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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怀抱暖

    第五章:怀抱暖

    没了男人的命根,不知道怎么折腾人呢,可怜的小姑娘啊。

    待撷笔走远了,掌柜才敢对石柒的马车,露出同情怜悯的神色,好运含着金汤匙出生,却没好命继续享福啊。

    跟着个阉人贼子,这辈子,算是毁了。

    这个掌柜的想法,也是如今京城看戏的众人,心里的想法。

    就连皇上,心里也觉得,礼部尚书府完全成了京都的笑话。

    果然,贬官没新意,这样的侮辱才是触及灵魂的。

    比死还要可怕的,就是折了这些文人的气节,爽快。

    马车里的石柒昏昏沉沉的,脸上的泪水控制不住,也许是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太惨了,靠着车壁,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她的心好疼啊。

    此意有谁知,恨与孤鸿远。

    一路上烟火喧嚣,没有一丝,与她有关。

    采雨采雪守在一旁,昏暗的光里,看不清小姐的面容,可是,她们仍然感受到了那深刻的绝望与痛苦,这样深切的悲痛,她们此前从没有见过。

    一时间,只能看着,不敢出言安慰。

    只觉得,那样的哀恸,不是她们能触碰的。

    仿佛是超越了生死的,以往小姐最难过的,不过是夫人的早逝,如今这模样,甚过。

    只在心里想,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只要能让小姐开心,她们什么都愿意做,再不能让小姐再有轻生的念头。

    她们这样美丽可爱的小姐,这样小的年龄,为什么要吃这些苦啊。

    车里一片悲伤,车外的小厮,撷笔撷墨也是一般。

    一行人就这样到了时府门口,恰好遇见从宫里回来的时迁,两人的马车都在朝着府门靠近。

    石柒在采雨采雪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因着是回府,就在门口,便没再带纱帽。

    晕晕转转走至门口台阶时,看见一身月白色墩兰纹圆领长袍的时迁,站在一侧。

    他广袖拢在腰腹前,长身玉立,映着晕黄的灯光,俊秀清冷的脸庞像是月下绽放的大雪素,清冷至极,悠远至极,美丽至极。

    眼神虽然落在石柒身上,可是,无悲无喜。

    就像眼中并没有看见这人。

    不打算开口,不打算靠近,就是自己对她的最好的善意了吧。

    然而,石柒看见她,心里更加悲伤了,她羡慕这个男人,他拥有了自己得不到的人生,大仇得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恨啊,要是他能帮帮自己就好了。

    他能一个人,把自己满门抄斩的血海深仇报了,将仇人挫骨扬灰。

    一定很爽快吧,报完仇,还能俯视天下。

    这不就是她活过来唯一所求嘛。

    想到这里,石柒百感交集,羡慕嫉妒恨一起涌上心头,眼泪更加止不住,身子却有了一股子力气,莫名的冲动,挣脱采雪采雨两人的手,朝时迁扑过去。

    石柒两手死死交握,扣在时迁的脖子上,整个人挂在他怀里。

    时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愣着,低下头看怀里一身酒气的小姑娘。

    她靠过来的身体软软的,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温暖的曲线。

    仰望着自己,泪眼朦胧,显得有些可怜,仿佛在寻求主人疼爱的小狗似的,红肿的眼皮夹着从黑白分明变得一片血红的眼睛,委屈巴巴的,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时迁旁边的小山小川都不想反应过来。

    他们俩自从跟了大人起,已经十来年了,从没人这样对过大人。

    当然,如今的大人,也没谁敢这样对他。

    等两人必须反应过来了,也只能站在原地,继续提着灯笼,拿着大人换下来的鹤氅,一时间也不知道可以作何反应,毕竟若是普通的别的平常人,马上就可以打杀了,但是现在这样做的人,是大人名义上的娇妻啊。

    大人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动手,只怕是暗处的千机卫也是如此。

    他们也想不明白,之前还要死要活的小姑娘,如今咋就突然投怀送抱了。

    诶。

    女人真奇怪。

    喝醉的女人更奇怪了。

    愣了一会儿的采雪采雨,也反应过来了,以为自家小姐喝醉了,酒壮怂人胆,看着仇人分外眼红,想要掐死对方,无奈没找准方向。

    一时间吓个半死。

    对方是谁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时迁,有从龙之功,年纪轻轻就做了内廷提督兼任掌印太监参与朝政,皇帝给了他批红的权利,还管着皇上私卫千机卫,他手里的权利可是比宰相将军合起来都大,谁人敢惹。

    听说,当年得罪过他的刑部尚书一府,连只狗都没活下来。

    如今小姐竟然想掐死他。

    小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与勇气。

    她们为什么没有拉住小姐。

    要是时迁要把她们几个都给杀了,咋办,现在回府搬救兵来得及吗。

    皇帝都听他的话,她们还能找谁来救小姐呢,完了。

    几人想要去把自家小姐拉下来,可是看着面无表情的时迁,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灌了万斤铅水一般,动弹不得。

    对面。

    醉了酒,石柒的胆子大了许多,此时心里想什么便做什么。

    看着头上沉沉的面容,也不在意,只顾自己爽快。

    越发贴近了时迁,身子再一跳,双脚盘挂在他身上。

    倒是没注意,年少就被净身的时迁,竟然稳如泰山。

    她靠在时迁心房的位置,紧紧贴着,喃喃自语。

    时迁反应过来之后,以为是这小姑娘怒极攻心,昏了头想要掐死自己。

    不阻拦,想看看她有多大的胆子,又有多大的力气。

    可是没成想,她在自己怀里,聊起天来了。

    “时迁,我好羡慕你啊,要是我也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时迁薄唇紧抿,心里回她:“有我这么厉害就不会任人摆布了吗,我不想娶你,还不是要乖乖娶了你。”

    “我为什么这么笨呢,但凡我聪明一点,也不会落得个这么惨的境地啊。”

    时迁看了一眼她的丫鬟,心道:“聪明一点怕是不够。”

    “以前没人疼没人爱的时候还能拼了命努力,好歹能安慰自己,勤能补拙。”

    “可是有人疼有人爱之后,我就连努力也丢了,如今什么都不会。俗话说得好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啊,我真的好可怜啊,太惨了。”

    “要不,时迁,你帮帮我吧。”

    “我都是你的妻子了,你不帮我的话,谁还能帮我呢。”

    “我这么好看,你帮我的话,我就喜欢你好不好。”

    “为什么要你帮我呢,因为我完全就是个废物啊,就我这样,还想报仇,报个什么仇,我都瞧不起我自己,真的讨厌自己的无能。”

    石柒哭得鼻涕眼泪都出来,蹭在眼前人的衣服上,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

    时迁听她哭得凄惨,想起她儿时也是这般爱哭,倒是不生气。只是想到:“这傻丫头,喝点酒,就把自己卖了,抱着仇人说要报仇,也不知道明天醒过来,若是记得,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行为。”

    确实笨得很呢。

    没有了父兄的庇护,只怕要帮助别人,把自己给卖了。

    诶,这么多年,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想到这里,他便抬手,一手抱着她屁股,一手拍了拍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低语:“好,不要哭了,只要你不哭,松开手,我就帮你报仇。”

    石柒还有一分思维在,听到时迁的话,惊喜得抬了头。

    本就是想要酒壮怂人胆。

    打开僵硬的局面。

    于是,时迁便看到,她的一双红眼睛灿如星辰,耀如红宝石,惑人极了。

    她直直地看着时迁,鼻涕眼泪满脸,都没盖住这张如仙的容颜。

    “你真的会帮我报仇吗。”

    这一瞬间,时迁觉得心里有一丝松动,仿佛错觉,顿了顿,有些好笑道:“只要你听我的话,明天也有这个胆量的话,我就帮你报仇。”

    石柒并没有松手,还是紧紧抱着时迁,满眼星辰道:“你会帮我把坏人杀了吗。”

    时迁没想到这小姑娘恨到想杀了自己。

    心绪有些复杂,一诺千金的时迁,答应帮人杀自己,犹豫了一下,便没有说话。

    石柒见他没有回答自己,以为他反悔了,不想帮自己了,有些急躁,伸了脖子靠近,热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颈上:“你答应了要帮我报仇的,不能反悔。”

    “你不能反悔。”

    “你是一个大人了,要说话算话,不能反悔的。”

    “而且,你是厉害的时迁,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石柒又开始哽咽起来,靠着时迁的胸膛,哭得伤心无比,委屈无比,崇拜无比,生平第一次故意对着一个不熟的人耍赖皮,竟然没断线。

    第一次用美人计。

    终归是缺乏经验。

    全凭那瓶酒撑着。

    时迁薄薄的唇吐出一口气。

    看了眼身边的几人,他们的眼珠子几乎已经掉下来了,大概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心狠手辣的时迁,居然这么好脾气,哄一个醉鬼小姑娘。

    见他们没有一点自觉,只好自己上手,将身上的人扒拉下来。

    没想到,这小丫头,力气还挺大。

    手指都泛白了,就是不肯松手,死死扣住。

    自己的力道,他是清楚的,若是再加力,只怕明天起来,这白嫩的手臂就得青紫交加了。

    算了,跟个小醉鬼讲什么道理呢,温语哄道:“我没有反悔。”

    “我说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帮你报仇,对吧,那你乖乖听话了吗。”

    石柒又抬起灿如星辰的眼神看着她,软软道:“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那你把手松开,下来站好,乖乖回去睡觉。等你睡好了,明天来找我,我就帮你,好不好。”

    “真的吗。”

    “嗯。”

    石柒松开泛白发疼的手,落在地上,微微有些摇晃,被采雪采雨稳住。

    时迁站远三步才又恢复沉软的语气道:“将你们小姐送回房吧,好好伺候着,可以顺着她的性子,但也别让她在胡闹了。”

    采雪采雨点头如捣蒜。

    赶紧扶着自家小姐进屋。

    远离时迁。

    时迁看着在院子里的石柒一行人消失,这才稳稳踏出步子,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场景,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只是如往常一般,在宫里处理完事情,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