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离别
那位公子避在一侧，茯苓见他似乎病得不轻，又好像病了很久，随后便和百灵先走了出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姑娘……姑娘请留步。”
是薛守成的声音，薛守成追出来，走到那位公子身前时，道：“哦，沈公子来了，请先到里间稍候，薛某随后便来。”
沈公子道：“有劳。”
薛守成走出院子，走到茯苓身前，道：“姑娘方才帮薛某问病开方，未及言谢，怎么能收姑娘的药钱呢，这些药权当给姑娘的诊费吧。”
茯苓忙将薛守成递来的银子又推了过去，道：“这可使不得，帮先生是我自愿的，怎能收取诊费。”
薛守成笑道：“薛某明白，姑娘这般年纪，不仅医术了得，而且乐于助人，薛某又怎能吝惜几副草药。何况你我既是同道中人，这些药算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唐颜不知情由，但见二人推来攘去，便道：“茯苓，人家心意拳拳，你就别再推辞了。”
薛守成听到唐颜叫出茯苓的名字，心想：“原来是前辈的孙女，难怪，难怪……”却是不动声色，心里添了几分亲近。
茯苓不再推辞，接过银子后，问薛守成：“先生，刚才那位公子可是患有痼疾？”
薛守成叹着气道：“说是痼疾倒也没错，沈公子中毒十几年，如今到了药石无用的地步，薛某尚能维持他一年半载的性命，之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唐颜听闻此话感同身受，随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公子？”
薛守成道：“临州沈家，沈大人的独子。”
画眉看着唐颜，唐颜忙问薛守成：“临州沈家？先生说的沈大人，莫非就是沈瀚之大人？”
薛守成好奇地看着唐颜，道：“没错，这位公子与沈家相识？”
唐颜摇摇头，道：“并不相识，只是略有耳闻。”
茯苓听到薛守成对沈公子的描述，又问薛守成：“既然中毒十几年，如今还活着，可见中毒不深？若是中毒不深，先生为何无从治疗？先生是用何种方法祛毒？”
薛守成感慨道：“沈公子身中之毒名叫牵机药，并非难解之毒，只是延误过久，伤及了心神。牵机药伤人神经，十几年里，沈家只是以为沈公子得了癫狂之症，来找在下救治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临州距此不过百里，沈家每月都会送沈公子到医馆一趟，以薛某拙见，要他性命的并非毒药，而是心神已乱，命在旦夕之间。”
众人唏嘘不已，攀谈几句后，薛守成忙去给沈公子问诊，辞了茯苓，回了医馆。
回去的路上，唐颜问茯苓：“你可有法子救他？”
茯苓细想一番，摇了摇头，道：“那沈家的人也是糊涂，这失心症和牵机药本来都不是什么厉害的病因，怎么就耽误了十几年呢，如今是很棘手，就算是爷爷，也只能治人，怎能治得了心智。那失心症好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一旦发作，确实像癫狂，加上牵机药暗藏体内十几年，怕是早已毒入骨髓，真是回天乏术了。”
唐颜听后看看画眉，叹气道：“真是不巧，本来有件东西是要还给这位沈公子的，如今机缘巧合，人是见着了，可东西没带着。”
画眉笑道：“那还不是你，让你带着，你说带它作甚。”
唐颜道：“怪你，你该给我带着的。”
几人说话间，又回到越州宅院，见黄芪正和庞隆面对面站着，二人剑拔弩张，对峙已久。如今庞隆对黄芪毫无信任，让他吃了一百军棍不说，还让他在此苦寻唐颜五个月未果，再次出现，谁知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庞隆见唐颜归来，喜出望外，连忙走到唐颜身边请罪，道：“末将失职，请世子降罪，世子没事吧？”
唐颜道：“我很好，比以前更好，请庞将军尽快安排回府的事情。”
庞隆指着黄芪道：“那他呢？”
唐颜道：“黄老先生有他该去的地方，不与我们同行，将军无需顾虑。”
庞隆又问唐颜：“世子准备何时启程？”
唐颜道：“明日。”
庞隆道：“好，末将马上安排。”
庞隆悻悻地看着黄芪，又看看唐颜，才出宅院召集各处府卫，安排唐颜回府之事。
晚间，画眉还像往常一样侍候唐颜歇息，唐颜坐在床边，二人在房内独处时，唐颜拉着画眉的手，道：“画眉，你看……”
唐颜缓缓地从床边站起来，动作很慢，又很吃力，可他一直在努力的站起来。画眉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不是真实的，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滑落。
就在一瞬间，唐颜站了起来，站了一瞬间，而后往后倒去，画眉慌忙上前扶着，那一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倒在床上。
唐颜在下，画眉在上，唐颜搂着画眉，画眉压着唐颜。画眉的泪水还在流着，流到唐颜那张挂着嘻笑的脸上。
唐颜轻声道：“你别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何事，见过什么人，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但我不能说。”
画眉的脸贴着唐颜的胸膛，道：“你不见了，我日盼夜盼，只想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其他的我也不想知道。”
唐颜抱紧画眉，道：“我回来了，我还是我，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画眉虽然听得懵懂，但她隐约感觉这次的事情对唐颜有着不同寻常的改变。
且说五个月来，唐颜的失踪让此行的几人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画眉尤甚。可对唐颜来说，恍若做了一场大梦，大梦初醒时，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单说唐颜的那份心境，从喜出望外到坦然接受，然后对未来充满想象。
十年来，唐颜拘泥于残疾的双腿，那些不敢想，不愿想，不去想的事，那些不敢做，不愿做，不去做的事，将来统统不是问题。
一宿过后，黄芪和茯苓竟然不辞而别，茯苓仅仅留下一个包袱，包袱里面仅有五个瓶子。
这些瓶子里装着用巨蛇蛇胆炼制得药丸，是茯苓五个月来小心炼制而成的。
院里的人都知道，是专门留给唐颜的。
原来黄芪生怕节外生枝，夜间将茯苓带走。
王爷的告诫言犹在耳，黄芪就算冒险也要带走茯苓，他年事已高，只想和世上唯一的亲人安静的过上几年，哪怕此举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唐颜得知此事之后，默然喟叹道：“终有一日，我会去看你的。”
随即众人上了车轿，一路北去。唐颜掀开帘布，看着越州城里的行人，想想经历的一切，终是不虚此行。
是薛守成的声音，薛守成追出来，走到那位公子身前时，道：“哦，沈公子来了，请先到里间稍候，薛某随后便来。”
沈公子道：“有劳。”
薛守成走出院子，走到茯苓身前，道：“姑娘方才帮薛某问病开方，未及言谢，怎么能收姑娘的药钱呢，这些药权当给姑娘的诊费吧。”
茯苓忙将薛守成递来的银子又推了过去，道：“这可使不得，帮先生是我自愿的，怎能收取诊费。”
薛守成笑道：“薛某明白，姑娘这般年纪，不仅医术了得，而且乐于助人，薛某又怎能吝惜几副草药。何况你我既是同道中人，这些药算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唐颜不知情由，但见二人推来攘去，便道：“茯苓，人家心意拳拳，你就别再推辞了。”
薛守成听到唐颜叫出茯苓的名字，心想：“原来是前辈的孙女，难怪，难怪……”却是不动声色，心里添了几分亲近。
茯苓不再推辞，接过银子后，问薛守成：“先生，刚才那位公子可是患有痼疾？”
薛守成叹着气道：“说是痼疾倒也没错，沈公子中毒十几年，如今到了药石无用的地步，薛某尚能维持他一年半载的性命，之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唐颜听闻此话感同身受，随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公子？”
薛守成道：“临州沈家，沈大人的独子。”
画眉看着唐颜，唐颜忙问薛守成：“临州沈家？先生说的沈大人，莫非就是沈瀚之大人？”
薛守成好奇地看着唐颜，道：“没错，这位公子与沈家相识？”
唐颜摇摇头，道：“并不相识，只是略有耳闻。”
茯苓听到薛守成对沈公子的描述，又问薛守成：“既然中毒十几年，如今还活着，可见中毒不深？若是中毒不深，先生为何无从治疗？先生是用何种方法祛毒？”
薛守成感慨道：“沈公子身中之毒名叫牵机药，并非难解之毒，只是延误过久，伤及了心神。牵机药伤人神经，十几年里，沈家只是以为沈公子得了癫狂之症，来找在下救治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临州距此不过百里，沈家每月都会送沈公子到医馆一趟，以薛某拙见，要他性命的并非毒药，而是心神已乱，命在旦夕之间。”
众人唏嘘不已，攀谈几句后，薛守成忙去给沈公子问诊，辞了茯苓，回了医馆。
回去的路上，唐颜问茯苓：“你可有法子救他？”
茯苓细想一番，摇了摇头，道：“那沈家的人也是糊涂，这失心症和牵机药本来都不是什么厉害的病因，怎么就耽误了十几年呢，如今是很棘手，就算是爷爷，也只能治人，怎能治得了心智。那失心症好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一旦发作，确实像癫狂，加上牵机药暗藏体内十几年，怕是早已毒入骨髓，真是回天乏术了。”
唐颜听后看看画眉，叹气道：“真是不巧，本来有件东西是要还给这位沈公子的，如今机缘巧合，人是见着了，可东西没带着。”
画眉笑道：“那还不是你，让你带着，你说带它作甚。”
唐颜道：“怪你，你该给我带着的。”
几人说话间，又回到越州宅院，见黄芪正和庞隆面对面站着，二人剑拔弩张，对峙已久。如今庞隆对黄芪毫无信任，让他吃了一百军棍不说，还让他在此苦寻唐颜五个月未果，再次出现，谁知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庞隆见唐颜归来，喜出望外，连忙走到唐颜身边请罪，道：“末将失职，请世子降罪，世子没事吧？”
唐颜道：“我很好，比以前更好，请庞将军尽快安排回府的事情。”
庞隆指着黄芪道：“那他呢？”
唐颜道：“黄老先生有他该去的地方，不与我们同行，将军无需顾虑。”
庞隆又问唐颜：“世子准备何时启程？”
唐颜道：“明日。”
庞隆道：“好，末将马上安排。”
庞隆悻悻地看着黄芪，又看看唐颜，才出宅院召集各处府卫，安排唐颜回府之事。
晚间，画眉还像往常一样侍候唐颜歇息，唐颜坐在床边，二人在房内独处时，唐颜拉着画眉的手，道：“画眉，你看……”
唐颜缓缓地从床边站起来，动作很慢，又很吃力，可他一直在努力的站起来。画眉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不是真实的，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滑落。
就在一瞬间，唐颜站了起来，站了一瞬间，而后往后倒去，画眉慌忙上前扶着，那一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倒在床上。
唐颜在下，画眉在上，唐颜搂着画眉，画眉压着唐颜。画眉的泪水还在流着，流到唐颜那张挂着嘻笑的脸上。
唐颜轻声道：“你别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何事，见过什么人，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但我不能说。”
画眉的脸贴着唐颜的胸膛，道：“你不见了，我日盼夜盼，只想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其他的我也不想知道。”
唐颜抱紧画眉，道：“我回来了，我还是我，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画眉虽然听得懵懂，但她隐约感觉这次的事情对唐颜有着不同寻常的改变。
且说五个月来，唐颜的失踪让此行的几人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画眉尤甚。可对唐颜来说，恍若做了一场大梦，大梦初醒时，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单说唐颜的那份心境，从喜出望外到坦然接受，然后对未来充满想象。
十年来，唐颜拘泥于残疾的双腿，那些不敢想，不愿想，不去想的事，那些不敢做，不愿做，不去做的事，将来统统不是问题。
一宿过后，黄芪和茯苓竟然不辞而别，茯苓仅仅留下一个包袱，包袱里面仅有五个瓶子。
这些瓶子里装着用巨蛇蛇胆炼制得药丸，是茯苓五个月来小心炼制而成的。
院里的人都知道，是专门留给唐颜的。
原来黄芪生怕节外生枝，夜间将茯苓带走。
王爷的告诫言犹在耳，黄芪就算冒险也要带走茯苓，他年事已高，只想和世上唯一的亲人安静的过上几年，哪怕此举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唐颜得知此事之后，默然喟叹道：“终有一日，我会去看你的。”
随即众人上了车轿，一路北去。唐颜掀开帘布，看着越州城里的行人，想想经历的一切，终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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