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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误解

    拓跋凌的剑术大开大合,游刃有余,长剑剑风仿若凌厉有形般,旋成一团暴烈的气场,围着他的最内圈的十几个侍卫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最内圈的侍卫被他逼退后,外圈的侍卫前赴后继围地涌了上来。他步伐极快,身如旋风,剑光所指,却毫不见血,并无杀戮的戾气,很快又突破了第二圈侍卫的包围。

    陆朝夕看了半响,他的出剑变换莫测,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招数,在他使用的剑招上也找不到萧浔的影子,不禁又更加迷惑起来。

    围住他的禁军头领是正在宛荷殿当值的李校尉,眼见这么多人围攻,竟然都没有拿下拓跋凌,反而要被他突破最外一圈的包围,用手势命令已经跃上了屋顶的一排弓弩手上弦。

    陆照昔喝道:“李校尉请停手!”

    打斗声嘎然而止。李校尉听到陆照昔的声音,命众人收手,弓弩手原地待命,回禀道:“陆将军,王爷说过,未经允许靠近宛荷殿之人,都按刺客处置,格杀勿论!”

    “我是来向陆将军辞行的。”拓跋凌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陆照昔,率先收起了手中的长剑。

    “多有得罪了!”李校尉走向前道:“既然三皇子是来辞行的,为何好好的正门不走,反而在屋顶飞檐走壁?”

    拓跋凌道:“这就要问宁王了。”

    齐璟钰一直站在陆照昔身后的几步远处观战,此刻强压着怒气,语含威胁地说道:“陆将军身体还未康复,不便见客,本王既然已经回绝了三皇子,三皇子却还是上屋顶骚扰,别怪本王不客气!”

    拓跋凌没有理会齐璟钰,而是看向陆照昔:“我听说陆将军受伤,却没听说你被囚禁了,如今陆将军想见什么人,还需要通过宁王同意吗?”

    陆照昔缓缓回身,看着齐璟钰:“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齐璟钰道:“我不让他见你,是为了你好。”

    陆照昔想起那晚齐璟钰突然问起她和拓跋凌是什么关系,就有点怪怪的,直觉他知道了些什么,问道:“为什么?”

    齐璟钰走到陆照昔身旁,说道:“你不用知道为什么,总之,你不要私下和他见面。”

    陆照昔皱眉,冷声道:“我愿意见谁,那是我的事,无需王爷替我做决断!”

    齐璟钰知道陆照昔必定误解了他的意思,可是事情的缘由又没办法解释,只好说道:“我并非此意,只是拓跋凌是个例外。”

    陆照昔更加确定齐璟钰有事瞒着她,问道:“拓跋凌为何是个例外?”

    “难道。。。你就这么想见他?”齐璟钰想到陆照昔刚才不顾一切奔出殿外的样子,不禁心头醋意翻涌,声音也冷了下来。

    陆照昔也答不上来,转向拓跋凌问道:“三皇子找我何事?”

    “陆将军上次赠了我一把匕首,我这次是来还礼的。”拓跋凌旁若无人地向陆照昔走去,本来围住他的侍卫被他的气势震慑,纷纷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一条道来。

    拓跋凌走到陆照昔的身前,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镶白玉的黄梨木盒,递给陆照昔:“听说陆将军遇刺受伤,这里面有一件小物,赠给你做防身之用。”

    陆照昔看着这个木盒的尺寸,里面放的应该是匕首小刀之类,她收下这礼物并不唐突。可是,让他冒着飞檐走壁的风险来送她的东西,又必定不会是匕首那么简单,还犹豫着要不要收下,耳边传来了齐璟钰漫不经心的声音:“先打开看看是什么。”

    拓跋凌示意陆照昔先收下,陆照昔只好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发簪。

    发簪造型简洁,材质却是极为贵重的紫金,簪柄上还刻有流云纹案,簪头是一颗紫色宝石,晶莹剔透,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发簪是情人之间才会送的东西,齐璟钰斜睨了一眼发簪,脸色微微一变。

    陆照昔也觉得这个木盒拿在手上像烫手山芋,不解地看向拓跋凌,“这是。。。”

    拓跋凌解释道:“这个流云紫金簪里有四十九根金针,你只用转动簪头,就可以射出金针,它是防身之物。”

    陆照昔不禁暗暗称奇,这么小巧一个簪子,却暗藏机巧,问道:“这里面的金针有毒么?”

    “有毒。”

    “啊?”

    “不过,它的毒不会致死,只会让人几个时辰内不能动弹。”

    “如此。。。特别的东西,我怎么能收?”陆照昔盖上盒盖,要把木盒还给拓跋凌。

    “收下。”拓跋凌和齐璟钰几乎同时说道。

    两人竟然忽然达成了默契,陆照昔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齐璟钰的眼神依旧冷着,唇边却浮了一丝笑意,“三皇子的这个发簪必定十分贵重吧?陆将军也不能白收,它值多少钱,本王替陆将军买下。“

    拓跋凌一怔,冷冷道:“陆将军赠我匕首在先,这是我送给她的回礼,我和陆将军的事,和王爷无关。”

    齐璟钰淡淡道:“那把匕首是不是她送给你的,你我心知肚明,陆将军是我们大楚的将军,怎么能白白收魏国人的礼物?”

    “没错,陆将军确实是大楚的将军,”拓跋凌的语气似笑非笑:“但她也是个女人,男人给女人送礼物,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齐璟钰的脸色变了,陆照昔再次把木盒递给拓跋凌道:“谢谢三皇子美意,这个发簪如此精巧,岂可轻易送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不能拿。请收回吧!”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拓跋凌的眸光在陆照昔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说道:“山高水长,陆将军珍重!“

    说完,转身离去。

    陆照昔怔怔地拿着木盒,目送着拓跋凌挺拔颀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月亮门的转角,身子骤然松弛下来,竟然有些乏力。

    回到宛荷殿,把簪子交给玉篱收好,又斟了一杯茶,捧在手上,坐回到榻上。

    刚才齐璟钰画好的几方丝帕都已经干透,陆照昔让玉篱一一收好,至于那张小像,也一并收了起来。

    齐璟钰遣散了禁军侍卫,又叮嘱李校尉不要把今天拓跋凌来过宛荷殿一事宣扬出去,才回到了宛荷殿。

    自他进入宛荷殿以来,陆照昔便察觉到他身上有股隐忍的怒气,原本以为他是对拓跋凌的做法余怒未消,现在看来,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有多少事瞒着我?”齐璟钰挑了一张离陆照昔较远的椅子,一掀衣摆坐下。

    陆照昔抿了一口热茶,若无其事地问道,“王爷指的是何事?”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齐璟钰的怒气因为陆照昔的冷淡的表情而燃烧得更旺。

    陆照昔秀眉一挑:“王爷自作主张替我做了决定,理亏在先,怎么反倒寻着我来撒气?”

    齐璟钰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不想说就不说,只一条,别做什有害大楚的事!”

    看着齐璟钰咄咄逼人的脸,陆照昔的神情却有些凄然。她没有想到因为拓跋凌给她送了一个防身的簪子,就能瓦解他对她的信任,他居然误解她至此,认为她与魏国人内外勾结。人心果然是最深不可测的!

    如果,如果连萧浔都可以背叛她,世上又有什么人是值得信任的?她这几日也许是身体受伤的缘故,竟然脑子也跟着糊涂了起来,产生了要与人携手相依的可笑想法。

    陆照昔唇边浮起一丝惨然的笑,向齐璟钰恭敬地行了一个下属礼:“末将谨记王爷教诲!”

    齐璟钰站起身来,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