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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中毒

    胶东龙起,搅动八千里云彩!

    这是十年前梁国,唐国,周国三国钦天监加上草原萨满,在唐古拉峰进行的一次推测结论。可惜,只留下这一句偈语,三国御天官和那位草原星象萨满,没有走下唐古拉峰便遇到雷暴,灰飞烟灭。

    谁料想,这一日,胶东郡地生龙卷,海生龙气,扶摇上天。

    高空中,一声巍峨颂唱。

    “看棍!”

    霹雳一声,一道金光盖住满天乌云。众多胶东郡居民,在这一刻,尽皆感到脚下土地微微震颤。

    金光散去,乌云消失,飓风消失。一道身影惊鸿一闪,不见踪迹。

    这一切,似曾发生,又似乎未曾发生。

    白云山中,一高冠博带老者看着面前一座小塔倾倒,怒气冲冠,“皇莆小儿,好胆!”

    沧海寺内,一位古稀老僧胸前佛珠忽然崩断。他眼睛一睁,他急急一声高呼,“悟空,快去接应你师兄!”

    守经阁中,一位中年文士在寤寐中惊醒,碰到了面前的《黄庭经》,他睁眼看着面前空荡荡茶几,感受了脚下微微震动,“来了吗?”

    草原上,一座蒙古包内,走出一位满头都是五颜六色小辫子的老者,他抬头望向湛蓝晴天,看着罩着黑边的白云,叹息一声,走回帐篷。

    北海之上有一处小岛,小岛之上有一处大殿。大殿中,有人狂笑,“哈哈哈,天地一龙吸,万物再枯荣!”

    这一日,天下动荡。

    双河镇黄家大院,主屋中。黄上九眼睛一睁,醒了过来。

    屋子很大,门窗紧闭,一盏油灯,发出如豆一般光华,一个身影趴在桌上,背部微微佝偻。

    这里很陌生,他的口很渴。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子底下的被褥很温暖,屋中有淡淡熏香的味道。黄上九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这是他下意识的警惕动作。

    趴在桌上的人影醒了过来。

    “九儿?”

    “你是谁?”黄上九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这是他的母亲让他穿过九安山来投奔的人,他眼圈红红的,脸庞有些浮肿,身形不高大,肚子稍微鼓起。

    黄泽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他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浑身都是粉色的。

    现在的他,几乎和自己一般高低,体型有些瘦削。他的嘴巴很像自己,他的眉目却很像她。看着他,许多往事在脑海浮现。

    “我是你的父亲!”黄泽平笑着说道,他笑着,泪水却流了下来。

    他上前抱住了这个少年,轻轻拍打他的肩膀,让自己的泪水滴落他的衣裳。“好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这种被一个人抱着的感觉很奇怪。

    黄上九下意识想要躲开,然而心中又不想躲开。这是两种完全对立的思想,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对方抱住了他,他的双臂有力,他感觉到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的温暖。

    “好了,回来就好了。我有钱,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都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好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一直反复说着一些话,黄上九抬起双臂抱住了他,感受到他的温暖他的颤抖,他禁不住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知道了,知道了!”

    依稀很多年前,那个女人就这样抱着他,好像当时他在发烧,她哭的撕心裂肺,“不要留下我,不要留下我……”

    他也是这样搂着她,说过同样的话。他的眼泪流了下来,有时候,总有些不经意的事情,它会打开你记忆的闸门,让你看到一些你已经忘记的事情。

    忽然之间,他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很脆弱,就像当初那个跪趴在床上依然比自己高大的女人。

    黄上九说道:“我回来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这个男人,在这个男人的身后,他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眼睛非常非常好看,一双丹凤眼,带着弯弯的笑,看着他。

    黄泽平一直抱着黄上九,最后还是黄上九说话,“就是你是我爹,也不能一直这样抱着我,我饿啊!”

    黄泽平醒悟过来,有些讪讪的松开手,叫了一声,“老丁!”门外,黄丁应了一声,“老爷!饭食已经准备好了。”

    黄泽平和黄上九出来到了大厅,只见牛沧海一人坐在那里,灯火通明,桌上鸡鸭鱼肉,他正看着这些一边喝茶,一边吞咽口水。

    “牛大哥!”黄上九走过来,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这才介绍道,“爹,这是这次护送我回来的牛沧海牛大哥!”

    黄泽平上前郑重行礼,“牛先生高义,泽平招待不足,希望壮士不要怪罪!”

    牛沧海微微一愣,他和黄上九走了一路,可不知道他是来找爸爸的。不可能这个小伙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父亲吧?这想法在他脑海一转,他笑着说道,“黄家主说笑了,我和上九意气相投,顺路而已,顺路而已!”

    三人落座,黄丁又上了酒水。黄上九不喝,黄泽平作为主家,频频为牛沧海倒酒。牛沧海也不作假,直接小杯换碗,来者不拒。他的酒量惊人,转眼间一坛见底,一边的黄泽平陪不下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来给黄上九看病的大夫忽然从侧门闪身,又退了回去。黄丁走过去,与他说了几句话,他走了过来,“老爷,有些事情需要您处理?”

    黄泽平抓住机会,将另一坛酒放在牛沧海面前,“先生自饮,我去处理一些琐事。”牛沧海起身被他按了下去,“九儿,你陪牛先生喝几杯,男子汉吗?喝点酒没事的。”

    黄上九咬着鸡腿应了一声。

    黄泽平走到后堂,那个孙大夫就要跪下行礼。黄泽平摆了摆手,“老孙,不用行这些虚礼,少爷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当时孙大夫看了黄上九之后,开了一些汤药,缺取了黄上九一点血液,作为东家,黄泽平自然知道,自己儿子身体多半有些问题,看他半夜赶回,心中不安起来。

    “少爷中毒了!”孙大夫说道,“不是一般的毒,是异虫七星蛛的毒,好在少爷吉人天相,中毒不深……”

    “别说这些没用的!”黄泽平一听到黄上九中毒脸色便已经变了,“这是她的骨血,你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当做小事情,有没有解药,解药多长时间能到?”

    “东家,这种蛛毒无药可解!”思考半天,孙大夫忽然跪了下来,“东家,万峰查出少爷中的毒是七星蛛,便已经联系其余五位大夫,这种异虫除了万当家,根本没人见过……”

    黄泽平一个趔趄,黄丁赶紧扶住,孙大夫的一句话就像滚雷在他的脑海响动,无药可解?无药可解!

    “万峰呢?”他喘了一口气问道。

    “万当家的已经去白羊郡,他曾听人说过,鹤堂有人见过七星蛛,他去找一位老朋友,说是为少爷寻找拖延之法……”

    “啪!”黄泽平一个巴掌抽在孙大夫的脸上,他脸色铁青,“拖延,什么叫拖延……”

    “老爷!”黄丁赶忙拉住他,同时做了一个看前厅的眼色。黄泽平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往前厅看了一眼。

    “看样子九儿并不知道这一切,还好,还好。”他看着孙大夫说道,“老孙,不要怪我,你传话给万峰,不要给我说什么无药可解,我要解药,用什么换取都行!”他停顿片刻,“不是还有地宗吗?去求地宗,地宗不行,还有白云山,他们不是说自己是神仙吗……”

    “老爷!”黄丁叫了一声。黄泽平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只听黄丁说道,“不如您问问少爷,了解一下当初怎么中的毒,另外,我看陪少爷来的那个牛先生不是普通人,少爷身体羸弱,这人一路护送……”

    黄泽平眼睛一亮,转身又嘱咐孙大夫几句,看他离开,这才对黄丁说道。

    “老丁,你慢慢联络那些老伙计,让他们陆陆续续回来,见一面吧。”黄丁点头答应。接着问他,“老爷,要不要给他舅舅说一声?”

    “必须说!”黄泽平说道,“他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因为他的舅舅,呵呵,顺便把孩子中毒的事情也说给他听,实话实说。”黄丁点头答应。

    “老丁,我这辈子一直没什么想法,现在呢,就只有一个想法,守着儿子,当一个富家翁。”黄泽平对黄丁说道。“老爷,我省的。”黄丁回应道。

    “你省的就应该不要把手伸那么长,你是我们黄家的家丁,不要再派人跟着上云了。一个纨绔子弟,能干什么?”

    黄丁老脸一红,退了下去。不久之后,一只信鸽从后院飞起,转瞬间没了踪迹。

    黄泽平转回前厅,看着满桌子狼藉,黄泽平心中发酸,不知道儿子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连大鱼大肉都没吃过,胡吃乱嚼。他给牛沧海又倒了一大碗酒,自己坐下来,本来想装装样子吃一点。

    可是,一坐下来,那里有心思。

    “孩子,你身体不太好,你知道吗?”从儿子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见,斟酌再三,黄泽平将自己话语调整的最温柔,最无心的状态,好像随意问道。

    黄上九还没有说话,牛沧海接话了。

    “令郎身体抱恙,中有小毒。黄家主不必担心,你若放心,明日我和令郎出发前往富都郡,少则三月,长则半年必然将令郎活蹦乱跳给您送回来。”

    这话说的。黄泽平哈哈两声,没有说话。

    牛沧海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当下端起大碗一口喝完碗中酒,问道。

    “黄家主可听说过时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