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皮肉骨，精气神
江进酒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红肿不堪，青紫相接。
他抬眼望去，被黄狗按在地上的水鬼更是凄惨。
它面部呈现或大或小凹痕，坚硬骨骼皲裂破碎，身体也已扭曲变形，四肢无力瘫软，若不是胸膛还有些许起伏，恐怕早已被活活锤死。
可卫长青那话什么意思。
明明是自己胜券在握，为何会有‘先死’言论。
卫长青瞧出青年困惑，轻声解释道：
“你不通气法，不懂运劲，单凭蛮力拼杀，可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说？”
懂了。
江进酒恍然。
意思就是说，再锤下去，水鬼会不会死先不说，但自己肯定因力道而骨骼受损，承受损伤。
再加上弥漫四周的惨绿气团，指不定哪天就会凉透。
“卫大夫，我不懂这些，多谢指教。”
江进酒语气诚恳，坦然承认。
“谈不上。”
卫长青微微摇头，斜眼瞧向村头位置，几道身影顺势矮身躲避。
他心知那是围观村民，见状忽地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去我家细聊。”
言毕，卫长青率先转身而走，江进酒随之跟上。
黄狗见状，摇晃起尾巴，低头咬住进气多出气少的水鬼，颠动步伐吊在最后。
两人一狗进入小院木屋，卫长青率先点燃烛火，示意江进酒坐于对面，细细观察起青年手掌。
片刻，他出声问道：
“你从哪里得来的拳法？”
江进酒气血已经平息，只觉右手疼痛难当，旋即把书屋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表明《浪花拳》的来历。
卫长青表面平静，心中却略显震惊。
单凭一本平平无奇的拳法，便能将敢上岸寻仇的水鬼打的体无完肤，即将命毕。
这还只是练了半天，若是通晓气劲流转，收放自如之法，岂不是要上天？
此子天赋竟然如此好？！
卫长青心中升起爱才之意，回身从里屋拿出草药，涂抹至江进酒手掌之上，并顺势开始推拿。
他一边做，一边说：
“像这种已成气候的水鬼，心中都有执念。
你拿了骨灰，定然会被当成目标，至死都会纠缠。
万幸它只是皮糙肉厚，不懂变通。
若是会幻术，藏在背后阴你，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江进酒只觉右手像是被刀背来回打磨般，端是疼痛难忍。
可他却紧咬大牙，任凭豆大汗珠从脸庞滑落，硬是不吭一声。
卫长青所说言语，自然很有道理。
这就跟拿拳捶打夯实墙面一样，墙皮自然会因受力而脱落，但手掌也要承受相同反震力道。
如果无法掌握运劲窍门，哪怕是铁手，总有一天也要干废。
而关于水鬼，江进酒也知晓一二。
这种邪祟大抵分为两类。
一类体魄强劲，好正面害人。一类阴损至极，喜暗中偷袭。
之所以有区别，是因为死前境况不同，或多或少保持着某些特征。
今天遇见的水鬼，若是‘聪明’一些，没有直呼目的，或许还真弄不过。
也是幸运。
卫长青见揉捏得当，又拿出其余草药，示意江进酒掀开汗衫，将其尽数涂抹至青年肋间。
而后，他又端来清水，从衣袖当中取出粉末洒入，推至青年面前。
这是用来解决水鬼尸毒的良药。
做完这些，卫长青继续侃侃而谈：
“摆架，运劲，出拳，十分力道，七分打三分收，这才是正解。”
“若每次都用全力，一来损伤颇大，二来灵巧不足，很容易落得下风。”
“你有劲，也有天赋，若常年如此，短时间内倒没什么，顶多骨骼酸痛，皮肉瘙痒，可等年纪大了，说不准就是一身病。”
“需知打养结合啊。”
卫长青说完最后一句，弯腰抚摸起蹲坐在旁的黄狗。
不见他有何言语，后者便会意，拖着半死不活的水鬼没入里屋，紧接着便是一阵短促惨叫。
“我确实不懂这些，多谢卫大夫解惑。”
江进酒活动起右手，感觉皮下血肉生出暖意，麻痒活络，再不是之前那般。
他心中自然升起感激之情，若不是卫长青有意指点，恐怕刚练拳，便会埋下病根。
见到面前清水，更是没有任何疑虑，当即端起吞下。
很快，江进酒便觉得体内生出燥热，下意识打出水嗝，一团淡绿气息顺势喷涌而出。
这便是隐藏在他体内的水鬼尸毒。
“看你这样，莫不是想锻炼体魄，日后投入武家？”
卫长青见青年已经安然无恙，眼中泛起好奇，细声询问起来。
他来清源村的时日不短，对于江进酒这个捞尸人印象颇深。
懂礼节，晓进退，善思，善学，知恩图报，端是一个好苗子。
“这不是生活苦困嘛，想要找寻其他法子度日。”
江进酒言简意赅，面无愧色。
家境情况又不是什么难以诉说的事情，他从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如别人。
“确实是一个路子，但也艰辛。”
卫长青微微点头，心中赞赏之意更盛，遂生出教导想法。
但他并未直接说出，而是扶须道：
“你有意上进，不失一桩好事，但各种道理却懵懂无知，若是继续如此，恐难成大事。”
江进酒连忙起身，抱拳鞠躬道：“恳请卫大夫解惑。”
这种送上门来的知识，简直跟白捡的一样。
江进酒对此自然没有拒绝想法，能够多了解一番肯定是好事。
要知道，若是去武馆当中，没有白银钱财，那些师傅们绝不会说出辛密。
想了解？先入门再说。
卫长青很满意这种态度，当即开口道：
“众生百门，天下万修，无论何人都可成道。”
“但，这里面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体魄强韧，神魂充盈，否则做什么都是一场空。”
“而这个前提经过完善，现分为：皮肉骨，精气神。”
江进酒听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皮肉骨好理解，大抵是练皮，练肉，练骨。
可这精气神怎么练？
需知世人皆为生计忙碌，每日睁眼便是做不完的事情，哪有闲心去弄这些。
他虽这样想，但也知那些氏族大家子弟，定然不会考虑这些杂事。
这只是站在自身角度的思虑。
卫长青没理会这等困惑，见青年回神，便继续道：
“皮肉骨单从字面便能理解，精气神埋于自身，所选修家不同，侧重点也不一。”
“你既然想入武家，那便着重考虑皮肉骨便可，精气神可暂放一边。”
江进酒默然点头，心中却暗道：“我其实还没想好入哪家修炼。”
《浪花拳》虽是武家拳术，但若是投入此门，定然要进入武馆才能习得真学。
即时所费钱财，可不是小数。
以江进酒现在的财力，根本拿不出那么多。
练习《浪花拳》只是想要强身健体，再选择适合自己的修门。
不过既然误会已经生成，他也没想要解释的念头。
毕竟相较于其他修门，武家可谓是最广泛，认可程度最高的一门。
反正无论哪门都要淬炼体魄，被误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让江进酒感到好奇的是，眼前的卫大夫，到底出自哪个修门。
懂基础，会医术，能御兽……
这种人物偏偏安居于小小村庄。
莫不是什么隐士高人？
他抬眼望去，被黄狗按在地上的水鬼更是凄惨。
它面部呈现或大或小凹痕，坚硬骨骼皲裂破碎，身体也已扭曲变形，四肢无力瘫软，若不是胸膛还有些许起伏，恐怕早已被活活锤死。
可卫长青那话什么意思。
明明是自己胜券在握，为何会有‘先死’言论。
卫长青瞧出青年困惑，轻声解释道：
“你不通气法，不懂运劲，单凭蛮力拼杀，可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说？”
懂了。
江进酒恍然。
意思就是说，再锤下去，水鬼会不会死先不说，但自己肯定因力道而骨骼受损，承受损伤。
再加上弥漫四周的惨绿气团，指不定哪天就会凉透。
“卫大夫，我不懂这些，多谢指教。”
江进酒语气诚恳，坦然承认。
“谈不上。”
卫长青微微摇头，斜眼瞧向村头位置，几道身影顺势矮身躲避。
他心知那是围观村民，见状忽地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去我家细聊。”
言毕，卫长青率先转身而走，江进酒随之跟上。
黄狗见状，摇晃起尾巴，低头咬住进气多出气少的水鬼，颠动步伐吊在最后。
两人一狗进入小院木屋，卫长青率先点燃烛火，示意江进酒坐于对面，细细观察起青年手掌。
片刻，他出声问道：
“你从哪里得来的拳法？”
江进酒气血已经平息，只觉右手疼痛难当，旋即把书屋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表明《浪花拳》的来历。
卫长青表面平静，心中却略显震惊。
单凭一本平平无奇的拳法，便能将敢上岸寻仇的水鬼打的体无完肤，即将命毕。
这还只是练了半天，若是通晓气劲流转，收放自如之法，岂不是要上天？
此子天赋竟然如此好？！
卫长青心中升起爱才之意，回身从里屋拿出草药，涂抹至江进酒手掌之上，并顺势开始推拿。
他一边做，一边说：
“像这种已成气候的水鬼，心中都有执念。
你拿了骨灰，定然会被当成目标，至死都会纠缠。
万幸它只是皮糙肉厚，不懂变通。
若是会幻术，藏在背后阴你，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江进酒只觉右手像是被刀背来回打磨般，端是疼痛难忍。
可他却紧咬大牙，任凭豆大汗珠从脸庞滑落，硬是不吭一声。
卫长青所说言语，自然很有道理。
这就跟拿拳捶打夯实墙面一样，墙皮自然会因受力而脱落，但手掌也要承受相同反震力道。
如果无法掌握运劲窍门，哪怕是铁手，总有一天也要干废。
而关于水鬼，江进酒也知晓一二。
这种邪祟大抵分为两类。
一类体魄强劲，好正面害人。一类阴损至极，喜暗中偷袭。
之所以有区别，是因为死前境况不同，或多或少保持着某些特征。
今天遇见的水鬼，若是‘聪明’一些，没有直呼目的，或许还真弄不过。
也是幸运。
卫长青见揉捏得当，又拿出其余草药，示意江进酒掀开汗衫，将其尽数涂抹至青年肋间。
而后，他又端来清水，从衣袖当中取出粉末洒入，推至青年面前。
这是用来解决水鬼尸毒的良药。
做完这些，卫长青继续侃侃而谈：
“摆架，运劲，出拳，十分力道，七分打三分收，这才是正解。”
“若每次都用全力，一来损伤颇大，二来灵巧不足，很容易落得下风。”
“你有劲，也有天赋，若常年如此，短时间内倒没什么，顶多骨骼酸痛，皮肉瘙痒，可等年纪大了，说不准就是一身病。”
“需知打养结合啊。”
卫长青说完最后一句，弯腰抚摸起蹲坐在旁的黄狗。
不见他有何言语，后者便会意，拖着半死不活的水鬼没入里屋，紧接着便是一阵短促惨叫。
“我确实不懂这些，多谢卫大夫解惑。”
江进酒活动起右手，感觉皮下血肉生出暖意，麻痒活络，再不是之前那般。
他心中自然升起感激之情，若不是卫长青有意指点，恐怕刚练拳，便会埋下病根。
见到面前清水，更是没有任何疑虑，当即端起吞下。
很快，江进酒便觉得体内生出燥热，下意识打出水嗝，一团淡绿气息顺势喷涌而出。
这便是隐藏在他体内的水鬼尸毒。
“看你这样，莫不是想锻炼体魄，日后投入武家？”
卫长青见青年已经安然无恙，眼中泛起好奇，细声询问起来。
他来清源村的时日不短，对于江进酒这个捞尸人印象颇深。
懂礼节，晓进退，善思，善学，知恩图报，端是一个好苗子。
“这不是生活苦困嘛，想要找寻其他法子度日。”
江进酒言简意赅，面无愧色。
家境情况又不是什么难以诉说的事情，他从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如别人。
“确实是一个路子，但也艰辛。”
卫长青微微点头，心中赞赏之意更盛，遂生出教导想法。
但他并未直接说出，而是扶须道：
“你有意上进，不失一桩好事，但各种道理却懵懂无知，若是继续如此，恐难成大事。”
江进酒连忙起身，抱拳鞠躬道：“恳请卫大夫解惑。”
这种送上门来的知识，简直跟白捡的一样。
江进酒对此自然没有拒绝想法，能够多了解一番肯定是好事。
要知道，若是去武馆当中，没有白银钱财，那些师傅们绝不会说出辛密。
想了解？先入门再说。
卫长青很满意这种态度，当即开口道：
“众生百门，天下万修，无论何人都可成道。”
“但，这里面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体魄强韧，神魂充盈，否则做什么都是一场空。”
“而这个前提经过完善，现分为：皮肉骨，精气神。”
江进酒听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皮肉骨好理解，大抵是练皮，练肉，练骨。
可这精气神怎么练？
需知世人皆为生计忙碌，每日睁眼便是做不完的事情，哪有闲心去弄这些。
他虽这样想，但也知那些氏族大家子弟，定然不会考虑这些杂事。
这只是站在自身角度的思虑。
卫长青没理会这等困惑，见青年回神，便继续道：
“皮肉骨单从字面便能理解，精气神埋于自身，所选修家不同，侧重点也不一。”
“你既然想入武家，那便着重考虑皮肉骨便可，精气神可暂放一边。”
江进酒默然点头，心中却暗道：“我其实还没想好入哪家修炼。”
《浪花拳》虽是武家拳术，但若是投入此门，定然要进入武馆才能习得真学。
即时所费钱财，可不是小数。
以江进酒现在的财力，根本拿不出那么多。
练习《浪花拳》只是想要强身健体，再选择适合自己的修门。
不过既然误会已经生成，他也没想要解释的念头。
毕竟相较于其他修门，武家可谓是最广泛，认可程度最高的一门。
反正无论哪门都要淬炼体魄，被误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让江进酒感到好奇的是，眼前的卫大夫，到底出自哪个修门。
懂基础，会医术，能御兽……
这种人物偏偏安居于小小村庄。
莫不是什么隐士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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