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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白山黑水

    上党郡铜鞮县的一个山村里,有一位樵夫,叫侯元。由于家穷,侯元无法上学,从小就砍柴卖柴为生。

    这一日,侯元像往常一样,到西北山中去砍柴。累了,他就在谷口处休息。在他对面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像个石头做成的房子一样,只是没有门窗。

    侯元看着石房子,叹气说:“唉,连石头都有房子,我那么辛苦,却没有钱买个大房子。”

    话音刚落,石头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只见石头上有一座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老翁,头发、胡须、眉毛都白了,手里拄着拐杖,脸却像个童子。如此鹤发童颜,看起来又仙风道骨,惊呆了侯元。

    侯元马上跪下磕头,也不说话。

    老翁笑呵呵地说:“我是神君,你又没犯错,何必磕头道歉?来来来,我可以让你富贵!”说完后,老翁又转身进入山洞了。

    侯元跟着他,走了几十步,原本黑暗窄小的山洞,忽然变得明亮开阔。这里,地势平坦,有许多奇花异草,香味四溢。又走了几里路后,看到一条小溪,上面还有长桥,宛如飞虹。过了小溪,往北边走,左右都是高大的松树,修长的竹子。再往前走,就看到一座房间,一道道红色的大门,台榭重叠,甚为壮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老翁引着侯元,进了房间,来到小院里,坐在亭子里。侯元看着屋檐、房楹,台阶,全都焕然一新,如同鎏金宝贝一样。

    很快,两人开始吃饭喝酒,这些酒食,也都是侯元从没有见过的东西。不过,味道很好,侯元觉得自己之前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酒菜。

    吃完饭后,老翁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童子过来,请侯元到了一个房间,这里有大池子,里面都是热水,旁边还有新衣服。侯元知道意思,进去洗了澡,洗了头发,换上了新衣服,戴上了帽子,然后跟着童子,又来到亭子里。

    老翁又来了,让两个童子离开后,又叫仆人铺席子在地上,然后让侯元跪坐在席子上。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老翁秘密传授侯元几万字的诀窍,都是和各种变化、驱神役鬼,隐身法术等有关。说来奇怪,侯元并不聪明,也没有读过书,但听了一遍后,居然就牢牢记住了这几万字。

    传授结束后,老翁告诫侯元:“你虽然有一些服气,得到这些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你脸上的败气却没能除去,说明还是有危险。以后,你使出本事时,还应该小心一些,心术要正!如果有歹意,图谋不轨,肯定会要了你的命!回去后,好好想想,把那些东西都吃透。如果想来找我,就带着诚心,敲击石头就行了。”

    侯元听了后,心中高兴,拜谢后离开了。

    老翁叫一个童子送他,童子送他到洞口后就离开了。侯元出了山洞,回头一看,那座门又关上了,跟之前看到的一样。他还想找之前砍下的柴,结果找不到了。

    回家后,父母兄弟大喜,说:“你都失踪十天了,我们还以为你被老虎或者其他猛兽吃了呢!”

    母亲看了看侯元,问道:“儿啊,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弄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哥哥啊,十日不见,你现在神气激扬,和以前大不一样,好像那神仙一样!”

    侯元听了后,觉得奇怪,自己在洞里明明感觉只有半天,怎么家人说自己失踪十天了呢?看来,那神君的地方,果然不一样。于是,他就把自己在山洞里的事,都说了出来。

    此后,他不再砍柴,躲在安静的房间里,继续练习本事。满一个月后,他已经熟练掌握,不仅能变化,还能召唤鬼神,就连那些草木石头土块,他也能使之成为步骑甲兵。

    有了这样的本事,侯元野心一下子最大化,他通过法术,变成来许多钱,然后用这些钱收买附近那些勇悍的少年,作为将士。用这个办法,他一下子招募到几百个年轻人。再以后,他用法术制造旌旗、战鼓、兵器、宝盖等,分给这些人,让他们练兵。

    他还挑了二十四人做仪仗队,把自己当成一国之主,自称“贤圣”,封父母兄弟为圣主父母,圣兄圣弟。麾下那些人,他开始封官,有三老、左右弼、左右将军等名号。与此同时,他继续变钱,招兵买马。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侯元会去山中拜访老翁,但是老翁一再劝他,不要举兵,这样等同于造反,而大唐天命所归,不会被取代。就算真想举兵,也得等到天命来到之时,但现在不是。

    不过,侯元不听,依旧扩充人马,声势浩大。再后来,他干脆偷偷称帝了。

    一开始,县令听说后,以为侯元不过是发了财,养一些门客作为保镖,保护自家财产。但是,不到一年,侯元的人马已经超过三千人了。这一下,县令慌了,要知道他们县城的士兵,也没三千人。

    于是,县令写了文书,层层报告,上党郡的统帅高公,于是让部将亲率五千人马,来对付侯元。

    侯元去请教老翁。老翁说:“这么看来,只能用偃旗息鼓的办法来应对了。你只需要展示兵将旗鼓,显示威风就行。他们看到你如此威风,肯定不敢靠近来打你。切记,不要轻易接战!”

    侯元表面答应了,但是心里却不这么认为:“我有这么大的本领,对付这些普通人不是很容易吗?为何不能接战?再说了,现在才几千人就不能打,以后怎么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我这个贤圣还怎么做下去?”

    回来后,侯元告诫部下,严防死守。

    夜里,潞州兵马杀到,他们占据险要之地,安营扎寨,距离侯元的大本营只有三十里路。统帅派人去侦查侯元的情况,发现侯元的步兵、骑兵,将士们的戈甲漫山遍野都是。

    统帅知道后,有些担心,没有趁机进攻。

    天亮后,他布置将士列成方阵,与侯元兵马正面相对。侯元有些托大,带着一千人就出城迎战。侯元自以为无敌,亲自带人冲锋,结果对面人马上就败了。他很高兴,继续冲突,但慢慢发现,他中计了,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敌人越来越多。

    侯元大怒,马上要使出法术,但法术不起作用,勉强使出来作用也不大,而且对军阵没有效果。他只能舍弃将士,自己逃了回来。回来后,他很不爽,喝酒喝醉了。对面统帅却带着三千人马,夜奔偷袭,杀了其大半部下,还活捉了侯元!

    为了怕侯元逃走,统帅派许多人看守,还用枷锁锁住侯元。但是,天亮以后,士兵发现,枷锁锁住的只是灯台,侯元本人没了。

    侯元逃到了山中,找老翁求助。

    老翁很生气,说:“你这个庸奴,不听我言,强行出战,你这是活该啊!你今天逃了性命,日后恐怕也难逃一死!以后,别说你是我的徒弟!”说完后,老翁把侯元赶走,石头再也没有打开。

    侯元不甘心,回去后,重整部下,尚有一千多人。

    他用法术变钱,发现不太灵了,只能变出来很少的钱。部下看到后,纷纷传言,说他的本领不济,散去了几百人。

    侯元大怒,率领其余六七百人,要去劫掠附近的州县。结果,潞州统帅已经得知消息,率领五百骑兵,一千步兵杀到。统帅大喝一声“投降者不杀”,侯元那些将士纷纷丢下兵器,表示投降。

    侯元要召唤鬼神帮忙,但却没有效果。他想要变化,却已经变不了,最终被统帅所杀,他的父母兄弟也都被杀。

    有一北宗禅派的大师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寺院,寺院中有很多古老的树,其枝叶茂密,垂吊于地面,禅门深深,好不幽静。

    有一年,古树开花,香气四溢,幽幽淡淡的花香清爽宜人,令人心旷神怡。

    不料却招来一群奇异的蜂子穿梭在花丛,时而嬉戏追逐,时而婆娑起舞,很是欢快的样子。

    这群异蜂发出的声音,时而犹如人在歌唱,时而又如人在有节奏地诵读诗文。

    禅师见状倍感惊奇,仔细观察片刻,发现这些蜂子跟人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双翅膀而已。

    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这些蜂子着实不在常人的认知里。

    哪怕禅师造诣高深,广见洽闻,也不知这些奇异的蜂子为何物。

    因禅师常年一人在寺院修行,索性就想捕捉一只异蜂来作伴。

    遂找来扫网捕得一只,放入薄纱蒙好的笼子中。

    禅师见异蜂十分喜欢古树开的花,又采来几朵放在笼子的一侧。

    第二天,禅师把笼子挂在树枝上,微微听到笼中异蜂发出悲伤叹息的声音。

    不一会儿,飞来无数异蜂盘旋在笼子四周,似乎是在安慰笼中的伙伴。

    禅师见状甚是感慨,世间生灵皆有灵性,就连一只小小的异蜂也会相互关心慰籍。

    又过了一日,数以计百的异蜂飞来寺院,其中一只蜂子乘着车轿,纷纷飞到笼外,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声音细小,也不惧怕禅师。

    禅师依在柱子后面,竖起耳朵听异蜂说话,一只蜂子对笼中的伙伴说:“孔老预测你有不祥之兆,你还记得吗?”

    笼中的异蜂神情有些悲伤,又一只蜂子安慰道:“你已被除去死籍,有什么好怕的。”

    另一只异蜂见这两蜂子都不懂如何安慰,大声呵斥,怒责两蜂。

    接着又对笼中的伙伴说:“我与青铜君下棋,赢得琅玕纸十幅(琅玕,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仙树),你出来后可以在上面写些求福的词,就这么安排吧~”

    众蜂所说的话,皆不是人间事,直到傍晚,这些异蜂才渐渐散去。

    禅师感慨万千,一蜂被困,竟连续几日都有同伴来探望,遂于心不忍,从柱子背后走了出来,打开笼子,放那只异蜂自由。

    被困的异蜂飞出笼子,悬在空中向禅师道谢,禅师说道:“我本想捉你为伴,岂料几日来你的同伴都来看你、安慰你,情深义厚,实在让人感动,倘若一直困着你,就是我的不是了。”

    “禅师莫要自责,万法缘生,皆系缘分。一切都是天意。”说完,异蜂向树林飞去。

    第二天,寺院来了一个三尺高,身穿黄衣罗裙的女子,衣衫飘动,身法轻盈,甚为美艳。

    见到禅师叩首行礼说:“我是三清山使者,上仙伯伯让我代他向您致谢。”言毕,此女便消失在禅师眼前。

    禅师听闻三清山后,十分震惊,便一直苦思冥想那只异蜂到底为何方神圣?

    想到寺院所在之处曾是广成子的住所时,似乎悟出了什么,只见禅师点了点头,就回殿中去了。

    据道教的说法,广成子为黄帝之时三清之一太上老君的化身。

    禅师把广成子曾经居住的地方建成寺院,广成子也不便再来居住,对此地一花一木颇为怀念,遂派异蜂前来采摘古树花蜜,不料被禅师捉了一只关进笼中,继而发生了后面的事。

    有一个叫薛三的流动布商,这一天傍晚,薛三卖完布准备回家,路过李秀儿家的时候,听见院子里传出狗的惨叫声,李秀儿三十来岁,曾嫁给了同村的木匠刘海柱,可是结婚没多久,这刘海柱就离奇的死亡了。

    薛三因为常年忙着生意,一直没娶,但是心里却惦记着这寡妇李秀儿,这么年轻却守了寡,着实可惜。薛三下定决心,自己再干一年,多攒点钱,就去这李秀家提亲。

    薛三心想:“这大晚上李秀家的狗怎么一直叫,莫不是家里进贼了?”于是薛三把板车停靠在李秀儿家的院墙边,爬上车子仰头往院子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薛三差点从车子上掉下来,只见李秀家的院子里有一只大黑狗,四肢被绑着吊在树上,有一个大胡子壮汉拿着刀活生生的从大黑狗身上割肉,而李秀就在旁边烤肉。

    薛三一眼认出,这大胡子正是隔壁村的恶霸刘大壮,这刘大壮隔三差五的带领一群无赖打家劫舍,收取保护费。

    这大黑狗薛三的邻居张大哥的,张大哥半个月前因为有事外出,把大黑狗寄养在薛三家,薛三因为这两天要送一趟布匹,就给大黑狗准备了足够的水和馒头,想着应该饿不住,就出门给别人送货了。可是这张大哥回来以后,发现寄养在薛三家的狗不见了,就让薛三赔,薛三找了几天找不到狗。今天可给碰到了。

    可是这大黑狗怎么会在李秀儿家呢?莫不是这恶霸刘大壮偷的?薛三蹲在院墙下面偷听,只听刘大壮说道:“秀儿,狗肉这种吃法果然香,肉质鲜嫩,今天让你破费了,一会儿吃饱了,我好好的伺候伺候你。”

    “哪里破费,我们村不是有一个货郎叫薛三么?前几天我路过他家门口,见家里没人,院子里有条大黑狗,我就给狗下了点药,给顺回来了。这黑狗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今天肯定吃不完,到时候可以分割一下,给刘大哥换取一些好酒。”李秀儿娇滴滴的回道。

    “听说狗皮熬成膏药贴身上可以缓解疼痛,奴家这两天呀,腰扭了一下,一会儿刘大哥帮我把这狗皮给扒下来吧,奴家害怕见血”,李秀又说道。

    “哈哈,你连你男人都敢杀,不敢给这狗扒皮?这可不像你啊”。刘大壮大笑道。

    “我那男人是我用药毒死的,我可没有动刀子,奴家见不得血”。说完李秀儿就依偎在刘大壮的怀里,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薛三此事十分愤怒,没想到自己喜欢的李秀儿是这等货色,车也不要了,一路跑到县衙报了官,当时这刘大壮正在被通缉,县衙门口贴的告示“谁能协助捉拿恶霸刘大壮,赏金一百两”。

    薛三报官之后,捕头连夜带人去了李秀家,当场捉拿了刘大壮和李秀儿,薛三也得到了一百两的赏金。

    薛三拿着这钱赔了邻居张大哥一部分,剩下得钱买了一处新宅子并娶了妻。

    李秀因为谋杀亲夫,勾结恶霸,没几天就被拉到集市上和李大壮当众斩首。

    十月的一天下午,天阴沉沉的。

    木匠李友善从县城干完活,领到工钱后,便买了些生活用品,匆匆朝家里走去。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了,此刻的李友善是归心似箭。

    出城往东走了大概七八里地,到了韦家碾,李友善有些发热,正准备坐到一棵大树下小憩一会儿。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人,神色慌张地朝林子这边跑来。距她身后不远的小路上,俨然还有两个匆匆追赶的男子,边追边大声叫道:“站住,臭婆娘,你快站住!”“再跑打断你的狗腿!”

    那妇人眼看自己就要被二人追上了,赶紧跑到李友善面前,哭着脸乞求道:“小兄弟,快救救我,他们要打我!”

    “他们为何要打你?”李友善见那两个男人面目不善,赶紧将那中年妇人护在了身后。中年妇人哭哭啼啼道:“我去找儿子的路上遇到了打家劫舍之人,他们不仅抢了我的钱财,还把我卖给了这个村的韦老汉。这老头子不是人,稍有不顺心,就跟他儿子韦松一起打我。”

    原来追这妇人的两个男子,是一对父子,李友善很快从这对父子嘴里证实了中年妇人所言非虚。只见那韦老汉指着李友善道:“小子,你身后之人是我婆娘,我现在要把她带回家去,你赶紧给我让开!”

    “既然是你婆娘,你为何对她凶巴巴的?还撺掇你儿子来欺负她?”李友善正义感凛然,一点儿也不惊慌。韦老汉说不过他,骂骂咧咧道:“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婆娘,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管得着吗?”

    “没错,这女人是我爹花了二两银子从别人手里买来的,现在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个过路的,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韦松一边附和,一边走到李友善身边抓人。

    中年妇人料得自己被抓回去更没好日子过,不由得紧紧拽住李友善一支胳膊道:“小兄弟,我不想跟他们回去,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别急!”李友善定了定神,不徐不疾地从包袱里掏了二两银子出来,对韦家父子说道:“不就是二两银子吗?我把她买了,你们不要再为难她了。”

    “好啊!”韦松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忽然一声坏笑,收了银子,随后又伸手去抓那妇人。李友善瞪了这厮一眼,伸手去推他道:“你既然收了我的银子,为何还要去抓这位大姐?”

    “我什么时候收了你的银子?有谁能给你作证啊?哈哈哈!”韦松狞笑着,还想给李友善一点儿腻害尝尝,哪知他根本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掀翻在地。

    “好啊,你竟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韦老汉见状,瞬间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埋着头就朝李友善冲去。李友善抓住他衣衫,使劲将他往韦松面前推去。韦松害怕这老头子摔着了,赶紧伸手去接,李友善趁机拉上那中年妇人道:“快走!”

    说罢,二人脚下生风,飞一般地朝一条小路上跑去,韦家父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一阵子,终究没有追上,只得悻悻作罢。李友善拽着那中年妇人大概跑了两三里地,发现韦家父子并未追来后,这才松了那妇人的手道:“大姐,现在你安全了,可以继续去找你儿子了。”说罢,他又从怀里掏出仅有的一两碎银,要给这妇人作路费。

    这妇人却不伸手,只面露难色道:“谢谢小兄弟的好意,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儿子在哪里,我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等过一段时间,再去找他。”

    “我明白了!那你去我家里吧,我家正好还有空余的房子。”李友善毫不犹豫地说道。妇人想了想,犹豫道:“那,方便吗?小兄弟,你救了我一命,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如果再去你家里打麻烦,我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儿,我娘去世了,家里只有个老爹,他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而且很喜欢热闹,你去了他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勒。”经过李友善一番劝说,这个叫宁春蓉的中年妇人,才跟着他去了李老汉家里。

    李老汉听说这妇人要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心中颇为不悦,不由得将李友善拉到一边,轻声说道:“儿啊,你花了二两银子救她,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可你为何还要把她领回家来养着?她这么大个人了,吃喝啥的,都要钱啊!如果她年纪小点儿倒好,还可以给你当媳妇,可这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用?你真是浪费钱了啊!”

    “爹,你不是经常劝我要行善吗?如今我就在做善事,你咋又不支持呢?宁姐虽然年纪比我大,却比你年纪小啊,我寻思着,她可以给你作伴啊!”李友善偷笑着说道。原来,这小子担心李老汉孤寂,就想趁机把宁春蓉带回家来,让她跟老爹相处一段时间,借以培养感情,然后顺理成章成为一家人。如此一来,老爹就有个伴了,自己在外干活时,也不用担心他了。

    “不行,你都还没有成婚,我怎会娶她?再说了知人知面不之心,谁知道她是不是卖同情,想骗咱们家钱财的?你别说那么多,最多让她在咱们家住几天。”李老汉担心儿子被骗,始终不同意让宁春蓉在他们家里长住下来。

    李友善无奈,只得妥协道:“那就先让她在家里住上十天吧,爹,在这十天时间里,您可千万别赶她,别给她递脸色看啊。”

    “不行,最多三天,超过三天,我就直接赶人!”李老汉态度坚决,李友善争不过他,只得点头,暂做缓兵之计。宁春蓉为了赢得父子二人的好感,到了李家后就做这做那的,诸如扫地、洗衣、做饭、喂猪、放牛,甚至挑水这种粗活,她都抢着去做。她烧的一手饭菜,更是让李友善赞不绝口。

    如此地过了两天后,李友善就逗笑着对李老汉说道:“爹,你看那个宁大姐多勤快,你若能把她娶了,以后指不定多幸福呢。”

    “马屎皮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谁知道她是不是做样子给我们看的呢?”李老汉疑心较重,自然对那个宁春蓉还不放心。话音刚落,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宁春蓉忽然将她辛辛苦苦洗干净了的衣衫全部扯下来,扔在地上,随后踩在这些衣衫上,手舞足蹈地乱舞起来。

    李老汉见了更是勃然大怒道:“这婆子是疯了吗?怎干出这种事来?”

    “大姐,宁大姐你这是怎么了?”李友善看了这一幕也是十分吃惊,急忙冲上去制止她的行为。宁春蓉边挣扎边哈哈地傻笑着,“你们不要拦我,我要跳舞,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李友善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大姐还会吟诗!不过在这种情形下吟诗,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啊。李老汉算是看出来了,这婆子肯定脑子不好使,有病!当即,他狠狠给了宁春蓉一巴掌道:“你有病吧!”

    没想到这一巴掌,还真把宁春蓉打清醒了,只见她晃了晃脑袋,一脸诧异地问李家父子道:“我,我刚刚是不是又犯浑了?实不相瞒,我脑子有病,差不多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发作一次,这病发作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刚刚一定吓着你们了吧?对不起,我向你们赔个不是。”

    妈呀,这婆子脑子还真有病啊?那更不能留她了!李老汉寻思着: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这烫手山芋送走才行啊,不过儿子买她不是花了二两银子吗?可不能把她白送了,怎么也得把那二两银子挣回来才行啊!于是,假意对宁春蓉说了声没事后,李老汉便偷偷去找了村里的媒婆王大娘,他希望王大娘能帮他把这宁氏嫁出去,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收到彩礼钱了。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过了第三日,李老汉也未提让宁氏走人之事。

    李友善在家住了七八日,发现老爹都没有赶走宁春蓉的意思后,便问李老汉道:“爹,你现在是不是相信了宁大姐,不会再让她走人了啊?”

    “她这么勤快,我怎么舍得赶走她?她走了,许多活就得我干了,我才不傻。”李老汉故意这么说道。李友善信以为真,十分激动地说道:“爹,你真好,谢谢你。虽然宁大姐有怪病在身,不过我相信她这病能治好的,而且她这病也不是经常发作,咱们如果现在把她赶走,她就无家可归了,多可怜啊。”

    “嗯,确实可怜。”李老汉附和性地点了点头。李友善以为老爹说的都是真心话,于是再没什么牵挂,当日吃了早饭后,他便跟宁春蓉告别,然后带上工具,去县城找活干了。

    说来也巧。等李友善一走,王大娘就找上门来,悄悄告诉李老汉:“邻村卖豆腐那个冯麻子,婆姨死了半年了,如今还是想找个伴儿,听说你家里那个女人45岁,长得也不赖,就想把她买了。他愿意出三两银子,你看如何?”

    “好啊!”李老汉心头竟是一阵欢喜:没想到这个包袱甩出去了不说,还赚回了三两银子,真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他赶紧对宁春蓉说道:“你在我们家吃住多日,已经耗费了不少钱财,如今我们父子是养不起你了,还请你另谋高就。当然,我们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我已经托人为你找好了下家,还请你跟着她去。”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这些天来的收留之恩,可惜我离开之前,再也见不到友善了,他真是个好孩子。等他回来后,请一定代我向他说声谢谢。”宁氏说着,竟是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睛。看得出来,她有些恋恋不舍,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遗憾的是,李老汉并不能接纳她。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他的。”李老汉深怕到手的三两银子飞了,赶紧催促王大娘把人领走。

    话说李友善当日在城里找到活后,便在主顾家住了下来。当晚,他竟做了一个奇怪之梦,梦中,一条黄鼠狼蹦到他床前,口吐人言道:“恩公,那个宁妇人是个‘财神’,你赶紧去詹店村那个卖豆腐的冯麻子家里,把她带回家去,好好照顾,一年后必定财源滚滚,千万不要让你爹再把她卖了。”

    这个梦之后,李友善醒了,躺在床上,他再也睡不着觉。脑子里便浮现出半年之前进山伐木时,从一条野狗嘴里救下一条受伤的黄鼠狼的事情。都说黄鼠狼是一种很灵性的动物,它为何在这夜给自己投了这么一个怪梦?难道自己走了之后,宁大姐又去了詹家沟冯麻子家里?越想越是奇怪,李友善索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衫,从主顾家后门溜了出去。

    当时不过子时,但城门早已关闭。李友善无法从城门出城,只得沿着城墙,找了个狗洞钻了出去。当夜的月亮较为明亮,李友善借助月光,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终于回到了家里。他见宁氏房门大开,里面却空无一人,更觉得事情不对劲,赶紧敲响李老汉的睡屋门问道:“爹,你快醒醒,我问你,宁大姐去哪里了?”

    “怎么?她不在屋里吗?那,那肯定是她怪病发作,又跑出去了吧!”李老汉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便撒了个谎。李友善可不傻,急道:“她肯定不是自己从我们家里走出去的,因为院门从里面别上了,我还是翻墙才进来的。”

    “那,那她肯定也是翻墙出去的。”李老汉又结结巴巴道。李友善更觉得他是在撒谎,急忙说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够翻墙?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把她卖到詹家沟村的冯麻子家去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李老汉瞬间吃了一惊。李友善更是惊诧不已:没想到那黄鼠狼在梦中之言竟是真的,真灵性也!李友善来不及多想,急忙找了个趁手的家伙,直奔詹家沟而去。

    冯麻子原名冯德才,卖了二十多年的豆腐了。以前他老婆一直帮他磨豆,搅豆花,他老婆死了之后,什么活都得他一个人干。他早累得不行了,于是就寻思着找个女人回来,一方面给自己作伴取乐,另一方面还可以帮自己磨豆做豆腐。怎奈,他花了五两银子,从媒婆王大娘手里买回这个宁春蓉后,她竟然发疯似地推倒了他院子里的石磨。

    这可气坏了冯德才啊,为了给宁氏一个下马威,当晚,他就狠狠给了她几巴掌,然后又用绳子将她双手绑了,吊在院中那棵大梨树之下。宁氏清醒过来后,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她想起在李家的日子,便情不自禁地痛哭了起来。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宁氏的哭声碰巧惊动了刚刚进村,正在努力寻找冯麻子住处的李友善。他听得这声音十分耳熟,料得就是宁氏的声音,于是一路寻着这声音,找到了冯家大院中。等他爬上墙头,仔细往里一瞅时,那痛哭之人不是宁氏又是何人?当下,李友善跳下墙头,安慰宁氏道:“大姐,你别哭了,我来救你。”

    “友善,是你吗?”听得这声音,冯氏立即止了哭。李友善急忙说道:“是我!”说罢,他麻利地解开了宁氏手上的绳索,并带着她,悄悄出了冯家院子。

    不久,二人回到了李家。李老汉料得李友善会把宁氏带回来,当即拎着棍子堵在门上道:“我好不容易将这疯婆子送出去,你又把她带回来作甚?你要气死我不成?”

    李友善道:“爹,你就是要把宁大姐送人,也要送一个好人家里啊!可那冯麻子,对她太不好了,宁大姐去到他家里就被他打了一顿,他还把她吊在树下,不让她进屋睡觉,你于心何忍?”

    宁春蓉哭哭啼啼道:“李大哥,只有你们对我好,我只想在你们家里待着,我什么活都可以干,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说着,她就给李老汉跪了下来。李老汉想起宁氏的怪病,却是铁石心肠地摆了摆手道:“不行,不是我李家人,不能进我家门!”

    “爹,你若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要娶宁大姐为妻了。她若做了我妻子,就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了。”见状,李友善慌忙将宁春蓉从地上拉了起来,宁春蓉和李老汉都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尤其是李老汉,指着宁氏便道:“她都可以给你当娘了,你还要娶她?你害不害臊?”

    “那有什么办法?我让你娶她,你又不娶,那只有我娶了!”李友善为了让这宁氏住下来,真的是连自己的颜面都不要了。李老汉无奈,只得让开一条道来。而李友善为了不让老爹将宁氏再卖掉,七日之后,他当真与宁氏举行了婚礼。只是结婚之后,二人并未同床共枕。而且,李有善一直把宁氏当姐姐一般看待,当亲娘一般照顾,从未作出任何出格之事。

    一年之后,宁春蓉在李家吃得白白胖胖了。这年七夕,她吃过了早饭,忽然笑眯眯地对李友善说道:“友善,好孩子,谢谢你这一年以来对我的贴心照顾,你简直比我儿子对我还好。为了报答你,我决定送你一个真正的老婆,她是我侄女,长得很漂亮,你看如何?”

    “能找个老婆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望她漂亮?”李友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宁春蓉笑道:“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找个漂亮老婆呢?你若信老婆的话,就跟我去万县走一趟。”

    “大姐的老家,莫非是万县那边的?”

    “正是!好小子,你快去租辆马车来,咱们马上去万县,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原来这个宁氏,是万县一个叫赵财主的老婆。赵财主有个儿子叫赵元,五年前进京赶考后音信全无。在这期间,赵财主病逝,宁氏思念儿子,便独自带了些银子去京城找赵元。哪知在途中遇了强人,银子被抢了不说,她还被卖到了韦家碾。还好在她逃离的路上,遇到了李友善,不仅将她救下,还把她带回家中,好好照顾了一年。为了报答李友善的恩情,宁春蓉不仅将他带回赵家,重重打赏了他千两白银,还把她侄女说与这小子为妻。至于她那个偶尔发疯的怪病,后来吃了些药后,竟都神奇地好了。

    据说后来,赵元不仅回来了,还当上了万县的县令,回到家后,他第一时间拜见了母亲大人,并向李友善表示了感谢,同时还与他结拜为异性兄弟。这个时候,李友善在赵家人的帮助下,已经在县城中开了两家丝绸铺了。李老汉对于儿子取得的成就感到十分高兴,但他因为觉得没脸面见宁氏,而迟迟不肯去万县那边养老。李友善挣了大钱后,还经常回村接济家乡的父老,人们感念他,都称他为李大善人。这还真是好人好报啊!