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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骨关换血,信否由你

    这夜终是过去,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张玄衣坐在院中,直言不讳问道:“小子,晚上干什么去了?”

    他在江进酒回来时,就隐约在其身上闻到一股酒味。

    来源估计是酒家。

    张玄衣对于这个修门,并未有太多抵触,甚至觉得江进酒多结识一些朋友也是好事。

    整天窝在村子里,不是磨炼身体就是杀妖捞尸,很容易憋出病来。

    自己也不可能守候江进酒一辈子,最终归宿大抵跟那狗郎中相同。

    青年能有自己的关系网,以后的路也能通畅些。

    江进酒简言将过程道出,没有一丝隐瞒。

    “酒家在这片地界可不多见,你能结识也是运气。”

    张玄衣想说些鼓励言词,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偏偏开始毒舌。

    “我帮他,他帮我,互惠互利的关系。”

    江进酒没有在意这些,从石屋当中拿出木桶,准备配置草药,进行骨关换血。

    这才是要紧事情。

    尽早完成皮肉骨,也能快些开始精气神的磨炼。

    张玄衣不再说话,任由青年摆弄,自己转身回房,好似要去休息。

    江进酒烧了热水,于烟雾缭绕的木桶中依次放入所需草药,最后滴入红鳞君的心头血,望着原本清明的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变红。

    升腾而起的水蒸气转瞬消失,木桶当中的液体尽数转变为赤色,看似没有任何温度,可桶身却异常滚烫。

    江进酒褪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跃入桶中。

    触感跟之前进行药浴完全不一样。

    药水虽然滚烫,但却在忍受范围内。

    让江进酒感到惊愕的是,自己的四肢躯干,竟逐渐产生麻意,并开始丧失感觉。

    这种现象来的太快,没等江进酒反应,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可他偏偏脑袋十分清明,就好像在做清醒梦。

    紧接着,毛孔开始渗出红珠,大捧大捧鲜血流出体表,为液体再添一份深沉。

    其速度比起之前更快,几个呼吸功夫,江进酒整个人就像枯尸,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皮肤紧紧贴着筋肉。

    他在瞬间从身材魁梧的青年,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者。

    江进酒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可身体偏偏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望着自己沉没于木桶当中。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身血液尽数流逝,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拦,宛若钝刀割肉般的恶感与压力,侵袭每一处神经。

    毛孔张开到最大,血液倒流出去,水位跟着上升,可却不存在回转现象。

    这种亲眼望着自己流血死亡的感觉,比起厮杀受伤还让人难以接受。

    可即便血液不间断流逝,体温依旧没有降低趋势,滚烫水流遏制住了这种现象。

    江进酒的精神逐渐开始疲惫,双眼止不住想要闭合,昏昏沉沉的感觉,让他想要睡去,或许这样一来就不用遭受,这般精神上的折磨。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四周景象开始失真拉长,静谧环境更添助力。

    可江进酒却深知,只要现在睡去,那么骨关换血将功亏一篑。

    何为骨关换血?

    剔除掉体内渣滓,由心脏骨髓再造新血,充盈骨骼,冲刷骨缝,以自身锻自身,成就练骨。

    如果不能熬到造血来临,前面所受到的所有折磨将不可扭转,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状态。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江进酒强打精神,像是一位局外人,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走向残破。

    等到体内再无鲜血,心脏逐渐停止跳动,经脉收缩到极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自脊髓开始迸发。

    三十二节脊柱如困龙翻身,自尾骨部位撬动,犹如锤击牛皮大鼓的重音依次传来。

    连带着,心脏重新迸发活力,跳动声响犹如闷雷,一次比一次大。

    活跃沉凝地滚烫鲜血,重新涌现至经脉,并将其尽数扩宽,四肢百骸无不充实满足,熟悉地力量感瞬间回归。

    勃勃生机自肉身内复苏,肌肉皮肤瞬间充实,宛如久旱逢甘霖,又似枯木正逢春。

    原本呈现铜色的皮肤,闪烁起晦涩银芒,并逐渐发光发亮,待到极致又忽地黯淡,最终定格成金黄。

    筋肉饱蘸劲力,如精钢大闸寸寸升辉,沁入白质骨骼,咬合到极致后,似含苞花朵,缓慢松劲。

    那白质骨骼经此一下,犹如褪掉杂质,变得莹莹生辉,宛若玉石珍宝,端是迷人心扉。

    “极致地压迫,带来极致地改变——这就是骨关换血!”

    江进酒握拳,汹涌劲道在掌心流转,含而不发。

    他心中升起感觉,如果再碰上红鳞君,只需一拳就能让对方头骨炸裂脑浆四溢。

    同时劲道收放自如,再不像之前那般会冲破木桶,造成满地狼藉。

    躲在里屋,注视所有过程的张玄衣,忽地松了口气,紧攥在一起的手掌猛地松开,内里全是油腻汗液。

    骨关换血,江进酒算是过了。

    接下来只需再进行八次,就可以成功。

    ……

    ……

    林家宅邸,大堂。

    林振背靠梨花木椅,望着站在面前大子,轻抿茶水。

    “爹,老杨被杀了。”

    林白躬着身体,脑袋微微低垂,语气听不出喜怒,仿佛这件事跟自己无关。

    今日卯时,他便接到衙门传来的消息,对方声称管家在东顺楼喝酒,不幸醉死。

    这可能吗?!

    林白自然不信。

    堂堂旅家二品,竟然会喝酒喝死,这种事情简直天方夜谭!

    可过来告知的捕快却不以为意,直言信不信由他,旋即转身就走,不带任何迟疑。

    林白出离愤怒,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把此事告知父亲。

    “知道了,这跟你没关系,好好经营铺子,做些正经事。”

    林振没说多余话,甚至连询问管家为何被杀都欠奉。

    他根本不在乎一个下人的生死。

    活了四十年,最让林振在意的就是小儿子。

    可半月前,儿子意外落水死亡,让他对其他事再也提不起兴趣。

    林振为什么那么在意小儿子,却对大儿子视若无睹?

    因为资质!

    林振与正妻所属修门十分罕见,名为音家。

    此修门往上可追溯至淮安林氏。

    可大子林白偏偏无法投入此修门,最终成了武家。

    二子虽然顽劣,可天资聪慧,年仅十五便入了音家,日后加以培养,达到音家五品,说不定还能认祖归宗,前往淮安府投入本家。

    但现在一切都完了。

    二子遇害,林振的希望断了。

    莫说认祖归宗,能守住现在的家业都是难事。

    为什么这样说?

    早在二子意外死亡后,林振就开始暗中调查。

    前些日子从棚户区传出的谣言,就是他刻意放出去的。

    目的就是想看看,谁会对此事过分上心。

    但结局却让林振惊愕。

    唯一一个展开行动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儿子……

    是了,只要二子不死,大子就无法继承家业。

    为了钱财,为了前途,为了地位,林白不惜杀了自己的胞弟!

    得知真相的林振怒意难遏,可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已经失去了最看重的儿子,又怎会让大子再受伤害。

    自己百年过后,这份家业也只能由林白继承了。

    林白不清楚这点吗?

    他当然清楚。

    所以面对父亲的指示,自然不敢忤逆,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心经营铺子,快些担起大任。

    根本没有为老杨多说一句话。

    可在心里面,他却有其他想法。

    林白将老杨视作养父,如今听闻身死消息,怎能善罢甘休。

    可他已经忍了二十多年,自然不会把内心真实想法表露出来。

    林白准备用自己的方法行事。

    定要让仇人付出血的代价!

    告别父亲后,林白独自回到属于自己的小楼。

    他褪掉所有衣物,就地焚烧,又把灰烬归拢到一处,这才开始沐浴,欲要洗净身上污垢。

    极度洁癖的林白,对于面见父亲都感到厌恶。

    他甚至觉得,整个林家都是不干净的。

    等到报完仇,等到获取家业,等到自己掌权,林家定能焕然一新!

    林白默默思考着,动作也不慢,直到把皮肤搓出血痕方才罢休。

    他是武家,恢复能力极强,刚擦拭完水珠,伤口便复原如初,没留下任何疤痕。

    “咻——!”

    短促且嘹亮的破空声传来,箭矢如同飞鸟,自虚掩地木窗外钻进屋内。

    林白伸手拽住,扯下捆绑在上面的纸条,仔细阅读。

    自从得知老杨死后,林白便不允许任何下人接近小楼,就连往日传递消息的心腹都是如此。

    半晌,他读完消息,挥手将纸条焚尽。

    “江进酒……”

    “魏欢……”

    林白低吟出两个名字,脸色冰冷,双眼饱蘸怒火。

    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刚才不是摸了纸条吗?

    又该洗澡了……

    自从得知老杨被杀,林白的病愈发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