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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湖州江家

    “不,不,我不来。”

    佳人一笑:“你真的喜欢我么?”

    张富贵挺了挺胸,正色道:“那还用说,我诛阉小使者发过誓,以后必然娶你。”

    江欣雨望着他,朱唇微启:“想娶我也不是不能,就怕你没那本事。”

    张富贵又惊又喜,忙道:“当真?”

    “你可有那个胆量?”

    张富贵一拍胸膛,朗声说道:“师姐,你且说来听听,还没有我诛阉小使者不敢做的事。”

    “你可知我身世?”

    江欣雨见他摇头,幽幽一叹,半晌缓缓道:“我本是湖州望族江家人,江家自太祖皇帝以来在湖州世代为官,先父江顺贞官居湖州按察使,是正三品的官儿。”

    张富贵笑道:“我这泰山大人官儿可不小。”

    江欣雨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其时阉党专政,朝堂腐败不堪,先父虽有报国之志,奈何无人可以做主,每日忧急如焚、夙夜忧叹。”

    “我母亲见他总是如此,问他有何忧愁。先父当日正饮了酒,连日闷闷不乐,这时没忍住,便说了几句阉党的坏话。”

    张富贵道:“阉党可恶得紧,天下老百姓有谁不骂他的?”

    江欣雨拂了拂额前秀发,幽幽地道:“哪知才过了几日,孙云鹤那狗贼便带着许多东厂之人来到家里,二话不说就将先父抓去。”

    “这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说了那死太监坏话?可是他们在家中说的话阉党又如何得知?”

    “哼,你当阉党如你这般么?魏忠贤那狗贼坏事做尽,偏偏又害怕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因此派了许多密探监视朝廷各官员,一但发现立马抓进黑牢。”

    张富贵一惊:“那我这泰山大人岂不是危险了?”

    “可不是么?先父出事后,我母亲变卖家产,找了许多人送礼说情,不知托了多少关系,这才将父亲救出。”

    张富贵不敢再胡闹,道:“花钱消灾,只要人没事,那比什么都好。”

    江欣雨一叹:“事情要这么完了,也就不会,不会……”说着眼睛泛红,忍不住掉下泪来。

    “师姐,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你别哭……别哭呀……倒底哪个王八蛋,我帮你揍他去!”

    江欣雨抹了抹眼泪,半晌才道:“我父亲好不容易回到家来,见好好的一个江家被弄得倾家荡产,他又气又恨,心想这事全由东厂那死太监孙云鹤而起,可又奈何不了人家,越发的苦闷。”

    “我们家养了一条大黑狗,有一日它生了几只小狗,父亲恼恨阉党,将其中一只小狗取名叫云鹤。”

    张富贵在心中一乐:这岳父大人还真是逗,自己干不过人家,就将主意打在狗身上,哈哈,以后我诛阉小使者也养几条狗,看谁不爽就让狗和他同名。

    “唉,哪知东厂监视实在是严密,连这种小事都不放过,第二天孙云鹤就带人来了,说我们江家意图造反,然后,然后……江家上下一百七十二口,全部被害……呜呜……要不是师父恰巧路过将我救下,连我,连我也……”

    张富贵用衣袖给她抹了抹眼泪,劝道:“师姐,你别难过了,阉党如此害人,我一定杀了他们,为你报仇!”

    江欣雨咬着牙道:“阉党人多势众,只要你能将魏忠贤与孙云鹤两个狗贼杀了,以报我江家满门被杀之仇。”她握住他的手微微颤抖,轻轻说道:“我便如你所愿。”空谷幽幽,凉风习习,她心中似失去了什么,只觉浑身凉凉的,连心都是冷的。

    往京城的官道旁有一茶楼,一对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女从南而来。

    这少年相貌普通,毫不起眼。那少女肤色胜雪,明眸皓齿,着一套翠绿衣衫更增其丽色,她回眸浅笑间,两只酒窝似隐似现。正是张富贵与江欣雨二人。

    “师姐,我们坐下来喝口茶歇一会吧。”

    江欣雨微微点头,朱唇轻启:“也好。”

    两人上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叫了一壶茶,几盘点心。张富贵说道:“不知九师兄在哪,想来应当无恙。”

    江欣雨眼睛一眨眼珠一转,说不出的调皮可爱,她笑道:“九师叔武艺高强,可不像你这冒牌的什么什么小使者。”

    张富贵望着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小师弟你干嘛叹气,难道是生气了?要不然你将师祖他老人家传你的剑法说来听听,待师姐学会了再教你如何?”

    “等师姐与我拜堂成了亲,我自然会说与你知道,现在么,不如我们讨论讨论师姐天维的事。”

    江欣雨一愣,上次倒也听他说起过什么天维,忍不住问:“天维?上次我问了师父,可他竟说不知道。快说快说,倒底什么是天维?”

    张富贵额头冒汗,惊呼一声:“什么?你去问你师父了?这,这……”

    “怎么啦?我问师父有什么不妥么?快说,倒底什么是天维?”

    “咳,咳,咳……那个,这里人太多,等晚上咋两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再好好教教师姐什么是天维?”

    江欣雨恍然大悟,心想这原来是本门机密武功,可不能让旁人偷学了去。

    “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这般久了,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希望这次去京城能早些见着他们。”

    江欣雨正要接口,“嗒塔嗒”身后传来脚步声响,回头望去,见一少年书生往这边而来。

    他轻摇折扇,走起路来摇头晃脑,似是正在背诵古诗。他举目四望,瞧见张富贵二人旁边有一空桌,便坐了过来。

    书生折扇微摇,喊道:“茶博士,来一壶好茶,再来几碟干果。干果最好要有银杏,花生,松子,板栗。”

    不到一刻,小二为他端来了茶果。他喝了口茶忽而幽幽一叹,自言自语道:“阉党当道,荼毒朝纲,这世道是变了,只是没想到连这茶都跟着变了味儿,可惜,可叹。”

    “你这书生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书生抬眼瞧去,见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大汉。他身长八尺,一张脸犹如锅底般黑得发亮,他赤着上身,说话之时双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