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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无法避免

    XZ有个名叫杜若飞的更夫,这日傍晚,他拿着贺礼到了镇上王员外的家中,参加王员外八十大寿的寿宴。

    王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家中有良田千亩,家财万贯,投生在王家的人,可谓是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用在人间享受荣华富贵。

    杜若飞前几日收到寿宴的请帖时,受宠若惊,反复跟送信的人确认,问他们是不是送错了人。送信的人告诉他,他得了王员外的青眼,以后说不定也能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了。

    到了王家的大门外时,杜若飞看到王家门口挂了两个白灯笼,里面的蜡烛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泛着绿油油的光,看着有几分瘆人。

    他正嘀咕着怎么在寿辰挂白灯笼,又突然想起这天是七月半,心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想着这有钱人的生辰也不一般。

    王家很安静,到处挂着白色的幔帐,杜若飞越往里走,越觉得头皮发凉,他不由自主得挠了挠后脑勺,心说看这般景象,不像是过寿,倒像是在办丧事。

    他走到了厅堂,发现里面并没有宴席,只有一口漆黑的棺材,王家人身穿孝服簇拥在棺材旁,见他来了,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他,杜若飞吓得一激灵,放下了正准备踏进厅堂的脚。

    眼见王家除自己以外并没有其他宾客,再回想自进王家后看到的场景,杜若飞觉得不对劲儿了,他转身想跑,却发现王家的大门已经被死死关上。

    王员外的儿子王痿站了出来,对杜若飞说道:“别费劲了,你跑不出去。你要是乖乖听话,还能少吃些苦头。”

    杜若飞背靠门板,看着面无表情的王痿,厉声质问他这是想做什么,王痿叹道:“我爹看中了你的身体,想借你的身体还魂,我这做儿子的,当然得尽一份孝心。”

    原来,王员外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死了,在他死去后,他给全家托梦,说他在地府遇到了一个老鬼,他向老鬼许以重金,得知了还魂的方法。

    想要还魂,就得先找到一个充满阳气的躯体,王员外让老鬼帮他物色。老鬼说,杜若飞是打更人,理应身上晦气深重,但他走夜路从不撞鬼,身上的三把阳火烧得极旺,是还魂最好用的躯体。老鬼还说七月半鬼门大开,百鬼夜行,正是王员外还魂的好时机。

    王员外听到老鬼的话后,便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让家人给杜若飞发了请帖,假意请他前来参加寿宴,将他骗到王家。

    王家门口的两个白灯笼,是给王员外指路用的,这样一来,王员外一出地府大门,便能找到自家门口。王家众人已经准备好了换魂所需的一应物品,王员外只要一回来,便能通过邪术进到杜若飞的身体里,将杜若飞的魂魄挤出来,这样一来,他便能顶着杜若飞的身份活下去。

    说话间,王家的大院中刮起了阵阵阴风,王员外的魂魄显现在了院里。杜若飞见状,拼命拍打着门板,不停呼救。

    王员外面上浮现出了一个狰狞的笑,他让杜若飞早些放弃挣扎,还说道:“镇上的人都说,出生在王家便一辈子无忧无虑。我这一死,不知会投生到什么人家,我思来想去,还是活着继续做王家人来得好。”

    杜若飞怒道:“你想活,难道我就该死不成?你做下这样的事,不怕我到阴曹地府告状吗?”

    王员外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到阴曹地府吗?我告诉你,夜还长着,足够我换上你的躯壳,再让你魂飞魄散。你别想着会有人来救你,除非鬼差在这里现身,否则你在劫难逃。”

    杜若飞听着王员外的话,心头涌上一股绝望,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挎着的铜锣,他本打算在参加完寿宴后便去巡更,现在看来,他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家人朝着杜若飞逼近,要将他逮住。危机之时,杜若飞脑中灵光乍现,他突然想起曾听长辈说过,鬼差是凭借更夫的敲锣声判断时辰的。

    想到这里,杜若飞提起手中铜锣敲了起来,王家人看他还不死心地闹出动静,一拥而上将他捆了起来。就在杜若飞被拖到王员外的棺材旁时,院中突然狂风大作,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何人在这里乱敲铜锣,此时还不到子时,竟敲锣报了寅时,若是误了我的差事,你可担当不起!”

    话音未落,两个鬼差出现在了王家的院子里,王家众人被这番变故惊呆了,杜若飞连滚带爬地来到鬼差的面前,他说铜锣是他敲的,并将王员外意图还魂的事情与鬼差讲了一遍。

    鬼差听后勃然大怒,甩出勾魂索将王员外勾到了手边,随后解开了杜若飞身上的绳子。他们对杜若飞说,这件事地府自有定夺,若是需要杜若飞作证,会派鬼差带他到地府,到时候他配合便是。杜若飞连连点头。

    王家人见事情已经败露,还惊动了鬼差,也不敢再对杜若飞使坏,放他离开了。

    后来,杜若飞在梦里去了一趟地府,判官说王员外和老鬼意图混淆天地秩序,罚他们将地府十八层地狱的刑罚统统受过一遍,而后打入苦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员外死后半年,王家渐渐没落。树倒猢狲散,王家众人纷纷各奔前程,原本偌大的王家不复存在。

    扬州的大夫曹挙性本善,医术精湛,手到病除,方圆百里有名。他看病非常认真,碰到没钱看病的穷苦人家,就会免费看病,送药。平日里,从不开口要钱,只是凭赏,病人根据自家条件给钱。还经常亲自到处去采药。

    晚上看医书至深夜,勤奋好学。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人们都对他赞不绝口,叫他“活菩萨。”

    时间长了,城里那些富人也都前来找他看病。

    曹挙膝下只有一只,名叫曹忠,他不喜学医,在朋友的帮助下,在城里做生意,生意还不错。

    他甚是孝顺,总是抽空回家探望父母,曹挙很是欣慰。

    有一天晚上,曹挙累了一天,刚躺下来,准备安歇了。

    忽然听到敲门声,凭着经验,他知道又有病人了。

    赶紧起来,走出去开门。

    打开门,阴风阵阵,阴冷刺骨,他打个寒颤。

    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面色惨白,身着白衣的“小厮”,他幽幽的道请他去给自己的主人看病,深夜打扰,实属无奈,请他谅解。

    曹挙连忙背上药箱,和他出去。

    门口停着一顶轿子,旁边站着几个“白衣小厮”。

    他上了轿子,几个“小厮”抬起轿子,离开这里。

    曹挙坐在轿子里,感觉冷气袭身,不由自主的拢紧衣服。

    他坐在里面,感觉不对劲,打开轿帘一看,一惊。

    看他们穿戴华丽,也是有钱人家的奴仆,可怎么往郊外走呢?

    很是纳闷,可又不好多问,只好默默坐在里面。

    过了会,轿子停下来,那个“小厮”把他搀扶出来,面前现一个豪宅。

    奇怪的是,门口竟然挂着白色的灯笼,一惊,难道病人已经……

    他急急进入,小厮带他来到一个屋里,屋里摆设豪华,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

    床上躺着一个“老者”虽然一脸病态,但能看出来,“老者”是个气度不凡,有王者风范的人。

    心生敬畏,连忙为他看病。

    看到他身上长了一个脓疮,已经腐烂,流淌出血脓,恶臭无比。

    曹挙连忙打开药箱,拿出一把小刀,手法娴熟的轻轻为他刮掉腐肉血脓,拿出草药,敷在上面。

    告诉他们,不碍事,按时敷药,几天后就好了。

    此时,那个“老者”徐徐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向他道谢。

    命人拿出一些银子和一个玉佩给他答谢。

    曹挙目睹大惊,受宠若惊的道钱给多了,执意不肯要。

    “老者”笑吟吟的道:“如若先生执意不肯收,老朽以后怎么再敢找你看病?”

    言罢,命人强行把银子和玉佩塞进马车里。

    曹挙离开这里,几个“人”抬起轿子,把他送回去了。

    回到家里,妻子正在灯下等着他回来。

    看他回来,连忙迎上去,感觉一股凉气袭人,很是惊奇,为他做了一碗姜汤喝下去。

    曹挙道出经过。

    拿出那些银子一看,大惊。

    竟然是一些冥币,玉佩一看倒是上等的好玉,觉得遇到鬼了。

    夫妻俩大惊,瞬间,面如土色,身子微微颤栗,一夜未眠。

    一连几天,曹挙都精神萎靡,此后,每当晚上出诊,害怕再遇到鬼,过了好久,方好点了。

    此事传来后,人们都议论纷纷的,觉得曹挙医术高明,鬼都来找他看病了,声名大噪,前来找他看病的人更多了。

    几年后,他的儿子曹忠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去了苏州,做丝绸生意。

    此后,只有每年过年时,他才能回家一次。

    有一天晚上,曹挙睡梦中,忽然听到敲门声,一惊。

    出去开门一看,竟然又是那几个“白衣小厮”,大惊失色,吓得瑟瑟发抖。

    那个“小厮”向他施礼道:“先生不要害怕!我们虽是鬼,并没有害人之心,且甚是尊敬先生。时下有个病人,欲要先生医治,再晚,怕是没命了。”

    人命关天,曹挙连忙出去。

    此时,外面月明如昼,那个病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背对着他,气息奄奄的,痛苦的呻吟着,声如蚊蝇。

    曹挙连忙让几个“小厮”抬进去,病人背对着他。

    此人得了风寒,浑身烧的厉害,曹挙连忙为他看病。

    几个“小厮”离开了这里。

    此时,曹挙忽然感觉这个病人像自己的儿子曹忠,拿起灯笼一照,大吃一惊。

    果真是儿子曹忠。

    此时,曹忠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父亲,又惊又喜,抽泣着道出经过。

    原来,几天前,曹忠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外地办事。

    回来的路上,因为下雨了,他没带蓑衣,浇个落汤鸡,浑身湿透了,因为身在野外,竟然病倒了。

    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想着父母,心如刀割。

    万万没有想到,父亲救了自己,他后怕的哭起来……

    “救你的,不是我,是鬼”

    曹挙感慨万分,五味杂陈,万万没想到,鬼竟然还会报恩。鬼的善举,让他感激涕零,要不是鬼搭救,自己的独子没命了。

    曹忠听罢,大惊。

    他从不信鬼神一说,如今听说鬼救了自己,感叹不已,强坐起来,下了床,跪在地上磕头答谢。

    几天后,曹忠病愈了,得病期间,他想了很多很多,要弃商从医,学习医术。

    父亲曹挙甚是高兴。

    此后,曹忠刻苦学习医术,因为他从小就耳熏目染,脑袋聪慧,过目不忘,勤奋好学。几年后,他医术高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医术比他父亲还要精湛。

    声名鹊起,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曹挙很是欣慰,多年后,无疾而终了。

    蓟州有个名叫刘阿成的闲汉,他喜欢吹牛撒谎,经常骗人,每当被骗之人怒气冲冲地找到他时,他总会笑着拍人家的肩膀,说那人开不起玩笑。久而久之,镇上的人都不愿意再相信他的话。

    这天晚上,刘阿成走街串巷,四处闲逛,在路过一个巷子口时,他忽然看到墙角出现了一张人脸,就在他的脚边。

    那是一张极其诡异的脸,上面混杂着各种表情,五官像是被打乱了似的,四处分散,脸上的那张大嘴尤其引人注目。

    那是一张男人的嘴,牙齿上带着黄色的污渍。刘阿成看向那张嘴时,那张嘴里的牙齿突然上下磕碰,发出刺耳的笑声。“下大雨啦,下大雨啦。”粗砺的声音从那张嘴里传了出来。紧接着,那张脸面对着刘阿成飞快后退,遁入了黑暗中。

    刘阿成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夜空,打了个哆嗦,暗骂了一句见鬼。他加快脚步往家里跑,却在走了几十年的街道上迷了路。他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怎么也找不到家门在哪儿。就在他焦躁之时,一家食肆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时夜色已深,食肆竟还没打烊,铺子里传出的昏黄烛光成了黑夜中唯一的亮色。刘阿成朝着那家食肆走去,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他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肉香味。

    食肆很小,锅灶就放在桌子的不远处,刘阿成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老汉,正埋头在锅里捞着什么,他隐约瞥见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老人家,锅里煮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刘阿成吞咽着口水,开口向老汉问道。

    “一些肉菜。”老汉头也不回地答道,“这是专门为客官准备的,一会儿我就给您端过去。”

    刘阿成以为老汉这是在奉承他,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老汉端着一个粗陶大碗到了刘阿成面前,碗里有鲜红的肉丝,还有洁白的米粒,是一碗肉粥。

    奇异的香味扑向刘阿成的面门,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肉粥,放进了嘴里。他的口腔中充盈着难以形容的味道,那些肉仿佛直接滑进了他的肚子里,根本没有经过咀嚼。他大口大口地吞食,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老汉深深低着头,他静静地站在刘阿成身边,看刘阿成将肉粥一扫而光,他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一副激动的模样。

    吃完饭后,刘阿成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钱,他眼珠一转,转过身拍着胸脯向老汉保证,说明晚一定把钱给他送来。

    “不用啦,明晚我就不在这儿了,报酬你也已经付过了,还要多谢你帮我解脱。”老汉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身影在刘阿成面前渐渐消失。刘阿成周身泛起了波纹,一阵白光闪过后,他发现自己就站在家门口,面前还有一张破烂的桌子,上面的东西让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桌子上放着一张皮和一颗头。那皮是兔子皮,刘阿成小时候常逮野兔,所以认得很清楚,但那颗头是个人头,那张脸刘阿成刚刚见过,是那张他在墙角看到的脸。

    他想到自己刚刚吃下的肉,忍不住呕吐起来,可他什么也吐不出来,那些肉已经和他融为一体,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突然,一道粗砺的声音响了起来,“吾名为诞,食吾肉者皆为吾,不可言实。”

    刘阿成僵硬地抬起头,他看到,那颗人头正盯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刚刚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他看着那颗人头,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刘阿成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桌子、兔皮还有人头,通通消失了踪影。刘阿成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然而,当他和别人交谈时,他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了真话了,他说出口的都是与他真实所想相违背的话。在连续惹恼了十几个人,还差点挨了一顿揍之后,刘阿成老老实实闭上了嘴,找到了镇上的神婆。

    他说不了真话,又不认识几个字,只能用手给神婆比划,时不时开口说上两句当做证明。神婆见多识广,见刘阿成这般模样,便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吃了一种动物的肉,那动物长着兔子的身体,顶着一颗人头。”

    刘阿成闻言连连点头,跪下向神婆磕头,求她救救自己。

    神婆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也无能为力。你吃下的那种动物叫讹兽,别名为诞,能口吐人言,但说的都是假话。它的肉很鲜美,但是,如果是喜欢说谎的人吃下诞兽肉,那他也会渐渐变成诞兽,灵魂困在诞兽的躯体中不得解脱。他要是想去投胎,就必须想办法让另一个喜欢说谎的吃下他,顶替他变成诞兽,你昨晚遇到的恐怕就是变成诞兽的人。这是刻在魂魄上的诅咒,我也没办法。”

    刘阿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神婆的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只是偶尔,有人会说在街角看到了刘阿成的脸,不知是真是假。

    郓州平阴县有个年轻人,叫孔之翰,一直以来,他的身体都不错。但某一日,他突然就倒在了床上,直接死了。但是,经过一天一夜后,他又活过来了。

    家里人问他怎么回事,孔之翰就把自己死后的情况说了。

    原来,孔之翰本来在床上睡觉,忽然做了个梦,梦里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要带他去一个地方。孔之翰还以为是衙门的人,就跟过去了。

    很快,两个黑衣人带着孔之翰来到一个大殿里,只见一位头戴王冠,穿着红衣的人,坐在大殿台阶上的案几后面。这个王者,左右还有不少人,后面也有人为他举着伞盖,而在台阶之下,还有牛头人,马头人。

    孔之翰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死了,这里肯定是地府,不然的话,不会有牛头马面。明白这些之后,孔之翰很害怕,马上跪下给殿上王者磕头,还说自己没犯罪,不该死这么早。

    王者说:“孔之翰,你别害怕,这次叫你来,是让你帮忙作证的。”

    孔之翰问道:“不知道大王要小人作证什么?”

    “前朝有个人,叫王伦,此人因不堪压迫,杀了沂州巡检使朱进,还占领沂州起义,攻下泗州等地后,他改服饰,穿黄衣,立年号,置官职,面刺‘天降圣捷指挥’,后来被打败,死于采石矶。这些,你知道吗?”

    孔之翰听了后,摇摇头说:“王伦,我怎么不知道?”

    王者又说:“王伦起事之后,杀了不少人。其他的人命案子,他都承认,但是在扬州山光寺前,他还杀过一家七人。我审判他,他却不认罪。我召唤当地的土地神,土地神说你当日看到过,还说了一句‘没有天理啊,没有天理’,因此才找你来作证。”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宋朝的王伦对吧?不过,这些事情都过去好几百年了,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史书上记载过此人造反,没有亲眼看到他杀人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唤土地神来!”王者很生气!

    很快,土地神来了,一看王者很生气,连忙磕头。

    “土地,你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孔之翰说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与王伦相隔数百年,究竟怎么回事?你再好生核查!”

    土地神仔细想了想,忽然说:“回复大王,是小神错了。当日确实有人看到,只是并非这个孔之翰,而是康秀才。康秀才的转世,才是孔之翰,所以孔之翰不知道,找到康秀才就知道了。”

    王者很生气,气愤愤地看了土地神一眼,然后说:“带王伦和康秀才来!”

    很快,两个鬼卒带了一个人来,此人带着枷锁,步履很慢,他后面还有个书生。看来,这两人就是王伦和康秀才。

    果然,康秀才说,某年月日,他看到王伦杀了一家七口。那一家人并没有错,只因为王伦看中人家的少女,想要霸占被拒绝,于是恼羞成怒,杀了全家七人。

    王者听到后,让康秀才去了,然后叫人严惩王伦。随即,便有几个人抓住王伦,还有一人把烧化的铜汁灌入王伦的嘴里,王伦惨叫连连,孔之翰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接着,那些人又拉着王伦去了别的地狱里,继续惩罚他。

    孔之翰对王者说:“大王,小人家里很穷,妻子父母都靠我养着呢,希望大王放小人回去,小人感激不尽。”

    王者回道:“你寿命还没到头,这次是地府弄错了。如今事情已经查明,你可以回去了。来人,送孔之翰回到阳间去。”

    来了两个鬼卒,送孔之翰回去。

    到了门口,迎面走过来一个人,那两个鬼卒一看,马上鞠躬。孔之翰就问一个鬼卒,此人是谁,鬼卒告诉他,是地府新上任的胡判官。

    等那人走近后,孔之翰才发现,此人居然是自己的舅舅。他马上喊了一声,胡判官看到他后,大喜,拉着他的手,两人都哭了。

    胡判官说:“外甥,我看过地府的生死簿,你还有五十年寿命啊,怎么会来这里呢?是不是他们搞错了?”

    孔之翰就把来这里的事都说了,胡判官这才放下心来。

    孔之翰问舅舅,为何会做了判官。胡判官告诉他,是因为地府工作量很大,光靠一个崔判官不够,所以十殿阎王都有自己的判官,他是转轮王的判官。

    胡判官又说:“地府六道轮回,以前你只是听过,从没见过,如今机会难得,我就带你去看看吧。”

    两人经过一座门,里面有很多牛羊猪狗马鸡鸭鹅等。胡判官对孔之翰说:“六畜中的牛和狗,这两种动物最特殊,它们帮人类做事,吃的是剩饭杂草,却能帮人们赚钱看家,所以公德无限。它们死后,会投胎成人,你回去以后,不要再吃牛肉和狗肉了,不然的话会有损德行。想要吃肉,就吃鱼鳖猪羊之类,即便吃得多,也很少有罪孽。”

    接下来,舅甥二人又看了很多地狱。

    有些地狱里,都是奸臣,他们祸国殃民,受到许多看起来极为残酷的惩罚,或是凌迟,或是肢解,或是五马分尸,或是被巨石、巨刀碾压、插身,还有些奸臣被万箭攒身。最可怕的是,他们不会死去,还能感受到痛苦,所以在地狱里非常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的惩罚,永无期限,也不可能投胎。

    有些地狱里,里面都是坏人,但他们没什么权势,害人有限,坏的程度轻,所以受到的惩罚也轻。比如,被鞭子抽打,被棍子打后背,戴着枷锁,跪在一边等等。他们一天只用受到一次惩罚,只要过上几年,抵消了罪孽,就可以重新去投胎,或者继续做人,或者做个动物。

    最后来到一座大门跟前,是无间地狱,胡判官担心孔之翰受不了,不再让他看了。

    胡判官送孔之翰,到了之前的路,两人告别。胡判官又劝孔之翰,说道:“天堂地狱,总有人相信,总有人不相信。其实,别说天堂和地狱存在,就是两者不存在,人心中也应该要有。天堂,可以让我们行善积德;地狱让我们知道,不能作孽。”

    孔之翰点了点头,和舅舅道别,胡判官让两个鬼卒送孔之翰。

    三人来到一条河跟前,上了桥,孔之翰问这是什么河。两个鬼卒不说话,一脚把他踹下去。孔之翰吓得大叫一声,顿时醒了,原来自己在床上。

    有个叫马南箴的船工,在此以摆渡为生。一天深夜,他正在载客渡江,刚驶离岸边,突然又听到一个老妇人高声喊叫:“船家,请等一等!”

    小李抬头一看,一个老太太带着女儿,在岸边向他招手,要求带她们一起渡江。船里的客人嫌耽误时间,要他拒绝搭她们渡江。

    船工小马却说:“哎呀,深更半夜的两个女人,也不安全,投宿又不方便,搭上她们渡江也算是行善积德了。”说完就把船靠了岸,招呼母女俩抓紧上船。老太太说声“感谢”就带着女儿登船了,坐在船舱里,母女俩默不作声。

    当时正值初秋时节,北斗星的斗柄正指向西方,老太太指着北斗星,回过头笑着对女儿说:“猪郎又用手指向西方了,他竟如此喜欢跟风!”

    女儿也笑着说:“不是呀,七郎君也是迫不得已啦!如果不随时辰不停地转移方向,恐怕世人分不清春夏秋冬呀!”船舱里的其他客人,听着她们俩的谈话,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感到很诧异。但她们俩却泰然处之,一点儿也不介意。

    船行驶到北关门时,天已经亮了。老太太从口袋里倒出约一升的黄豆酬谢船工小马,并且解下一块麻布帮他把黄豆包好,和蔼地小马说:

    “我姓白,住在西天门。以后哪一天你如果想要见我,只要用脚站在麻布上,就可以飞上天而找到我家。”说完,她俩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小马很恐惧,以为遇到了妖怪,赶紧她们送的豆子随手扔到旷野里。回家后,他卷起袖子,才发现里面竟然还藏着几粒豆子,再一看,哇,原来全是黄金耶。

    他非常后悔,心想:“难道遇到神仙了?!”他又急忙回去寻找豆子,可哪里还有豆子的影儿呢,但麻布却还在那儿。

    于是他把脚踩在麻布上,顿时身边飘起祥云,感觉到身轻如燕,身体慢慢竟上升,俯身一看,下面的居民和村落,分明从脚下经过。不一会儿,他来到一个白砖红瓦、富丽堂皇的宫殿旁,一个穿青衣的侍女,已等候在宫门外,看到小马说:“郎君果然来了。”

    然后,青衣女子走进宫殿,搀扶着老太太出来了,老太太说:“我和你有过一段旧缘。现在,我就将女儿许配给你为妻。”小马很谦虚,说自己配不上她女儿。

    老太太却说:“没有配不配得上这种说法,只要有缘就相配。我在岸边呼唤你渡江时,缘分是从我这儿发起;你愿意搭我渡江,缘份就已经在你那儿发起了。”

    话还未说完呢,就已摆好美酒佳肴,礼乐响起,立即准备举办婚礼。婚后,小马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虽然夫妻恩爱,生活美满,可他还是很思念家乡,他想回家看看。于是和妻子商量,妻子教他仍用脚踩在麻布上,像先前一样乘云而下。

    小马按照她说的方法,于是又回到了丁水桥。乡亲们都聚到小马家来看他,不相信他是从天上回来的。

    此后,小马多次往来于天地之间,就靠着一块麻布当交通工具。小马的父母却接受不了这事,偷偷地把麻布烧掉了,焚烧时,麻布竟发了出异香,好几个月都没有散尽。但小马上天之路却从此断绝了。有人说,老太太姓白,大概是天上的白虹精吧。

    姚州竹池村有个名叫尚西天的光棍,他生得膀大腰圆,为人好吃懒做,且脸皮极厚,鼻子极灵,村中哪家炖了肉菜,他总会腆着脸去要上一碗,不给就赖在门口不走。

    这天,尚西天剔着牙,心中想着下一顿该去哪家吃,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乞丐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女乞丐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浑身脏兮兮的,她举起手中的破碗,求尚西天施舍给她一口饭吃。

    尚西天不耐烦地说家里没吃的,可女乞丐执拗地举着破碗站在他家门口,任凭他如何责骂都不肯离开。

    见状,尚西天眼珠一转,说道:“好,那我就给你饭吃,先说好,我给你什么你吃什么,到时候你若是不愿意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领着女乞丐到了猪圈旁,一把抢过女乞丐手中的破碗,随手往猪食槽中一舀,放到了女乞丐的面前。

    女乞丐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说道:“碗还没有盛满,盛满了我才能吃。”

    尚西天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女乞丐的饭碗竟是没底的。但奇怪的是,他拿到手中,却是有重量的。他试着往猪食槽里又舀了一下,发现猪食槽空了大半,他手中的碗不见漏,也不见满,只是又沉了许多。

    他暗道见鬼,把碗扔给女乞丐,抬头想让她赶紧滚。但当他看到女乞丐的脸时,心中一惊,立马下跪,涕泗横流地说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女乞丐幽幽笑道:“我回来看看你,怕你见到我害怕,所以先变成了其他模样。知道你还像以前一样混蛋,我便放心了。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女乞丐是尚西天的发妻王氏,而王氏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被活生生饿死的。

    七年前,竹池村闹饥荒,家家户户靠着前一年的余粮度日,每个人都勒紧裤腰带过活。

    尚西天以前整日里在外鬼混,家中里里外外由王氏一人打理,家中的几亩薄田,也都由王氏耕种。自从开始闹饥荒,原本不着家的尚西天躺在家中不动弹了。

    他每天等着妻子做好饭菜,将他叫上桌,每次盛饭时都死死盯着妻子的手,生怕妻子碗中的米粒比他碗中的多。

    后来,家中的存粮不多了,王氏每顿掰着手指头,算着米粒下锅,每次一揭开锅盖,都是汤多米少。几天下来,从没挨过饿的尚西天不能忍受了。

    那天,尚西天将家中全部的米粮搜集到了一起,指着两麻袋大米质问王氏:“家中的粮食还有这么多,你天天做饭只放那几粒米是什么意思?”

    王氏疲惫地叹道:“家中有两个人,算下来一人只有一袋,距离新米收获还有好几个月,不省着点吃,怕是撑不下来。”

    尚西天闻言眼珠一转,道:“若是只有一个人吃,那应该就足够了吧。”

    在王氏惊恐的眼神中,尚西天捂住她的嘴,将她绑了起来。尚西天没胆子杀人,他将王氏关在了柴房中,连一口水都不给她,几天后再去看,王氏已经活活饿死了。她双眼圆睁,身体消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尚西天用破草席卷了王氏的尸身,草草将她掩埋,连墓碑都没立下。他向村里人宣称,王氏是得了急病去世的。当时,人们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去探究王氏真正的死因,这件事便被尚西天这么蒙混了过去。直到七年后的现在,王氏亲自找到了他。

    尚西天拼命向王氏磕头,求王氏饶他一命。王氏轻声道:“你知道饿死是什么感觉吗?当时,我被你关进柴房后,身上渐渐没了力气,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在心里拼命祈求你会放我出去,但是,慢慢地,我没空想那些了。我的肚子里像着了一把火,精神开始恍惚,浑身抽搐,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才知道,原来我已经死了。”

    听着王氏的描述,尚西天浑身抖如筛糠,他想捂住耳朵,不再继续听下去,可他不敢动弹。

    王氏接着说道:“我饿死后,坠入了饿鬼地狱,我的肚子就像那个没有底的碗一样,怎么也填不满,每天都承受着饿死的痛苦。我之所以没有魂飞魄散,还能爬出饿鬼地狱前来找你,是因为我心里充满了对你的恨。现在听我说完,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在尚西天惊恐的目光中,王氏掰开了他的嘴,将无底碗中的猪食往他嘴里灌。尚西天的肚子渐渐变大,他拼命挣扎,但王氏的双手像铁钳一样将他按在原地,让他不能动弹。

    第二天,人们发现尚西天死在了家中,他的肚子高高鼓起,肚皮被撑成了薄薄的一层,有人说,看他的模样,像是被活活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