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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反目

    陆照昔见齐璟钰在书案前写写画画,走过去挑了挑烛芯,轻轻一瞥,纸上写的是她熟悉的几个名字。

    齐璟钰有一个习惯,碰到他解不开的谜团时,会把这些名字写下来,试图寻找他们之间的关系。

    “段峰招了么?”陆照昔问。

    “招了。”齐璟钰停了笔,抬眼看她。

    烛火下佳人粉腮红晕,略带着一份慵懒之色,宽大的寝衣像是挂在身上,衣领往一边滑着,是和刚进屋时截然不同的明媚娇妍之态。

    齐璟钰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王爷审犯人,效率很高啊!”陆照昔顺着他的目光,收了收衣领,向齐璟钰伸手,“供状带了么?给我看看。”

    齐璟钰搁下笔,道:“先不看了,一会儿再看。”

    “吊我胃口?”陆照昔不满地嘟着嘴,指着他纸上的几个名字,道:“不给我看,这些名字会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

    齐璟钰无奈,只好从袖中抽出供状,递给陆照昔,陆照昔得意地笑,在书案的另一头坐下,细细地看了起来。

    一会儿,齐璟钰说:“我母妃在这件事上无比固执,决意要替黄敬中顶罪,我如今拿到供词,黄敬中必定会一口咬定他是受了我母妃指使。”

    “黄敬中是你母妃的人?”陆照昔有些诧异。自从上次黄敬中去了华安山后,她推断黄敬中是怀成礼的人,可是宸太妃如何和怀成礼搅在一块了呢?

    齐璟钰这些天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他离京去外地就藩之前,黄敬中是东宫的内侍,按理来说和他母亲不会有什么交情。他回京以后,从未注意到黄敬中和他母亲有过密切的联系,代云也向他证实了这点。

    他母亲和黄敬中之间最大的交集就是李思良,李思良是他母亲曾经的恋人,黄敬中因一次惹怒他父皇后被发配至靖州,曾在李思良家住过三年。

    李思良的案子无从查起,如今又横空杀出个李瑟瑟,成了他二哥的身边人,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他直觉李瑟瑟只是一步棋子,但是背后的走子之人,他还看不清楚,也不便跟他的二哥开口。

    总之,来者不善。

    齐璟钰解释了他的疑虑后,拿起笔在怀成礼的名字上缓缓画了一个圈,道:“假段峰在大理寺服毒自尽,李思良在大理寺的卷宗被烧毁,不是黄敬中能办到的,怀成礼还有眼线埋在在大理寺内,黄敬中是怀成礼的人无疑。”

    陆照昔认同了他的分析,问:“怀成礼的眼线你查出是何人了吗?”

    齐璟钰点头,在姚崇之的名字上圈了一笔。

    “姚崇之?”陆照昔回想了一下,“就是那夜和你一起审假杜峰的那个看上去清清秀秀的青年?”

    齐璟钰抬眼问:“你觉得他好看?”

    陆照昔咳了一声,道:“我指的是文文弱弱。。。”

    齐璟钰道:“那夜之后,我让欧阳挚在暗查他,确定了他是怀成礼的眼线。”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先留着他。”

    “留着他?”陆照昔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如果打草惊蛇反而会引起怀成礼警觉,说不定还会被他想方设法安排新的内线进来,而留着他,还可以利用他传递一些他想要传递的信息去给有心之人。

    陆照昔想了想,问:“宸太妃恐怕还毫不知情吧?”

    “她认定了黄敬中忠心于她,我若没有证据,也说服不了她。”齐璟钰蹙眉,叹了一口气,“我还不能跟她透露太多,以免她走漏风声。”

    对于宸太妃的固执,陆照昔是见识过的,她死咬着秘密不肯松口,如今又自愿为黄敬中顶罪,若换作是别人,他们还可以施一些手段逼她开口和改口,可她是齐璟钰的母亲,他们无法那样去对待她。

    陆照昔给齐璟钰道了一杯茶,递给他道:“你不用急,如今之计,我们若是找到黄敬中和怀成礼勾结的证据,一定能改变你母妃的态度。”宸太妃若是能改变态度,也许她还能说出关于银甲军的秘密,想到这里,陆照昔觉得这步棋非走不可。

    齐璟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抿嘴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直派人盯梢黄敬中,可是还没有找到他和怀成礼私下联系的证据。”

    “他们一次也没有私下见过吗?”

    “肯定有。”齐璟钰道,“只是盯梢的人常常被黄敬中甩掉,跟到一半就跟丢了。”

    陆照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上,道:“他们怕你把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如今是高度警惕的状态,只有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才会露出破绽。”

    齐璟钰颔首:“我在皇上面前已经说了,我会把这个案子结了。不过,恐怕光是那样,他们还无法信服。”

    陆照昔捧着茶杯沉思着,怀成礼这个老狐狸比他们想象的还难以对付。张约和常季临一直在根据韩忌的口供暗地里找怀成礼的证据,两人已经带了人去各州暗查,却发现他行事极为干净,虽然找到了不少人证物证,却都无法指向他本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也不能大张旗鼓,韩忌一案只能一直按兵不动。而这次柳前巷刺杀一案,兜了一大圈后还是和他逃不了干系,可是他却依然躲在幕后,倒是把齐璟钰的母亲不知不觉拖下了水。

    陆照昔道:“他们为了不让你把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不是一直想离间我们,让我们二人反目吗?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齐璟钰沉默了一会儿,道:“让别人相信我们已经反目倒也不难,不过你要相信我。”

    陆照昔搁下茶杯,一双杏眼骨碌碌在他身上打转,“你想重新做回你的风流齐四郎?”

    “你以为我想?”齐璟钰苦笑,“不是只有女人与不喜欢的男人虚与委蛇时才会难受,男人与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一样会难受。”

    “我舍不得让你难受。”陆照昔起身,站到了他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

    “这点事不算什么,我受得住。”齐璟钰把手覆在她的手上摩挲着。

    陆照昔撅嘴道:“不行。”

    “你信不过我?”

    “我信你,可是你已经是本将军的人了,万一被哪个女人占了便宜去,不——行——。”

    齐璟钰挑眉问:“这么霸道?”

    “嗯。”陆照昔绕到他身前,抬手挑起他的下巴,“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

    齐璟钰一笑,一条手臂横在她腰间,把人搂在膝上,另取了一张熟宣,就着手中湖笔,刷刷勾了几下,画了一个身着戎装铠甲的姑娘,她手执长枪,英姿飒爽,眉眼间还有几分霸道和匪气。

    陆照昔笑嘻嘻地掐他手臂:“我有这么凶么?”

    齐璟钰笑而不语,提笔写道:“羽盔霞帔舞英姿,银甲戎衣披翠碧。万人仰视独出尘,艳压红花芳岁月。”

    “送给我的?”陆照昔轻轻吹干宣纸上的墨迹,笑道,“那我好好收起来。”

    齐璟钰又取来一张宣纸,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沾了墨汁,依然是刷刷几笔,纸上是一个妩媚清丽的女子,松松的发髻透着说不出的可爱,还有几缕发丝散在鬓边腮上,平添了几许柔媚和慵懒。

    齐璟钰想了一下,再次提笔道:“红唇浅笑似花瓣,眼波如烟似秋水。弓弦箭矢皆倾心,更胜当朝美人妆。”

    齐璟钰搁了笔,道:“两张都送给你。”

    陆照昔接过,眼珠子转了转,也取了一张宣纸,拿过他的笔来,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道:“我也画一副送给你。”

    齐璟钰目光期待地看着她,陆照昔蘸了墨汁,挥豪几笔,画了一只小乌龟,缩着脑袋,憨态可掬。

    “乌龟?”齐璟钰气得一把将人抱起来,走几步扔到了榻上,人也俯身上来,恐吓道:“谁敢把本王画成乌龟?”

    陆照昔笑盈盈地圈着他的颈脖:“我只会画乌龟,又没说是你,有人要自认是乌龟,我也没办——唔——”

    话没有说完,温热的唇堵了上来。

    绵长的一吻过后,安静的暖阁只闻两人有些凌乱的呼吸声,齐璟钰的唇贴在她耳根下,低声问:“我们有一段时间不能私下见面了,怎么办?”

    陆照昔警觉起来,推他道:“恐怕你今夜过来,早已经落人耳目,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你想我走?”齐璟钰吻着她的耳垂。

    “不。。。不是我想。。。”陆照昔按捺着酥酥麻麻的感觉,道,“而是我们既然要假装反目,就必须不留破绽。”

    “等过了今晚。”齐璟钰的吻拂过她的眉眼,“早有人替我坐马车回去了,除了你倚梅居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陆照昔恍然大悟,难怪她今日进府,走到倚梅居才知道他来了,原来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留在这里。

    还在神游,一只手已经滑到了她腰间的衣带上,耳边是不太镇定的低语:“已经几日了,腰还酸么?”

    陆照昔耳根子一红,转过脸去,恨不得把脸埋起来,齐璟钰轻轻掰过她的脸,笑道:“先前的霸道哪儿去了?”

    陆照昔杏眼一瞪,回视着他,突然一个轻盈翻身,坐在他腰上,带着匪气说:“从不从了本将军?”

    “不从。。。”齐璟钰双手托住了她的不堪一握的细腰,满脸惬意地看着她。

    “到底从不从。。。”陆照昔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俯下身来。

    “我从。。。我从。。。”齐璟钰愉快地笑出声来,任由她揪着衣领,一动不动地躺着。

    陆照昔脸颊绯红,有些僵硬地伸手,带着笨拙去解他的衣扣,齐璟钰颇有滋味地耐心等着,解到最后一粒衣扣时,陆照昔认怂了:“你渴不渴。。。我去倒杯水给你喝。。。”

    齐璟钰低声一笑,抱住她的腰一个旋转,炙热的吻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