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开门绿
2020年1月4日
陆德还是像往常一样，提前进入办公室上班，他一般会比别的同事早到公司，一方面可以避开上班高峰拥堵，一方面可以自己思考一下一天的工作准备，也可以静静地听听新闻。
今天，他的办公室新添了一个物件，是他从咸鱼淘来的老式收音机，陆德一直是个怀旧的人，办公室很多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摆件，他一直认为那是最纯真的年代，以后不会再有了。
“WH市卫健委通报，流行病学调查显示，部分患者本地的海鲜城经营户。初步调查表明，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已排除流感、禽流感、腺病毒、传染性非典型肺炎和中东呼吸综合征等呼吸道病原。病原鉴定和病因溯源工作仍在进一步进行中。”
陆德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一边泡茶。
“嘿，老陆，您这是从哪个拍卖行淘来的老古董”，推门进来的是另一个事业部的总经理—刘潇。
刘潇是一个互联网媒体的资深销售老兵，从最早期的新浪到大厂腾扣再到这家公司。他认为买卖媒体资源最赚钱，靠他的吃喝玩乐技巧赚得盆满钵满，上海买了2套大house，还有千万元现金在银行里，说软件技术他一样不懂，但说哪家酒吧好玩，哪个饭店好吃，门儿清。
刘潇个子不高，喜欢健身，他比陆德早两个月进入数领科技，两人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刘潇径直走到沙发坐上，拿出一包华子准备抽起来。
“哎哎哎，自觉点，禁止吸烟，NOSmoking”陆德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哎呦呦，忘了忘了，陆总别见怪”刘潇收起了烟。“陆总这刚过新年，英文水平暴涨啊，这是准备搞几个global客户嘛”刘潇调侃道。
“咋样，潇子，今年任务能完成嘛”陆德还是比较关心业务。
“嗨，老陆，咱俩都明白人，指标是公司拍的，又不是我定的，这个指标可比当时我报上去的增长了40%，我这两天就想这事儿呢，你咋样，有希望吗？”
“说实话，难！你做互联网媒体的是大头，我们做SAAS软件的是小头。”陆德给刘潇泡了杯茶递过去。
“哎，我听说公司想开拓几个新市场，武汉，西安，苏州。这几日我准备去这几个地方去考察考察，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得了，咱们也融入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刘潇对着陆德挑了挑眉毛，这又是想找机会去吃喝玩乐了。
“得了吧你，我们华东的还没跑完呢，这么盲目扩张我可不赞同，你听新闻了嘛，武汉都发现不明肺炎病毒了”陆德一边喝茶一边用杯盖指了指收音机。
“怕啥，咱都是经历过非典的人了，这种没几天就过去了。得，来一电话，回头咱们再聊”刘潇一边电话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陆德关闭了收音机，他也并不担心武汉的情况，他担心的只是自己的业绩，一年又一年，自去年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业务之后，今年的任务更加的“科幻”，公司的大股东和董事会觉得“逼一逼一定能做出来”的态度，年年创新高，似乎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数字只是数字，只是可以量化的指标，而这背后代表着多少的焦虑和怨恨恼怒烦他们不会关心。
陆德常常心想，还不如早期做销售那会，单纯就是销售赚提成，现在是管了六七十人的北上广三地的团队，但除了自己要搞几个重点客户，团队发展、绩效管理、售前支持、售后服务没一样不需要操心的。
微信群响了起来，是老板召集大家开会了。开会？这个时间开会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陆德拿了本笔记本去了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发现CEO，CFO，CTO，HRD等各种O和D都到了，陆德有点不祥的预感。
“那啥，刘潇人呢”CEO邱华有点不耐烦
“老板我给他打电话”陆德刚拿出手机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啊，一个客户电话哈”刘潇急匆匆推门进来。
“啥阵仗啊，这么大”刘潇假装打开笔记本做记录，一边凑身到陆德边上小声问道。
“别开小会，我们开始了”CEO说道。
“大家注意一下哦，大家也知道，我们现在公司的现金流非常紧张了，CFO这边已经和我核算过了，再这么搞下去，不出三个月我们就一起回家待业吧，董事会这边我也不好交代了。”
CEO看了下陆德和刘潇“特别是你们销售部，回款回不来，媒体的款我们又要付，媒体要我们付违约金，但客户的违约金你们敢要吗？”
“我知道大家的难处，都想着不想把客户关系搞僵，但现在是困难时刻，我觉得你们客户关系真做得好，应该有能力把客户的欠款追回来。”CEO补充到。
“邱总，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都带着菜刀去要账了，可人就是不给，我也没办法啊”刘潇也急了，上次真的是为了一笔900万的欠款，带着一把菜刀就去人公司了，结果被保安撵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考虑planB，我和财务商量了，2019年的年终奖金这一次就暂缓发放吧，至少延个三个月，你们两位销售部老大需要和团队的人说下，年终奖先停一停吧”
“那不行，咱销售就是低底薪高提成，咱去年把提成从做一笔提一笔改成了年底统一发放，现在又不发，咱这么做我说不了口，我对不起我的那帮兄弟们！”刘潇语气很坚定。
“刘潇，那请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CEO逐字逐句地敲着桌子，压制住了刘潇的坚定。
刘潇沉默不语。
“就这么办，HR下午就把邮件发出来，不仅仅是销售部，研发的年底双薪也都延后，先暂时移后三个月！”CEO说完起身离开。
一会又转过身“你两，赶紧把欠款追回来！”
财务，人事夹着笔记本电脑跟随CEO鱼贯而出。
“擦，什么人那，你看财务人事那样，关键时刻不发话，我们盯款盯的什么样子他们没点逼数嘛”刘潇一脸不屑摔了一下手。
“我们最好再盘盘账，看看有什么钱能先回的吧”陆德也无奈的摇摇头，他又一次地在想，做领导实在是太烦了，真不如纯粹做销售。
陆德回到办公室，发现桌子上还有一个红包，是今天早上行政给每位员工发的开年红包，陆德打开一看。
“一张绿色的，怪不得”往年都是一百，二百，今年只有五十了！
“还开门红，我看是开门绿”，陆德往办公椅上一靠，叹了口气！
陆德还是像往常一样，提前进入办公室上班，他一般会比别的同事早到公司，一方面可以避开上班高峰拥堵，一方面可以自己思考一下一天的工作准备，也可以静静地听听新闻。
今天，他的办公室新添了一个物件，是他从咸鱼淘来的老式收音机，陆德一直是个怀旧的人，办公室很多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摆件，他一直认为那是最纯真的年代，以后不会再有了。
“WH市卫健委通报，流行病学调查显示，部分患者本地的海鲜城经营户。初步调查表明，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已排除流感、禽流感、腺病毒、传染性非典型肺炎和中东呼吸综合征等呼吸道病原。病原鉴定和病因溯源工作仍在进一步进行中。”
陆德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一边泡茶。
“嘿，老陆，您这是从哪个拍卖行淘来的老古董”，推门进来的是另一个事业部的总经理—刘潇。
刘潇是一个互联网媒体的资深销售老兵，从最早期的新浪到大厂腾扣再到这家公司。他认为买卖媒体资源最赚钱，靠他的吃喝玩乐技巧赚得盆满钵满，上海买了2套大house，还有千万元现金在银行里，说软件技术他一样不懂，但说哪家酒吧好玩，哪个饭店好吃，门儿清。
刘潇个子不高，喜欢健身，他比陆德早两个月进入数领科技，两人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刘潇径直走到沙发坐上，拿出一包华子准备抽起来。
“哎哎哎，自觉点，禁止吸烟，NOSmoking”陆德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哎呦呦，忘了忘了，陆总别见怪”刘潇收起了烟。“陆总这刚过新年，英文水平暴涨啊，这是准备搞几个global客户嘛”刘潇调侃道。
“咋样，潇子，今年任务能完成嘛”陆德还是比较关心业务。
“嗨，老陆，咱俩都明白人，指标是公司拍的，又不是我定的，这个指标可比当时我报上去的增长了40%，我这两天就想这事儿呢，你咋样，有希望吗？”
“说实话，难！你做互联网媒体的是大头，我们做SAAS软件的是小头。”陆德给刘潇泡了杯茶递过去。
“哎，我听说公司想开拓几个新市场，武汉，西安，苏州。这几日我准备去这几个地方去考察考察，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得了，咱们也融入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刘潇对着陆德挑了挑眉毛，这又是想找机会去吃喝玩乐了。
“得了吧你，我们华东的还没跑完呢，这么盲目扩张我可不赞同，你听新闻了嘛，武汉都发现不明肺炎病毒了”陆德一边喝茶一边用杯盖指了指收音机。
“怕啥，咱都是经历过非典的人了，这种没几天就过去了。得，来一电话，回头咱们再聊”刘潇一边电话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陆德关闭了收音机，他也并不担心武汉的情况，他担心的只是自己的业绩，一年又一年，自去年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业务之后，今年的任务更加的“科幻”，公司的大股东和董事会觉得“逼一逼一定能做出来”的态度，年年创新高，似乎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数字只是数字，只是可以量化的指标，而这背后代表着多少的焦虑和怨恨恼怒烦他们不会关心。
陆德常常心想，还不如早期做销售那会，单纯就是销售赚提成，现在是管了六七十人的北上广三地的团队，但除了自己要搞几个重点客户，团队发展、绩效管理、售前支持、售后服务没一样不需要操心的。
微信群响了起来，是老板召集大家开会了。开会？这个时间开会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陆德拿了本笔记本去了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发现CEO，CFO，CTO，HRD等各种O和D都到了，陆德有点不祥的预感。
“那啥，刘潇人呢”CEO邱华有点不耐烦
“老板我给他打电话”陆德刚拿出手机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啊，一个客户电话哈”刘潇急匆匆推门进来。
“啥阵仗啊，这么大”刘潇假装打开笔记本做记录，一边凑身到陆德边上小声问道。
“别开小会，我们开始了”CEO说道。
“大家注意一下哦，大家也知道，我们现在公司的现金流非常紧张了，CFO这边已经和我核算过了，再这么搞下去，不出三个月我们就一起回家待业吧，董事会这边我也不好交代了。”
CEO看了下陆德和刘潇“特别是你们销售部，回款回不来，媒体的款我们又要付，媒体要我们付违约金，但客户的违约金你们敢要吗？”
“我知道大家的难处，都想着不想把客户关系搞僵，但现在是困难时刻，我觉得你们客户关系真做得好，应该有能力把客户的欠款追回来。”CEO补充到。
“邱总，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都带着菜刀去要账了，可人就是不给，我也没办法啊”刘潇也急了，上次真的是为了一笔900万的欠款，带着一把菜刀就去人公司了，结果被保安撵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考虑planB，我和财务商量了，2019年的年终奖金这一次就暂缓发放吧，至少延个三个月，你们两位销售部老大需要和团队的人说下，年终奖先停一停吧”
“那不行，咱销售就是低底薪高提成，咱去年把提成从做一笔提一笔改成了年底统一发放，现在又不发，咱这么做我说不了口，我对不起我的那帮兄弟们！”刘潇语气很坚定。
“刘潇，那请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CEO逐字逐句地敲着桌子，压制住了刘潇的坚定。
刘潇沉默不语。
“就这么办，HR下午就把邮件发出来，不仅仅是销售部，研发的年底双薪也都延后，先暂时移后三个月！”CEO说完起身离开。
一会又转过身“你两，赶紧把欠款追回来！”
财务，人事夹着笔记本电脑跟随CEO鱼贯而出。
“擦，什么人那，你看财务人事那样，关键时刻不发话，我们盯款盯的什么样子他们没点逼数嘛”刘潇一脸不屑摔了一下手。
“我们最好再盘盘账，看看有什么钱能先回的吧”陆德也无奈的摇摇头，他又一次地在想，做领导实在是太烦了，真不如纯粹做销售。
陆德回到办公室，发现桌子上还有一个红包，是今天早上行政给每位员工发的开年红包，陆德打开一看。
“一张绿色的，怪不得”往年都是一百，二百，今年只有五十了！
“还开门红，我看是开门绿”，陆德往办公椅上一靠，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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