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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终章(16)

    “天,我最烦小孩子哭了。”“别这么说嘛启明,你小时候就不哭吗。”“嗯。”

    小孩子哭闹很常见,可是作为终章中地位尊崇的“刃”,呓梦的种种表现很难让人将她与强大联系在一起。

    阙壹释放的水泡是完全隔音的,大家只能看着呓梦张嘴抹泪。渊灏捂眼表示无语,后面四人都忍不住笑了,蚩刑还在一旁打趣:“凝氤挺辛苦的,又要打架又要带孩子。”

    凝氤见呓梦哭了,立即踩着冰柱撞开阙壹,手一接触水泡便在上面凝结冰花,轻轻一捏就打碎了水泡,呓梦像受惊的鸟儿扑到凝氤怀里,指着飞走的阙壹说:“哥,他们是骗子,是坏人,教训他们。”

    “得,被小姑娘记恨上了。”揉着差点被凝氤撞断的腰,阙壹苦笑着抱怨,但钰儡脸上乌云密布,他指着阙壹张口就骂:“我****,那么多法术你不用,你偏偏要吹风坏我好事,你是成天躲后面放技能搞的脑子退化了?什么时候发善心不好非要这时候装什么圣母,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这么做……”这丝毫不留情面的谩骂搞得阙壹也很没面子。

    “还怪我?你知不知道我们只是在切磋,非要做出那种事才行?再说我本来就不应该上前排搏斗,是你让我在前面吸引火力牵制凝氤,现在还在这赖我不好好行动,你可真有意思啊。”

    ……

    在场的所有人都木讷地看着两人互骂,仿佛两个为争抢一块糖果而大打出手。原本还在推算战况的矢雨傻眼了,“这这这,这就起内讧了?”

    “不至于吧,顶多就是发两句牢骚吧。”尹祥刚说完,就看到他们俩一边躲避凝氤发出的冰刺一边对喷,“算了当我没说。”

    “不对,他们没有生气。”启明现在脑子很胀,全场的不同情感一起涌到脑子里,唯独没有愤怒的情绪。

    “他俩如果没有生气,那他们现在是想干什么?”

    “为了麻痹敌人。启明如果没说错的话,那以这种演技绝对能骗过凝氤,让他以为他们现在发生争执,默契就会衰减。”矢雨分析道。阙壹和钰儡的“精彩”表现让渊灏和蚩刑满脸黑线,但看到二人在专注争吵的情况下还不忘向对手发起偷袭,就明白了他们俩是什么心思了。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场上的景色骤然变幻:夜幕笼罩在空间中,但是从外面看上去却突兀地亮堂,宛如是人为地将天空更换了颜色,乌云密布,风雪肆虐,场地再度覆盖上一层冰霜,寒风如野兽一般呼啸,使人看着就下意识地浑身一哆嗦。〈幻实·冬夜〉,只见呓梦的左脸颊上亮起纹印,双手抱在胸前做祈祷状,白光从其手心中发出,改变了场内的景象。

    这改天换地之能刷新了学员对呓梦的认知,尹祥赶紧问矢雨这是什么原理,但是矢雨只能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呓梦的力量很独特,名为〈奇幻〉,可以作用于灵魂虚体,称为〈幻梦〉作用于现实叫〈幻实〉。如你们所见,幻实可以创造出有利于自己的战斗环境,并且对敌人施加负面影响。”蚩刑为他们解答疑惑。

    “有这种能力在,谁能赢过他们啊。”启明发出惊叹。

    场上风雪交加,〈冰之规则·凛冬吹袭〉漫天雪花如冰刀一般,撞击在主教展开的光罩上噼啪作响,地面上的坚冰迅速蔓延向两人,“现在到我的回合了。”凝氤露出冷笑,冰龙身形再度膨胀撑破黑蛇的限制,如同注入生命一样振翅飞上空中,以身躯直直砸向地面。

    “淦,快躲开!”钰儡见势不妙,连忙推开阙壹,主教不得不收起光墙保护主人,冰浪再度涌来,伴随着冰龙的坠落在场上掀起无数碎冰和浓厚的冰尘。只见凝氤顶着钰儡冲出冰雾,枪尖抵在钰儡的胸口却无法刺穿他的防御阵列。而冰龙身下亮起火光,巨大的赤焰剑刃掀翻冰龙,阙壹被刚才的冲击撞得头部出血眼镜开裂,加之极低的气温冻得他满面通红,呼着白汽皱紧眉头,“看来得先解决你这顽劣的野兽了。”

    在战斗之前阙壹赶紧先催动火焰星能为自己维持体温,不然这极寒已经快使自己四肢僵硬失去知觉了。冰龙先前硬吃下阙壹的大型火系法术直接焚毁半边身子,但在风雪的保护下迅速重构身形向阙壹怒吼并拍出一掌,〈奇法典·琢垒〉,青白色的星能凝聚护盾挡下这一掌,并将冲击力全数返还害得冰龙又一次失去手臂,但奇怪的是阙壹却仿佛受到某种冲击倒飞出去,他立即看向被坚冰重重保护的呓梦,后者愤懑地望着阙壹,“不可以欺负哥哥的龙。”

    阙壹不禁叹了口气,在这片空间中呓梦会为他们设置限制规则,这种棘手的能力无疑会是一块巨大的绊脚石,但现在对这种能力仍然情报不足,一定会有破绽。他只好寄希望于钰儡能早点解决凝氤,望向钰儡,后者正被凝氤压着打,只见凝氤抓住钰儡的手臂猛掷向覆盖着冰刺的巨型傀儡残骸后方,阙壹不禁更觉心累,希望渺茫。

    〈金之本·化器〉主教傀儡变成金光化作钰儡手中的长棍,长武器相撞,借助反魔法护盾抵御凝氤身上寒气对武器的破坏,他尚且还能与凝氤打的有来有回,但下一刻身后却传来危险的信号,他猛地弯腰向侧面闪躲,居然又出现一个凝氤。〈幻实·重像〉只见风雪中,两个凝氤提着枪,每走一步人数就会扩增一倍,这还不是木讷的傀儡,完全就是凝氤的复制品。钰儡暗骂一声不妙,顶着刺骨的寒风迅速撤退。

    “你想往哪里跑?”凝氤冰枪一挥,一道冰柱横在钰儡面前,后者见状也想施放法术为自己开路,但法阵刚出现就迅速消失,不用想,这是呓梦的手笔。“该死,这破地方还带沉默,快冻死老子了。”法术被禁用的情况下只能利用本能战斗,他召回场上的骑兵残骸重组再次向凝氤们发起冲锋,同时唤回战车转化成炮筒向着前方的冰柱开火。

    爆炸声传到阙壹这里,他已经快被冰龙折磨的吐血了,忍受着冰龙的攻击,即使没有受伤也要被惯性带着到处飞。“别闹了行不行。”他随手甩出一道风刃切断了冰龙的一只翅膀,但这次他能感觉到护盾没有反伤,也不知道是呓梦那里出了什么事情,总之现在是个好机会。阙壹立即在冰龙的胸口召唤出巨大的火焰法阵,“嘭”,威力巨大的爆炸直接将冰龙炸得四分五裂,然后化出风翼穿过风雪向着傀儡残骸飞去。

    钰儡在冰棱中狂奔,身后的一群凝氤如恶鬼一般追杀,虽说自己可以回头补上一炮,但这么做绝对会把头顶这些巨大的冰块震下来把自己掩埋,为什么感觉腿越来越来沉了?他一瞥自己的左腿,发现腿上不知何时拉开了一道血口,血液没有渗出反而已经凝聚成冰块,寒冰从伤口处向外蔓延。不止是左腿,右手手背,侧腰,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我又没真对呓梦做什么,你用得着做的这么绝?”

    凝氤们懒得理会钰儡,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这个该死的贱货,有的还将手中的长枪瞄准钰儡投掷出去,这倒是让钰儡确定只有一个凝氤具有控冰能力。来到巨型傀儡下垂的手臂处便无路可退了,只得高迅速双手举过头顶(法国军礼)以拖延时间,但凝氤提着枪一句话都不说就冲上来准备刺穿钰儡,“我都这样了就不能给我几句嘴炮的时间吗?”钰儡猛地一跳,借着刚才甩去的傀儡丝牵引爬上傀儡手臂,临走时不忘补上一炮轰碎了下方的冰柱封住道路。

    爬上巨型傀儡的残骸,他看见被炸碎的冰龙正在复原,另一边被坚冰保护的呓梦维持着幻之力的运转。钰儡举起右手,号令所有的士兵傀儡变形成为近千把飞刃直冲向呓梦,飞刀在即将靠近时消失不见,从呓梦的另一端重新出现反攻钰儡,后者作为飞刃的操纵者自然能重新夺回飞刃的控制权,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飞刃圆环,但不巧的是凝氤踩着冰柱冲了出来追击钰儡,他只得一边维持着圆环一边拖着凝氤。

    “你还在挣扎什么,阙壹那家伙都不管你自己躲起来了,再拖下去也是我们赢,现在认输我还能少揍你两拳。”钰儡身上的冻伤越发严重,凝氤能感觉到飞刃的攻击频率在下降。

    “呵呵,你够的到我再说吧。”

    正当凝氤还在思考钰儡这么拖延是在准备动什么手脚的时候,爆炸声从呓梦脚下的冰层传来,“轰”,呓梦在惊慌中向下跌落,她吓得发出尖叫场上的冰块被诡异地扭曲旋转形成一道旋风,卷动着周围的一切向内聚拢,凝氤见状抛开钰儡直冲向呓梦。“趁现在!”钰儡手上凝聚金属抓手稳住身形,同时朝下方大喊,而早早在下方勾画法阵的阙壹猛拍地面,将大量星能灌入法阵之中,黑影如水流一般填满法源纹之间的空隙,以逆时针的方向转动,将冰层悉数吞噬,〈奇法典·黑洞〉黑洞成型后便产生巨大的吸力,甚至抵消了中心风暴的吸力拉扯着风暴向下沉没,场上的所有星能造物都在向下陷落,被黑暗撕碎回归它们最自然的状态,而法术的启动者阙壹气喘吁吁,就连自己也成为被吞噬的目标。

    他的半个身子已经没入黑洞,关键时刻一具傀儡冲了下来抱住阙壹将他扯了出来飞回挂在冰壁上的钰儡身边,两人露出释然的笑容,终于解决麻烦了。

    风暴中的凝氤见黑洞依然不断扩张,吸力还在增强,不禁产生了畏惧感,“这是什么诡异的法术?”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双臂释放无数坚冰冲向黑洞,身后的冰龙也飞到身边张口喷出寒风协助主人,黑洞贪婪地吞噬着星能,仿佛炼狱下贪婪无厌的恶魔张开巨口来者不拒。

    “这这这,这是用我们的星能研究出来的法术?”尹祥惊得差点跳起来,矢雨和启明也看呆了,这是他们以后可以释放出来的法术?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还只是暗之星能的皮毛,他没有触及暗影真正的力量,这种运用规则创造物体的法术你们如果修炼到位也放得出来。”蚩刑教训他们道。

    “那这个法术如果是为了干什么?消耗凝氤的星能就很没有意义了。”矢雨的问题很快就得到答复,只见空间中的风雪已然停止,就连夜空都逐渐被吸进了黑洞中,当呓梦的法术彻底消失后黑洞才迅速溃散。环境的不利被化解,两人身上寒冰的侵蚀消散,危险暂时解除。赢得场上学员们的欢呼,但是真正的对手还没有退场。

    两人刚从冰壁上落下,场中心的风暴便爆发开来压得他们无法脱身,凝氤的长枪“噌”地插在他们面前,冰龙也趴在他们面前发出咆哮,凝氤和呓梦落到他们面前,阙壹和钰儡身边瞬间生长出冰棘威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你们可以认输了。”凝氤得意地看着他们,呓梦也气嘟嘟地看着他们两个欺骗自己的坏叔叔。钰儡撇撇嘴,一耸肩,举起双手,“那啥,有个事先搞明白,色诱你妹妹的是他不是我昂。”

    “然后,要阴你们的是他不是我,有什么仇找他算。”阙壹翻了个白眼,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向上抛出一张泛黄的书页,书页上的法阵发出红光〈奇法典·戾焱凶星〉从中飞出十数颗包裹着熔浆的陨石撞击在周围的冰层上,冰龙身上,从中迅速生长出粗壮的熔火藤蔓贯穿冰块,冰龙直接被藤蔓穿透困死在原地,前嘴被死死捆住发不出声音。阙壹张开护盾震散周遭的冰刺,而落下的冰棱迫使凝氤不得不制造冰盾保护自己,这也给了钰儡出招的机会。

    学员们从刚才就有注意到,巨型傀儡的残骸似乎在不断缩小,上面的金属组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们看见钰儡双手的傀儡丝交叉紧绕,只见周围的掩体上冒出一个个金属小方格,两两相对以极细的金属丝相连,〈傀儡丝操纵·天笼〉方格飞速转动,在掩体上圆舞,细丝相互交错,中心点正是被冰块包裹的凝氤呓梦二人。平日里柔软的丝线此刻却化作夺命的利刃,顷刻间,冰块碎裂崩塌,有一摊血液慢慢渗出。

    “呼,装了这么久,真当老子会在这时候给你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吗?”钰儡似乎还不放心,组成一只巨大的金属拳头猛砸冰块堆积的地方,被阙壹制止,“够了。”

    “砍人要鞭尸,打架要补刀。这是基本准则。”钰儡的话不禁让阙壹无语,他望向场外,外面的学员鸦雀无声,谁都不敢想象冰块下是什么情形,有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凶残场面感到极度不适,尹祥面露伤心,他不喜欢看这种画面,或者说不敢看道结局的出现,他看向身边两人,启明淡然地松了口气,他在心里压的是阙壹和钰儡赢,而矢雨则是满意地轻拍手,“你俩真不是正常人啊。”

    呓梦被传送下场,脸上带着一道血痕,还在往外渗血,她疼得大哭出来,哄不好的那种。蚩刑回头冲晦朠和严霆使眼色,赶紧下去救场。“不是吧蚩刑叔,我还年轻,我可不会带孩子。”

    “晦朠也不会,你俩将就一下,难不成让我们这些老爷们去?”

    “走吧严霆,小呓梦哭得怪让人心疼的。”晦朠笑盈盈地拉着严霆下场,把呓梦抱回观战台哄弄,看着她们带孩子的样子,蚩刑又瞥了眼晨晟和嗜煌,晨晟似乎是想到以后的景象不禁在窃笑,嗜煌则更像是一种当上爷爷的欣慰感。“唉,怎么你们就那么喜欢小孩子,多烦人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人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看着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是属于生命的幸福。”渊灏语重心长地教育蚩刑,后者不屑地反驳道:“那是你这么觉得的,我可没那么高尚,你既然知道人天生是孤独的,那就应该学会享受孤独,你也知道我很自私的,可没那多心思愿意为另一个人着想。”

    渊灏没有和蚩刑争论,而是继续专心看比赛。要知道,“凝氤还没有退场呢。”启明突然感受到一股激起强烈的怒气,只见场上风雪再起,阙壹连忙拉着钰儡升上高空,他们所在地方瞬间破出冰棘,自那些带血的碎冰为中心扩散的冰棘簇拥着一枚冰骨朵徐徐攀升,冰莲绽放,从中走出身上带血的凝氤。

    “〈冰之规则·寒心莲生〉,凝氤的保命底牌,在受到致命攻击时自动发动,为治愈伤害并解除凝氤身上的限制,这两个家伙要倒霉了。”蚩刑的语气里带着看好戏的意思。

    复活的凝氤左脸上浮现一组细小的法源纹,白光乍现,他的眼中也发出白光,周身迸发白雾,身上也带有凝结的冰晶,手中的长枪〈北陆〉解除封印附着上细长的冰刺,四周的冰层如获得生命般剧烈振动,从中又爬出一头冰龙发出刺耳的咆哮,它振动翅膀穿越风雪飞上高空,环绕在凝氤身边,此刻的他脚踏坚冰居高临下地藐视二人,散发的威压令他们胆寒。

    启明抓挠着头皮,竭力抑制急促的呼吸,凝氤的怒意如尖针刺脑,两人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却什么也做不了,尹祥拍拍他后背,却被启明拍开手,“用不着关心。”或许是现在状态很差让启明有些暴躁,但是这句话中透露出浓厚的距离感让他们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