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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连夜堂审

    辰时末,衙门大堂,灯火通明。

    韩煜坐主位,左侧是韩越,前方是并列两排的捕快皂隶。

    江进酒,女子,男尸,郭通,林振位于堂下。

    门口还驻足着各类百姓,他们踮脚观望,窃窃私语。

    “何人报案?”

    韩煜沉声道,目光直视庭前。

    “县令大人,小女子报案,

    此人因下注聚赌,损失钱财,恼羞成怒,杀我夫君,

    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女子纳头便拜,哭声凄厉,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韩煜目光一凝。

    他可不相信江进酒会因为下注而杀人,这种事情简直扯淡。

    可既然到了公堂,那便要讲究证据。

    如果查明女子是刻意诬陷,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可有人证物证?”

    韩越迈步上前,替亲哥说出心中所想。

    “自然是有的。”

    女子以袖擦泪,哭哭啼啼,指着江进酒,厉声道:

    “此人杀我夫君的凶器,正在腰间悬挂,

    只要大人检查一番,便能得到证据。”

    韩越脸色一冷,目光顺势望向江进酒,见其腰间确实挎着双刀,难免心生疑虑。

    但他并未妄下推论,反而说道:

    “此刀面身光滑,反光透亮,未曾沾染血迹,还需仵作验明方可做出判断。”

    韩越如今已经有所改变,要是放在之前,定会直接给出结论。

    他瞥眼,立在堂下的捕快,立马转身离开,去寻仵作。

    不多时,仵作到达,躬身拿走双刀,在男尸上面稍作比划,得出结论:

    “回禀大人,此刀刃与伤口吻合,确系是凶物。”

    “那为何没有血迹?”

    韩越问道,表情平淡。

    林振见状,悄悄往前走出半步,将之前跟郭通所言之语道出,并保证可以传唤余姓火工前来确认。

    捕快再走,半晌,脚步声响起,余姓火工已到堂前。

    他身穿麻布衣裳,胡须皆白,臂膀厚粗。

    刚进堂,便半跪在地,抱拳说道:

    “禀报大人,几日前,生死擂郭管事命我打造此兵,

    今日我将造好兵刃交出,与其闲聊几句,

    方才得知,他也是受人所托,

    怎料却成了杀人凶器,当真是始料未及。”

    余姓火工言毕,从怀中掏出字据,当中事无巨细写着钱财明细。

    韩越不再说话,眯着眼不知在想何事。

    “郭管事,可有此事?”

    韩煜接过话头,手指缓慢敲打桌面。

    他在实战法家技法。

    “确有此事,只不过……”

    郭通躬身承认,刚想解释,却被人打断。

    “既然有,那便是了。”

    林振面带微笑,表情淡然。

    “林老爷可真是为民解忧的好人,连武馆门徒都关心的紧啊。”

    韩煜同样扬起笑,忽地脸色一正:

    “只是不知林老爷在此,是为何故啊?”

    他这话看似在询问,实则是在敲打。

    查案办案是衙门的工作,你一个氏族老爷如此指手画脚,算什么事儿?

    林振自然听出含义,毫不生气,反而摇头道:

    “韩大人,其实我也不想参与,

    只不过恰好碰见,便过来做个人证。”

    此招以退为进,不仅表明立场,还把证据补全,不可谓不狠毒。

    女子见状,适时说道:

    “大人啊,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恳请您为民做主啊。”

    她说罢,用力猛磕地面,直到额头染血还未停止。

    韩煜颔首,看似承认,冷不丁又道:

    “此事仍有疑点,凶手为何突然去擂台下注?”

    他每次发问,都带有法家技法,可以能让回答者直言说出心中所想,绝不会掺杂任何谎话。

    可林振早有准备,眼睛往后方一瞄,立刻有人跃出。

    “回禀大人,我乃擂台账房,

    今日江大爷来此办事,特地嘱咐小人进行下注,

    并且还特意嘱托,一定要压胜才行。

    我观梁鑫已胜多场,便把钱财压在上面,

    想要以此博得江大爷欢心,

    可谁料会出现这档子事,全都赖我,请大人责罚!”

    此人表情惭愧,语气诚恳,伸手从怀中掏出纸张,摊开正是江进酒下注证据。

    梁鑫正是已经死去的男人,还是五行少祁拳馆主侄子。

    郭通见状眉头紧锁,心中难免生疑。

    此人是擂台账房不假,可江进酒从始至今从未下过注,怎可能突然做出这等事。

    并且,从出发到经过再到最后结尾,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可围观群众却不怎么看。

    他们只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既然现在人证物证充足,那么即便对方是江进酒,也照样要接受审判。

    否则就是衙门包庇犯人,意图颠倒黑白。

    林振就是压准了这点,所以才会策划出一系列的事情。

    早在郭通让好友打造兵器的时候,他便知道是在为江进酒准备。

    从那刻起,林振就开始布置一切。

    他先是派人让余旺弟子,打造出一模一样的双刀,并随身携带在身上。

    接着将能够进行伪装的法宝交给手下,并在江进酒接到消息,前往生死擂取刀之际,令其一直隐藏在旁边。

    而在江进酒跟郭通在房间谈事期间,此人便顶着他的相貌去下注,并暗中下手让梁鑫落败。

    接着又拿出双刀劈砍对方,将其引到江进酒所在位置,这才发生以后的事情。

    至始至终,林振都是一名看客,所说言语也是心中所想,根本不担心法家查验。

    而那做事之人,已经在前往衙门途中被林振做掉。

    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此番计划天衣无缝。

    林振始终明白,想要对付法家修者,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实现。

    只有令其遭到律法反噬,才能实现报复。

    如今形势对于江进酒而言,全无胜算可能。

    他绝对不可能翻盘!

    自从抵达衙门后,江进酒便一直没说话。

    事实胜于雄辩,即时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可没做就是没做。

    哪怕最后锒铛入狱,他也相信韩煜韩越,会给自己一个清白。

    并且,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不见得尽是坏处。

    这可不是江进酒得了失心疯,脑袋变得糊涂。

    而是遭此一劫,最起码知道了对手是林振。

    只要从诬陷当中脱身,江进酒绝对会直接去报复,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如今就要看,韩煜是否会给自己这个时间。

    韩煜头疼不已。

    一来是不间断维持技法,导致他疲惫非常。

    二来是人证物证链条清晰,哪怕他想要保下江进酒都异常为难。

    况且目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若说错了话,衙门名声也会受此影响。

    该怎么办呢……

    韩煜苦苦思索,堂前众人表情各异,围观群众愈发急切。

    正当此时,一则身影悄然而至。

    他转头四顾,片刻了解情况,顿时计上心来,显出身形,扬声而道: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不知道我来了吗?”

    谁来了?

    敢这么放肆?

    林振第一个回头,只见身穿道袍的年轻人,昂首立于厅前。

    他什么时候到的?!

    林振心生错愕,赶忙拱手下跪:

    “林家家主林振不知道官莅临,还望莫怪。”

    捕快皂隶同时发愣,又同时低头半跪,其余人等尽是如此。

    只有江进酒还站在那里。

    他同样是道家,不需要这般。

    在神庭,道官享有无上权利。

    其地位与皇帝无二,正当场合,凡见之,必行跪礼。

    而两者之间也有差别。

    见皇帝需双膝,道官半膝即可。

    凌海宣就是不喜欢这种礼仪,所以才会去学隐匿技法,让别人看不见他。

    可如今为了让江进酒心甘情愿喊自己一声‘师兄’,这才在大众面前显露。

    韩煜韩越同样如此,前者心中一喜,想到解决办法。

    他见凌海宣示意众人起身,立马对着女子说道:

    “如今道官亲至,本官需陪同,但你之冤情不能不办,

    来人呐,先把嫌犯带入大牢,待明日听候处决!”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女子欣喜若狂,只觉大仇得报。

    群众鼓掌称赞,直言县令公正。

    各类人证感触,颇觉同仇敌忾。

    唯有林振心中升起不妙。

    看似明日处决,可还是给了一晚上时间。

    若生变故,定然不妙。

    可他也不敢忤逆,尤其是身旁还站着道官。

    再一想,刚才好似看见江进酒没有下跪。

    这样一来……

    林振悄悄观察,发现道官目光一直在青年身上,心中顿时确认想法。

    连道官到来都不下跪之辈,结局定然凄惨。

    如此看来,还有甚可担心的?

    林振心情忽然好上许多,判定此事已成。

    可凌海宣直视江进酒,真是为了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