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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是不是苛政猛于虎?

    他到底想干嘛?刑部尚书胡应台,和刑部左侍郎惠世扬交换一下眼神,难道孙大将军要捞过界么?这位先是插手户部,然后插手吏部再之后是兵部,现在还想要插手刑部么?

    小孙大人不知道自己引发别人忌惮:“据我所知,军中、锦衣卫、东厂,包括地方官吏中,都有各大门派弟子混迹其中。换一种角度而言,这些武林门派也是我朝人才输送基地,不过必须要遵守大明律!任何敢凌驾于大明律之上的行为和言辞,必须承受最严酷的打击,若是武林门派胆敢违反国法,灭门又如何!”

    够狠!连崇祯皇帝都有点欣赏孙铭的手段了:“准奏!”

    都察院左都御史张登站出来:“陛下!臣以为不可!察吏安民乃是朝廷职责所系,若是侦缉四出对各大门派下手,必将导致当年锦衣卫大行其道之事重演!朝廷不当过多干涉民间私斗,此乃祖宗之法,大明律已经足够详尽,再弄出一个武林铁律殊为不妥,须知苛政猛于虎也!”

    啥意思么?这位居然站出来跟自己别着干,整治武林门派跟你都察院有一毛钱关系?小孙大人有点搞不懂,对都察院这帮大佬,孙某人还是有点敬佩的,人家敢于直言进谏,敢说话无疑是政治清明的根本所在。

    所以孙铭没有生气,而是诚恳的说:“武林铁律不过是大明律的补充,跟苛政猛于虎没有关系,相反是对绝大多数人的保护。市井之中惯见那些仗势欺人之辈,很多不是因为家族势力或者后台强大,而是个人武力值爆表。对这种人如果任由其恣意妄为,势必导致百姓被欺凌,如此怎么可能叫做查吏安民?”

    好戏上演了!那些曾经被小孙大人怼过的官员,乐得看到孙某人跟都察院大佬杠上,要知道都察院不是一个人的都察院啊!这一帮文人,一向报团取暖,一个人被攻讧,势必跳出来一帮人。

    很多人都想要看笑话,果然左副都御史王志道出班说道:“遣用锦衣卫原非得已,今扩张厂卫权柄,势必导致人人自危之状况延伸到民间,此例不可开!某人皇皇为纪纲法度之忧,臣为法度惜,非为诸臣悯也!当年汉高祖约法三章才是王道,今苛捐杂税众多法制繁琐,让民众如何从之?”

    这老头!不是去年弹劾太监王坤,被崇祯皇帝打发回家了么?怎么还在朝堂之上跟自己对飚呢?其实孙铭还是很尊重王志道老先生的,这位堪称是刚正不阿,只是有时候却不够聪明。

    小孙大人摇摇头:“此言差矣!《墨子·法仪》有云: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无有也。现如今大明律涵盖甚广,唯江湖中人游离于法治之外,而尚武者恰恰是违法犯禁的重灾区。遍地烽烟于此不无关系,故而针对武者专门制定武林铁律,势在必行!”

    小孙大人不想跟都察院大佬对飚,这帮人是专业的,不管是在法律方面还是在吹毛求疵上。小孙大人都远远不如,永远不要用自己的爱好挑战人家的职业!

    这句话孙某人牢记在心,但是为了武林铁律,孙某人只有硬着头皮硬钢。现在唯一的优势他吃饱了!而对面几位都察院的大佬,眼看着前腔贴后腔了,还有多大力气在这儿跟自己矫情?

    小孙大人低估了都察院老干部的战斗力:“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老先生居然跟自己掉书包?小孙大人不在乎:“《汉书·食货志》记载:至于始皇,遂并天下,内兴功作,外攘夷狄,收泰半之赋,发闾左之戍,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所以秦王朝灭亡并非因为苛政,而是生产力低下,无法支撑突然膨胀的行政机构和军队,是经济问题而非政治问题!”

    他在说啥呢?满朝文武对孙某人的话难以理解,这家伙的说法简直是奇葩,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王朝一个最强大的王朝,居然是被经济拖累亡了的,怎么可能?

    御史房可壮跳出来:“简直是一派胡言!太史公言:重之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弗能纪,百姓困穷而主弗收恤。然後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於道,而天下苦之。”

    背书啊!不得不说当朝大臣记忆力都不错,几乎每一个都能吊书包,有些人可以背诵整部史记的。人家可没有金手指啊,全凭数十年苦读诗书,全凭下大力气死记硬背的,吊书包的本事孙铭就算有金手指,也要甘拜下风。

    最狠的是这帮人断章取义的本事超一流,自古以来很多文字狱,全都是断章取义造成的。还好大明王朝不流行文字狱,远不像后来的满人,因为自卑缺少文化底蕴,喜欢对文人墨客的作品吹毛求疵,一次次大搞文字狱。

    这位就在断章取义:“自君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藉公侯之尊,奋臂於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

    你还是说苛政猛于虎呗!有没有新鲜一点的说法?孙铭微微一哂:“故先王见始终之变,知存亡之机,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天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矣。故曰:安民可与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身不免於戮杀者,正倾非也。是二世之过也。”

    两个人都借用司马迁的话,前者说秦亡于苛政,却故意忽略了前言。这句话前面“二世不行此术”中的主语“二世”才是关键,这位御史大人断章取义,直接否定了始皇帝,否定了大秦帝国统一天下之大功绩。

    而之后孙铭借用的话,却明明白白说清楚,秦亡于二世而非亡于苛政。就是说秦执行的政策本来是好的,但是执行者出了问题后,才导致大秦王朝的覆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用他的论据说自己的事,小孙大人的辩论本事见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