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断骨还生
唐泽在傍晚时分出了太常山，去往越州时，见前方一人穿山过岭迎风飞来，细看之后认出来人竟是庞隆。
唐泽猜想庞隆定是追踪唐颜至此，当即拦下道：“庞隆何去？”
庞隆听到有人喊他姓名，顿时停下，只见山头立着一个人，手里提着的人竟是茯苓，当下以为唐泽便是劫走唐颜之人，提剑冲了上去。
一缕清风吹散王爷面颊的散发，庞隆见此人面容圆阔，再看其身形，惊的双膝无力，跪道：“王……王爷？庞隆参见王爷！”
唐泽将茯苓扔给庞隆，问道：“颜儿到越州，几人随行？除了府里的人之外，可还有人知道。”
庞隆接住茯苓后，忙道：“除了此人，还有世子身边的两个丫头和一个仆童。另外，赵得安排了八十名王府护卫暗中跟随。走的匆忙，路上也没耽搁，应该无人知晓。”
唐泽道：“那就好，你将此人带回越州，找一个静地，让府卫好生看管这些孩子，不可离开越州半步。你让人盯住曾家，什么人去过曾家，若有身份不明之人，杀了就是。”
庞隆道：“是，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唐泽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摸了摸，递给庞隆，道：“你拿着此物，亲自去趟北院，王妃见你一人回来，难免起疑，你就说有人接走了颜儿，此人来历不明，实力在你之上，你既拦不住，只好回来请罪，你将此玉佩交给王妃，王妃定会恕你无罪。”
庞隆接过玉佩揣在怀里后，疑道：“王爷在北院闭关，如今到了江南，难道王妃……”
庞隆不敢妄加揣测，也不敢过问太多，唐泽听后，自忖：“闭关？亏你想得出来。”
既见庞隆，唐泽已无前往越州的打算，又不回王府，其意若何？唐泽此刻心中所想：禁地十年，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太常山上，黄芪彻夜未眠，因为担心激怒了王爷，会对茯苓不利，还要为唐颜明日之事忙碌准备。
黄芪爷孙二人被唐颜父子二人钳制的唯命是从，所以黄芪次日卯时未到，已至无心崖的水帘洞府，要救茯苓，得先治唐颜。
玄尊者坐着道场中，听到黄芪走来，又见卯时将至，起身面对密室暗门，手一挥，门即打开。
唐颜瘫坐在地，他因挣扎和嘶叫已经变得有气无力，又因恐惧和不安变得意识模糊。等到玄尊者和黄芪走入密室时，唐颜也只是迷糊地看了一眼。
玄尊者与黄芪示意，黄芪退到一旁，玄尊者一手轻抬，唐颜升起及至后背贴在密室石顶。玄尊者盘膝坐下，双手置于膝处，突然一道金光以逶迤之状从玄尊者眉心发出，直入唐颜的印堂穴。
唐颜身子一震，僵直无力，脸色涨红不已。约莫两个时辰后，玄尊者停罢，才将唐颜放在地上。
黄芪走上前，随着唐颜的一声惊天惨叫，一切才刚刚开始。
而对于唐颜来说，似乎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觉得自己死了，是真的死了。临死之前，唐颜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好似仙人，老者站在他的面前，有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入耳中。
“面对死亡吧，你的死便是你的生。”
老者长须飘然，脚不着地，迎风飞走，唐颜追在老者身后，只想问清自己是生是死，现在何处。
那老者越飞越远，唐颜追着追着，周围的泥路消失了，荒草消失了，行人消失了，方才眼前的一切统统消失了。
唐颜不敢相信，自己忽然置身于一处悬崖之间，悬崖的两端有根铁索连着，唐颜就站在铁索的中央，脚下万丈深渊，唐颜心乱如麻，腿也抖得厉害，他已经忘了自己何时行动自如。
忽然脚下的铁索骤然断裂，唐颜穿云遁雾坠入万丈深渊，深渊之中竟是湖泊。唐颜沉入了湖底，他想挣扎着向上翻泳，却被湖底的一座莲花石台吸住，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沉浸在湖底的唐颜逐渐放弃了抵抗，窒息难忍却又无可奈何，直到唐颜准备放弃一切，迎接死亡时，才发现忍受有时候并非一件不堪的事情。
唐颜聆听着周围的声音，感受着周围的清澈，幽静又纯净。唐颜又陷入了冥思，尽管他此前的人生并无多少可以回味的东西。
当唐颜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他是从一种炙热的感觉中醒来的。正如他的感觉一样，睁开双眼的唐颜看到的已经不是清凉的湖水了，而是炽热的岩浆。
暗红而火热的岩浆在唐颜眼前流动，他的发，他的眉，他身体上的衣物已被焚烧殆尽，就这么赤条条，光溜溜地坐在石台上。
和在湖底的感觉并不一样，此时此刻的唐颜焦躁且狂暴。但唐颜无计可施，还是忍受着莫名的痛苦。心还在跳动，意识也是清晰，唐颜却觉得死亡随时可能降临。
第三天，暗红的岩浆又变成了清澈的湖水，第四天湖水消失，岩浆又来。就这样，唐颜在湖水与岩浆每日的交替变换中忍受了七七四十九日。
或许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忍受着折磨，只是后来唐颜将忍受变为了享受。唐颜发现自己对身边的感受越真实，痛感就越强，他的抵抗越猛烈，反噬就越深。
一旦放空自我，越是忽视身边的一切，他所能感受的就剩一丝清爽或者一抹温暖了。
不管何人，若是经过水火两重的锤炼，也能洗去铅华，荡尽污垢，焚烧过往的糜烂，重铸今朝的不拔之志，唐颜自不例外。
而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唐颜在一阵漩涡的强势袭击下，身体随着莲花台座旋转下沉，直至整个人坠落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唐颜站起来，已是身着玄衣，黑发垂肩，而让他觉得神奇的却是眼前那些发着流光的飞虫将暗黑的空间照得五彩斑斓。
就在唐颜身后，有座挂着“无上殿”牌匾的巍巍殿宇。
“无上殿是什么地方？”
带着疑问，唐颜推开了殿门，横在唐颜眼前的是个石柱，上面写着：“无上秘法，尽在此处，观之以心，方可大成。”
石柱之后，十步之外又是一座巨碑，碑上写着：“大无心经……”
唐颜看着碑上刻着的小字，每看一眼，看过的石刻小字便从巨碑上犹如飞跃的金虫，一个一个地钻进唐颜的脑子里，继而在脑中不停地起舞。
字从碑上消失，印在唐颜脑中，又给唐颜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殿内林立的石柱和石碑数不胜数，唐颜不知见了多少根碑柱，记了多少套秘法，过了多少个不眠不休之夜，以致唐颜感到脑袋摇摇欲坠，犹有千斤之重。
唐泽猜想庞隆定是追踪唐颜至此，当即拦下道：“庞隆何去？”
庞隆听到有人喊他姓名，顿时停下，只见山头立着一个人，手里提着的人竟是茯苓，当下以为唐泽便是劫走唐颜之人，提剑冲了上去。
一缕清风吹散王爷面颊的散发，庞隆见此人面容圆阔，再看其身形，惊的双膝无力，跪道：“王……王爷？庞隆参见王爷！”
唐泽将茯苓扔给庞隆，问道：“颜儿到越州，几人随行？除了府里的人之外，可还有人知道。”
庞隆接住茯苓后，忙道：“除了此人，还有世子身边的两个丫头和一个仆童。另外，赵得安排了八十名王府护卫暗中跟随。走的匆忙，路上也没耽搁，应该无人知晓。”
唐泽道：“那就好，你将此人带回越州，找一个静地，让府卫好生看管这些孩子，不可离开越州半步。你让人盯住曾家，什么人去过曾家，若有身份不明之人，杀了就是。”
庞隆道：“是，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唐泽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摸了摸，递给庞隆，道：“你拿着此物，亲自去趟北院，王妃见你一人回来，难免起疑，你就说有人接走了颜儿，此人来历不明，实力在你之上，你既拦不住，只好回来请罪，你将此玉佩交给王妃，王妃定会恕你无罪。”
庞隆接过玉佩揣在怀里后，疑道：“王爷在北院闭关，如今到了江南，难道王妃……”
庞隆不敢妄加揣测，也不敢过问太多，唐泽听后，自忖：“闭关？亏你想得出来。”
既见庞隆，唐泽已无前往越州的打算，又不回王府，其意若何？唐泽此刻心中所想：禁地十年，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太常山上，黄芪彻夜未眠，因为担心激怒了王爷，会对茯苓不利，还要为唐颜明日之事忙碌准备。
黄芪爷孙二人被唐颜父子二人钳制的唯命是从，所以黄芪次日卯时未到，已至无心崖的水帘洞府，要救茯苓，得先治唐颜。
玄尊者坐着道场中，听到黄芪走来，又见卯时将至，起身面对密室暗门，手一挥，门即打开。
唐颜瘫坐在地，他因挣扎和嘶叫已经变得有气无力，又因恐惧和不安变得意识模糊。等到玄尊者和黄芪走入密室时，唐颜也只是迷糊地看了一眼。
玄尊者与黄芪示意，黄芪退到一旁，玄尊者一手轻抬，唐颜升起及至后背贴在密室石顶。玄尊者盘膝坐下，双手置于膝处，突然一道金光以逶迤之状从玄尊者眉心发出，直入唐颜的印堂穴。
唐颜身子一震，僵直无力，脸色涨红不已。约莫两个时辰后，玄尊者停罢，才将唐颜放在地上。
黄芪走上前，随着唐颜的一声惊天惨叫，一切才刚刚开始。
而对于唐颜来说，似乎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觉得自己死了，是真的死了。临死之前，唐颜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好似仙人，老者站在他的面前，有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入耳中。
“面对死亡吧，你的死便是你的生。”
老者长须飘然，脚不着地，迎风飞走，唐颜追在老者身后，只想问清自己是生是死，现在何处。
那老者越飞越远，唐颜追着追着，周围的泥路消失了，荒草消失了，行人消失了，方才眼前的一切统统消失了。
唐颜不敢相信，自己忽然置身于一处悬崖之间，悬崖的两端有根铁索连着，唐颜就站在铁索的中央，脚下万丈深渊，唐颜心乱如麻，腿也抖得厉害，他已经忘了自己何时行动自如。
忽然脚下的铁索骤然断裂，唐颜穿云遁雾坠入万丈深渊，深渊之中竟是湖泊。唐颜沉入了湖底，他想挣扎着向上翻泳，却被湖底的一座莲花石台吸住，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沉浸在湖底的唐颜逐渐放弃了抵抗，窒息难忍却又无可奈何，直到唐颜准备放弃一切，迎接死亡时，才发现忍受有时候并非一件不堪的事情。
唐颜聆听着周围的声音，感受着周围的清澈，幽静又纯净。唐颜又陷入了冥思，尽管他此前的人生并无多少可以回味的东西。
当唐颜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他是从一种炙热的感觉中醒来的。正如他的感觉一样，睁开双眼的唐颜看到的已经不是清凉的湖水了，而是炽热的岩浆。
暗红而火热的岩浆在唐颜眼前流动，他的发，他的眉，他身体上的衣物已被焚烧殆尽，就这么赤条条，光溜溜地坐在石台上。
和在湖底的感觉并不一样，此时此刻的唐颜焦躁且狂暴。但唐颜无计可施，还是忍受着莫名的痛苦。心还在跳动，意识也是清晰，唐颜却觉得死亡随时可能降临。
第三天，暗红的岩浆又变成了清澈的湖水，第四天湖水消失，岩浆又来。就这样，唐颜在湖水与岩浆每日的交替变换中忍受了七七四十九日。
或许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忍受着折磨，只是后来唐颜将忍受变为了享受。唐颜发现自己对身边的感受越真实，痛感就越强，他的抵抗越猛烈，反噬就越深。
一旦放空自我，越是忽视身边的一切，他所能感受的就剩一丝清爽或者一抹温暖了。
不管何人，若是经过水火两重的锤炼，也能洗去铅华，荡尽污垢，焚烧过往的糜烂，重铸今朝的不拔之志，唐颜自不例外。
而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唐颜在一阵漩涡的强势袭击下，身体随着莲花台座旋转下沉，直至整个人坠落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唐颜站起来，已是身着玄衣，黑发垂肩，而让他觉得神奇的却是眼前那些发着流光的飞虫将暗黑的空间照得五彩斑斓。
就在唐颜身后，有座挂着“无上殿”牌匾的巍巍殿宇。
“无上殿是什么地方？”
带着疑问，唐颜推开了殿门，横在唐颜眼前的是个石柱，上面写着：“无上秘法，尽在此处，观之以心，方可大成。”
石柱之后，十步之外又是一座巨碑，碑上写着：“大无心经……”
唐颜看着碑上刻着的小字，每看一眼，看过的石刻小字便从巨碑上犹如飞跃的金虫，一个一个地钻进唐颜的脑子里，继而在脑中不停地起舞。
字从碑上消失，印在唐颜脑中，又给唐颜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殿内林立的石柱和石碑数不胜数，唐颜不知见了多少根碑柱，记了多少套秘法，过了多少个不眠不休之夜，以致唐颜感到脑袋摇摇欲坠，犹有千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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