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雾影之森
“我以前看过很多戏文，也学着唱过一点。”林安瑶说，“在那些文人的，主角一般都会在什么森林或者洞天之间有奇遇。如果你是主角的话，故事写到这里，那就到了安排你在雾影之森里获得奇遇的时候了。然后你就一举突破惊鸿上境甚至到瀚海境。你的传奇人生就从这次奇遇开始了。”
陈言被林安瑶的话逗笑了，他说：“那会是什么奇遇呢，难不成是我刚好遇到森林里那头三圣境界的灵兽，人家哭爹喊娘地要把一身修为传给我？还是说我捡到了什么圣人留下的遗物，比如千年前就已经遗失的风葬剑？”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林安瑶浅浅一笑，明眸般的眼珠流转，显得很是俏皮。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气氛处于一片暧昧的尴尬中。
“我要明年就进内门。”陈言忽然挑起了一个严肃的话题。
“那你加油。”林安瑶说，“我觉得你很厉害。”
“我的意思是，我明年就要进内门，我还想要提前一年去神隐书院。我想和苏袂、夏昼然还有顾尚争。”
“额……”尽管聪慧如林安瑶，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苏袂和夏昼然是太虚门这三十多年来最耀眼的两颗星辰，顾尚相比于两者也不会差太多，上一次太虚门出现如此天赋的年轻人，还要追寻到现在已经是超凡境界的苏词师叔和掌门的另一亲传弟子。陈言固然有些天赋，恐怕也有一些隐秘的奇遇，但是在太虚门，没有人能觉得还有人能和苏袂和夏昼然相比。
外门弟子们见过一次夏昼然，那是两年前的一次讲座，内门让夏昼然来给外门讲道，夏昼然十八岁，刚刚成年的他散发着如太阳一般强盛而刺眼的光辉，没有人敢对他提出问题，因为没有人敢直视他，他骄傲地像一头烛龙。
这是林安瑶对于夏昼然的印象，这也是陈言对于夏昼然的印象。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不能等你。”陈言通晓了林安瑶的沉默，说道。
林安瑶轻轻把头扭向窗外，她说：“到了。”
声音中像是有迷雾一般。
众人走下马车，看向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就同它的名字一样，弥漫着层层叠叠的薄雾，望不到森林的尽头，这仿佛就是一片树木和雾的海洋。但是除此之外，这片森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高耸入云的巨树，没有可以看见的高山，树木长得平平无奇，典型的亚热带气候生长。
在他们下马车的这一刻，秋猎已经正式开始了，但是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争分夺秒地闯进森林去猎杀妖兽，而是去森林外的小镇子买够二十四天的干粮并且装满足够的水。修行者的袋子都很能装，他们的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更能抗，他们还会准备一个足够大的帐篷用来夜晚过夜。
“你怎么不去买东西。”和周常一组的许沁怡问问道。
周常贼兮兮地打开了自己的行囊，里面发出一些闪亮的光：“这些都是我从秦老那偷……哦不求来的。”
他直接拿出一只由灵力封存的烤鸡拆开来就是吃，吃得满嘴油腻：“谁受得了连着吃二十四天的干粮啊。以前都是陈言跟着我享福，这次他为了别人把我抛弃了，我就吃给他看，让他嫉妒死。对了，你要不要。”
他撕下一只鸡腿递给许沁怡，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此刻居然被周常整无语了。
陈言和林安瑶买好了东西，此刻虽然已经是黄昏，但是越早进入森林，遇到合适的妖兽的概率就大，越晚进去的人，最外一圈的弱的妖兽都被杀光了，你岂不是只能被迫往深处走？所以很多外门弟子不会选择在外面过一夜。当然，太虚门历史上也有极度骄傲的天才在外面漫不经心地玩了二十天，最后四天直奔森林的中部，直接斩杀了一只约莫瀚海境中期的妖兽。
这样的例子甚至不是少数。毕竟天才想要鹤立鸡群，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我们直接往里面走吧。”陈言提议说。
林安瑶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没有驱动灵力飞驰往深处去，而是像平常散步一般，慢慢悠悠地走着。他们没有和周常许沁怡一起走，虽然四个人关系很好，但是为了避免无法明确分赃的情况，大家都会自觉地分开。
陈言抬头看着这些大概十米到十五米左右高的树木，黄昏最后的光芒通过折射从树缝间穿透过来，道路很平很实很好走，路旁的野花星星点点地开放着，但看着又好像快到了凋谢的时节。他们可以清晰的听见近处远处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森林里的风在清新的空气中徐吁盘旋，穿透过二人的头发和大脑，令人清爽无比。
“如果不是这个森林太大太危险，我觉得咱们皇帝会把它设为皇家后花园。”陈言主动地开了个玩笑。
林安瑶不可置否，她突然问道：“你见过咱们皇帝吗？”
二人都是夏国人，从小在夏国长大，他们口中的咱们皇帝指的就是当今圣上，三百年来最清明的夏国皇帝，夏之推。
陈言摇了摇头，他在宁州长大，六岁就被发现了修行的天赋，八岁就上了云随山，一旦踏进修行大道，世俗中的一切事物都会如风过隙地与之淡化，别说什么夏国皇帝，他都快两年没有回家孝顺父母了。
林安瑶明白陈言的意思，她继续说：“我每年都会回洛淮的歌舞行，和我的师父还有师兄师姐们一起过年。虽然说是过年，但是作为歌舞行，过年才是最忙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演出从年初忙到年末。但是我很喜欢这一段和大家待在一起做本行的时间。都说修行者上了大道就要断了凡尘俗念，其实他们都是骗人的。”
陈言很安静地听着林安瑶说话，他是一个天生的倾听者。
此刻的天空已经黑了，二人身上都冒出轻盈的剑火，继续往前走着。
“你说，如果修行就要断凡尘俗念，那为什么连圣人们都有自己的伴侣，为什么太虚门要和夏国皇权紧紧地绑在一起，为什么有些境界高的长老平常的喜好就是看戏和打末子，为什么大家都很喜欢姜叔他们做的菜。”林安瑶说着，突然歪着头对陈言抿嘴一笑，“我师父去年和我说，修行者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更笨，因为他们觉得打架能解决一切问题。真正厉害的修行者都是在红尘里摸爬滚打几百年的。洛淮城的那些权势纠纷，背后都有各门派大人物的影子，神隐书院虽然叫书院，但是为什么整个中州没有国家没有皇帝，因为书院就是中州的皇宫，书院院长就是中州的皇帝，整个人类世界的教宗。”
陈言的眼中流露出深邃的光，他看着此刻的林安瑶。
林安瑶又转回头去，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她的刚过肩的黑发随着她的身体摆动着，像是被旋转的黄纸伞，雨滴随意地飘洒着。“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唱戏会阻碍我的修行，和家人们有羁绊又会怎样。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修行天才，不好好修行也不是人类的损失。所以……我希望你今年能来看我唱戏。”
他们穿过了一片氤氲雾重，像是故事里的童话世界。
突然一阵狂风乍起，陈言大喊道：“小心！有妖兽！”
他冲上去拉住了林安瑶的手。
陈言被林安瑶的话逗笑了，他说：“那会是什么奇遇呢，难不成是我刚好遇到森林里那头三圣境界的灵兽，人家哭爹喊娘地要把一身修为传给我？还是说我捡到了什么圣人留下的遗物，比如千年前就已经遗失的风葬剑？”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林安瑶浅浅一笑，明眸般的眼珠流转，显得很是俏皮。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气氛处于一片暧昧的尴尬中。
“我要明年就进内门。”陈言忽然挑起了一个严肃的话题。
“那你加油。”林安瑶说，“我觉得你很厉害。”
“我的意思是，我明年就要进内门，我还想要提前一年去神隐书院。我想和苏袂、夏昼然还有顾尚争。”
“额……”尽管聪慧如林安瑶，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苏袂和夏昼然是太虚门这三十多年来最耀眼的两颗星辰，顾尚相比于两者也不会差太多，上一次太虚门出现如此天赋的年轻人，还要追寻到现在已经是超凡境界的苏词师叔和掌门的另一亲传弟子。陈言固然有些天赋，恐怕也有一些隐秘的奇遇，但是在太虚门，没有人能觉得还有人能和苏袂和夏昼然相比。
外门弟子们见过一次夏昼然，那是两年前的一次讲座，内门让夏昼然来给外门讲道，夏昼然十八岁，刚刚成年的他散发着如太阳一般强盛而刺眼的光辉，没有人敢对他提出问题，因为没有人敢直视他，他骄傲地像一头烛龙。
这是林安瑶对于夏昼然的印象，这也是陈言对于夏昼然的印象。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不能等你。”陈言通晓了林安瑶的沉默，说道。
林安瑶轻轻把头扭向窗外，她说：“到了。”
声音中像是有迷雾一般。
众人走下马车，看向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就同它的名字一样，弥漫着层层叠叠的薄雾，望不到森林的尽头，这仿佛就是一片树木和雾的海洋。但是除此之外，这片森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高耸入云的巨树，没有可以看见的高山，树木长得平平无奇，典型的亚热带气候生长。
在他们下马车的这一刻，秋猎已经正式开始了，但是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争分夺秒地闯进森林去猎杀妖兽，而是去森林外的小镇子买够二十四天的干粮并且装满足够的水。修行者的袋子都很能装，他们的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更能抗，他们还会准备一个足够大的帐篷用来夜晚过夜。
“你怎么不去买东西。”和周常一组的许沁怡问问道。
周常贼兮兮地打开了自己的行囊，里面发出一些闪亮的光：“这些都是我从秦老那偷……哦不求来的。”
他直接拿出一只由灵力封存的烤鸡拆开来就是吃，吃得满嘴油腻：“谁受得了连着吃二十四天的干粮啊。以前都是陈言跟着我享福，这次他为了别人把我抛弃了，我就吃给他看，让他嫉妒死。对了，你要不要。”
他撕下一只鸡腿递给许沁怡，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此刻居然被周常整无语了。
陈言和林安瑶买好了东西，此刻虽然已经是黄昏，但是越早进入森林，遇到合适的妖兽的概率就大，越晚进去的人，最外一圈的弱的妖兽都被杀光了，你岂不是只能被迫往深处走？所以很多外门弟子不会选择在外面过一夜。当然，太虚门历史上也有极度骄傲的天才在外面漫不经心地玩了二十天，最后四天直奔森林的中部，直接斩杀了一只约莫瀚海境中期的妖兽。
这样的例子甚至不是少数。毕竟天才想要鹤立鸡群，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我们直接往里面走吧。”陈言提议说。
林安瑶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没有驱动灵力飞驰往深处去，而是像平常散步一般，慢慢悠悠地走着。他们没有和周常许沁怡一起走，虽然四个人关系很好，但是为了避免无法明确分赃的情况，大家都会自觉地分开。
陈言抬头看着这些大概十米到十五米左右高的树木，黄昏最后的光芒通过折射从树缝间穿透过来，道路很平很实很好走，路旁的野花星星点点地开放着，但看着又好像快到了凋谢的时节。他们可以清晰的听见近处远处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森林里的风在清新的空气中徐吁盘旋，穿透过二人的头发和大脑，令人清爽无比。
“如果不是这个森林太大太危险，我觉得咱们皇帝会把它设为皇家后花园。”陈言主动地开了个玩笑。
林安瑶不可置否，她突然问道：“你见过咱们皇帝吗？”
二人都是夏国人，从小在夏国长大，他们口中的咱们皇帝指的就是当今圣上，三百年来最清明的夏国皇帝，夏之推。
陈言摇了摇头，他在宁州长大，六岁就被发现了修行的天赋，八岁就上了云随山，一旦踏进修行大道，世俗中的一切事物都会如风过隙地与之淡化，别说什么夏国皇帝，他都快两年没有回家孝顺父母了。
林安瑶明白陈言的意思，她继续说：“我每年都会回洛淮的歌舞行，和我的师父还有师兄师姐们一起过年。虽然说是过年，但是作为歌舞行，过年才是最忙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演出从年初忙到年末。但是我很喜欢这一段和大家待在一起做本行的时间。都说修行者上了大道就要断了凡尘俗念，其实他们都是骗人的。”
陈言很安静地听着林安瑶说话，他是一个天生的倾听者。
此刻的天空已经黑了，二人身上都冒出轻盈的剑火，继续往前走着。
“你说，如果修行就要断凡尘俗念，那为什么连圣人们都有自己的伴侣，为什么太虚门要和夏国皇权紧紧地绑在一起，为什么有些境界高的长老平常的喜好就是看戏和打末子，为什么大家都很喜欢姜叔他们做的菜。”林安瑶说着，突然歪着头对陈言抿嘴一笑，“我师父去年和我说，修行者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更笨，因为他们觉得打架能解决一切问题。真正厉害的修行者都是在红尘里摸爬滚打几百年的。洛淮城的那些权势纠纷，背后都有各门派大人物的影子，神隐书院虽然叫书院，但是为什么整个中州没有国家没有皇帝，因为书院就是中州的皇宫，书院院长就是中州的皇帝，整个人类世界的教宗。”
陈言的眼中流露出深邃的光，他看着此刻的林安瑶。
林安瑶又转回头去，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她的刚过肩的黑发随着她的身体摆动着，像是被旋转的黄纸伞，雨滴随意地飘洒着。“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唱戏会阻碍我的修行，和家人们有羁绊又会怎样。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修行天才，不好好修行也不是人类的损失。所以……我希望你今年能来看我唱戏。”
他们穿过了一片氤氲雾重，像是故事里的童话世界。
突然一阵狂风乍起，陈言大喊道：“小心！有妖兽！”
他冲上去拉住了林安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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