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卡玛泰姬·黑曜石塔

    颓废是暂时的，随着劳拉·克劳馥从图书馆里挖掘出更多秘密，甚至是皇帝亲自注释的手稿，她也将那番丧气话抛之脑后。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中的还有有趣，即便面临危机，她的探索欲望仍然作祟，尤其是当她知晓现在皇帝正身处喜马拉雅山脉时，她立刻说出了图书馆中有关苯教与藏传佛教相关文献所放的位置。很显然，上次不太愉快、甚至不太安全的卡玛泰姬之旅给了她极其深刻的印象，包括那位说话疯疯癫癫的女术士灾厄女士。

    “灾厄女士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这个问题会不会涉及一些秘密？”她好奇地问道，不过下一秒她立刻解释了起来。“我听说神秘学学者通常把秘密看得很重，所以我不知道有些问题是否应该询问。你知道的，这可能会被视作失礼。”

    “这没什么。灾厄女士只是个普通的女术士，资质平庸，在我们那个年代她顶多是乡间女巫或者巫医，偶尔说出一些没人听得懂的预言。直到她捡到了一顶可以窥探万物的头盔，然后她的脑子就被烧坏了。”贞德双手在空中挥舞，描述了一颗石头重重砸进水面的情形，“全知可不是什么好事，劳拉，人类的大脑可无法承受这样的知识。就像过高的电流会烧断保险丝一样，人类的神经也无法承载过多的电信号。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以为你们……”

    “你以为我们是只知道魔法不知晓科技、往坩埚里倒蝙蝠、鸡爪子和蜥蜴肝的原始人吗？”贞德轻蔑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她摆出了那副常见的傲慢表情，抬起下巴，用极度骄傲的语气说道，“你知不知道魔女制造过标准化战斗机甲，还是使用灵能操纵？魔女的科技水平可比现在的人类先进得多，你可不知道他从我们这里拿走了多少知识去制造他所需要的一切？我承认他在科研方面的改进与发明很重要，但大到天空航母和空间站，小到单兵灵能武器和机甲神经连接脉冲线，没有魔女一族就没有不朽之城百分之三十的秘密科技成果……百分之二十，好吧，最少也得有这么多。百分之十，不能再少了！”

    “那么……”劳拉·克劳馥眨眨眼，“蝙蝠、鸡爪子和蜥蜴肝呢？”

    “那是在生物化学不发达的年代才会发生的事！”

    劳拉·克劳馥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魔女一族如何覆灭”这类问题，毕竟她还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直到她汲取足够多的知识，并且等待新的考古探险行动小队筹备完成，她才会开启下一次冒险。皇帝告诉她，未来她与她领导的部门不会只待在地球上，银河中无数文明拥有的无数遗迹都值得人类去探索和发掘，克劳馥家族的理想将会成为指引许多拥有相同好奇心与探索欲望的年轻人一生的指引。她甚至还看过相关奖项的勋章初稿，羊皮纸上描绘的金色圆形勋章中间就是克劳馥家族的徽章，这无疑是她的父亲理查德·克劳馥一生渴求的荣誉与肯定，即便那并非大英帝国颁发的勋章，即便克劳馥家族的许多研究成果都不能公之于众，克劳馥家族终究还是获得了应有的荣誉。

    加冕典礼流程很短，但却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作为彰显权威的仪式，卡玛泰姬之主、至尊法师、米德加德之王、地球之王、人类之主等头衔都需要获得相应势力的承认。至于人类世俗政府是否承认，皇帝现在根本不关心，他在地球上发起的战争是统合资源和权力的手段而非目的，相关工作有一大部分被交予了维克多·冯·杜姆执行。

    皇帝手握一根纯金打造的权杖，维度间隙秘法师、卡玛泰姬秘法师、梅林学派等势力的代表以亲吻权杖作为效忠誓言，在这之后皇帝向所有人分享了他的理念。这对所有势力来说都很重要，即便瓦图姆神庙屠杀与如今卡玛泰姬整合地球上所有魔法学派的尝试已经证明了皇帝的倾向，但那个时候的皇帝还并非至尊法师，无法获得地球上的最高威权势力的真正表态。

    每一个学派对于皇帝的新命令态度也不一致，梅林学派对这个命令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因为梅林学派唯一的任务就是看管恩加尔城堡，阻击从那座城堡里涌出的一切怪物并保持纯洁，这个命令对梅林学派的影响最小。

    维度间隙的秘法师们对于这个命令抱有相当程度的热情，虽然上一任至尊法师的温和态度让人感到舒适，但地球上的灵能灾难仍然不可避免地发生。能够去往维度间隙的秘法师除了有着渊博的知识以外，无一不是对地球上的灵能者抱有激进态度的一群人，在上一任至尊法师眼中的不稳定如今是皇帝新命令的坚实拥趸。

    只有卡玛泰姬的秘法师对这个命令保持沉默，因为这里的绝大多数秘法师还无法从上一任至尊法师的柔和手段中缓和过来，就一下子跳入了有着严格规章制度、严丝合缝的管理体系和审查制度、严格保密的学习流程等规范化管理的冰水里。无论如何，即便是哈密尔法师、吴桂月法师这样的圣殿守护者，在提前知晓未来政策走向的前提下仍然感受到了一些不适，更别提那些在卡玛泰姬生活了超过十年的学徒和执事，最大的变化已经通过文件下发到他们每个人手里。然而无论如何改变，至尊法师与卡玛泰姬之主的权威都是绝对的，剥开用仪式与文件包裹的层层权威，卡玛泰姬最核心的力量仍然是暴力。

    这让某些秘法师家族的老家伙想起家族典籍中记载的，有关上一任至尊法师上位时在卡玛泰姬内部以及整颗地球上掀起的另一场战争。虽然在许多人眼中，上一任至尊法师是温和的代名词，但只有见过真相的人才知道，至尊法师这一头衔代表的是血与铁。

    即便上一任至尊法师还活着，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存在比皇帝更加强大的灵能者，没有人能够阻止至尊法师的任何想法，更别提皇帝继位以前，上一任至尊法师已经在各方面为皇帝扫清障碍，不会存在任何阻碍皇帝新政策推行的势力存在。如今皇帝为了整合人类种族的灵能势力所开启了瓦图姆神庙屠杀，当有人尝试放弃职责去追寻所谓的自由时，谁也不能保证皇帝会不会开启另一场更大规模的肃清。

    加冕典礼结束之后，各方势力通过传送门离开了卡玛泰姬，这座孤立于喜马拉雅山脉的巨型建筑再次陷入沉寂。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卡玛泰姬真正安静了下来。第一机密团、姐妹会和禁卫修会正式进驻卡玛泰姬，虽然许多秘法师没有表现出不满，但许多人都认为这是皇帝打算架空卡玛泰姬，将所有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举动——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晚哈密尔法师就按照皇帝的意愿召开会议，重新整理了卡玛泰姬的部门架构，与此同时，许多臣服的魔法学派代表也并未离开卡玛泰姬，而是加入了这场会议——行动部门、教育部门、执法部门、研究部门等全部重新规划。简而言之，未来的卡玛泰姬行动不会再由一大群秘法师执事冲出去打架了，而是会拥有完备的后勤体系与情报规划，甚至还有军事力量支援。从装备到知识体系，卡玛泰姬的所有东西都会经过改变。

    例如由不朽之城研发的猎杀吸血种的装备，就是一身看起来极其战术的防弹防刺轻型护甲，采用耐高温抗冲击高分子聚合物制造的肩甲、胸甲、腿甲等护甲安装在名为BZ-121型合成纤维上，武器采用激光武器搭配信息化的战术子系统（包括夜视仪等设备），以及使用灵能合金制造的长剑和一面轻型合金盾牌。哈密尔法师当场展示了灵能合金长剑的使用方法。绽放着淡淡蓝色灵能静电的长剑能够轻易斩断吸血种的骨骼和钢铁，虽然只是不朽之城军械的次级产品，但也足够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们使用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现代化靠拢，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们也不能例外。皇帝要将每一位能够作战的秘法师都打造成科技与魔法并存的骑士，即便是一位经过完整训练的学徒，也能拥有斩杀吸血种的能力。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射击、室内CQB作战与治安战等内容将会是卡玛泰姬的必修课。

    夏洛克·福尔摩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穿着那套装备的第一机密团士兵。他见过类似的装备，只不过那身动力装甲更加先进，外骨骼系统也更加强大，毕竟他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在伦敦接触的吸血种犯下的凶杀案件，而不是为了探求什么奥秘。

    “不朽之城将会暂时指导这方面课程，直到我们能够迈上正轨。”

    哈密尔法师用机械手摘下老花镜。他拒绝了眼球改造手术，相比起冰冷的生化眼球，他觉得现在的眼睛挺好的。“我们在未来面临的挑战将会愈发严峻，卡玛泰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不要忘记我们的理想，你们坐在这里，意味着你们已经将生命中的一切奉献给了人类种族，唯有生存才是人类种族唯一的正义。”他站起来，机械手握得紧紧的，以至于下方的小王法师不由得担心自己父亲的血压，“为了人类，为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