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黎明前夕最黑暗
双方家长犹豫许久，终于是同意小两口的想法。
冯妈也想离女儿住的近一些，同样选择在镇上定居，不过这只是申请，能不能审批下来，最后会分到哪里还不去确定。
关键现在无家可归的人太多，现在主要是为了安抚人心。
等事情办妥，怕是还要好几个月。
现在已经是6月9号，高考刚结束。
“洪星、文礼，还有华伟都接回来了吗？”
“文礼和华伟还在学校，过几天就要升中考，洪星高考完，昨天就接去了饭馆，他想来接你们，我没让，让他在饭馆休息。”
“家里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地震这么大的事，高考一结束，学校就通知了。这小子也长大了，家里出事，肯定也受了不小打击。”
冯春妮点头，为了不让付洪星担心，这三天都是付洪生骑着自行车出去，给小考生加油。
高考结束，往来付家村的路也通车了。
付洪生干脆包了一辆小客车，载着全家老小去城里。
在婶婶家住了五六天，给了一百块钱，伙食自费，对方也蹭吃蹭喝，冯春妮也算是无愧于心。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日后远山叔需要帮助，她会伸手，但交心却是难了。
冯付两家，悠悠坐上客车，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不少灾民还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幸好马上就是夏天，要是冬天，天寒地冻，都能冻死人。
在他们眼里，付洪生和冯春妮小夫妻俩就是有钱人。
房子塌了，人家直接搬去了城里。
前段日子丈夫腿摔断了、现在老公公胳膊也残了，可愣生生就没看见人家皱眉头，日子照样过的风生水起。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干什么都有底气。
可谁知道冯春妮是真的穷的叮当响，五天时间没有营业，也就没有收入，但吃喝拉撒都要钱。加上付爸的伤要急事医治，基本上是入不敷出。
幸好两家人口多，哪怕没有技术，靠着一双双手，也能勤劳致富。
众人坐上客车，一路看着荒凉的景象，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不敢相信，马上就要开始在城里生活。
客车开的慢，崩塌的路修的七七八八。
不少路段都是为了让救援车通过，临走铺建整修的，算不上平整。
也正因为开的慢，才看见一棵老树上，准备上吊的付勇军。
一车老小惊得低呼，甚至捂住文丽和家兴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就怕他们年纪小看见这种场景，晚上做噩梦。
“司机，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但雇主让停，也就停了下来。
车刚停下，付洪生几乎一个箭步就跑了出去。
冯春妮担心他的腿，连忙跟在身后。这腿还没完全好，加上前几天拼了老命骑自行车，天天都得上药按摩，也不怕给折了。
不过这种时候，人命关天，付洪生根本没来得及多想。
跑到枯藤老树旁，付勇军嘴唇已变得青紫，双眼凸出。
被付洪生抱着下来，付勇军直接瘫在地上，捏着人中剧烈咳嗽，脸色渐渐恢复了点血色，只不过仍旧惨白一片。
男人蓬头乱发，双目赤红，面庞消瘦。
难以想象，这个男人是当初跟他们一起摆小吃摊的付勇军。
要知道勇军妈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厨艺，谁家摆酒坐席不请她老人家，哪怕家里没什么食材，青菜土豆都能变着法子做，付勇军一家更是吃的白白胖胖。
这才多久，人就瘦的脱相？
好不容易等付勇军缓过气来，付洪生也是喘了口气：“勇军，你干什么！”
付勇军面无表情，惨白扫了眼整整齐齐的付家，轻笑一声。
“你救我干什么。”
“要是姨知道你这样，死不瞑目。”
付勇军布满血丝通红的眸子，满是绝望毫无生气：“我儿还等着我去陪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人生太苦太累，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思。”
“……”
“付洪生你告诉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勇军……”
“我娘没了，我儿子没了，我媳妇……也走了，你让我怎么办？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活着不就是为了我儿、我娘，我媳妇吗？”
“你可以为你自己。”
“我的全部，我的人生不就是他们吗？他们没了，世界就塌了。”
付勇军嘶哑着低吼，吼着吼着就哭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付洪生你说的倒轻巧，你们一家老小都好好活着，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我家破人亡，送走老的，亲手送走小的，生生剜我心头肉。”
“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男人说时，再次踉跄爬上石墩，想要上吊。
付洪生握紧拳头，他不敢想象自家人要是出事，他会疯狂成什么模样，或许会和付勇军一样吧。
但今天看见这种情况，他不能见死不救。
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你动手，对方就能活下来。
要是不救，一辈子都会做噩梦吧？
“勇军，活下来，就当为了嫂子。”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付勇军就停住了脚步，扭头露出一个更加凄冷、绝望到骨子里的笑。
“凭什么为了她？”
说完，付勇军睨了眼小夫妻俩。
他嗤笑一声：“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冯春妮顿时感觉头大，将心比心，人在伤心绝望，所有依附保护的人都离开他的时候，真的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毁了。
这个时候劝是最难劝的，得找到他的弱点，给他一个活着的理由。
哪怕一个执念，都好。
平时付勇军和他家媳妇，关系挺好，怎么嫂子忽然就跑了？
听说付勇军足足找了三天，连对方娘家都去了，就是没找到人，这才有了寻死的念头吧。
她眼睛一亮，立即有了个想法，就当善意的谎言。
“勇军哥，你有没有想过，嫂子可能是精神受到打击，一时半会精神不对，给迷路，或者人给走丢了。”
“万一她神志不清，孤零零一个人沦落街头。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可你不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会变成一个等死的疯子？”
冯妈也想离女儿住的近一些，同样选择在镇上定居，不过这只是申请，能不能审批下来，最后会分到哪里还不去确定。
关键现在无家可归的人太多，现在主要是为了安抚人心。
等事情办妥，怕是还要好几个月。
现在已经是6月9号，高考刚结束。
“洪星、文礼，还有华伟都接回来了吗？”
“文礼和华伟还在学校，过几天就要升中考，洪星高考完，昨天就接去了饭馆，他想来接你们，我没让，让他在饭馆休息。”
“家里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地震这么大的事，高考一结束，学校就通知了。这小子也长大了，家里出事，肯定也受了不小打击。”
冯春妮点头，为了不让付洪星担心，这三天都是付洪生骑着自行车出去，给小考生加油。
高考结束，往来付家村的路也通车了。
付洪生干脆包了一辆小客车，载着全家老小去城里。
在婶婶家住了五六天，给了一百块钱，伙食自费，对方也蹭吃蹭喝，冯春妮也算是无愧于心。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日后远山叔需要帮助，她会伸手，但交心却是难了。
冯付两家，悠悠坐上客车，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不少灾民还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幸好马上就是夏天，要是冬天，天寒地冻，都能冻死人。
在他们眼里，付洪生和冯春妮小夫妻俩就是有钱人。
房子塌了，人家直接搬去了城里。
前段日子丈夫腿摔断了、现在老公公胳膊也残了，可愣生生就没看见人家皱眉头，日子照样过的风生水起。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干什么都有底气。
可谁知道冯春妮是真的穷的叮当响，五天时间没有营业，也就没有收入，但吃喝拉撒都要钱。加上付爸的伤要急事医治，基本上是入不敷出。
幸好两家人口多，哪怕没有技术，靠着一双双手，也能勤劳致富。
众人坐上客车，一路看着荒凉的景象，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不敢相信，马上就要开始在城里生活。
客车开的慢，崩塌的路修的七七八八。
不少路段都是为了让救援车通过，临走铺建整修的，算不上平整。
也正因为开的慢，才看见一棵老树上，准备上吊的付勇军。
一车老小惊得低呼，甚至捂住文丽和家兴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就怕他们年纪小看见这种场景，晚上做噩梦。
“司机，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但雇主让停，也就停了下来。
车刚停下，付洪生几乎一个箭步就跑了出去。
冯春妮担心他的腿，连忙跟在身后。这腿还没完全好，加上前几天拼了老命骑自行车，天天都得上药按摩，也不怕给折了。
不过这种时候，人命关天，付洪生根本没来得及多想。
跑到枯藤老树旁，付勇军嘴唇已变得青紫，双眼凸出。
被付洪生抱着下来，付勇军直接瘫在地上，捏着人中剧烈咳嗽，脸色渐渐恢复了点血色，只不过仍旧惨白一片。
男人蓬头乱发，双目赤红，面庞消瘦。
难以想象，这个男人是当初跟他们一起摆小吃摊的付勇军。
要知道勇军妈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厨艺，谁家摆酒坐席不请她老人家，哪怕家里没什么食材，青菜土豆都能变着法子做，付勇军一家更是吃的白白胖胖。
这才多久，人就瘦的脱相？
好不容易等付勇军缓过气来，付洪生也是喘了口气：“勇军，你干什么！”
付勇军面无表情，惨白扫了眼整整齐齐的付家，轻笑一声。
“你救我干什么。”
“要是姨知道你这样，死不瞑目。”
付勇军布满血丝通红的眸子，满是绝望毫无生气：“我儿还等着我去陪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人生太苦太累，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思。”
“……”
“付洪生你告诉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勇军……”
“我娘没了，我儿子没了，我媳妇……也走了，你让我怎么办？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活着不就是为了我儿、我娘，我媳妇吗？”
“你可以为你自己。”
“我的全部，我的人生不就是他们吗？他们没了，世界就塌了。”
付勇军嘶哑着低吼，吼着吼着就哭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付洪生你说的倒轻巧，你们一家老小都好好活着，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我家破人亡，送走老的，亲手送走小的，生生剜我心头肉。”
“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男人说时，再次踉跄爬上石墩，想要上吊。
付洪生握紧拳头，他不敢想象自家人要是出事，他会疯狂成什么模样，或许会和付勇军一样吧。
但今天看见这种情况，他不能见死不救。
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你动手，对方就能活下来。
要是不救，一辈子都会做噩梦吧？
“勇军，活下来，就当为了嫂子。”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付勇军就停住了脚步，扭头露出一个更加凄冷、绝望到骨子里的笑。
“凭什么为了她？”
说完，付勇军睨了眼小夫妻俩。
他嗤笑一声：“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冯春妮顿时感觉头大，将心比心，人在伤心绝望，所有依附保护的人都离开他的时候，真的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毁了。
这个时候劝是最难劝的，得找到他的弱点，给他一个活着的理由。
哪怕一个执念，都好。
平时付勇军和他家媳妇，关系挺好，怎么嫂子忽然就跑了？
听说付勇军足足找了三天，连对方娘家都去了，就是没找到人，这才有了寻死的念头吧。
她眼睛一亮，立即有了个想法，就当善意的谎言。
“勇军哥，你有没有想过，嫂子可能是精神受到打击，一时半会精神不对，给迷路，或者人给走丢了。”
“万一她神志不清，孤零零一个人沦落街头。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可你不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会变成一个等死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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