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厨

    初二杨岭便回城了，杨峰提着烟酒，带着儿子，按当地的风俗去给岳父岳母拜年。依杨岭的意思，是以后就不要来往了。被杨鸿儒拦住了，叹了口气对杨峰说。“以后就当家人来往吧”。杨峰父子踏进柳绍忠家门的时候，柳绍忠夫妇明显愣了一下，他们以为以后的年节，杨峰再也不可能上门了。没想到杨峰却依然来了。杨峰冲他们鞠了一躬。“爸妈，我们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顺心”，又拉了拉旁边的儿子。“扬扬，给外公外婆拜年”。小扬扬奶声奶气地说，“外公外婆，过年好”。柳绍忠的老婆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外孙，嘴里不停的应着“好，好”。柳天赐从房间奔了出来，从母亲怀中抢过小外甥，抱起来说“走，扬扬，舅舅带你去玩”。柳带弟也从房间出来，叫了声姐夫新年好。杨峰拿出两个红包，塞在她口袋说，“等下给天赐一个，好好读书”。柳带弟想要推辞，杨峰眼一瞪，按住她的手“听话”。

    这时柳望弟和柳招弟也出来了，只是冲杨峰点了点头，却没叫姐夫。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柳枝的丈夫带着两个儿子也来拜年了。依然很少说话，杨峰也因为几年前的晚上这件事有点反感他。但毕竟还是柳絮的大姐夫，所以还是礼貌的打招呼，偶尔和他聊几句，饭后没一会儿他就走了。算是完成了任务。杨峰坐在堂屋门口的凳子上和柳旺弟，柳招弟边聊着天边看天赐和扬扬玩耍。杨峰问起两人的近况怎样，两人都兴致不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说还在美容美发学校学技术。暂时没什么打算，等学成后看柳絮怎么安排。

    又坐了一会，杨峰刚准备告辞回家。柳绍忠在东厢房门口叫他过去一下。杨峰站起来，一进房间，柳绍忠就把房门关上了，并栓上了门栓。杨峰奇怪的看了一眼坐在床沿上，柳絮的母亲，疑惑的回头问柳绍忠。“爸，有什么事吗”？柳绍忠望了妻子一眼，对杨峰说，“峰子，你先坐下，我们有话对你说”。杨峰点点头，在五斗柜旁的凳子上坐下，等着他们开口。柳绍忠咳了一声道，“望弟和招弟是腊月二十九到家的，我以为他们一直和柳絮在一起，会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想让她们详细的给我们讲讲，哪知道柳絮那死孩子。竟然把他们两瞒得死死的，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也没和她住在一起，当听到说你已经和柳絮分开后，气的不行。都骂柳絮是猪油蒙了心。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知她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昨天晚上旺弟过来和我们讲，既然她姐不懂得珍惜。和你分开了，她想嫁给你，问我们可不可以？小峰，说实在的，这几天我和你妈也存了这个心。一来是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值得女孩子托付终身。柳絮没有那个福气，望弟有这个想法，我们肯定会支持。一来也是为了扬扬，旺弟肯定会把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不让他受半点委屈，我和你妈都觉得，这样我们以后就更亲了”。杨峰一听，连连摇手道，“爸妈，不管是你们的主意还是旺弟的想法，你们都要打消这个念头，我和柳絮的分开跟你们没有关系。我们之前也已经说开了，不再纠结于谁对谁错。以后我们就是兄妹，是家人，我一直把旺弟他们当自己的亲妹妹，弟弟。所以这个话题今天就到此为止，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说完站起来“爸妈，那我就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正月初六，杨峰在村委会给杨岭打了个电话。要你说你明天来城里一趟吧，事情你谈的差不多。我们商量一下再去找他确定下来。第二天傍晚，兄弟俩在鄱阳湖酒店的门口。等市二中党高官，校长王成栋，王成栋50岁左右，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夹克衫，配着一条黑色西裤。脚上一双三接包的皮鞋，腋下夹着个公文包。见杨岭在门口等着忙伸手过去。“杨科长，不好意思，还让你在这等我”。杨岭笑着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说，“老师，别叫科长，是副的，在您面前我永远是您的学生，叫我名字就行了”。王成栋呵呵笑道，“行，行，就依你”，转眼看到旁边的杨峰，笑着问，“这位是”？“哦，老师，这是我弟弟杨峰”，正要给杨峰介绍王成栋，杨峰已向王成栋伸出了双手，“王校长您好，常听我哥说起您在他读大学吋的关心和帮助，我们家还没来得及感谢您，想不到又要来麻烦校长了”。王成栋也没托大，伸手握住杨峰的手，“哪里哪里，你哥当时可是大学里的优等生，为人稳重，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他的。我可不敢贪功，你看你哥现在进步的多快，以后我这个老师可是要不少沾光啰”。

    杨岭的岳父是市财政局局长，杨岭负责各个单位的财政审批督查，象学校这样的单位，资金大部分都是靠财政拨款的。所以自然要和杨岭搞好关系。杨岭㤞异的望了弟弟一眼。没想到他待人说话比以前成熟多了，刚才那句话恰到好处的接近了对方，拉近了双方的关系。可见这几年的牢狱生活改变了他不少。三人来到定好的包间，点好菜好。王成栋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地杨岭说。“趁没喝酒之前，我们先说正事，年前学校党委就食堂外包一事。已达成了统一，在选择承包商方面，还是有些要求的。包括承包费，食品安全方面，每餐的菜品的多样性，营养均衡性，都有文字方面的要求”。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协议递给杨岭，杨岭看了一遍后，让杨峰仔细看一遍，杨峰看过之后对王成栋说，“王校长，我没大的意见，就依学校的意思，就是有一点，在我的理解中，承包费就应该包括学校管理费。现在管理费是不是有点重复的味道”？王成东愣了一下，看了杨岭一眼，见杨岭在看菜单，没有说话。便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份协议是学校党委和各领导拟的，我个人现在没办法答复你，这样吧，明天我再和大家开会讨论一下，尽量这两天敲定，马上就要开学了，师生们是要吃饭的，必须尽快落实”。杨岭便说，“好的，老师，那我们就等你消息，来，先喝酒”。饭后杨峰把提前带来的一坛十年陈酿的谷酒塞在了王成栋手里，“王校长，这是家里酿的酒，你带回去喝喝。喝的惯的话，我以后再帮你带”。王成栋推辞着说，“杨峰，你这就见外了。我和你哥即是师生关系又是朋友关系，我们俩不管是谁的事都会互相帮忙的”。“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把您当外人，要不然这点东西怎么拿得出手。自己家酿的酒，又不值钱”。王成栋笑着说，“你这样说我再推辞的话，那就是我见外了。好，我拿着，等我回信”。

    这两天杨峰也没回家，就住在哥哥家里，蒋依娜对别人总是一副冷面孔，对这个小叔子倒是和悦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兄弟的缘故，她倒是真心对杨峰好。也支持杨峰去做自己的事。杨岭和杨峰在商量着，一旦签订了承包合同，就要交承包费。杨岭便问蒋依娜有多少钱？杨峰忙说，“哥，嫂子，你们不用操心这个钱，我有这几年柳絮汇了不少钱回来。我本打算存在那，以后给扬扬的，现在就先挪用一下”。

    初七晚上，杨岭接到王成栋的电话，说下午已通过修改后的协议。承包费包含管理费，让杨峰今天过去签合同。即刻准备接管食堂，放下电话。杨岭对杨峰说，“明天签合同我就不去了，反正那天我们都看过，经营食堂，大家都没有经验，就只能靠你多想多思考。多摸索，有困难就跟我和你嫂子讲”。

    第二天签完合同，王成栋领杨峰去食堂看了看。简单介绍了一下目前食堂的工作人员，问杨峰有什么打算？杨峰在食堂转了一圈，觉得和潜龙宾馆的后厨差不多。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只是比宾馆的后厨大。没那么干净，到处是油污。便说，“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我一下子也不知从哪找人，要不就暂时按现有的人员来运转，工资也按原来的标准。边做我这边做调整，做的好的，那就继续留用，不合适的我再换怎么样”？王成栋点点头，“这样最好，免得到时侯新来的人不知道情况秩序混乱。那我就通知这些人开学后来上班”。“那麻烦王校长了”，“跟我还客气吗？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哦，对了，你是住你哥呢还是别的地方”？杨峰想了一下，“我还是不住我哥那吧，一来有点远，二来每天早上需要早起买菜会影响他们。所以我打算在学校附近看能不能租间房”，“学校倒是有几间空着的教师单人宿舍，你要是不嫌弃简陋的话，可以选一件住”，杨峰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我一农村人，有一窝就行了，不要求条件有多好”，“那我带你去看看”。学校的单人宿舍就在食堂的后面，是一排长长的红瓦房。再后面就是几栋两层的教师家属楼，家属楼后面是一片林子。有部分教师家属在里面开了几块菜园，由于还没开学。他们宿舍都被上了锁，王成栋站在窗口介绍着。房间大概20平左右，公共卫生间和冲凉房在宿舍楼的中间。杨峰感激地说，“王校长，太感谢你帮我解决了大问题，那你看这个租金怎么算”？王成栋手一挥，“算什么租金吗？这间房本来就是空的，都是学校给单身教师准备的。怎么好收费呢？好了，今天主要的问题都已经定下来了。那我就希望你用心把食堂搞的比以前好”。“我一定努力”。

    从学校出来，杨峰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杨刚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家承包了个食堂，不回去深湾了，让他把自己的一些个人物品寄回来。另外帮自己多关注一下柳絮，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要尽量帮她。打完电话他就搭班车回家了，把承包食堂的事和爷爷，父母讲了。又去了一趟柳沟村，告知了柳绍忠夫妇自己的打算。叮嘱柳旺弟和柳招弟，要她们回深湾后好好学技术，听从柳絮的安排，多关心关心她，等自己这边稳定了。有联系方式的时候会告诉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