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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王府闹剧

    京师城北,华灯初上,南阳郡王府正在举办酒会。

    今日是南阳郡王元宝炬做东,请的都是宗室重臣。在京师洛阳,纸醉金迷的王公大臣们,常常在家中举办这样的聚会。

    特别是宗室子弟,可以趁机联络联络感情,形成一些势力圈子。

    河阴之变后,元氏势微,这让诸多有志向的元氏男儿颇为郁闷。

    元宝炬自小有志,为人爽直,甚至有些暴躁。是这一代元氏子弟中的佼佼者,甚至有人私下说:“子明有太武之风!”

    元修对他也很信任,让他出任中军大都督,统领洛阳军马。

    前几日进宫,皇上与他推心置腹,详谈重振大魏雄风的大计,这让他热血沸腾。

    元修让他去联合各方势力,把洛阳附近的军事力量都拉到皇室阵营,用袁修的话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今晚的酒会,已经是元宝炬第二次举办这样的聚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舞女也已经跳过了两场,在场的诸位,推杯换盏,喝得很是尽兴。

    只有在第二排中间的高隆之滴酒未沾,作为高欢的耳目,他要保持清醒,看看这个元宝炬的真面目。

    经过两次聚会,明眼人已经知道元宝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最明白的人自然是高隆之!

    作为高欢在洛阳城中的代表,高隆之在洛阳城里作威作福,经常欺负元氏子弟,目空一切!

    尽管元宝炬非常反感高隆之。但这两次元宝炬都邀请他了。

    高隆之和高岳掌握着战力超群的骁骑营,是洛阳城附近军队中的战力天花板!即使不能拉拢过来,也要探探虚实。

    元宝炬站了起来;

    “诸位,今日大家在本王府聚会,不说其他,就是为了玩的开心,本王先敬诸君一杯!”

    话音未落,元宝炬已经举杯干了樽中之酒!

    虽说鲜卑贵族迁居洛阳多年,早已汉化,但这草原的豪爽之气犹存,大家看南阳郡王如此豪气,也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高隆之皱着眉头,并未拿起酒樽,冷眼旁观着身边这群已经喝的面红耳赤的高官们。

    元宝炬让一个窈窕的舞女把酒杯斟满,再次举杯,大声说道:“拓跋氏自太祖复国,及至太武帝,北扫柔然,饮马长江、西和鄯善、龟兹,一统中原,至孝文帝迁都洛阳,成天下共主,是何等辉煌!”

    “只是,这近些年,奸佞小人当道,大权旁落,前有尔朱荣,后有贺六浑,尔朱荣行河阴之变,致皇家势微,让贺六浑趁虚而入,把持朝政!”

    元宝炬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故意为之,竟然当着众多皇亲大臣的面攻击大丞相高欢;

    “自当今圣上聪慧果敢,礼贤下士,自荣登大宝,便有恢复我大魏雄风之志向。”元宝炬似乎意犹未尽,还在说着;

    “若诸公有意,随当今圣上之左右,再现我大魏荣光!指日可待!”

    听到元宝炬之言,几个与高欢相近的大臣纷纷侧目,高隆之鼻子里不自主地发出了“哼”的声音。

    “哦?”显然元宝炬的耳朵很好使,他听到了有人不屑一顾的声音。

    循声看去,原来是他,这倒不出乎元宝炬的意料,高隆之毕竟是高欢的心腹。

    “高将军这是有话要说啊?”元宝炬开始针对高隆之。

    对高隆之,元宝炬可以说是恨的牙根痒痒,高隆之仗着高欢的权势,在洛阳城中作威作福,时常羞辱元氏子弟;

    前几日,陈郡王元玄街头与高隆之相遇,两车对面,谁也不让谁,致使洛阳主道拥堵,引得市民围观。

    高隆之手下骁骑营出马将元玄的手下一顿暴打,差点把元玄的马车给拆了,让陈郡王元玄丢尽了面子!

    此时闹得的沸沸扬扬,元玄跑到元修处告状,元修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高隆之骂了几句了事!

    这让脾气暴躁的元宝炬异常恼火,若不是为了元修的大计,早就闯到高隆之住处找麻烦去了。

    今日在自己府上,高隆之竟然对自己的话不屑一顾,元宝炬的火一下就上来了!

    “南阳郡王,并非再下故意找事,殿下说大丞相是奸佞小人,在下不敢苟同。”高隆之当然是一万个不服气。

    “想当初,河阴之变,尔朱荣屠戮宗室百官两千余人,胡太后、幼帝被溺死,孝庄帝虽设计杀死尔朱荣,但不久就被尔朱兆所擒,缢杀于晋阳三级佛寺!”高隆之站起来,与元宝炬当场对峙。

    “是大丞相挽狂澜于既倒,以三万兵马于韩陵破尔朱兆二十万大军,立当今圣上为帝,重现大魏雄风!”

    “大丞相对大魏又再造之功,何来奸佞之说?”高隆之言之凿凿!

    “贺六浑就是奸佞小人,若真是忠臣良将,哪里会佣兵于晋阳,成一方诸侯,连在京师为官都不敢?还不是因为心虚?”元宝炬又把樽中酒一饮而尽,连饮数樽,他显然有些喝多了。

    “大丞相坐镇晋阳,北拒柔然,踢陛下守北,何来心虚之说?南阳郡王有些小人之心了!”

    “高隆之!”脑子已经有些迷糊的元宝炬说不过高隆之,气得双手发抖,气血翻涌。

    他把手中的酒樽重重的摔在地上,酒樽叽里咕噜的滚出好远。

    扔完酒樽,元宝炬跨过第一排的案席,冲到了高隆之的身边,双手薅起高隆之的衣服,把高隆之拎了起来。

    元宝炬身高马大,高隆之虽然并不矮小,但在元宝炬面前显得有些渺小;

    “高隆之,你不要太过猖狂,别以为你依靠贺六浑,我就不敢动你!”元宝炬嘴里说着狠话!

    “南阳郡王息怒,高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大家同朝为臣,不要伤了和气!”说话的是清河王元亶,也就是元善见的父亲!

    “高将军,南阳郡王也是年轻气盛,并无对大丞相不敬之意!”元亶两边说和,“已小王之见,高将军不如自罚樽中酒,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元亶乃元宝炬族兄,往上数去,两人都是一个爷爷,就是那个大力推行汉化改革的魏孝文帝元宏。

    元宝炬看族兄元亶说话,两手一松,把高隆之放了下来,毕竟今日宴会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笼络人心。

    他大声喊道:“拿酒来,我要跟高将军共饮一樽!”身边的侍卫刚忙跑了过来,将酒樽斟满,双手递于元宝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