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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嘴硬

    “过来吧,老夫给你也处理一下”李建元没好气道。

    吴然傻傻一笑:“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小人的伤不打紧”

    “别让我再说一遍!”李建元怒吼一声,吓得吴然连忙坐下伸出被包裹成粽子的双手。

    “爷爷您忙了一个时辰手都累了,还是孙女来代劳吧?”

    李建元哼了一声,非常不爽地瞟了吴然一眼,一副你小子赚到了的神情。

    李青黛无奈摇摇头,坐下小心翼翼给吴然拆纱布。

    “劳烦小姐了”

    李青黛闻言一笑,小声道:“我不是什么小姐,叫我黛儿好了”

    “啊……”吴然有些意外,虽然之前见过几次面,但都待在言赤心身边默默无言,言嫣又颇喜欢这位妹妹,她一来就拽着去玩耍,两人之间从未说过一句话,因此对李青黛的亲近感到不自在。

    虽然浑身不自在,不过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对李青黛的,感觉这位小姑娘清纯脱俗,温柔可爱,恬静又不失俏皮,重点是比起言家两个女魔头更像大家闺秀……

    嗯……反正吴然心里挺高兴的,刚想开口唤她黛儿,就听到一旁的老倌咳嗽一声,转脸看过去,发现他正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自己。

    “劳烦李姑娘了……”最后时刻,吴然还是怂了。

    李青黛抬头看了吴然一眼,察觉道他的窘迫,轻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给他拆麻布条。

    昨晚知府衙门的大夫给他缠麻布的时候并不在意吴然的伤势,恐怕是为了尽快完事随意绑了许多个死结,再加上渗出的血液早已凝结粘在皮肤上,每揭开一块布吴然都感觉到锥心的疼痛。

    好在面前的女大夫十分细心,为了尽量不弄疼吴然,每揭开一小段麻布,就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减掉,虽然减少了痛楚,但也因此给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时间就在这看似祥和的气氛中缓慢往前流逝。

    屋内虽然平静但并不冷清,因为李建元的嘴根本闲不下来,一边盯着吴然防止他做什么出轨的动作,一边语速极快地不停抱怨。

    “吴然啊吴然,枉费你跟了言赤心那么多年,就没学聪明点?你也不想想看,是老夫愿意吗?还不是因为你家少爷,这小子醒来肯定要跟老夫唠唠叨叨一通,到时候不是还得给你治?早治晚治都得治,现在治了他还欠老夫一个人情,下次拿他试药他还能拿什么借口拒绝老夫?哼哼,反正这小子迟早都得死,变成药人死在在老夫的手里那是他三生有幸!多少人哭爷爷求奶奶都求不来?言赤心你个臭小子还不识货老用话噎老夫,叫你牙尖嘴利,叫你大言不惭,叫你死活硬撑!我呸!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你也不看看你说这话时的嘴脸有多假?明明就是为了女人还不敢承认!老夫吃的药比你吃的米饭还多,你以为那点小心思老夫看不穿吗?笑话!想当年老夫叱咤秦淮时你小子恐怕还在阎罗殿排队投胎了吧?竟然敢小瞧老夫?你看,遭报应了吧?现在躺在床上说不出话了吧?不管怎么数落你你都噎不了老夫了吧?有种起来跟老夫大战三百回合啊!怂了吧?哼哼哼,看老夫怎么把你烦死……”

    就这样,李建元滔滔不绝吧嗒了几万字,只不过根本没人在听。

    吴然沉浸在漂亮大夫的关切目光里,李青黛则心无旁骛处理他身上的麻布条,两人不约而同自动屏蔽了李建元,因为他就像那聒噪的乌鸦,所有人都恨不得堵上他的嘴却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只能选择忽略他。

    李青黛一边拆麻布条一边观察吴然的伤势,看着他身上一大片已经化脓腐烂的肉块,看着他被没了指甲的十指,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眼窝……

    通过这些伤口,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都经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李青黛忽然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跑出屋子,望着迅速远去的身影,吴然尴尬一笑,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这画面看得李建元心里忽然一紧,过了好一会才平复心情淡然道:

    “看来老夫可以转行当仵作了”

    “啊……”吴然抬头惊讶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李建元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也得亏这不用心的包扎,把你全身的伤口都死死勒住才没让你没失血过多死,算是上天眷顾了!再看看你胸口上的伤口,都化脓了,是被烙铁烫完又被割开撒盐才会有这种伤口的吧?按言嫣的说法,就是细菌感染,放作以前,你就死定了!”

    “不过你很幸运,要不是老夫刚好提炼了一小壶青霉素,你这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吴然傻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知道李建元在故意骗自己,言嫣描述青霉素的制作过程时他也在旁听,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可也不妨碍他了解制作的流程有多复杂,光是几十道提纯工序就说了一下午,过滤完毕还得恒温恒湿小心保存,这两年时间他恐怕都耗费在这件事上面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老夫观察了你一阵,牙齿都咬碎几颗了?你又不是言赤心那臭小子,装什么装?!”

    吴然心里感激李建元的面冷心热,笑了笑回道:“一开始很疼,非常疼,特别是被用刑时,疼得撕心裂肺!受不了就学着少爷的方法,告诉自己不疼了,不疼了,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就真的感觉不疼了,那叫一个神奇啊!”

    李建元听完又白了他一眼,轻蔑道:“还嘴硬呢?要是这么管用,当初老夫那药圣父亲就不用游历天下寻找更有效的麻醉用的草药了!”

    李建元以前就给言赤心诊断过,貌似与他小时候被某种特殊的红蚁咬过有关,身上带着这种毒素把痛觉给中和的关系。

    也不知该不该说幸运,要不是有这种毒素在他身体里,当初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夜他早就一命呜呼了,就算顽强地活下来也要断手断脚,可他却能完好无损,说来也是奇迹一件。

    吴然的话被人当场拆穿,除了傻笑他也不会做别的反应。

    李建元再次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老夫是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小家伙哪里来的毅力?哎~后生可畏呐,想不认老都不行咯!”

    叹完气,李建元随手拿起茶杯准备喝两口润润干涩的喉咙。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忽然从院子外围传来,吓得李建元一哆嗦,茶水全都溅到胡子还有衣服上,浑身湿漉漉不断滴水。

    李建元气得拍案而起,怒气冲冲跑出屋外破口大骂:“是不是哪家死人了?大白天放彼娘笔的爆竹啊?”

    李建元走回来一屁股坐下,瞧见吴然在傻笑便气血上涌怒斥道:“笑个屁啊?再笑信不信老夫毒死你个小王八蛋!”

    吴然摇摇头回道:“小人不是在笑您老人家”

    “那你笑谁?”

    “这院子的主人,也许是知府大人在把玩少爷送他的新玩具吧”

    新玩具?

    李建元眯起眼睛,心想吴文采都快五十了吧?还这么幼稚?现在的官啊,没一个靠谱的!

    可转眼一想,连吴文采这种啥都不缺的大贪官都喜欢的玩具?

    ……

    想必是个好东西,不如改天从言赤心手里讹一个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