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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空讨好一场

    “看够了吗?”

    在玉明衣出神时,一道低沉又略富磁性的声音蓦然响起。

    玉明衣一愣。

    本是靠着窗,望着枇杷树发呆的少年蓦然回头,朝着门口淡淡望来,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看够了吗?”

    玉明衣:“!!!”

    被,被发现了……

    她犹豫着是跑还是进去时,少年已先一步下榻,蹬着木屐过来开了门。

    瞥见门外立着的小姑娘,顾野微微挑眉。

    是她?

    “这么晚了,你来作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玉明衣,注意到小姑娘发梢被雨水打湿,袖口也有些潮。

    跑得还挺急。

    玉明衣讪笑,摊开手掌:“来给四哥哥送药。”

    顾野盯着前者一言不发。

    昏黄灯火下,少年的丹凤眼明明倒映着小姑娘,却显得格外凉薄冷漠。

    甚至,还有几分修罗般的不近人情感。

    好像他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

    想起某大佬那一笔带过的结局,玉明衣心头一凛。

    他不会真的是魔鬼吧。

    见某人还是不说话,玉明衣彻底怂了,哆哆嗦嗦地将药瓶子递过去,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结巴起来:“金金金,金疮药……疗疗,疗伤的……”

    玉明衣欲哭无泪。

    这魔鬼,啊不……这权臣的眼神好吓人。

    她为什么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呀,小心肝要吼不住了。

    看到一贯娇蛮任性的小姑娘,见到自己竟然哆嗦成这样,顾野眼中露出一抹玩味。

    还知道怕呢。

    他敛起那分玩味,面无表情开口:“药。”

    “啊?”玉明衣一愣。

    顾野伸手:“药,给我。”

    “哦哦。”玉明衣正准备将药递出去,忽然一顿。

    这可是个讨好权臣的机会呀……

    顾野看着小姑娘的眼珠咕噜儿一转,眼中冒出一缕光。

    他挑了挑眉。

    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玉明衣忽然抬头,尽力让嘴角扯开一抹笑——

    “四,四哥哥……那个……你挨的板子都在背后,一个人可能不便处理。要不,我……我帮你上药吧。”

    顾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矮冬瓜一样的小姑娘,半晌开口:“笑的和哭丧一样。”

    玉明衣:“……”

    我真的会谢啊。

    还不是大佬你的气场太吓人了。

    看到某人僵住的笑脸,未来权臣心情颇好地扭头走进屋中,坐到榻上。

    “只给你一刻钟,上完药赶紧离开。”

    听到权臣答应了,玉明衣先是一愣,随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好嘞。”

    她颠儿颠儿上前,未来权臣十分配合地脱下了外袍,露出线条精美的后背来。

    玉明衣没顾得上欣赏某人,利索地道出金疮药,一点一点抹在那些鞭伤上。

    当抹到背脊的末端,玉明衣看到了许多已经有些年头的疤痕。

    她想起这位权臣还有另一重身份。

    为了这一重身份,大佬可是吃了不少苦。

    这些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此时,玉明衣浑然不觉少年慢慢皱起来的眉,和那变得通红的耳根。

    “玉小五。”

    少年微微攥紧拳头,盯着窗外枇杷树,目光晦暗。

    “啊?四哥哥怎么啦?”玉明衣回神应他。

    顾野忽然穿上外袍,侧身瞥了玉明衣一眼,目光落在她不沾阳春水的手指上。

    “手指豆蔻保养得如此好看,若是连着手指一起掉了,一定很疼吧。”顾野忽然勾唇一笑。

    玉明衣:“!!”

    意识到顾野是在怪她碰了不该碰的地方,玉明衣慌忙缩回带着药味儿的手指;“二哥哥……我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还想好好活下去,她不想这么早就被嘎呀。

    玉明衣是真的被顾野这阴恻恻的语气给吓到了,连眼眶都染上了几分氤氲。

    果然和以前一样,是个哭包。

    顾野笑:“你大可去和祖母告状。”

    “……我,我不去的——我,我要……”

    “我要如何?”顾野挑眉。

    要抱你的大腿呀。

    玉明衣低着头,不敢把心声说出来。

    她搞好关系都还来不及,怎么能告状弄僵关系呢。

    顾野打量了半晌,忽然觉得低头看有些麻烦。

    他干脆放矮身子,凑近玉明衣,盯着昏黄灯火下小姑娘如花般娇艳的脸,眼中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玉娇娇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莫不是哪来的野丫头,扮了个不会刁蛮任性的五姑娘。”

    权臣声音十分好听,带着少年独有的磁性。

    只是说出来的话让玉明衣格外不喜,甚至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得不说,大佬的洞察力也太强了吧。

    她可不就是一抹孤魂野鬼,穿书到了这儿嘛。

    不行,玉明衣你要淡定。

    不能慌,不能被看出端倪。

    玉明衣鼓足勇气,讪讪笑着抬头与他对视:“四哥哥……说的哪里的话……玉明衣就是玉明衣呀。只此一个,独一无二。”

    屋中一片静默,唯闻窗外淅沥微雨声。

    “刁蛮任性的玉小五,倒确实独一无二。”半晌,顾野嫌弃地收回目光,摆了摆手,“回去吧,夜深了。”

    “好。四哥哥早些歇息,明儿我再拿药来给四哥哥。”玉明衣乖巧地下榻,理了理衣袍上的褶子,随后撑伞离开。

    屋中,少年看着玉明衣的背影离开,又转身看起了那棵枇杷树。

    ……

    惺忪睁眼,玉明衣揉着胀痛的脑袋,吃力坐起身,声音细若蚊蝇——

    “现下几时了?”

    旁边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侍女闻声睁眼,顿时面色一喜:“姑娘总算醒啦。”

    玉明衣一愣。

    总算?

    “我……又生风寒了?”

    “可不嘛。您从四公子院里回来,便昏了两天两夜。”侍女叹气,

    “人人都说四公子是个煞星,见他避之不及,姑娘您还非得赶着靠。您瞧瞧,又病了吧。”

    玉明衣讪笑。

    这哪儿是大佬的问题呀,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呀。

    原身太柔弱了,一点风吹雨打都吼不住,完完全全温室里养出来的小花。

    “四哥哥的伤可好了?”想起什么,玉明衣问。

    “您快别提他了。自从知道您是从公子院里回来,又生风寒后,老夫人气得直接罚他跪祠堂,为您祈福啦。”

    玉明衣:“……”

    得,又空讨好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