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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省视

    我坐在飞机座位上,开始认真反省自己的行为,我实在是不该同意和张海客一起坐的。哪怕换个人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比如那个医生,其实我对他那种聪明狡猾读条快还能近战的奶爸还是很有好感的。再不然,团队中的女孩子也可以,她们发育得很好。张海客的主要攻击技能体现在话痨上,可单体可群攻,带有嘲讽和扰乱的效果,令失去肉搏技能只剩精神加持的我烦不胜烦。

    正在我要勉强身体给他施放一个禁言技能,也就是掐死他的时候,他突然安静下来,看着我。那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形容不出来。他说:“吴邪,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是小哥的声音。

    我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海客把面具撕下来,变成了张起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上帝他妈的在玩老子。紧接着,一阵爆炸声让整个客舱陷入剧烈震动和竭斯底里的疯狂之中,我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扑住这个不知真假的张起灵,试图在这混乱中保护他。

    他在我身下,那双眸子还是那么淡然,像自带录放功能的木偶般再次开口:“吴邪,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

    我一个激灵醒来差点儿就迎面撞上一张陌生的脸,惊魂未定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好比即将被强奸的花样少男。张海客这厮往旁边躲了躲,那经过化妆易容的脸立刻换上笑意:“干嘛干嘛?睡醒就耍流氓?”

    我冲他摆了摆手,微喘着环视了一遍四周,确认这是在飞机上,周围都是我们的人。空姐扭着屁股从走道上过去,三围很赞。梦境太惊心动魄,以至于我一下子觉得现实反而很没有真实感,我抓起饮料灌了一口下去,嗓子被增重了负担疼得差点飙泪。

    “你慢点喝,以后还要不要说话了?”张海客皱着眉拿走那瓶不知是啥的玩意儿,味道挺怪的。我总算回过味来,一脸喝了苍蝇的表情看着他。

    “这是你的药,新配方,现在是不是觉得嗓子很舒服?”他献宝似的看着我,我觉得嗓子那里暖暖润润的是挺舒坦,就点了点头,对近战奶致以崇高的敬意。

    张海客放下药瓶,我这才发现他挂着耳机,手上是个什么游戏的暂停画面。我想起梦里面那种附带游戏性的感觉,一时有点抗拒,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随后指了指他那机子,意思问他这是在玩啥。

    张海客却随手关了屏幕:“一个父亲穿越回去却没有改变儿子死期所以跑去拯救世界的游戏,这不重要。你刚刚做噩梦了?我弄不醒你,差点叫你那主治医生过来。”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但是神情有些凝重。

    他娘的,现在连个手机游戏都这么深奥复杂了。我看着张海客的表情,知道谎报军情最要不得,于是就地取材地拿了面包片和果酱,画了条蛇的简笔画。

    “……我就知道。你就不要命的作吧,总有一天自己作死自己。”张海客把那面包片拿过去,几口下肚,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这话有点暧昧不明,“我们研究铃铛,自然也会对人脑有点小涉及。原本在知道了你这个吸毒特性的时候,我们只当是天赋或者本能来理解,既然如此,应该是不会对大脑造成什么负担。”

    我听着有点别扭,我的伟大创举被比喻成吸毒,还是很不愉快的,那该叫做摄取毒液或者提取费洛蒙。要是按张海客这样的文字造诣,万一我落在汪家人手里,他们大概得说:小伙子,我看你骨骼精奇百年难遇,我这有好东西,嗑一口?

    臣妾他妈的做不到。

    “这和铃铛不一样,铃铛产生的幻觉里是由被致幻者为主角的,和实体精神生死相系。你那个蛇毒费洛蒙说白了就是复制粘贴。人脑的储存量很大,虽然我不知道上千年的分量在你脑子里叠加成什么效果,但在一个人正常的情况下大脑作为储存器应该是完美的。我们历代族长那种遗传性的格盘是个反面例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机器的性能再好,运转使用太频繁就会产生疲劳性的损坏和故障?虽然你在青铜树事件里脑子受到很大的挑战,但以前在庙里玩铃铛时,你还是很健康的。”张海客拿起杯子喝水,向后靠上椅背,“你这几年,太不要命。我这次带你回去,也有意让我们的团队调理调理你。”

    张海客不仅是个话痨,还很擅长把话说得漂亮。不过我们有着互利关系存在,我借助香港张家来保全自身和计划的运行,而他们对我提供战术支持的同时也得到我这件试验品。我把视线转到右前方,黎簇的座位。

    张海客顺着我的视线侧了侧头,笑道:“你别想了,我们不是汪家,也不是张家核心。说实话,我的主要兴趣在你身上,而不是一个只有单一功能相同的产品。再说,你的量产我见多了,都快要能召唤神龙了,你还不如跟我说说做了什么噩梦,让我乐一乐。”

    我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偷换概念说的都是废话,要是召唤出神龙,我一定抢在他面前大喊一声老子要小哥的内裤。我回忆着那个很不愉快的梦境,抬手由上到下比了道弧线。

    “你他妈能别这么不吉利吗?”张海客一脸嫌弃地拍掉我的手,“对了,临时告诉你一下,到了那边,我们三个一起住。”

    他说的自然是他、我和黎簇。他怎么能这样呢,我并不喜欢诸如打开浴室门看到带把的同类,洗衣盆里堆着臭袜子和没洗的大裤衩或半夜呼噜震天之类的经历,我觉得那只要留在精力过剩妹子不足的学生宿舍年代就可以了,生活和下斗是两个概念。不过,我对张海客的特殊安排很感兴趣,这相当于向他的高层宣称了所有权,并且开始对我露出不友好的一面。

    我是把张海客从海外张家中分离出来看的,正如他刚才说他们不是张家核心,可是说到对我的兴趣时却把人称换成了他自己。从他不对张家人会不会拿我或者黎簇开刀做任何保证的这一点,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单纯的执行者,更不是一个知情的上位者,张海客在这一相对完整的张家分支中有着怎样的地位,也是我这次香港之行需要弄清楚的。他在做事的时候,有一种贯彻始终的坚定感,只有拥有自己的信念和目标的人才会带有这种感觉,可他藏得极深,就连我都会时不时的忽略掉这感觉。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机构具体是怎么个运行方式,但张海客必定是能从中得到什么才会做这样的安排,这和一开始的互利不同,属于单方面的利用,并且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目前暂时没有摸清楚他的真正目的,在某种意义上这很危险,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香港给他做个户口调查。

    我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反正都各怀鬼胎就没有搭理他。过了一会儿听见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越来越讨厌和你在一起了。”

    我转过头去,看见他托着下巴难得一副发呆的样子,张海客那样的人居然露出这神情,让我有点儿惊心动魄,就好像自己误会他了。

    “你想的东西比以前多很多,你正在慢慢地,变得像我们这样的人。这不好玩。近年来我模仿你的时候变得越来越轻松,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太有职业水准,后来却发现是你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主动向这边靠拢——不仅仅是在行为上。你的眼里已经有那种知晓并操纵命运的淡漠了,也就是,那啥,高贵冷艳得跟快要驾鹤西去似的,太抢风头。”

    去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