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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你是谁?

    这一轮的比试,禁军在场地正中放置了一个箭筒,箭筒内置有三只涂成红、黑、白不同颜色的箭。比试的双方将争夺这三支箭,比试射雁。

    因为陆照昔和拓跋凌亲自上场,场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也不眨地看着场内的情景。

    陆照昔骑着通体乌黑的太白首先入场,拓跋凌紧随其后。

    拓跋凌骑的乌雅马也是一匹黑马,唯有四个马蹄子雪白。两人在场上互相见礼后,分别等候在了猎场的东西两侧。

    随着一支信号箭被射入空中,从猎场南面的树林里飞出了一群大雁。战鼓擂响,陆照昔和拓跋凌同时如闪电般朝场地中央的箭筒疾驰而去。

    两人的座骑都是爆发力惊人的汗血宝马,如同两股黑旋风几乎同时到达箭筒。

    拓跋凌率先取箭,陆照昔手中银枪破风而来,枪尖一挑,将他手中的箭羽挑落。

    趁拓跋凌防守之时,陆照昔的另一只手向箭筒夺去,拓跋凌长剑一挥,横剑挡格,陆照昔也扑了个空。

    两人一枪一剑,斗了十几个回合。陆照昔的银枪翩若惊鸿,气势如虹,拓跋凌的长剑大开大阖,剑气破风。

    场下观众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场内争夺,一时眼花缭乱。

    陆照昔却能明显感觉到拓跋凌出手的克制。他的每一剑都是及身而止,而且出剑的轻重拿捏得极准,剑锋在划破她右臂袖子之后,竟然擦着她的皮肤溜过,未见一丝血!

    “三皇子为何所有保留?”陆照昔寻隙低声问道。

    拓跋凌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笑道:“陆将军若再不取箭,鸟都要飞走了!”

    就在拓跋凌话音落地的刹那,陆照昔已经夺过一支红箭,姿态优美地引弓而射,箭羽破空,一只大雁掉了下来。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阵阵欢呼声。

    拓跋凌也迅速夺过一只黑箭,稍作瞄准之后,随着“唰”的一声,空中传来了两声大雁的哀嚎,他竟然一箭射下了两只大雁!

    “三皇子好箭法!第三支箭我就不客气了!”陆照昔凌空一个勒马回踏,飞奔向箭筒去夺第三支箭。

    可是意外却发生了。

    太白突然立起,长嘶一声,前蹄落地之时猛然踏地,紧接着,毫不受控的四蹄乱蹬起来。

    陆照昔双腿夹住马腹,两手用力勒住缰绳,眼看都要勒出血了,太白依然不管不顾,痛苦地嘶鸣着。

    发出几声嘶鸣后,太白如弹簧般飞掣而出,朝南面的白蜡杆和套马索撞去。

    陆照昔的马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发疯,场下一片惊愕之声。若不是陆照昔骑术娴熟,马上的人早已被颠下马,甩出几丈远了。

    拓跋凌顾不得取箭,策马朝陆照昔追去。齐璟钰也霍地站起身来,就近跨上了一个禁卫军牵着的一匹马,朝南面疾驰而去。

    太白撞翻白蜡杆和套马索,速度丝毫不减地朝树林奔去。

    在树林内,太白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一阵横冲直撞,陆照昔从靴中抽出了匕首。

    只要将匕首狠狠扎入马脖,就能让太白倒下。战场上对待不受控的战马,向来是这个杀马的做法。

    可是,太白跟了她多年,她迟疑了一瞬,看向前方大树横生出来的一根粗大枝桠,只要往上一跃,抱住枝桠,她就可以脱身,可若是没有抱住。。。

    “把手给我!”耳畔传来拓跋凌的声音。

    陆照昔侧头,拓跋凌在她身旁疾驰。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拓跋凌伸过来的手臂,拓跋凌一拉,陆照昔跃到了他的马上,正好坐到了他的怀里。

    拓跋凌一手环住了陆照昔的腰,一手勒住马绳,胯下的乌雅慢了下来。

    此刻,陆照昔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受了太白惊吓。

    就在他握住她手的刹那,那熟悉的感觉和女人的直觉,让一些原来模糊不清的东西渐渐从迷雾中显现出轮廓,结论已经呼之欲出。

    “你是谁?”陆照昔双唇颤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拓跋凌的手微微一僵,又立即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他正好抱着陆照昔的腰,陆照昔根本感觉不到。

    拓跋凌松开了手,“我是拓跋凌,陆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陆照昔回身,迅速抓住了他的青铜面具,拓跋凌制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竟让她的手丝毫不能动弹。

    “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陆照昔语气凄凉,目光就象能扎透人体的剑一样,炯炯地定在他的面具下的双眸。

    拓跋凌避开了她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脸上有伤,面目丑陋,会吓到你。”

    “有伤?面目丑陋?”陆照昔喃喃自语了一句,突又抬起双眸,眼锋转瞬间厉烈如刀,“萧浔,是你!”

    拓跋凌声音暗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将军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陆照昔一直垂着的左手忽然扬起,袖中一道寒光吐出,一把匕首竟然深深插入了拓跋凌的右臂,鲜血立刻涌出。

    拓跋凌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被匕首扎到的手臂力道却丝毫不减,依然牢牢制住了她的手腕,

    陆照昔的匕首再一用力,又往里刺了一道,拓跋凌依然没有放手。

    拓跋凌道:““还请陆将军不要强人所难!”

    陆照昔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痛苦地松了手,垂下了手臂。

    陆照昔喃喃道,“两年前,疾风军被困胡夏鸣沙山,带着具装甲骑军赶来的是你,昨日遣人来我营帐通风报信的人是你,我难道说错了吗?”

    拓跋凌沉默了一瞬,说道:“确实是我。”

    陆照昔目光灼灼,“如果我们素未平生,你为何屡次对我施以援手?”

    拓跋凌道:“我久闻将军大名,一直仰慕将军风姿。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陆照昔讥讽道:“仰慕?你我身处敌国,何来仰慕一说?”

    拓跋凌的声音带着苦涩,“信不信由你。”

    齐璟钰带着禁军赶来的时候,魏人也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齐璟钰远远地见拓跋凌和陆照昔共乘一骑,顿觉画面十分刺目。但靠近一看,陆照昔眸光黯淡,脸色和唇色都苍白如雪,毫无半点在猎场上的神采奕奕,赶紧跃下马来,走到陆照昔一旁,关切道:“你受伤了吗?”

    陆照昔无力地摇了摇头。齐璟钰向陆照昔伸出了手,陆照昔一怔,握住他的手,跳下马来。齐璟钰顺势紧紧拉住了陆照昔的手,没有放开。

    “多谢三皇子搭救。”齐璟钰瞥了一眼拓跋凌的手臂,他的手臂上还插着一把匕首。

    拓跋凌看向齐璟钰拉着陆照昔的手,转过头去。

    魏军中一个将军模样的黑衣骑士看向了陆照昔,拔出腰刀,目露杀气,“是谁竟然敢行刺魏国皇子?”

    “什么行刺?在我大楚,你可不要故意挑衅!”齐璟钰拉着陆照昔站到身后,他身后的禁军侍卫往前一步,也拔出了腰刀。

    见大楚的禁军拔刀,黑衣骑士带来的一队人也拔出了刀。

    “穆风,”拓跋凌淡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人行刺我了?”

    “三殿下,属下看到。。。你受伤了!”穆风道。

    “一点皮肉伤。”拓跋凌道,说着猛地从臂上拔出了匕首,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下来,一滴滴落在地面的草丛中。

    陆照昔怔怔地看着他,面容甚是悲怆。

    拓跋凌端详着那把手柄上镶嵌有红、绿两色宝石的匕首,对陆照昔说道:“陆将军,谢谢你以如此贵重之物相赠,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当还礼。”说完便把匕首插进了脚上的乌皮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