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地灵主的规矩
江进酒在船屋里面呆了整整三天。
一来是为了养伤，二来是观察形势。
船屋内一切物资都很充沛，甚至连草药都有几十种，无需担心生存问题。
加上屋尸刻意制造的空气流动，无论呆上多长时间也不会感到憋闷。
美中不足的是船屋内依旧没有沙漏等计时工具，江进酒只能依靠钥尸传递消息，以此判断时间流速。
直到再三确认，没人知道是自己杀了林白、方渔，方才悄悄露面。
“无法准确判定时间还是不太行，必须要买个计时工具。”
江进酒望着东渡口往来行人，脚步却也不慢，朝着内城十字街走去。
作为清河县城物品最多的地界，十字街几乎承担了九成以上的物资交易。
这里的东西包罗万象，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小到发饰、胭脂，大到马车、镇宅器物应有尽有。
江进酒曾接受委托，捞到过一具尸体，其家属就在这里开设着书铺，《浪花拳》便是对方善意赠送之物。
只不过江进酒之后来过几次，书铺始终都关着房门。
这让他不知道店铺老板究竟去做了什么，后来因琐事太多，自然而然抛在脑后。
今日过来，书铺依旧紧闭大门。
江进酒叹息一声，他还想跟那位老婆婆多多接触，看还能不能收集到可用的功法呢。
可现实情况不允许，只能无奈作罢。
转过头，江进酒终于如愿以偿买到沙漏，准备晚上带回船屋。
不知怎地，这玩意在清河县城竟然是限买物品，以至于之前很多次想要买来，始终无法如愿。
江进酒不明白个中原因，只能暂时放在心上，准备有机会找韩越问问情况。
可他刚从店铺出来，就发现两名捕快从远处跑来。
捕快见到江进酒后，神色肉眼可见发生变化。
离近后，右侧那人抱拳道：
“九爷，您终于露面了。”
话音刚落，他便被同伴用眼神示意，当即话锋一转：
“不知九爷前来买沙漏，是为了何事啊？”
江进酒一脸古怪，扬着手中的器皿，声音平淡：
“就是觉得家里面少了个东西，想用来观察时间而已。”
他说罢，扭头望了一眼店铺里面的掌柜。
后者刚收起一件物品，想必便是他叫来的捕快。
两名捕快听后猛地松了口气。
这种作态，再次让江进酒生疑。
他想了想，问道：
“这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那讲究大……”捕快话还没说完，又被同伴打断。
后者满脸歉意，躬身道：“九爷，我们哥俩解释不清这件事，您还是去衙门问韩捕头吧。”
江进酒颔首，转身径直朝衙门去了。
捕快对视一眼，神情充满劫后余生的欣喜。
若是其他人过来买沙漏，他们肯定会不由分说直接拿下。
但这次的对象却是江进酒，听闻其前几天还帮助衙门重创水妖，自然不敢怠慢。
……
……
衙门如往常一样，威严且冷清。
立在大门两侧的皂隶，望见江进酒快步走来，立马躬身相迎。
旋即，人带领青年前往议事房，另一人转身进行通报。
等到江进酒步入议事房，韩煜韩越两兄弟已经等候在此。
“九弟啊，你这几天去哪了？”
韩越率先发言，眼珠却盯着还未退下的皂隶。
后者讪笑不已，连忙关门离开。
“在养伤。”
江进酒露出肩头上的伤口，没有任何隐瞒。
如今伤势虽然好转，但还是需要静养，不能进行大动作。
“你可让我们好找啊。”韩越松了口气，语气又变得嗔怪：“受了伤怎地不来衙门，难道是看不起哥哥？”
江进酒连连苦笑解释，遂拿出沙漏，问出疑惑。
“九弟，你有所不知，沙漏这玩意在神庭是严格管制的东西。”
一直未曾开口的韩煜率先解释道，顿了顿说明原因：
“神庭很多地方非常闭塞，府与府之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会进行流通，
九成以上的百姓，生在哪里就会死在哪里，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而沙漏则能让使用者清楚了解时间，
试想，如果你连村子或者县城都不会出，要这个东西又有何用。
所以一般购买沙漏的人，大部分都会离开原住地，前往其他区域，
这就导致只要有人购买，售卖方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衙门，
并且还需要提供买家信息，确认无误才行。”
江进酒越听越迷糊。
一个计时装置，怎地还这么麻烦。
难不成有人会拿沙漏做恶事？
韩越一看江进酒，便知道对方还没理解。
他顺势接下亲哥的话头，往下说道：
“神庭很多地方都没有时间概念，常人一旦涉足，很容易被困在里面。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沙漏的重要性。
有些人会利用沙漏来破除困境，有些人则会将其当做保命器具。
这就是为什么沙漏，会被神庭当做管制物品。”
“神庭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之前的江进酒，从来没离开过清源村，最远也只到过清河县城。
如今听韩家两兄弟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古怪。
他活了二十年，也就到过着两个地方，前后相距还不到十里地。
至于其他地界，除了知晓清河县城往上是顺天府，其余的根本不了解。
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那就是无论在哪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地图’之类的东西。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九弟，这关系到神庭的一个秘密。
咱们也不是外人，之前一直瞒着你，是因为不想让你遭遇危险。
如今你已经开始冲击神关，也是时候知道一些了。”
韩煜细声说道，丝毫没有提及在棚户区发现的两具尸体。
经过三日的探查，他已经确定那两人是江进酒所杀。
能够以神关境界，杀死二品修者，已经有资格知道一些隐秘。
韩越做出这种决定，其实还抱着另外的想法。
他准备拉拢这个前途无量的青年。
“神庭所有地界，都存在地灵主这种生物……”
韩越开始深入简出进行说明，这些江进酒已经知道，故而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
直到后半段，才让他提起精神。
“每个地灵主都掌管着一方，每个地灵主辖地之内的百姓，绝对不可以进行大规模迁徙。
就拿我们清河县城来说，满打满算五十四万人。
这些人一辈子都只会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离开，同样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
这是地灵主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就连神庭都无法破除。
当然，想要离开一个地方或者进行传信，也不是没有办法。
但必须是特殊人士，列如传信官、驿站人员。
并且还需持有神庭出具的引路文书、八卦神谕才行。
比如我们升迁或者被贬，才能离开这里。
遇见紧急事件，则需要通过八卦神谕进行消息传递。”
韩煜说到这的时候，眼神当中充斥着希翼。
他跟亲弟本不是清河县城之人，而是来自神庭韩氏旁支。
如果能在这里有所建树，并上报至神庭，再通过一系列的运作，便有微小地机会可以离开。
“原来是这样……”
江进酒讷讷无言，思绪泛滥。
他之前就有过疑惑。
卫长青走后从来没有传信回来，张玄衣被打成残疾却只留在村庄，崔氏只在祭祖时回来，方渔逃跑却还在县城。
这些都在表明，并不是他们不想传信亦或离去。
而是地灵主不允许。
而这，
也是方渔临死前，大笑着说出‘你竟然不知道’的真正原因！
“九弟，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清楚，
沙漏这东西，用来计时无可厚非，但千万不要怀有把东西带出县城的想法。
除非你有引路文书作为保障，否则只要带出去，就会引起神庭注意，
神庭会直接把你定义成邪祟。
这点千万要谨记，万不能马虎大意！”
韩煜神情严肃，韩越也跟着点头。
“煜哥，越哥，你们放心吧，我只是用来计时而已。”
江进酒点头答应。
“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说明。”
韩煜脸上浮现出尴尬，用眼神示意亲弟来说。
韩越嘴角不停抽搐，但还是拗不过亲哥，只能硬着头皮道：
“那个……三天前我们围剿水妖，并在街巷发现了他的尸体。
但经过多方查验，最终判断出水妖并没真正死亡，
而是借尸还魂，利用另一具尸体活了过来，目前隐匿在县城当中。”
江进酒有些懵，这跟他有甚关系？
韩越眼神闪烁，最终下定决心：
“水妖借尸还魂的那具尸体……是林白的。”
“……”
我杀了林白，水妖又借他活了过来？
江进酒明白了一切，这样看来韩煜韩越已经知道，林白是他所杀。
而兄弟俩之所以跟自己说这个，原因大概率是想让自己帮忙，彻底铲除水妖。
事实的确如江进酒所想的那样。
韩煜已经发布公文，告知全城百姓，水妖已经被重创，目前正在逃匿。
衙门会在七天内将其捉拿归案，听候问斩。
可如今三天已过，任何线索都没有，甚至连动用法家技法，都查不到任何头绪。
根结在于，对方竟拥有怒龙江地灵主之女的龙珠。
故而，他们只能将希望，放在江进酒这个当事人身上。
韩煜试图借助江进酒，将水妖引出灭之。
江进酒对于这种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他跟水妖之间，的确还有账没结清。
可在此之前，却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
一来是为了养伤，二来是观察形势。
船屋内一切物资都很充沛，甚至连草药都有几十种，无需担心生存问题。
加上屋尸刻意制造的空气流动，无论呆上多长时间也不会感到憋闷。
美中不足的是船屋内依旧没有沙漏等计时工具，江进酒只能依靠钥尸传递消息，以此判断时间流速。
直到再三确认，没人知道是自己杀了林白、方渔，方才悄悄露面。
“无法准确判定时间还是不太行，必须要买个计时工具。”
江进酒望着东渡口往来行人，脚步却也不慢，朝着内城十字街走去。
作为清河县城物品最多的地界，十字街几乎承担了九成以上的物资交易。
这里的东西包罗万象，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小到发饰、胭脂，大到马车、镇宅器物应有尽有。
江进酒曾接受委托，捞到过一具尸体，其家属就在这里开设着书铺，《浪花拳》便是对方善意赠送之物。
只不过江进酒之后来过几次，书铺始终都关着房门。
这让他不知道店铺老板究竟去做了什么，后来因琐事太多，自然而然抛在脑后。
今日过来，书铺依旧紧闭大门。
江进酒叹息一声，他还想跟那位老婆婆多多接触，看还能不能收集到可用的功法呢。
可现实情况不允许，只能无奈作罢。
转过头，江进酒终于如愿以偿买到沙漏，准备晚上带回船屋。
不知怎地，这玩意在清河县城竟然是限买物品，以至于之前很多次想要买来，始终无法如愿。
江进酒不明白个中原因，只能暂时放在心上，准备有机会找韩越问问情况。
可他刚从店铺出来，就发现两名捕快从远处跑来。
捕快见到江进酒后，神色肉眼可见发生变化。
离近后，右侧那人抱拳道：
“九爷，您终于露面了。”
话音刚落，他便被同伴用眼神示意，当即话锋一转：
“不知九爷前来买沙漏，是为了何事啊？”
江进酒一脸古怪，扬着手中的器皿，声音平淡：
“就是觉得家里面少了个东西，想用来观察时间而已。”
他说罢，扭头望了一眼店铺里面的掌柜。
后者刚收起一件物品，想必便是他叫来的捕快。
两名捕快听后猛地松了口气。
这种作态，再次让江进酒生疑。
他想了想，问道：
“这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那讲究大……”捕快话还没说完，又被同伴打断。
后者满脸歉意，躬身道：“九爷，我们哥俩解释不清这件事，您还是去衙门问韩捕头吧。”
江进酒颔首，转身径直朝衙门去了。
捕快对视一眼，神情充满劫后余生的欣喜。
若是其他人过来买沙漏，他们肯定会不由分说直接拿下。
但这次的对象却是江进酒，听闻其前几天还帮助衙门重创水妖，自然不敢怠慢。
……
……
衙门如往常一样，威严且冷清。
立在大门两侧的皂隶，望见江进酒快步走来，立马躬身相迎。
旋即，人带领青年前往议事房，另一人转身进行通报。
等到江进酒步入议事房，韩煜韩越两兄弟已经等候在此。
“九弟啊，你这几天去哪了？”
韩越率先发言，眼珠却盯着还未退下的皂隶。
后者讪笑不已，连忙关门离开。
“在养伤。”
江进酒露出肩头上的伤口，没有任何隐瞒。
如今伤势虽然好转，但还是需要静养，不能进行大动作。
“你可让我们好找啊。”韩越松了口气，语气又变得嗔怪：“受了伤怎地不来衙门，难道是看不起哥哥？”
江进酒连连苦笑解释，遂拿出沙漏，问出疑惑。
“九弟，你有所不知，沙漏这玩意在神庭是严格管制的东西。”
一直未曾开口的韩煜率先解释道，顿了顿说明原因：
“神庭很多地方非常闭塞，府与府之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会进行流通，
九成以上的百姓，生在哪里就会死在哪里，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而沙漏则能让使用者清楚了解时间，
试想，如果你连村子或者县城都不会出，要这个东西又有何用。
所以一般购买沙漏的人，大部分都会离开原住地，前往其他区域，
这就导致只要有人购买，售卖方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衙门，
并且还需要提供买家信息，确认无误才行。”
江进酒越听越迷糊。
一个计时装置，怎地还这么麻烦。
难不成有人会拿沙漏做恶事？
韩越一看江进酒，便知道对方还没理解。
他顺势接下亲哥的话头，往下说道：
“神庭很多地方都没有时间概念，常人一旦涉足，很容易被困在里面。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沙漏的重要性。
有些人会利用沙漏来破除困境，有些人则会将其当做保命器具。
这就是为什么沙漏，会被神庭当做管制物品。”
“神庭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之前的江进酒，从来没离开过清源村，最远也只到过清河县城。
如今听韩家两兄弟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古怪。
他活了二十年，也就到过着两个地方，前后相距还不到十里地。
至于其他地界，除了知晓清河县城往上是顺天府，其余的根本不了解。
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那就是无论在哪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地图’之类的东西。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九弟，这关系到神庭的一个秘密。
咱们也不是外人，之前一直瞒着你，是因为不想让你遭遇危险。
如今你已经开始冲击神关，也是时候知道一些了。”
韩煜细声说道，丝毫没有提及在棚户区发现的两具尸体。
经过三日的探查，他已经确定那两人是江进酒所杀。
能够以神关境界，杀死二品修者，已经有资格知道一些隐秘。
韩越做出这种决定，其实还抱着另外的想法。
他准备拉拢这个前途无量的青年。
“神庭所有地界，都存在地灵主这种生物……”
韩越开始深入简出进行说明，这些江进酒已经知道，故而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
直到后半段，才让他提起精神。
“每个地灵主都掌管着一方，每个地灵主辖地之内的百姓，绝对不可以进行大规模迁徙。
就拿我们清河县城来说，满打满算五十四万人。
这些人一辈子都只会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离开，同样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
这是地灵主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就连神庭都无法破除。
当然，想要离开一个地方或者进行传信，也不是没有办法。
但必须是特殊人士，列如传信官、驿站人员。
并且还需持有神庭出具的引路文书、八卦神谕才行。
比如我们升迁或者被贬，才能离开这里。
遇见紧急事件，则需要通过八卦神谕进行消息传递。”
韩煜说到这的时候，眼神当中充斥着希翼。
他跟亲弟本不是清河县城之人，而是来自神庭韩氏旁支。
如果能在这里有所建树，并上报至神庭，再通过一系列的运作，便有微小地机会可以离开。
“原来是这样……”
江进酒讷讷无言，思绪泛滥。
他之前就有过疑惑。
卫长青走后从来没有传信回来，张玄衣被打成残疾却只留在村庄，崔氏只在祭祖时回来，方渔逃跑却还在县城。
这些都在表明，并不是他们不想传信亦或离去。
而是地灵主不允许。
而这，
也是方渔临死前，大笑着说出‘你竟然不知道’的真正原因！
“九弟，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清楚，
沙漏这东西，用来计时无可厚非，但千万不要怀有把东西带出县城的想法。
除非你有引路文书作为保障，否则只要带出去，就会引起神庭注意，
神庭会直接把你定义成邪祟。
这点千万要谨记，万不能马虎大意！”
韩煜神情严肃，韩越也跟着点头。
“煜哥，越哥，你们放心吧，我只是用来计时而已。”
江进酒点头答应。
“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说明。”
韩煜脸上浮现出尴尬，用眼神示意亲弟来说。
韩越嘴角不停抽搐，但还是拗不过亲哥，只能硬着头皮道：
“那个……三天前我们围剿水妖，并在街巷发现了他的尸体。
但经过多方查验，最终判断出水妖并没真正死亡，
而是借尸还魂，利用另一具尸体活了过来，目前隐匿在县城当中。”
江进酒有些懵，这跟他有甚关系？
韩越眼神闪烁，最终下定决心：
“水妖借尸还魂的那具尸体……是林白的。”
“……”
我杀了林白，水妖又借他活了过来？
江进酒明白了一切，这样看来韩煜韩越已经知道，林白是他所杀。
而兄弟俩之所以跟自己说这个，原因大概率是想让自己帮忙，彻底铲除水妖。
事实的确如江进酒所想的那样。
韩煜已经发布公文，告知全城百姓，水妖已经被重创，目前正在逃匿。
衙门会在七天内将其捉拿归案，听候问斩。
可如今三天已过，任何线索都没有，甚至连动用法家技法，都查不到任何头绪。
根结在于，对方竟拥有怒龙江地灵主之女的龙珠。
故而，他们只能将希望，放在江进酒这个当事人身上。
韩煜试图借助江进酒，将水妖引出灭之。
江进酒对于这种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他跟水妖之间，的确还有账没结清。
可在此之前，却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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