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此并非人间
很快，李必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与龙波面对面。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龙波微微皱着眉头，目光有些冷然，更多的是无趣。
“我是李必......我出来了，放他们走！”
“啧......终于见面了。”龙波面容平静，眼神癫狂，语气平和，道：“三儿。”
自有下属从人群中拉出一个人来，拖着他来到李必身前，将此人面朝下按得跪趟下去。手法......与寻常屠户宰猪时无异。
被押的靖安司众人再次骚乱起来，大部分人都眼神闪躲，显然内心非常害怕。
龙波挥了挥手，周围安静下来。
他扫了扫跪在面前的靖安司成员，轻飘飘地说道：“报报姓名吧。”
那人抬头看了看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大声喊道：“安柱国！粟特人，年三十九，靖安吏！”
龙波点了点头，“好。”
下一刻，剑对准安柱国的脊背，狠狠插了下去。
“安大人！”
鲜血溅了出来，有一部分洒在了李必的脸上，让他看上去特别狰狞。手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害，李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眼中压抑着极致的愤怒，瞪着龙波，“你说过让他们活的！”
“我的人......受了委屈，这口气得出......”
顿了顿，龙波的声音依然毫无波动，“下一个。”
“王大人，王大人......”
“报名！”
“王......王大柱，长安人。年四十九，靖安吏。呸，你们这群混蛋，有种就杀了我！”
“知道了。”
“啊——”
无比平稳的一剑，刺破脊椎。
“还有谁有这种要求的？”
李必仍然站在那里，牙关紧咬，看着倒下的王大柱，目光压抑，大概也只能用这样的形式来应付眼前的一幕，“你说过......要让他们活的。”
“啪啪啪”龙波拍了拍手，“真是个好孩子。啧啧......十六七岁的小娃子，听多了江湖戏文，相信什么江湖义气，什么一诺千金，没有这种东西的，长安，哪有这种东西？李必，这世界你看得懂吗？哪有什么绿林好汉英雄豪杰，都是假的……”
“你说什么说过让他们活，但是，我......”龙波挑了挑眉，“我反悔了。”
不屑一笑，龙波继续说着：“靖安司。城防的枢纽部门......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长安城......也软。”
“报你们的名字！”
“......蚍蜉。我们只是结队的蚍蜉。蚍蜉过处......皆成齑粉。”
龙波平静地看着李必，看着他含着泪的眼睛，“一个不留。”
轰然一声响，巨大的木桌连同上方的卷宗被掀翻，各种刀枪剑戟毫不留情的加诸在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身上，人群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混乱的靖安司，屋檐下微微晃动的大红灯笼，四散的血腥气在司内凝成一股近乎令人绝望的氛围，令人窒息。
蚍蜉们冷漠地挥舞着屠刀，偶尔传来一两声惨叫，随即就戛然而止。
李必此时全身微微颤抖，如同死了幼子的狮子般死死地盯住龙波，“你说过让他们活的，你说过让他们活的！”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四溅的血，撒在了他略显稚嫩的脸庞上。
他后悔了。他以为这些人虽要做坏事，到底也是有血性的江湖儿女，所以他会问龙波，说好让他们活的？他以为这些人是重义守信的，但现实给他上了一课，这些人不是伪君子也不是真小人。
这些人是疯子。
他疯狂地呐喊，面容扭曲，歇斯底里！
“禁军何在？！”
“右骁卫何在？！”
“旅贲军何在？！！”
没有人回答他。杀戮，依然在继续......直到——
“旅贲，在！！！”
这声音，就好像平静的天空中响起的一声惊雷。所有人都回头，看着门口那个挺立的身影。
一人。一刀。一剑。
剑是幽兰剑。刀乃链子刀。
人是......
龙波高声道：“来将何人？”
“甘南道，李......崔器！”
“没听说过长安，有崔器这号人物啊？”
“你现在听说了。”来者环顾司内无辜死难的靖安司众，眼神中，冒着熊熊怒火。
靖安司外，王旭也到了。
“右相，靖安司果然被贼人袭击。我们要不要支援？”
“嗯，不用。有他一个人足够了。”
“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
王旭隔着一条街，站在坊间的高台，看着内中暗流汹涌的靖安司。脸上带着没人能看懂的表情。
靖安司中。
“你似乎很生气？”龙波看着“崔器”笑道。
“为什么要杀害这些无辜的人？”
“无辜？”龙波笑了，笑得残忍，不屑，“长安城中，没有一个人无辜。”
他咧着嘴，“傻小子。我会去楼上擂三通鼓，如果你还能活着，我放他们走。”
崔器，哦不，李元芳也笑了，“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敢和我说这样的话。”
“你现在听到了。”留下这么一句，龙波向着楼上走去，与李元芳擦肩而过。
李元芳也不知为何，竟然没有选择动手，就由着他擦肩而过。
鼓声，起。
杀！
血光绽放而起。
楼下的所有人，看到了一生都难以置信的惊愕一幕。
“啊——”的一声惨叫，人之将死时的呼喊，仅仅喊出一半的呼喊。
李必在这个时候刚好抬起头，眼中看见的，是浑浊的灯光中绽放的金属冷芒，那速度实在太快，在刹那间划出了两道虚影，血花随着惨叫声掠过一人的头顶，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杀啊——”
叮叮叮~叮——
呐喊声，金属交击的声音化为波纹朝四周霎然推开，李元芳如狼入鸡群一般，身形化作旋风，杀入人群。
在旁观者看来，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的幻影，他们交迭翻飞，留下无数血光与断臂残肢。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能说长，也不能说短。浓稠的血液已经流了一地。
兵器、呐喊、惨叫......这些声音都开始减弱了。
龙波，依然在楼上击鼓，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他带着癫狂的语气，癫狂的动作，高喊：“长安——崔！器！”
他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为崔器这么一个唯一敢于反抗的长安人感到可惜？
无论如何，逼格很高。
“老大，别敲了！兄弟们快死光了！！”
“什么？”
“啊——”小弟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瞬，李元芳直接出现在龙波面前，手中的链子刀还在滴血，他拿出一块布擦了擦，刷的一下，收入腰间。
“不是快死光了......是已经死光了。”
龙波终于色变，“你......你到底是谁？”
“我不想杀人。”李元芳看着龙波，声音低沉，“为什么要逼我？”
“你把他们全都杀了？！”
“怨他们命苦吧。”李元芳轻叹一声，坐了下来，拍了拍身旁，“坐。”
龙波噔噔噔后退两步，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们蚍蜉都是军中最最精锐的退役老兵，能在残酷的战争中活到退役的老兵，毫不夸张的说，单打独斗，几乎没有人能轻易战胜这些人。
可是现在，他们全死了，死在一个人手上。就一个人！
龙波紧紧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斜咧着嘴。脸上的肌肉，扯了扯。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刹那间形势就急转直下，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但他依言坐下来。不是怕，而是无所谓。早在自己的姐姐被当地县官逼死时，他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是怕了。除了仇恨，他连感情都早已失去。
“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李元芳继续之前龙波未曾回答的问话。
“没有人是无辜的，长安城，没有人无辜，整个大唐，没有人无辜！从圣人开始，从上往下，一个个的，没有一个人无辜！他们，全都该死！！”
“我无意中查到了你的事。”李元芳叹息一声，然后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所经历的事，龙波，或者说，萧规。我知道，我知道你非常热爱大唐，为了守护大唐，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烽燧堡战后，你们第八军团全军覆灭，只剩下九个幸存者，你和张小敬都在其中......战场上经历九死一生回到家中，却发现自己的姐姐被当地县令侮辱致死，你想为姐姐讨回公道，却发现官官相护，这让你非常愤怒，同时也对大唐充满了怨恨。
我说得没错吧？”
龙波眼中闪过痛苦的光芒，抬起头，“不错。所以我要报仇。你刚刚说无辜？谁有我姐姐无辜？”
“我没有问你谁无辜。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靖安司动了我的人，这口气，得出。”
“为了出气就可以滥杀无辜，很好。”
李元芳直接把自己的幽兰剑递给龙波，“我杀了你所有的兄弟，这口气，你出吗？来！过来杀我！”
“你......”
“别再废话！来杀我！怎么？怕了？只敢对着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蚍蜉，真没取错名字，欺软怕硬......”
龙波咬了咬牙，终究没有接过李元芳的剑，“哼！我自知一身罪恶难以洗清。但某问心无愧。不是我负大唐，是大唐负我......”
“大唐负你，所以随便杀人？懦夫之言。”
李元芳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份资料，扔在了龙波面前，“这是我查到的，那个害死你姐姐的县令的所有罪证，以及背后护他之人的罪证。若不是收集这些耽误了时间，靖安司这些人，不会死。”
龙波一震，随即嗤笑一声，“官官相护，申告无门。有这些罪证又能如何？”
“有用的。”李元芳站了起来，“但你只能去下面等着好消息。”
“我......”
“不要说话。”李元芳打断了他，“我送你上路。”
下一瞬，链子刀已插入龙波胸膛。
也不知他心中的血，是否还是热的。
同一时间，王旭脑中听到提示——
“李元芳完成任务，群主可立刻脱离此世界，也可等待十二时辰后自动脱离。”
“十二时辰......”王旭呢喃一句，然后站起身，对左右说道：“走，去见见靖安司里的人。”
没过多久，王旭和李元芳就再次见了面。
“怎么，不打算回去吗？”王旭笑着问道。
“群主不也没走？”李元芳回答道。
王旭耸了耸肩，“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李元芳神秘一笑，“我也是。”
王旭心中一动，打趣道：“看你这样，是要搞大事啊？”
李元芳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只问道：“群主，你觉得太子如何？”
王旭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的历史，然后故弄玄虚地掐指算了算，说道：“太子智勇双全雄才伟略，心性仁慈以民为本，必为一代贤君。”
李元芳点点头，“那就好。这世界的圣人，与武皇陛下相比，差太远了......”
王旭愕然道：“喂，你不会是想......”
李元芳指了指靖安司里面，“我刚刚杀死的人叫萧规，陇右的兵，当年烽燧堡一战......”
声音低沉地说完萧规的故事，李元芳叹道：“虽然我不认同他的理念，但有些事情，他做的倒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任务的话，我也许会放他一马。”
他拍了拍手中的链子刀，“文人有尺，武人有刀。”
说着，提着刀就向外走去。王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知道他所走的方向，正是圣人所在的方向。
王旭心神一震，他错愕间明白一个道理：对自己来说，这个世界也许只是一个任务。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
这终究，是个真实的世界，有血有肉的世界。
王旭嘴角弯了起来，“李元芳......果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人，应该蛮适合当朋友的吧？”
他猛地提高声音，对着李元芳喊道：“元芳！一起去怎么样？你一个人的话，很难接近他的。别忘了我可是右相！”
“......多谢。”
王旭开心的笑了，然后，脑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一连串的提示：
【滴，恭喜群主获得李元芳的友谊，好友功能正式开启。】
【群主在日后的背锅任务中，可花费群积分请求小伙伴们共同完成任务。伙伴友好度越高，群积分花费越低。】
【目前好友：李元芳，友好度60】
“我是李必......我出来了，放他们走！”
“啧......终于见面了。”龙波面容平静，眼神癫狂，语气平和，道：“三儿。”
自有下属从人群中拉出一个人来，拖着他来到李必身前，将此人面朝下按得跪趟下去。手法......与寻常屠户宰猪时无异。
被押的靖安司众人再次骚乱起来，大部分人都眼神闪躲，显然内心非常害怕。
龙波挥了挥手，周围安静下来。
他扫了扫跪在面前的靖安司成员，轻飘飘地说道：“报报姓名吧。”
那人抬头看了看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大声喊道：“安柱国！粟特人，年三十九，靖安吏！”
龙波点了点头，“好。”
下一刻，剑对准安柱国的脊背，狠狠插了下去。
“安大人！”
鲜血溅了出来，有一部分洒在了李必的脸上，让他看上去特别狰狞。手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害，李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眼中压抑着极致的愤怒，瞪着龙波，“你说过让他们活的！”
“我的人......受了委屈，这口气得出......”
顿了顿，龙波的声音依然毫无波动，“下一个。”
“王大人，王大人......”
“报名！”
“王......王大柱，长安人。年四十九，靖安吏。呸，你们这群混蛋，有种就杀了我！”
“知道了。”
“啊——”
无比平稳的一剑，刺破脊椎。
“还有谁有这种要求的？”
李必仍然站在那里，牙关紧咬，看着倒下的王大柱，目光压抑，大概也只能用这样的形式来应付眼前的一幕，“你说过......要让他们活的。”
“啪啪啪”龙波拍了拍手，“真是个好孩子。啧啧......十六七岁的小娃子，听多了江湖戏文，相信什么江湖义气，什么一诺千金，没有这种东西的，长安，哪有这种东西？李必，这世界你看得懂吗？哪有什么绿林好汉英雄豪杰，都是假的……”
“你说什么说过让他们活，但是，我......”龙波挑了挑眉，“我反悔了。”
不屑一笑，龙波继续说着：“靖安司。城防的枢纽部门......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长安城......也软。”
“报你们的名字！”
“......蚍蜉。我们只是结队的蚍蜉。蚍蜉过处......皆成齑粉。”
龙波平静地看着李必，看着他含着泪的眼睛，“一个不留。”
轰然一声响，巨大的木桌连同上方的卷宗被掀翻，各种刀枪剑戟毫不留情的加诸在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身上，人群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混乱的靖安司，屋檐下微微晃动的大红灯笼，四散的血腥气在司内凝成一股近乎令人绝望的氛围，令人窒息。
蚍蜉们冷漠地挥舞着屠刀，偶尔传来一两声惨叫，随即就戛然而止。
李必此时全身微微颤抖，如同死了幼子的狮子般死死地盯住龙波，“你说过让他们活的，你说过让他们活的！”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四溅的血，撒在了他略显稚嫩的脸庞上。
他后悔了。他以为这些人虽要做坏事，到底也是有血性的江湖儿女，所以他会问龙波，说好让他们活的？他以为这些人是重义守信的，但现实给他上了一课，这些人不是伪君子也不是真小人。
这些人是疯子。
他疯狂地呐喊，面容扭曲，歇斯底里！
“禁军何在？！”
“右骁卫何在？！”
“旅贲军何在？！！”
没有人回答他。杀戮，依然在继续......直到——
“旅贲，在！！！”
这声音，就好像平静的天空中响起的一声惊雷。所有人都回头，看着门口那个挺立的身影。
一人。一刀。一剑。
剑是幽兰剑。刀乃链子刀。
人是......
龙波高声道：“来将何人？”
“甘南道，李......崔器！”
“没听说过长安，有崔器这号人物啊？”
“你现在听说了。”来者环顾司内无辜死难的靖安司众，眼神中，冒着熊熊怒火。
靖安司外，王旭也到了。
“右相，靖安司果然被贼人袭击。我们要不要支援？”
“嗯，不用。有他一个人足够了。”
“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
王旭隔着一条街，站在坊间的高台，看着内中暗流汹涌的靖安司。脸上带着没人能看懂的表情。
靖安司中。
“你似乎很生气？”龙波看着“崔器”笑道。
“为什么要杀害这些无辜的人？”
“无辜？”龙波笑了，笑得残忍，不屑，“长安城中，没有一个人无辜。”
他咧着嘴，“傻小子。我会去楼上擂三通鼓，如果你还能活着，我放他们走。”
崔器，哦不，李元芳也笑了，“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敢和我说这样的话。”
“你现在听到了。”留下这么一句，龙波向着楼上走去，与李元芳擦肩而过。
李元芳也不知为何，竟然没有选择动手，就由着他擦肩而过。
鼓声，起。
杀！
血光绽放而起。
楼下的所有人，看到了一生都难以置信的惊愕一幕。
“啊——”的一声惨叫，人之将死时的呼喊，仅仅喊出一半的呼喊。
李必在这个时候刚好抬起头，眼中看见的，是浑浊的灯光中绽放的金属冷芒，那速度实在太快，在刹那间划出了两道虚影，血花随着惨叫声掠过一人的头顶，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杀啊——”
叮叮叮~叮——
呐喊声，金属交击的声音化为波纹朝四周霎然推开，李元芳如狼入鸡群一般，身形化作旋风，杀入人群。
在旁观者看来，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的幻影，他们交迭翻飞，留下无数血光与断臂残肢。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能说长，也不能说短。浓稠的血液已经流了一地。
兵器、呐喊、惨叫......这些声音都开始减弱了。
龙波，依然在楼上击鼓，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他带着癫狂的语气，癫狂的动作，高喊：“长安——崔！器！”
他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为崔器这么一个唯一敢于反抗的长安人感到可惜？
无论如何，逼格很高。
“老大，别敲了！兄弟们快死光了！！”
“什么？”
“啊——”小弟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瞬，李元芳直接出现在龙波面前，手中的链子刀还在滴血，他拿出一块布擦了擦，刷的一下，收入腰间。
“不是快死光了......是已经死光了。”
龙波终于色变，“你......你到底是谁？”
“我不想杀人。”李元芳看着龙波，声音低沉，“为什么要逼我？”
“你把他们全都杀了？！”
“怨他们命苦吧。”李元芳轻叹一声，坐了下来，拍了拍身旁，“坐。”
龙波噔噔噔后退两步，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们蚍蜉都是军中最最精锐的退役老兵，能在残酷的战争中活到退役的老兵，毫不夸张的说，单打独斗，几乎没有人能轻易战胜这些人。
可是现在，他们全死了，死在一个人手上。就一个人！
龙波紧紧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斜咧着嘴。脸上的肌肉，扯了扯。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刹那间形势就急转直下，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但他依言坐下来。不是怕，而是无所谓。早在自己的姐姐被当地县官逼死时，他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是怕了。除了仇恨，他连感情都早已失去。
“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李元芳继续之前龙波未曾回答的问话。
“没有人是无辜的，长安城，没有人无辜，整个大唐，没有人无辜！从圣人开始，从上往下，一个个的，没有一个人无辜！他们，全都该死！！”
“我无意中查到了你的事。”李元芳叹息一声，然后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所经历的事，龙波，或者说，萧规。我知道，我知道你非常热爱大唐，为了守护大唐，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烽燧堡战后，你们第八军团全军覆灭，只剩下九个幸存者，你和张小敬都在其中......战场上经历九死一生回到家中，却发现自己的姐姐被当地县令侮辱致死，你想为姐姐讨回公道，却发现官官相护，这让你非常愤怒，同时也对大唐充满了怨恨。
我说得没错吧？”
龙波眼中闪过痛苦的光芒，抬起头，“不错。所以我要报仇。你刚刚说无辜？谁有我姐姐无辜？”
“我没有问你谁无辜。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靖安司动了我的人，这口气，得出。”
“为了出气就可以滥杀无辜，很好。”
李元芳直接把自己的幽兰剑递给龙波，“我杀了你所有的兄弟，这口气，你出吗？来！过来杀我！”
“你......”
“别再废话！来杀我！怎么？怕了？只敢对着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蚍蜉，真没取错名字，欺软怕硬......”
龙波咬了咬牙，终究没有接过李元芳的剑，“哼！我自知一身罪恶难以洗清。但某问心无愧。不是我负大唐，是大唐负我......”
“大唐负你，所以随便杀人？懦夫之言。”
李元芳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份资料，扔在了龙波面前，“这是我查到的，那个害死你姐姐的县令的所有罪证，以及背后护他之人的罪证。若不是收集这些耽误了时间，靖安司这些人，不会死。”
龙波一震，随即嗤笑一声，“官官相护，申告无门。有这些罪证又能如何？”
“有用的。”李元芳站了起来，“但你只能去下面等着好消息。”
“我......”
“不要说话。”李元芳打断了他，“我送你上路。”
下一瞬，链子刀已插入龙波胸膛。
也不知他心中的血，是否还是热的。
同一时间，王旭脑中听到提示——
“李元芳完成任务，群主可立刻脱离此世界，也可等待十二时辰后自动脱离。”
“十二时辰......”王旭呢喃一句，然后站起身，对左右说道：“走，去见见靖安司里的人。”
没过多久，王旭和李元芳就再次见了面。
“怎么，不打算回去吗？”王旭笑着问道。
“群主不也没走？”李元芳回答道。
王旭耸了耸肩，“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李元芳神秘一笑，“我也是。”
王旭心中一动，打趣道：“看你这样，是要搞大事啊？”
李元芳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只问道：“群主，你觉得太子如何？”
王旭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的历史，然后故弄玄虚地掐指算了算，说道：“太子智勇双全雄才伟略，心性仁慈以民为本，必为一代贤君。”
李元芳点点头，“那就好。这世界的圣人，与武皇陛下相比，差太远了......”
王旭愕然道：“喂，你不会是想......”
李元芳指了指靖安司里面，“我刚刚杀死的人叫萧规，陇右的兵，当年烽燧堡一战......”
声音低沉地说完萧规的故事，李元芳叹道：“虽然我不认同他的理念，但有些事情，他做的倒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任务的话，我也许会放他一马。”
他拍了拍手中的链子刀，“文人有尺，武人有刀。”
说着，提着刀就向外走去。王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知道他所走的方向，正是圣人所在的方向。
王旭心神一震，他错愕间明白一个道理：对自己来说，这个世界也许只是一个任务。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
这终究，是个真实的世界，有血有肉的世界。
王旭嘴角弯了起来，“李元芳......果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人，应该蛮适合当朋友的吧？”
他猛地提高声音，对着李元芳喊道：“元芳！一起去怎么样？你一个人的话，很难接近他的。别忘了我可是右相！”
“......多谢。”
王旭开心的笑了，然后，脑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一连串的提示：
【滴，恭喜群主获得李元芳的友谊，好友功能正式开启。】
【群主在日后的背锅任务中，可花费群积分请求小伙伴们共同完成任务。伙伴友好度越高，群积分花费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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