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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歌声

    一切痛楚,在清女王一句关切的语言下,都仿佛化为了乌有。

    郑文诸:清女王陛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弘予:其他的伙伴们,他们还好吗?

    清女王没有回答这两个问题。

    清女王:本宫的时间不多,还是回答一些重要的问题吧。

    弘予和郑文诸面面相觑。

    弘予马上脱口而出:魔鬼到底是什么!

    清女王:魔鬼是波。

    弘予:精灵也是波,那岂不是说……

    清女王:精灵和魔鬼虽然都是波,但起源完全不同。精灵是艾拉尔可满制造的,是艾拉尔可满的孩子。魔鬼,则是萨那可满的……尸体。

    郑文诸:那墓府又是什么?

    清女王:墓府是斯逖尔可满制造的另一个世界,与莱瑞阿镜像对称。

    郑文诸:斯逖尔可满又是谁?

    清女王:萨那可满的弟弟。

    弘予:伟大的萨那可满,居然还有个弟弟?这跟我掌握的知识不符啊?萨那可满【无中生有】,是初始的神明,而后【一而生二】,制造了艾拉尔可满。从不曾听说萨那可满有个弟弟?

    清女王:斯逖尔可满是萨那可满神殒之后产生的。算起来是在精灵和魔鬼诞生之后,人类诞生之前。

    郑文诸:啊!神,也可以神殒吗?不是说只有精灵才……

    清女王:倘若萨那可满不神殒,也就不会产生你们人类了。

    “萨那可满通过神殒送给人类的礼物,正是死亡。”

    一时间,两位神选少年,被巨大的信息量罐满了大脑。

    清女王:FiSao,Mileipaozersong(不要烦恼,我的勇士们)

    清女王轻轻地讲出了一句精灵语,仿佛带有魔法的力量,吹散了勇士们胸前的阴霾。

    经清女王这么一说,众将领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提问才好。

    清女王见大伙儿又都缄口不言,反而投以甜甜的微笑。

    倒是赤瑶先开口了。

    赤瑶:不是说时间不多了吗?平均下来每个都说不上一句话,还都这么矜持干嘛?

    清女王微笑着露出了六颗牙齿。

    赤瑶:陛下!

    清女王首先对着风晦,伸出了手指。

    清女王:勇敢的白衣游侠,无论是巴那人,还是塞那人,流出的血都是红色的。

    风晦侧头行礼。

    清女王接着走向泠未。

    清女王:魔蛇本应守护江河,大地不是你的归宿。

    泠未支撑着坐起身来,双“腿”上的长筒袜已经破损不堪,露出反射着荧光的层层鳞片。

    清女王走到帐浑身边,旁边是皮泼的尸首。

    帐浑刚想张口向精灵女王请求救活皮泼,精灵女王就先打断了他。

    清女王:妖怪,汝等真堪妖怪之耻,何以解忧,唯有美酒。

    帐浑一脸懵逼,又不知作何回应。

    清女王走到叩叩和赤瑶的面前。

    清女王:看来真的改头换面了呢!——这种变化,会不会不适应呢?

    赤瑶红着脸:我……

    清女王摇摇头,没有让赤瑶继续讲下去,来到不省人事的香草面前。

    清女王:多么强大的能力啊,也许会成为神的使者。

    接着是萍岚。

    清女王:第四代精灵,算来是本宫的祖辈呢。本宫是多么羡慕能够自主选择命运的精灵啊。

    萍岚:你也可以。

    清女王:还不是时机。

    清女王转了一圈,再度来到弘予和郑文诸的面前。

    清女王:Mileipaozersong,这两把剑,也是魔法容器。

    弘予和郑文诸各自看了一下各自的剑,又相互看了一眼。

    清女王:人类拿到魔法容器,就会成为神;一旦使用之,就会成为魔鬼。

    弘予握着剑鞘的手颤抖了一下,郑文诸则握得更紧了。

    清女王看到了这个差异。

    清女王:汝等皆已在神明与魔鬼之间走过一遭,当逐渐了然个中差别。一念之间,行者两端。

    清女王神色黯然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清女王:《预兆》。

    清女王将书翻开,弯下腰,向前展示。

    弘予和郑文诸探着身子,想要一看究竟,却看到本应是书页的部分,却是光与暗之间的流转,瞬息万变,谲诡不穷。

    清女王“嘭”地将书本合上,连同书本消失不见。

    弘予和郑文诸都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伙儿也都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赤瑶主动给大伙儿解释。

    赤瑶:可累死姑奶奶了,虽然是头一次施放这么高级的魔法,但我的自我感觉还是挺良好的。虽然说是清女王给你们解了围,但我魔法师赤瑶,强撑着把清女王召唤出来,必须荣立头功。

    赤瑶拍了拍叩叩的断角:大块头,你表现得也不错!

    赤瑶偷偷贴近叩叩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要不是拜你所赐,我还没机会玩上一把大的!

    赤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不问问本魔法师刚刚使用了什么了不起的魔法吗?

    赤瑶这句话显然是说给风晦听的,但风晦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郑文诸先站起身来。

    郑文诸的话听起来不是很中听:感谢弘予,我的兄弟,还有他手下的魔法师,在危急关头拯救了我们全团。恩,下次我保证不会这么狼狈了。

    赤瑶刚想针锋相对两句,郑文诸已经在发号施令了。

    郑文诸:萍岚,我们走。

    萍岚本来已经失去的战斗力,但听了郑文诸的号令,就单手在空中一抓,女武神的幻象从她手中开始延伸,直到布满全身,仿佛外骨骼一样,在周身上下泛着光芒。

    当大伙儿都在惊叹萍岚的超凡能力的时候,萍岚已经一手轻轻地抱起香草,一手扛着郑文诸,大步离开了。

    郑文诸还不忘拢了拢发型。

    郑文诸:弘大,等你见到伙伴们,千万不要讲今天发生的事。

    说着,这三人落寞的背影,就逐渐消失在崇山翠柏之中。

    风晦和白衣军们,就地掩埋了战死的袍泽。将他们的武器和低等魔鬼的残肢,插在坟墓上。

    帐浑拒绝了白衣军们掩埋皮泼尸首的好意,他坚持要把皮泼带回营地,在他本不聪明的脑子里,其他人给了他很多“皮泼能死而复生”的暗示。

    人类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妖怪也是一样。

    帐浑背着兄弟的尸首,就好像洗旺背着师父的木乃伊,浪迹天涯。

    这场遭遇战并没有因此而告一段落。

    也正是因为弘予和郑文诸是分头离开战场的,因此低等魔鬼们分别跟踪了他们。

    弘予知道。

    郑文诸也知道。

    先说郑文诸这边,萍岚一手扛着失去意识的香草,一手携着郑文诸,走在山谷阴凉处。

    萍岚耳语道:主公,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们。

    郑文诸闭着眼睛:小声点,我听着呢。

    萍岚:我们是把它们引到安全的地方去,还是干脆就在这里干掉他们?

    郑文诸:都不是好办法,这些玩意儿虽然战斗力不高,但是难缠得很,一次处理不干净,还会惹得一身麻烦。

    萍岚:我尽量把它们一网打尽就是了。

    郑文诸:你忘了,魔鬼是不会死亡的,即便把它们的“魂魄”打散,魂能依旧会回到主人的身边,甚至比它们自己跑回去都要快,这不就等于给魔鬼打信息了嘛。

    萍岚:那,主公你说怎么办?

    郑文诸:以前在魔棱锥里的探险,加上刚才清女王讲的话,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萍岚:哦?

    郑文诸:清女王说,人类,没错,是人类拿到魔法容器,就会成为神……

    香草:……一旦使用之,就会成为魔鬼。

    萍岚:哦!香草,你醒了?

    香草:我刚醒。

    萍岚:不对啊,刚才清女王讲话的时候,你是昏迷状态的呀。

    香草:我确实一直在昏迷。

    郑文诸:这么说,你……

    香草: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跟我讲这句话。

    郑文诸:那么,那个声音,有没有告诉你,现在我们的处境之下,应该怎么做?

    香草:没有。

    郑文诸:难为你了。

    香草:不过,我倒觉得,我们可以……

    ……

    另一边,弘予一伙儿,走大路往回赶。

    赤瑶显得很高兴,依旧坐在叩叩的肩膀上。

    叩叩能感受到尾随的魔鬼,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然后哼唧两声。

    赤瑶就不厌其烦地拍拍叩叩头顶长起来的残角骨朵儿,好像那就是控制叩叩的脉门,又好像,手感不错。

    帐浑确实累了,背着皮泼的尸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风晦和手下白衣游侠们状况也不乐观,受伤的弟兄们也是咬着牙前行。

    泠未则显示出了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扶着弘予,迤逦前行。

    弘予贴着泠未,能感受到泠未身上有一股寒意,尤其是碰到泠未腿上的鳞片,更是感觉凉飕飕的。

    泠未:主公,泠未给你唱首歌吧。

    弘予:你还有力气唱歌?

    泠未:不使用魔法的那种。

    弘予:行啊,给大伙儿都提提神。

    泠未:只给主公听。

    弘予:行,声音大一些。

    泠未轻轻地哼唱起来:

    我们是一群

    女王的军兵

    我们无知

    我们浪漫

    总会有爱我的那一天

    我会怀念现在

    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们无知

    我们浪漫

    总会有爱我的那一天

    我会怀念现在

    那有所牵挂的时光

    弘予问道:你这是什么歌?

    泠未莞尔一笑:刚刚编的呀。

    弘予摇摇头:真有你的。

    泠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主公,你还记得吗?我们有说好,各自要做一曲的吗?难道主公忘了吗?

    弘予:是哦!当然没有忘。

    泠未:那主公为何有此一问。

    弘予: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完成了。

    泠未:还需要修改修改。

    帐浑:唱得真好听,咱要是也会作词唱歌就好了。

    风晦:你唱给谁听呢?

    帐浑:就唱给咱这丢了脑袋的兄弟听吧。

    风晦自知提了一壶不该提的壶,没想到,帐浑自己也唱了起来。

    帐浑:

    咱喜欢吃大饼,

    皮泼也喜欢吃大饼,

    咱喜欢吃炖牛肉,

    皮泼也喜欢吃炖牛肉,

    可是大饼只有一张,

    炖牛肉只有一盆,

    大饼是咱的,

    炖牛肉是皮泼的,

    咱吃大饼,

    皮泼吃炖牛肉,

    咱和皮泼换一换,

    咱吃炖牛肉,

    皮泼吃大饼。

    咱再和皮泼换一换,

    咱吃大饼,

    皮泼吃炖牛肉……

    ……

    无限循环。

    却没有一个人笑话帐浑。

    弘予:哦!我突然想起来了,三天前,我们有个约定……每人做一首新战争舞女的词,现在好像只有我没有完成呢。

    这时,赤瑶提醒道:主公,你好像记错了。

    弘予纳闷:此话怎讲?

    赤瑶:泠未妹妹不敢纠正你,我敢——当初做约定的是主公,泠未妹妹和叩叩!

    说着,赤瑶拍了拍自己座下的叩叩。

    叩叩摇摇头,好像在说,哼!

    弘予挠挠头:这下糟糕了,叩叩要被你拐走了,这可不行,我们俩可是从岩石监狱一起死刑决斗出来的伙伴。

    叩叩瞪起大眼睛,突然冲着天空吼叫起来。

    叩叩:

    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

    没人听得懂。

    赤瑶拍了拍叩叩的角:大块头,姐姐知道你想家啦。

    叩叩甩了甩耳朵,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表示认同。

    弘予一撸袖子:看来,不发威镇不住你们了!

    说着,弘予看着眼前的树丛和山石,即兴创作一首:

    入山斧斤论铁铜,

    行路青黄辟荆藤。

    焚林山火翻尘焰,

    倾盆风雨出霓虹。

    裂石新芽钻枯木,

    傍地走兔并雌雄。

    万相空闻斑斓色,

    一切尽在五行中。

    赤瑶:哎哟我的乖乖,主公,你确认这是你即兴创作的?该不是又是化用某个前辈的作品吧?

    弘予:果然逃不出你的眼睛。这首诗这么工整,哪是我随口即兴能创作出来了,起码要……创作一袋烟的工夫!

    黑猫哼了一声。

    白猫则嘻嘻笑了起来。

    弘予:不开玩笑了,实际上,这首诗,我已经酝酿了很久了,一直没有定稿,也没有落纸,就这么一直在心里念叨着。

    泠未:很久,是多久啊?

    弘予:嗯……在我来水榭之星之前。

    赤瑶:我说神选少年大人,咱能不有意无意地跟大家保持距离感吗?

    弘予:抱歉,我没那个意思……这么讲吧,今天咱们大难不死,这一路上看着这些树木在山火中枯荣,岩石被水流打磨光溜,生命在生死间努力徘徊,好像以前肤浅的心境就打通了。所以就这么念叨了出来。

    风晦不失时机地前来打趣。

    风晦:看来我的小朋友,一瞬间成长了。

    白衣军们也都笑了起来。

    弘予这回是真的脸红了。

    叩叩也仰头大笑起来:叩叩!叩叩叩!

    空谷回荡,丧气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