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结仇
一个全身金甲，大红披风的将军，出现在安青月和万叶秋的身后。
他距离太远，无法挡在两人身前，只能凌空劈出一掌，带着一片火光后发先至，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打在尸体上。
这掌风带起的热浪，把万叶秋和安青月的头发都烤的卷曲起来。
百魂下品的战飞云比其他人更早的感受到身后掠过来的热力，刚刚抬起来的手立刻就放下了。既然有此人出手，他刚好避免了两难的境地。
大堂上有一股没有放任何调料的烧烤味道，那尸体残余的部分已经被烧焦了不少。
大将军霍振远抬起头，看着出现在大堂上的东方麒麟，心里忍不住一跳。他节制中州所有将军，却唯独对此人没有节制权。
“东方将军，是陛下让你来的？”
东方麒麟大步上前，弯腰拱手：“大将军息怒，陛下得知大将军儿子遇害，又听闻凶手乃京兆尹府捕快，怕京兆尹府不能秉公办案，让大将军吃亏。特命末将带人入宫，刑部尚书已在宫中，陛下要亲审此案。”
笑话，陈府尹是脑子进水了吗？他会为了一个捕快得罪自己？说到底，皇帝忽然管这闲事，定然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他倒也不怕，只是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杀人报仇。到了皇宫，就算是皇帝最后肯判这个捕快死刑，也绝非一时三刻的事。难道他还能当着皇帝的面直接杀人不成？
霍振远冷冷的环视四周：“如果我要在此为儿子报仇，你待如何？”
东方麒麟姿态依然十分恭敬，语气却十分平静：“末将奉有旨意，大将军忠君爱国，当不会抗旨。战捕头，你说是吧。”
战飞云一愣，心里暗骂这种拉人一起背锅的行为。却也不能不答，点头道：“正是，陛下既有旨意，还请大将军不要为难我们。”
霍振远默默想了想，自己是百魂中品的巅峰境，距离百魂上品一步之遥。东方麒麟入百魂中品刚三年，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但两人之间绝对差不了一个战飞云。
而且东方麒麟曾是地兽门主，本命兽为火麒麟，虽修武道，天生有火灵附体。真打起来有额外的威慑。
他带来的四大侍卫当然战力非凡，但从人手来说，安青月及手下捕快，战飞云的刑部捕快。东方麒麟肯定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手下的禁卫军中高手不少。这么算起来，当场翻脸就很没把握。
他冷冷一笑：“既如此，就跟你们去面圣。我看看陛下是怎么个定夺法。”
光华殿。
不但刑部尚书在，薛丞相也在，两人心照不宣。
虽然两人之间有争斗，但文官集团和武将集团的争斗才是主旋律。这么一件并不复杂的案子，乾帝忽然要刑部到宫里来审，自然非同寻常。
一个顶级权贵和一个底层差人，这事本来是没必要论什么对错的。既然要论，那就是皇帝即使最后仍然顺着大将军，但也要让其明白，适可而止。
这样打击对手士气的好机会，文官集团不可能放过。刑部尚书自然是前锋官，而薛丞相作为文官领袖，也不能袖手旁观。
所有人都到了光华殿。安青月扶着万叶秋，战飞云押着刘涛和几个证人，霍振远抱着儿子的尸体。东方麒麟挡在这些人和霍振远的中间。
这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路上，霍振远会不会忽然发难。所以这个阵型一直保持到了文华殿上。
霍振远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上的乾帝，并不放下儿子的尸体，单膝跪地。
东方麒麟和战飞云也同样单膝跪地。这是武将的特权，以示甲胄在身，时刻征战之意。
免礼平身后，乾帝挥挥手。刑部尚书会意，立刻开始审案。
案情很简单，万叶秋几句话就说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询问证人，虽然在外面大将军威名滔天，那些证人没有敢说话的。但此时在皇宫里，皇帝面前的巨大威压下，谁敢说谎？
包子铺的老板和伙计，以及另几个围观者，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刑部尚书转向陈府尹：“陈大人，万叶秋说照顾刘涛是衙门分派的公事，可有此事？”
陈府尹证实道：“千真万确。”他又把如何审理的刘涛和刘萍一案，从头说了一遍，毕竟这是前因。
整个过程中，霍振远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儿子尸体笔直的站着。他压根没想要论理，他想要的，就是乾帝的态度。
全都问完后，刑部尚书先是向霍振远拱手施礼，然后转向乾帝。
“陛下，案情十分清楚。万捕快确实是奉命保护刘涛，而且打斗地点是在其家院内，行为并无不妥。
然而万捕快所住区域，鱼蛇混杂，勾栏青楼甚多。大将军的三公子，应是误会了刘涛为居家相公，双方年轻气盛，误会加深，以致发生打斗。
所以，这件事主要还是个误会，若说过错，似乎三公子多些。”
万叶秋瞟了刑部尚书一眼，难为这老鸭煲了，说的如此艺术，其语言能力直追轮流发生啥关系。
不过不管措辞再怎么委婉，总是指明了万叶秋是无辜的。刑部尚书很清楚，想对已经死去的三公子定罪，是没可能的，能保住万叶秋，就已经算是大大的胜利了。
霍振远抬头，看着乾帝，他根本不管刑部尚书怎么说，只说了一句话：“陛下，臣的儿子被人所杀，臣请将杀人者凌迟处死。”
乾帝没有说话，他知道暂时还不用他表态。
薛安咳嗽一声：“大将军，刑部尚书所言，可有辩解之处？”
霍振远冷冷的看着他：“无需辩解。”
“既然所言属实，万捕快并无不法行为，何以入罪？”
霍振远道：“如何入罪，是刑部的事，否则朝廷要刑部干什么？”
这就是明说了，我不想讲理，我只要报仇。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薛安怒道：“这是中州王朝，不是上古时期，再强的修行者也不可无视律法！何况你身为朝廷的大将军，难道也有那种强者为尊的叛逆思想吗？”
霍振远不再搭理薛安，他看出来了，今天文官集团已经铁了心要作对。他只看向乾帝，这个与他一直相互忌惮的皇帝，他的态度才是最终的态度。
乾帝终于开口了。
“大将军，你小儿子去世，我也很难过。若是你当时在场，一时冲动杀了这个捕快，以你的身份，朝廷自然也无法怪罪。但既然此事已经过京兆府和刑部两次审讯，百姓知之深广。若再杀此人，中州朝廷就会失了民心。还请大将军体谅我的苦衷啊。”
他言语十分客气，连一个朕字都没用，就像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
霍振远深吸一口气：“陛下当真要为了区区一个捕快，伤害臣的忠心？”
这绝不是臣子该说的话，但他说了，也没人觉得奇怪。薛丞相也只是冷哼一声。
乾帝仍然十分耐心：“大将军，若只是一个捕快，朕纵然为难，也就装不知道了。但万叶秋从今天下午，已经是国子监的正式学员，国子监孔院长亲自来见朕，让朕主持公道，不可冤枉好人。
你知道的，满朝官员都是国子监出身，就连我也在国子监求学过，都得叫一声老师。若是他果然有罪，那孔院长也无法救他；但全皇城都知道他是无罪的，就不可为啊。”
霍振远一愣，他倒确实没想到一个小捕快还会是国子监的学生。既然是国子监的学生，又怎么可能干捕快这种没前途的职业呢？
但无论如何，不管乾帝如何客气，他的态度却已经无比鲜明——你儿子死得活该，这次我不会再给你面子了。
霍振远暗暗咬牙，看来乾帝是要借这件事，集合文官之力，打压自己为首的武将集团。也许，还有更深的用意，乾帝是察觉了什么吗？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陛下，既然如此，臣明白了，臣不愿让陛下为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霍振远转向万叶秋，声音平静的像在宣布一件很确定很平常的事。
“你以后出门时最好身边都能有战捕头随行，最近皇城乱的很，靠你的安捕头，恐怕保护不了你。”
说完后，向乾帝欠身施礼，抱着儿子转身离去。
乾帝看着霍振远走远，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刘涛今晚就去国子监住吧，让东方将军送你去。”
东方麒麟微一犹豫：“国子监要不要加强守卫兵力？”
乾帝摇摇头：“他只是死了个最不争气的儿子，犯不上拼命。刘涛是纯粹的受害者，这一点他也清楚，就算有些迁怒，也还不至于冒险。”
薛安点头称是：“攻击国子监，不论成功与否，都等同于谋反。为了刘涛，他确实不会这么做。”
战捕头行礼后，带着证人也走了。
被遗忘的万叶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我住哪儿去？”
他距离太远，无法挡在两人身前，只能凌空劈出一掌，带着一片火光后发先至，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打在尸体上。
这掌风带起的热浪，把万叶秋和安青月的头发都烤的卷曲起来。
百魂下品的战飞云比其他人更早的感受到身后掠过来的热力，刚刚抬起来的手立刻就放下了。既然有此人出手，他刚好避免了两难的境地。
大堂上有一股没有放任何调料的烧烤味道，那尸体残余的部分已经被烧焦了不少。
大将军霍振远抬起头，看着出现在大堂上的东方麒麟，心里忍不住一跳。他节制中州所有将军，却唯独对此人没有节制权。
“东方将军，是陛下让你来的？”
东方麒麟大步上前，弯腰拱手：“大将军息怒，陛下得知大将军儿子遇害，又听闻凶手乃京兆尹府捕快，怕京兆尹府不能秉公办案，让大将军吃亏。特命末将带人入宫，刑部尚书已在宫中，陛下要亲审此案。”
笑话，陈府尹是脑子进水了吗？他会为了一个捕快得罪自己？说到底，皇帝忽然管这闲事，定然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他倒也不怕，只是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杀人报仇。到了皇宫，就算是皇帝最后肯判这个捕快死刑，也绝非一时三刻的事。难道他还能当着皇帝的面直接杀人不成？
霍振远冷冷的环视四周：“如果我要在此为儿子报仇，你待如何？”
东方麒麟姿态依然十分恭敬，语气却十分平静：“末将奉有旨意，大将军忠君爱国，当不会抗旨。战捕头，你说是吧。”
战飞云一愣，心里暗骂这种拉人一起背锅的行为。却也不能不答，点头道：“正是，陛下既有旨意，还请大将军不要为难我们。”
霍振远默默想了想，自己是百魂中品的巅峰境，距离百魂上品一步之遥。东方麒麟入百魂中品刚三年，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但两人之间绝对差不了一个战飞云。
而且东方麒麟曾是地兽门主，本命兽为火麒麟，虽修武道，天生有火灵附体。真打起来有额外的威慑。
他带来的四大侍卫当然战力非凡，但从人手来说，安青月及手下捕快，战飞云的刑部捕快。东方麒麟肯定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手下的禁卫军中高手不少。这么算起来，当场翻脸就很没把握。
他冷冷一笑：“既如此，就跟你们去面圣。我看看陛下是怎么个定夺法。”
光华殿。
不但刑部尚书在，薛丞相也在，两人心照不宣。
虽然两人之间有争斗，但文官集团和武将集团的争斗才是主旋律。这么一件并不复杂的案子，乾帝忽然要刑部到宫里来审，自然非同寻常。
一个顶级权贵和一个底层差人，这事本来是没必要论什么对错的。既然要论，那就是皇帝即使最后仍然顺着大将军，但也要让其明白，适可而止。
这样打击对手士气的好机会，文官集团不可能放过。刑部尚书自然是前锋官，而薛丞相作为文官领袖，也不能袖手旁观。
所有人都到了光华殿。安青月扶着万叶秋，战飞云押着刘涛和几个证人，霍振远抱着儿子的尸体。东方麒麟挡在这些人和霍振远的中间。
这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路上，霍振远会不会忽然发难。所以这个阵型一直保持到了文华殿上。
霍振远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上的乾帝，并不放下儿子的尸体，单膝跪地。
东方麒麟和战飞云也同样单膝跪地。这是武将的特权，以示甲胄在身，时刻征战之意。
免礼平身后，乾帝挥挥手。刑部尚书会意，立刻开始审案。
案情很简单，万叶秋几句话就说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询问证人，虽然在外面大将军威名滔天，那些证人没有敢说话的。但此时在皇宫里，皇帝面前的巨大威压下，谁敢说谎？
包子铺的老板和伙计，以及另几个围观者，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刑部尚书转向陈府尹：“陈大人，万叶秋说照顾刘涛是衙门分派的公事，可有此事？”
陈府尹证实道：“千真万确。”他又把如何审理的刘涛和刘萍一案，从头说了一遍，毕竟这是前因。
整个过程中，霍振远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儿子尸体笔直的站着。他压根没想要论理，他想要的，就是乾帝的态度。
全都问完后，刑部尚书先是向霍振远拱手施礼，然后转向乾帝。
“陛下，案情十分清楚。万捕快确实是奉命保护刘涛，而且打斗地点是在其家院内，行为并无不妥。
然而万捕快所住区域，鱼蛇混杂，勾栏青楼甚多。大将军的三公子，应是误会了刘涛为居家相公，双方年轻气盛，误会加深，以致发生打斗。
所以，这件事主要还是个误会，若说过错，似乎三公子多些。”
万叶秋瞟了刑部尚书一眼，难为这老鸭煲了，说的如此艺术，其语言能力直追轮流发生啥关系。
不过不管措辞再怎么委婉，总是指明了万叶秋是无辜的。刑部尚书很清楚，想对已经死去的三公子定罪，是没可能的，能保住万叶秋，就已经算是大大的胜利了。
霍振远抬头，看着乾帝，他根本不管刑部尚书怎么说，只说了一句话：“陛下，臣的儿子被人所杀，臣请将杀人者凌迟处死。”
乾帝没有说话，他知道暂时还不用他表态。
薛安咳嗽一声：“大将军，刑部尚书所言，可有辩解之处？”
霍振远冷冷的看着他：“无需辩解。”
“既然所言属实，万捕快并无不法行为，何以入罪？”
霍振远道：“如何入罪，是刑部的事，否则朝廷要刑部干什么？”
这就是明说了，我不想讲理，我只要报仇。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薛安怒道：“这是中州王朝，不是上古时期，再强的修行者也不可无视律法！何况你身为朝廷的大将军，难道也有那种强者为尊的叛逆思想吗？”
霍振远不再搭理薛安，他看出来了，今天文官集团已经铁了心要作对。他只看向乾帝，这个与他一直相互忌惮的皇帝，他的态度才是最终的态度。
乾帝终于开口了。
“大将军，你小儿子去世，我也很难过。若是你当时在场，一时冲动杀了这个捕快，以你的身份，朝廷自然也无法怪罪。但既然此事已经过京兆府和刑部两次审讯，百姓知之深广。若再杀此人，中州朝廷就会失了民心。还请大将军体谅我的苦衷啊。”
他言语十分客气，连一个朕字都没用，就像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
霍振远深吸一口气：“陛下当真要为了区区一个捕快，伤害臣的忠心？”
这绝不是臣子该说的话，但他说了，也没人觉得奇怪。薛丞相也只是冷哼一声。
乾帝仍然十分耐心：“大将军，若只是一个捕快，朕纵然为难，也就装不知道了。但万叶秋从今天下午，已经是国子监的正式学员，国子监孔院长亲自来见朕，让朕主持公道，不可冤枉好人。
你知道的，满朝官员都是国子监出身，就连我也在国子监求学过，都得叫一声老师。若是他果然有罪，那孔院长也无法救他；但全皇城都知道他是无罪的，就不可为啊。”
霍振远一愣，他倒确实没想到一个小捕快还会是国子监的学生。既然是国子监的学生，又怎么可能干捕快这种没前途的职业呢？
但无论如何，不管乾帝如何客气，他的态度却已经无比鲜明——你儿子死得活该，这次我不会再给你面子了。
霍振远暗暗咬牙，看来乾帝是要借这件事，集合文官之力，打压自己为首的武将集团。也许，还有更深的用意，乾帝是察觉了什么吗？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陛下，既然如此，臣明白了，臣不愿让陛下为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霍振远转向万叶秋，声音平静的像在宣布一件很确定很平常的事。
“你以后出门时最好身边都能有战捕头随行，最近皇城乱的很，靠你的安捕头，恐怕保护不了你。”
说完后，向乾帝欠身施礼，抱着儿子转身离去。
乾帝看着霍振远走远，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刘涛今晚就去国子监住吧，让东方将军送你去。”
东方麒麟微一犹豫：“国子监要不要加强守卫兵力？”
乾帝摇摇头：“他只是死了个最不争气的儿子，犯不上拼命。刘涛是纯粹的受害者，这一点他也清楚，就算有些迁怒，也还不至于冒险。”
薛安点头称是：“攻击国子监，不论成功与否，都等同于谋反。为了刘涛，他确实不会这么做。”
战捕头行礼后，带着证人也走了。
被遗忘的万叶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我住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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