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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王城

    怒雪刀,千斤重,刀意震山怒雪,驳浪退涛,嗜血如命,一旦见血,杀不痛快就不会罢休。刀趴在周青的背上。周青昏睡中仿佛看见曾经的自己,江湖刀客,快意恩仇,被人用刀谱雇佣,称为杀手,纵横于江湖的恩怨之间,直到今日,虽无雇主,但仇怨依旧未了。

    半月初上,光潵如镜湖,沧桑枯树不倒,长根错盘,曲南山就好奇趴在树根边,看着趴在树根上的变色龙,见变色龙只呆呆的瞅着他,他随手捏了树根下的小蘑菇递给它,它依旧不为所动,此时,树影缓缓蠕动,一个浑身漆黑的男人从树影里浮出来,他头顶着一个比他胸口还大的黑色莲花冠,莲花冠柔软,是黑烟汇成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通通是淡淡的金光,紧接着他的尖锐的指甲也变成了金色,他赤裸着上半身,背后脊骨凸出来一排黑骨,骨头上结着金色莲子,他下半身只黑色皮革腰封裹着一件轻飘飘的黑沙,他赤脚站在地上,若不睁眼,若无金光,他就与影子融合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他呼吸之间,胸口一起一伏,会出现许多火红色的疤痕,应是被烧的。

    “你为什么不能说话了?”漆黑的人好似与曲南山颇有渊源。

    曲南山盯着变色龙,根本不理他。

    漆黑之人抓着曲南山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再次对他说:“我需要你救我,你为何不清醒?!”

    此时璋修赶来,那漆黑之人立刻遁入影子中,再难分辨。

    璋修见曲南山无故摔在地上,忙去扶,曲南山则挣脱开他的手用一副看着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他…璋修停住脚步,掏出一包八宝团子轻轻递给他,他好奇高度警惕一样,随手把团子打翻又向后退了一步。

    璋修身心疲倦:“别闹了,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心上,你想骂想打都可以,为何不让我靠近?”

    曲南山没有理他,转身从地上抓起一只变色龙握在手心,璋修向前一步,曲南山便后退一步,与他僵持着,不近不远,直到他退到水边,璋修追到水边。璋修想起惜珠说的话,她带曲南山回府时,看见一只变色龙…

    璋修无可奈何:“好,你讨厌我便讨厌吧,今天我必须把你带走,否则你的安全我保证不了。”他闪身向前,抓着曲南山的手臂,曲南山还没反应过来,璋修就把变色龙从他手里抢过来丢开了,曲南山看变色龙没了,一阵蛮佞劲儿又使了出来,他用很大力气挣脱璋修,抓破他的手,用力踢他的腿,璋修已经习惯了逆他心意时他的疯狂,无论如何,璋修不放手就是了,可是那曲南山不知什么时候力气比蛮牛还大,他见挣脱不开璋修,就把他往水里拽,璋修没有武功,也没有很大的力气,而此时曲南山就像那千斤坠,四肢如锁,锁住璋修的手臂和腰,硬生生将他扳倒,璋修躺在水里,水浪没过脸时,他才发现,曲南山想要把他拖进水里淹死。他从未想过曲南山会害他,他以为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他们会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是了,曲南山从未开口说话,他开心时对璋修笑,不开心了就远离璋修,是璋修一厢情愿,以为曲南山救过他,他们就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曲南山将他拖去湖里,水没过二人的身体,湖里有个深坑,曲南山毫不留情的将他推了下去…水中白沙被璋修滚落惊起,卷起漩涡似的轨迹。曲南山冷眼看着,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今天璋修惹他不高兴了,他就要教训他,而曲南山并不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他可能生气了把他推开,等他高兴了想见他时,他可能回不来了。

    他的喜怒大起大落反复无常,他自己从水中走去岸上,变色龙爬到他身边,半月悬照,他浑身又湿又冷,他开始抱着自己抽泣起来,望着湖水上还未平息的涟漪流泪。哭着哭着他又跑向水里,想把璋修捞出来,这时,他一晃眼月影仿佛凝结成了一个人,那人高大伟岸,只显现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曲南山面露恐惧后退而后转身逃跑,他跑至一僻静处,双腿无力摔在地上,两手顺势在地上画着一个一个的小圆,画圆的笔势有顺有逆,鼓声凭空出现,慢慢变大,就像风在远处吼慢慢的在近处吼,周围空间开始融化,他要逃到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去,月往山下黑色沙漠,一转眼他回到了这个地方。小石屋虽然破败,但他觉得这个地方住久了就很有安全感,他因恐惧而颤抖着缩在石屋的角落里,怀里揣着一只变色龙。

    而此时,石屋的门却被打开了,曲南山惊恐大叫,把那开门的人吓了一跳,她也跟着叫了起来:“什么东西啊!!”惜珠吓的站在门口不敢动,定睛向里瞅了瞅才看见角落里的曲南山,她好似认识他很久了,立刻熟络向前:“你怎么跑这来了?”

    曲南山看着他,把变色龙当武器丢向他,红莲伸手将它拦在自己手里,而惜珠立刻一副盲目崇拜的样子对红莲说:“到底还是自家哥哥,真会心疼我。”红莲受不了她的“热情”转身走了出去。他周围的空气就好像不会流动一般,冷冷的,冷到几乎融不进新的空气,他也很苦恼,遇见了亲人,不是应该两两相拥,热泪盈眶,有说不完的话吗。

    惜珠肆无忌惮的向角落走去,把曲南山从角落里揪了出来,曲南山厌恶的用力踢开她,惜珠抬腿压住他踢过来的腿用力下踩,身体顺势做了上去,她用力压着他的两条腿,任凭他怎样哭闹挣扎都如山巍坐,纹丝不动。

    “你别闹了,我又不吃人!”惜珠看着他挥舞着拳头都要打在她脸上,惜珠失去耐心,抬手给了他一嘴巴,那一巴掌很响很疼,曲南山额角的三枚鳞钉下缓缓流出血来,曲南山顿时冷静下来,僵住身子。惜珠看她不动了,就从怀里掏出一方红色手帕,手帕奇香,能令人安神,这时,她看见了曲南山身边掉落一块香佩,她拾起仔细看看嗅嗅:“这也是我夜王城的东西。”这块香佩是璋修捡来的雷机山道人的香佩,曲南山脾气没个定数,璋修想用这香佩稳住他的心神,好让他少些疯疯癫癫的时候。惜珠用手帕轻轻的帮他擦拭额头上流出的血,曲南山一动不动,惜珠还以为他乖了起来,谁知他突然看向惜珠,眼神十分凶狠,像是两个黑洞要吃了惜珠似的,惜珠一慌神,他猛地站起来把惜珠推倒,便冲出门去,奔向琉璃湖一头扎了进去,惜珠起身叫红莲一起去追他,还是太晚了,他已经沉入琉璃湖里不见踪影,湖上连个波纹都看不见。

    红莲疑惑的问一旁急切的惜珠:“他好像疯了…”

    “他入了水,没人找得着他…天人该怪我了…”惜珠自责道。

    “天人?褚悲人好似对他十分敬仰,可我从未见过他。”

    惜珠忙对他说:“那供在庙堂里的人物岂是那么容易看到的?反正现在不该讨论这些,我去找天人把这个告诉他,让他给我个办法。你在这里等我。”

    惜珠说完就轻功飞走,踏沙越岭,轻如飞鸟,根本没有给红莲说话的时间就急匆匆的离开。

    红莲欲开的口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想告诉她注意安全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关心别人对于他来说好像是很别扭的事,他坐在月往山环下的黑沙上,面朝琉璃湖,惜珠说,这里曾经是万里黑沙的一部分,曾经地蜥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它的身体像这座月往山环一样粗,尾巴一甩就能拦倒一座城墙,它的眼睛是琉璃色的,耳鳍背鳍也是琉璃色的,它被斩了手脚的龙,漆黑的鳞片细腻如皮肤一样,却坚如磐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却渗出琉璃水色,它吃了很多沙漠野兽,不费吹灰之力,张口闭口的功夫,一路向夜王城跑,它打破城墙入城,庞大的身躯仿佛吞掉所有的光,令人肝胆惊惧,惊恐的人,有的像木头有的像鳄鱼……那些反抗的退守的都被它吸进嘴里…此时,夜王城主拉满银弓一箭射中地蜥的眼睛,地蜥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更加愤怒的向前游进,它的鳞片竖起,鳞片下是与它相同样貌的小地蜥,那些小地蜥无孔不入,缠着人便不松开,直到把人咬死,不过夜王城的人随身都有一件银色腕刀,他们将纠缠在身上的地蜥斩成两半,可头是活的…不管有没有身体……被地蜥咬过的人,都像疯了一样,用尽浑身的力气向地蜥钻出的地方跑,也就是如今的月往山环内,而大地蜥早已经在受伤的时候就遁逃向月往山了,那些不听使唤一意追随大地蜥的人都随着大地蜥一同在月往山环下遁入地下,黑沙上缓缓渗出了琉璃湖。那些人追随它而去的人一样没了踪影。地蜥到过夜王城后,带走了夜王城很多的人,而且小地蜥藏匿在城中各处,不怕城中人的一身毒骨,他们没有办法将其除尽,只得先离开夜王城迁移到别处。而城主一直守在城里,他在等一个方法,这是夜王城人的祖地,怎么可以让给区区地蜥!他拿出了城中珍藏的所有毒,自城下机关城焚城炉中混合炼化,将机关城启动,一阵地动,铁墙拔地而起,将旧城邦围起,而后,血色毒火从铁墙上燃起,覆盖整个夜王城,本以为那些地蜥会被毒死或者烧死,谁知它们完好无损的冲破铁墙,对着城主蜂拥而上……

    那位留守到最后的城主未能幸免于地蜥之灾。夜王城里城外都没有他的尸体,他或许是被地蜥吃了,或许也同那被地蜥咬了的大多数一样,沉入琉璃湖底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