小姐慢些，要温婉贤淑，举止优雅，切不可如此粗鲁。”
景蓝想想将要去见的是母亲，心下害怕责罚，缓下步子，双手交贴与前，步履款款迈向兰亭。
主仆二人行至亭内，屈身一礼。
夫人不动声色，淡淡道：“坐吧。”
景蓝见母亲如此淡然，心下却慌张的不行，总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今日叫你来……”
景蓝突然起身躬身垂首于旁，连连认错：“是，母亲，女儿有错。”
夫人云淡风轻，早已不觉诧异惊讶：“错在何处？”
“女儿昨日冲动了，不该打砸城民摊铺的。”
夫人轻叹一口气：“打伤多少？又砸了多少？”
景蓝惊恐的双眼无处安放，往轻里讲：“打伤三五个吧，至于摊铺，砸了一至二个吧。”
夫人睥睨她一眼，命令道：“自今日起，你不得出府，待你达成我的要求，方可出去野、疯。”
夫人当着这么多丫鬟仆人的面说景蓝在外面疯、野，她却一点羞愧的神色都没，反倒关心起了是何要求。
“母亲的要求是……”景蓝试探的问。
夫人斜睥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神色。
夫人眼帘一垂，示意她坐下。
景蓝面色不忧反喜，乖巧的坐在母亲对面。
“即日起，你每日卯时起，先去祠堂背诵并抄写《女德女戒》，辰时二刻，来这跟我学习刺绣，下午跟李姨带来的艺师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景蓝一听，突然感觉自由一片黑暗，她的性子容不得她受此压迫，但是全天下唯一能镇得住她的人正坐在她对面，冷眼看着她，使她将反抗的欲望压了又压，忍了又忍。
弱弱的道：“母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都会，就没必要再学了吧。别到时候我的水平比艺师还高，那就太尴尬了。”
每天能学半天野半天，那也是极好的，自由快乐，要靠自己争取！
夫人怒拍石桌，厉色训斥道：“此事容不得你讨价还价。”
景蓝吓出一个激灵，害怕的低下头去。
良久，她才又鼓起勇气，拧着眉哀愁道：“以前我犯错了，打一顿就好，这回为什么变成了持续无伤害折磨了。”
夫人生育了两子一女，她两个哥哥，夫人基本没花什么心思，就她这个死妮子，顽劣的实在让人牙疼。
“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景蓝惊愕：“母亲~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不是亲生的吗？竟连我多大了都忘了，难怪大哥二哥你不舍得打一下，而我隔三差五就跪祠堂。呜呜……”
她掩面痛哭，起身望亭外走去。
“我好伤心，我要出去找亲生母亲。呜呜……”
“站住！”
夫人断喝一声，景蓝一愣，分开捂着左眼的手指，露出一只清秀乌黑的眼睛，瞧向双儿。
双儿看着她，轻轻的摇摇头。
景蓝立即会意，迅速折回位置，端坐垂首抽泣。
夫人语气平和道：“你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冬天就要成年了。成年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虞国无论男女皆十八岁成年，而成年了，头等大事，自然就是婚配之事。
夫人以为景蓝会严肃起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却没想到，她却眉开眼笑起来：“哈哈，我知道母亲的用意了，母亲是想让我变成一个像别人家的小姐那般温婉贤淑，恭敬有礼吧。”
“其实母亲多虑了，完全不需要。”
夫人知道这个妮子聪明过人，她自幼随大哥景玉习文、二哥景明习武，至今十余载，已然文采卓著，武艺高强。
至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绣花女红这等小事，更是一看就会。
夫人正欣慰间，景蓝又笑道：“我在京城已经臭名昭著了，哪里还有谁没死过，胆敢来娶我。”
夫人的脸如同六月雷雨天气，骤然沉下，阴沉着脸，强忍着怒火，训斥道：“你还有脸笑，你若再继续这般胡闹顽劣下去，你爹、你大哥、你二哥以后不知道还要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
景蓝止住嬉皮笑脸，弱弱的提醒一句：“太子哥哥也会帮。”
还好夫人平时被她气惯了，不然这顿打，决然轻不了。
夫人怒极，抚着急剧起伏的胸口，深呼吸着稳住自己的心态，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亲生的亲生的。
景蓝余光瞥见二哥正在廊间行走，眼神示意一下双儿，双儿会意，悄然退出亭子，趋步越过庭院，进入长廊，堵住明公子，絮语几句，领着他向着亭子走来。
景明一身锃亮甲胄立于夫人身侧，躬身一礼：“母亲切莫气坏了身子。”
夫人瞧见景明，问：“如何这个时辰还在府里？”
“我刚从皇宫回来。”
“今日好似不是例假吧？”
景蓝又委屈巴巴的冒出一句：“母亲你太偏心了，二哥何时例假你都记得，却还来问我年纪，我有伤心到，我要回房静静。”
她起身又想开溜，夫人又重拍一下石桌，石桌也表示很委屈。
“坐下，今天这对鸳鸯，没绣完不许回房。”
景蓝一个华丽转身，又乖乖坐回，抿嘴畏惧不敢言。
夫人又扭头看向景明，景明回道：“前方传回战报，说，卫将军恐怕守不住尉犁，不日就要后撤防守博关。”
他又躬身一礼：“儿子想去支援前线，不想呆在皇宫任敌人践踏大虞的土地，屠杀大虞的子民。”
夫人看着他，没有言语，但作为景家子孙，国家有难，自然当第一个站出来捍卫国家。
她轻轻的点点头，看着他转身朝着明居方向而去。
景蓝探起头来，一脸忧虑的问：“母亲，北方三面对敌，败绩连连，国家是不是要挺不过这劫了。”
夫人又看向景明离去的方向，神色无比坚定道：“大虞连年打仗，哪次没有将那些进犯之敌打回去。”
“可是，母亲，以前只是康居国连年进犯，今年西北方的小宛国也出兵进犯，东北燕王又勾结危须国造反，卫将军一旦失守尉犁，就只有博关可守，若博关一失……”
景蓝忧惧的望着一脸凝重的母亲，明媚似有星河的眸眼也骤然暗淡下来：“博关一失，燕王将一马平川，横穿三辅之地，剑指京师。京师若失，北方军队必然奔溃，如此……”
如此，景家江山易主他人。
江山飘摇，山河震荡，日月颠倒，生灵涂炭。
此等后果，无法想象。
夫人不敢再往下想，转移话题道：“守卫国家的事，交给他们男人去做就好，我们女子就不需要在此危言耸听，自己吓自己。”
“母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这还是我们景家的江山，如何能落入贼人手里……”
景蓝越说越激动，站起身子，脚踏石凳，义愤填膺。
“坐下。”
“哦，好的。”
“今天绣鸳鸯。”
景蓝小嘴一嘟：“没必要，送不出去。”
虞国习俗，互相爱恋或定下亲事的男女，男子送女子簪子以作定情信物，而女子则送男子亲手绣的手帕以作定情信物。
“送不出去就用手帕将脸蒙上，你有脸见人，我都没脸见人，我只生一个女儿都嫁不出去，别人生三个四个的，岂不要笑话死我。”
敢情我出嫁是为了你在贵妇面前有面子呗。景蓝只敢在心里恨恨地骂，双手却乖乖的拿起了绣帕与绣针。
相府后院西侧，蓝居。
四合院别致小居，院内植栽着上百盆颜色各异的兰花，弥漫着清雅幽兰香的正屋住着相府唯一的小姐，景蓝。
房内，主人景蓝并没有端坐在梳妆台前浓妆淡抹，相反，她正站在屏风后，系着手腕上的护腕。
她一身紧身干练衣饰，头发高高束成一个丸子，系一丝蓝锦带，整个人清爽利落，英姿飒飒。
房门吱呀一声，贴身丫鬟双儿紧张兮兮的探进头来，见小姐还未出门，长舒一口气，安下心来。
她推门而入，将手中端来的清粥置于案上，绕过屏风，伸手就去解小姐的护腕。
景蓝忙将手缩回，嗔怪道：“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吗？竟如此大胆。”
双儿面色忧虑：“小姐，刚刚夫人叫你去兰亭，小姐穿这身外出衣饰，恐要被夫人责罚了。”
景蓝大惑不解：“母亲为何突然如此，我寻思着最近也没犯事啊。”
双儿嘟嘴：“我也不知，夫人的神情比较闲散，并无动怒的神色，许是想小姐了吧。”
双儿拉过小姐，将她拉至屋内西侧梳妆台前，又折身端来一碗清粥，让小姐喝着，自己为她褪去修身外行衣，又为她穿上平日里最喜的蓝色襦裙。
房门又一声呼啦，若碧空仙子流连凡尘的蓝衣女子迈着阔步，步出房门，经过庭院时，裙摆扬起的风，凌乱了两侧优雅的清兰。
兰亭内，丞相夫人王氏，正端坐在亭内石桌旁，等待着女儿的到来。
屋宇转角处，双儿急趋两步，挽过小姐的手，叮嘱道：“小姐慢些，要温婉贤淑，举止优雅，切不可如此粗鲁。”
景蓝想想将要去见的是母亲，心下害怕责罚，缓下步子，双手交贴与前，步履款款迈向兰亭。
主仆二人行至亭内，屈身一礼。
夫人不动声色，淡淡道：“坐吧。”
景蓝见母亲如此淡然，心下却慌张的不行，总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今日叫你来……”
景蓝突然起身躬身垂首于旁，连连认错：“是，母亲，女儿有错。”
夫人云淡风轻，早已不觉诧异惊讶：“错在何处？”
“女儿昨日冲动了，不该打砸城民摊铺的。”
夫人轻叹一口气：“打伤多少？又砸了多少？”
景蓝惊恐的双眼无处安放，往轻里讲：“打伤三五个吧，至于摊铺，砸了一至二个吧。”
夫人睥睨她一眼，命令道：“自今日起，你不得出府，待你达成我的要求，方可出去野、疯。”
夫人当着这么多丫鬟仆人的面说景蓝在外面疯、野，她却一点羞愧的神色都没，反倒关心起了是何要求。
“母亲的要求是……”景蓝试探的问。
夫人斜睥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神色。
夫人眼帘一垂，示意她坐下。
景蓝面色不忧反喜，乖巧的坐在母亲对面。
“即日起，你每日卯时起，先去祠堂背诵并抄写《女德女戒》，辰时二刻，来这跟我学习刺绣，下午跟李姨带来的艺师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景蓝一听，突然感觉自由一片黑暗，她的性子容不得她受此压迫，但是全天下唯一能镇得住她的人正坐在她对面，冷眼看着她，使她将反抗的欲望压了又压，忍了又忍。
弱弱的道：“母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都会，就没必要再学了吧。别到时候我的水平比艺师还高，那就太尴尬了。”
每天能学半天野半天，那也是极好的，自由快乐，要靠自己争取！
夫人怒拍石桌，厉色训斥道：“此事容不得你讨价还价。”
景蓝吓出一个激灵，害怕的低下头去。
良久，她才又鼓起勇气，拧着眉哀愁道：“以前我犯错了，打一顿就好，这回为什么变成了持续无伤害折磨了。”
夫人生育了两子一女，她两个哥哥，夫人基本没花什么心思，就她这个死妮子，顽劣的实在让人牙疼。
“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景蓝惊愕：“母亲~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不是亲生的吗？竟连我多大了都忘了，难怪大哥二哥你不舍得打一下，而我隔三差五就跪祠堂。呜呜……”
她掩面痛哭，起身望亭外走去。
“我好伤心，我要出去找亲生母亲。呜呜……”
“站住！”
夫人断喝一声，景蓝一愣，分开捂着左眼的手指，露出一只清秀乌黑的眼睛，瞧向双儿。
双儿看着她，轻轻的摇摇头。
景蓝立即会意，迅速折回位置，端坐垂首抽泣。
夫人语气平和道：“你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冬天就要成年了。成年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虞国无论男女皆十八岁成年，而成年了，头等大事，自然就是婚配之事。
夫人以为景蓝会严肃起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却没想到，她却眉开眼笑起来：“哈哈，我知道母亲的用意了，母亲是想让我变成一个像别人家的小姐那般温婉贤淑，恭敬有礼吧。”
“其实母亲多虑了，完全不需要。”
夫人知道这个妮子聪明过人，她自幼随大哥景玉习文、二哥景明习武，至今十余载，已然文采卓著，武艺高强。
至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绣花女红这等小事，更是一看就会。
夫人正欣慰间，景蓝又笑道：“我在京城已经臭名昭著了，哪里还有谁没死过，胆敢来娶我。”
夫人的脸如同六月雷雨天气，骤然沉下，阴沉着脸，强忍着怒火，训斥道：“你还有脸笑，你若再继续这般胡闹顽劣下去，你爹、你大哥、你二哥以后不知道还要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
景蓝止住嬉皮笑脸，弱弱的提醒一句：“太子哥哥也会帮。”
还好夫人平时被她气惯了，不然这顿打，决然轻不了。
夫人怒极，抚着急剧起伏的胸口，深呼吸着稳住自己的心态，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亲生的亲生的。
景蓝余光瞥见二哥正在廊间行走，眼神示意一下双儿，双儿会意，悄然退出亭子，趋步越过庭院，进入长廊，堵住明公子，絮语几句，领着他向着亭子走来。
景明一身锃亮甲胄立于夫人身侧，躬身一礼：“母亲切莫气坏了身子。”
夫人瞧见景明，问：“如何这个时辰还在府里？”
“我刚从皇宫回来。”
“今日好似不是例假吧？”
景蓝又委屈巴巴的冒出一句：“母亲你太偏心了，二哥何时例假你都记得，却还来问我年纪，我有伤心到，我要回房静静。”
她起身又想开溜，夫人又重拍一下石桌，石桌也表示很委屈。
“坐下，今天这对鸳鸯，没绣完不许回房。”
景蓝一个华丽转身，又乖乖坐回，抿嘴畏惧不敢言。
夫人又扭头看向景明，景明回道：“前方传回战报，说，卫将军恐怕守不住尉犁，不日就要后撤防守博关。”
他又躬身一礼：“儿子想去支援前线，不想呆在皇宫任敌人践踏大虞的土地，屠杀大虞的子民。”
夫人看着他，没有言语，但作为景家子孙，国家有难，自然当第一个站出来捍卫国家。
她轻轻的点点头，看着他转身朝着明居方向而去。
景蓝探起头来，一脸忧虑的问：“母亲，北方三面对敌，败绩连连，国家是不是要挺不过这劫了。”
夫人又看向景明离去的方向，神色无比坚定道：“大虞连年打仗，哪次没有将那些进犯之敌打回去。”
“可是，母亲，以前只是康居国连年进犯，今年西北方的小宛国也出兵进犯，东北燕王又勾结危须国造反，卫将军一旦失守尉犁，就只有博关可守，若博关一失……”
景蓝忧惧的望着一脸凝重的母亲，明媚似有星河的眸眼也骤然暗淡下来：“博关一失，燕王将一马平川，横穿三辅之地，剑指京师。京师若失，北方军队必然奔溃，如此……”
如此，景家江山易主他人。
江山飘摇，山河震荡，日月颠倒，生灵涂炭。
此等后果，无法想象。
夫人不敢再往下想，转移话题道：“守卫国家的事，交给他们男人去做就好，我们女子就不需要在此危言耸听，自己吓自己。”
“母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这还是我们景家的江山，如何能落入贼人手里……”
景蓝越说越激动，站起身子，脚踏石凳，义愤填膺。
“坐下。”
“哦，好的。”
“今天绣鸳鸯。”
景蓝小嘴一嘟：“没必要，送不出去。”
虞国习俗，互相爱恋或定下亲事的男女，男子送女子簪子以作定情信物，而女子则送男子亲手绣的手帕以作定情信物。
“送不出去就用手帕将脸蒙上，你有脸见人，我都没脸见人，我只生一个女儿都嫁不出去，别人生三个四个的，岂不要笑话死我。”
敢情我出嫁是为了你在贵妇面前有面子呗。景蓝只敢在心里恨恨地骂，双手却乖乖的拿起了绣帕与绣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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